和九條忠久碰麵的第二天。


    進從早上開始就用禍紅羅做著空揮。而且還是解除了限製的狀態。


    「——唿!」


    雖說解放了能力,他並沒有破壞周圍。


    要是全力地使用力量的話,控製會變得方便起來,鬆開力量也變得容易了。因為和貝魯利希特的公會會長、巴魯庫斯戰鬥時也沒有加上限製。


    一點點地傾注力量,慎重地探測著增加到什麽程度還沒有問題。雖然並不能完全把握得到,但能在某種程度上明白細小力度之間存在的差距。以後會有在完全解放狀態下手下留情的情況嗎,這個時候無法考慮。


    「庫嗚。」


    「哦,時間到了。」


    為了能在早飯之前進行收拾和打扮,他讓柚葉去看表了。


    「誒哆,出來也不要緊哦?」


    「……暴露了嗎?」


    進向著走廊打了招唿,帶著害羞表情的花梨現身了。


    「還以為沒有打擾到你呢。」


    「那樣的話不要緊的。因為有『啊,有人在呢』的感覺,並沒有妨礙集中精神。」


    和上次一樣來到附近,進就注意到花梨的存在。之前也是這樣,她似乎有小心留心著。


    「我覺得離早飯還太早。」


    「啊,那是,因為我很在意進先生會怎麽練習。昨天和貫九郎大人的戰鬥,也有值得一看的價值。」


    「是這樣的嗎。雖說如此,也沒有做什麽特別的事呢…………對了,我的戰鬥方式,看起來怎麽樣?」


    因為稍微有些在意,「來得正好呢」,進決定詢問一下花梨。


    「怎麽樣,啊?」


    「是關於我的劍術。姑且有接受過多少的指導,不過,不管怎麽樣,我流的部分也太多了。」


    要是作為一個玩家,進是十分強大的。


    可是,沒有屬性值的差距,純粹以劍進行比試的話,應該比不過在這條道路上花費了時間的貫九郎和花梨吧,進是這麽想的。


    進的強大的根底雖然有以怪物和玩家為對手的戰鬥經驗,但還有很多都是各種各樣的魔術和技能的變化使用。


    因為沒有由職業而來的武器限製,以刀劍,長槍,弓箭為主要武器來使用的情況很多。這起因於他戰鬥時基本上是在solo。有對對手有效的武器就立刻切換,這是將戰鬥推向有利方向的戰鬥方式之一。


    雖然也有過將一種武器練到極點才會強大的想法,但進並沒有選擇這麽做。


    不用人教也能理解。急奔能夠提高本領{一足飛びに技量が上がる}。


    能夠壓製其他能力的天賦之才,跟進沒有緣份。


    硬要說的話,進的劍是秀才的劍。


    「……讓我這樣的人說些多管閑事的東西很不好意思……是呢。我在意的是身體的動作吧?」


    「動作?」


    「是的。我們家族所流傳的三枝流劍術,就算是一個揮動劍的動作,都要有意識地使用上整個身體。借由自己的意誌沒有絲毫錯亂地控製著,像流水一樣的精密斬擊,才是三枝流的真正價值(真骨頂)。應用這種看法的話,進先生的劍有種身法(體捌き)存在著搖動部分的感覺。恐怕,比起讓身體記住招式,你更多的是反複進行實戰吧?」


    「厲害啊,正解呢。」


    進學會劍術之後,花費在訓練上的時間很少。他的技術的大部分,都是在戰鬥中磨練出來的東西。


    而且,由於那是遊戲,如果係統判定判斷有效的話,再加上武器和屬性值的補正,就能好好地產生傷害。進的動作也漸漸地洗練起來,變得不在意了。


    「進先生的身體能力非常卓越。因此,細微的偏差應該沒有問題吧。」


    「不過,也不能說以後都會這樣啊。」


    現在的世界並沒有遊戲一樣的傷害判定係統。花梨指出的細微的偏差,是會影響怎麽好好地給對手帶來傷害的。


    「以後嗎?」


    「一直被自己的身體擺布可不好。」


    並不是想要勝過劍的天才。隻是,希望可以萬無一失地運用自己的力量。


    對還沒有辦法應付自己的力量的進來說,想在有時間的時候,稍微磨練一下力量的控製。


    「那個……要是我可以的話,能夠教你一些基礎性的東西。在你的同伴到達之前都會在我家逗留,我多少想要給進先生提供幫助。」


    「我是非常感激的啦,不過,對外部者的指導之類的,可以去做嗎?」


    對花梨唐突的提議,進提出了疑問。


    「我相信進先生不會做出不當的行為。現在的進先生需要的是對身體能力的把握和控製。又不是傳授流派的技巧,個人的指導應該不會有故意找茬的人吧。基礎性的指導,其他的道場也有在做。」


    不,大概會有吧。進是這樣想的,但是能從作為日之本十傑第3席的花梨那裏接受輔導,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所以,他決定不去在意這些細節了。


    「那麽,早飯之後,就立刻開始練習吧。」


    「請多多指教。」


    吃完早飯之後,2人向著三枝家的道場移動了。


    花梨所帶到的地方是小而整齊的道場,是和指導門生不同的道場。


    以限製降低屬性值,由花梨指出壞的地方。是使用我流很久的原因吧。有著比進想象的更多的奇怪的習慣。


    「聽說進先生除了刀之外也有使用多樣的武器,恐怕是由於這個原因吧。」


    由於使用各種各樣的武器的原因,形成了難以察覺習慣的環境了吧,花梨說著。


    「庫啊~……」


    對這樣的2人,柚葉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眺望著。


    ◆◆◆◆


    進從花梨那裏接受指導之後,數日過去的某個夜晚。


    在被分配的房間外邊,一邊在走廊坐下的同時,進一邊傾聽著休妮的報告。


    『————是嗎。在那之後也沒有特別麻煩的事。』


    『是的。哈美桑平安地送到了。為了慎重起見又讓威爾海姆跟著,隻要沒有相當的事故就不要緊的吧。』


    因為米璐特被派遣到頂之派係的據點攻略中,所以作為護衛,威爾海姆留了下來。


    因為途中最能讓哈美打開心扉的是威爾海姆,在戰鬥方麵以外這也是最合適的選擇吧。


    『這真讓人放心。我這邊現在什麽都沒有發生,不過也有些稍微在意的事。來的時候姑且不要放鬆警戒喲。』


    『我明白了。那就這樣。』


    把心情不錯的聲音留到最後,休妮切斷了心話。雖然也要看風向,預定到達日之本是一周左右。(翻:又要捉奸了嗎……)


    因為很難得,所以就想要稍微在日之本旅遊一下,不知為什麽他看向天空,漂亮的滿月浮了出來。


    「被月光照耀的庭院也相當不錯。」


    「因為今晚是美麗的月夜啊。」


    進自言自語地嘟噥著,然後卻出現迴答他的聲音。因為有注意到,所以沒有感到吃驚。


    那是身穿室內用的和服的花梨。豔麗的黑發,受到月光的照射,像是在微弱地發著光。


    「父親得到了好的酒水,所以要我分一些給進先生。」


    這麽說


    著的花梨的手中,拿著的是放在盆裏的酒壺和酒盅(徳利とお豬口)。


    「是啊。難得漂亮的月亮升了起來,所以就要喝賞月酒了嗎。」


    因為在現實世界中進也不是非常喜歡喝酒的人,所以喝賞月酒也是第一次。


    「請喝。」


    「哎?啊,謝謝了。」


    比以為是獨飲而準備自酌的進要更快,花梨拿起酒壺斟酒了。因為酒盅有兩個,花梨也要一起喝吧。


    注入酒水之後,這次就由進來給花梨的酒盅倒酒。恐怕是the new gate版的日本酒吧。被注入的酒發出的香甜氣味,讓人聯想到了吟釀酒。


    一邊想起以前在大學體驗的事,進慢慢地張開嘴,留下了淡淡的甜味和流暢滑下喉嚨的印象。


    就算是不熟知酒的味道的進,也可以斷言味道很好。


    一邊看著夜空中的月亮,有種酒的味道被越發襯托出來的感覺。有花梨這樣的美人來斟酒,或許也是原因之一。


    「漂亮啊。」


    「是!?啊,不是,是呢!漂亮的月亮啊!」


    「?」


    由於作出了驚訝的迴答,當進移過視線時,花梨慌忙地將臉轉向夜空。


    「怎麽了?」


    「不,真的沒什麽……」


    樣子非常緊張的花梨。直到剛才為止的凜然身姿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和藏在柱子的影子裏的2人有關係嗎?」


    「……暴露了嗎?」


    「嘛,倒不如說沒有察覺到那個會比較難吧……」


    進察覺到了九曜和佳代就在走廊的邊緣,那正好是轉角的對麵無法看到的地方。從九曜那裏有透出若幹殺氣的視線飛了過來。隻要是置身於戰鬥的人的話,不可能不注意到吧。


    「有什麽事情嗎?」


    「……其實是母親想要知道更多進先生的事情。」


    「我的事情?」


    酒似乎是讓人更容易開口的東西。


    「是有什麽讓你們不痛快(気に觸る)的東西嗎?」


    「不是那樣的,而是………………我想知道的是,那個……喜歡的食物啦,喜歡的東西啦,喜歡的女性……類型什麽的。」


    最後的一句話,是用像要昏過去般的聲音說出來的。


    「啊—……這個,是那種東西?連相親,都想要安排嗎?」


    花梨的母親,佳代想著什麽才會讓花梨打聽那種事情呢。進察覺到了那個理由,但他避開了直接的詢問。


    自從受到三枝家的照顧之後,進也得到了學習日之本武家的情況的機會。


    雖然佳代也是那樣,不過,日之本的女性和大陸的女性一樣結婚結得很早,10幾歲就有孩子的情況也不少見。特別是作為女性的同時,又是日之本十傑的花梨,本來的話有一個未婚夫也是理所當然的。


    隻是,因為三枝家是重視武力的門第,所以不成熟的人,九曜是不會認可的。能讓日之本十傑第2席的九曜認可的人並沒有那麽多。


    「母親,那個,進先生的話就沒問題吧……父親,也似乎被說服了。」


    從花梨的話來推測,在這種事情上做主導的好像是佳代。


    「真的被說服了嗎?殺氣漸漸地收緊起來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從九曜那裏發出的殺氣增加著強度。雖說是理解了,但作為父親的感情是不同的吧。


    「誒哆,這樣啊。十分抱歉,不過,我有未婚妻了。這種事情是無法接受的。」


    「哎……啊,是的。是、是這樣的啊!要是進先生那樣的人,應該也會有一個未婚妻吧!」


    聽到未婚妻的事的花梨一瞬間睜開了眼睛,馬上作出了稍微誇張的反應。像感到吃驚似的,又像放心了一樣,從混雜著多種的感情的表情中,在短短的時間裏麵無法讀出那有著什麽樣的意義。(翻:隱約聽到妹子的心碎聲。)


    「說了奇怪的東西真是對不起。難得的良宵被我打擾了。」


    「就我個人來說,能由你來斟酒就很榮幸了。」


    「那麽,真是太好了。」


    稍施一禮,花梨就走到九曜他們所在的方向。因為氣息離開了,花梨也大費周章了吧{花梨が気を利かせてくれたのだろう}。


    「婚約,呢。」


    在原來的世界也存在重視門第和血統的婚姻。但是,那是和進完全無緣的東西。


    如果說花梨真的愛上自己的話,在聽說過三枝家的情況的現在,會出現婚姻的商談進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讓好意變成愛意的東西,至少進是沒有線索的。


    倒是有過人工唿吸和心髒按摩之類的,讓進意識到的事。


    「學生的話,還太早了哦。」(翻:總覺得他是用這個借口來做人渣啊……)


    進本來的身份是大學生。雖然結婚並不是太過遙遠的事情,不過,同時也是沒有現實氣息的東西。


    ◆◆◆◆


    「……哈啊。」(翻:這一段都是言情小說吧,苦手啊……)


    和進分開之後,花梨將九曜和佳代推迴臥室,然後迴到自己的房間。


    將比平時有著更重的感覺的身體放倒在被子上,凝視著天花板。


    「未婚妻……」


    雖然是自己說出來的東西,不過,進的戰鬥力非常高。如果是在日之本外邊,作為冒險者已經大成了吧。


    實際上,花梨已經知道進的名字正在傳播開來。


    雖然忠久那邊禁止無理地將進拉過來,不過,本人之間互相愛慕的話就沒有問題。


    「麻煩減少了,是應該高興的吧。」


    把新娘修行扔到一邊地揮舞著劍。雖然她作為冒險者來到了日之本外邊,在某種程度上掌握了料理和縫紉,盡管如此,花梨並沒有女婿啦、新娘啦之類的想法。


    ————應該是,沒有的。


    「……哈啊。」


    迴到房間之後,她就歎氣不停。


    保持自己的狀態也是武士的任務。雖說如此,和進說話之後,那就變得疏忽起來。


    這種狀態她是知道的。


    包裹著身體的倦怠感的真麵目。那就是,喪失感。


    在失去重要的東西時感覺到的,與無力感相似的感覺。


    但是,這很奇怪。自己並沒有失去的東西。


    「漂亮,嗎。」


    在花梨的腦中,重放著剛才進的對白。


    如果有觀察著進的樣子,應該就能明白那不是向著自己說出的東西。雖說如此,她卻驚慌失措地狼狽著。


    現在依然能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


    同時,胸口深處像被揪緊一般痛了起來。


    這樣的感覺,花梨也是知道的。


    「我……被進先生,吸引了?」


    最初的遇見是在迴來的船裏。他是實力者花梨是知道的,但那隻是偶然同乘的存在而已。(翻:多少世修得同船渡……)


    進行交談的時候,有種他不是壞人的感覺。


    在與暴風海蛇的戰鬥中,對他的力量感到驚愕。


    然後,追趕著跳入海裏的奏,自己也跳到海裏。接著,恢複意識的時候看到的是,進的背部。


    「真大啊……」


    被他背著時的情況,花梨還隱約地記得。進要說起來的話身材細長,但他的背部很寬廣,將身體靠上去也不會有什麽不安。


    然後,為了幫助陽菜而在尋找藥草上伸出援手,在富士麵對巨大的八首蛇型怪物也毫不膽怯,用他的劍贏得了藥草。


    看到從正麵和身體包裹著白銀色鎧甲的女武者互相對砍的進,有種心中發熱的自覺。她覺得那是因為從近距離看到了強者之間的戰鬥吧。


    「在看到互相對砍的時候迷上別人,我也很不正常啊{私もどうかしている}。」


    她對自己的感性快要浮現疑問了。雖說到現在為止的人生多少都是以劍為中心渡過的,這樣果然還是太危險了。


    要是說到其他能夠成為契機的東西的話。


    「啊……」


    這麽去想的話,也有能夠想起的事情。


    花梨意識到進的決定性事件。


    自己的手指描畫著嘴唇。


    「接吻。」


    進說過那是為了救助花梨而在拚命,花梨也沒有懷疑那一點的想法。


    但是,那個和這個要另當別論。而且根據奏的話,連胸部也摸過了。


    她自知比同年齡的人發育要好上幾分。和奏一起擔當冒險者的時候,男人們的視線會掃向胸部,她也是知道的。


    雖然那個時候隻有不舒服的感覺,不過,如果對方是進的話,花梨覺得什麽不舒服都感覺不到。


    豈止如此——


    「在想什麽呢我!?」


    不知不覺發出了大叫。


    心髒的跳動吵鬧起來。思維無法集中。


    越不去想的話,花梨的腦海裏就越浮現出進的身影。


    第一次見麵時的,有點糊塗的臉。


    將暴風海蛇的頭部刮走時的,勇猛的臉。


    擔心自己時的,溫柔的臉。


    集中精神揮動著劍時的,認真的臉。


    「被人冷淡拒絕的時候自己才察覺得到 {そでにされてから自覚するなど},這很不正常啊……」


    今夜似乎無法入眠了。


    ◆◆◆◆


    在進被花梨提到婚約的事情的3日之後。有一封信送到了三枝家。


    收信的千代說那是九條家的人拿來的。


    「是給我的嗎?」


    「嗯,好像是說陽菜《はるな》大人想見見進先生。發信人是奏大人。」


    深知無禮。但是,進能抽時間來見一下姐姐嗎。


    寫著這樣的內容。雖然本人是能直接過來的,但因為離開日之本到了外邊很長時間,進就想她說不定在侍女的附近被捉住了。


    「陽菜大人是一位態度堅定的人物。應該不會做出讓恩人親自前往這樣的事情吧。不過,隻是送出道謝的信就結束了,這也不算是妥善的做法啊。」


    對奏她們伸出援手這件事作出道謝的信,進已經收到了。


    雖然古式的措辭很難搞清楚,但是感謝的心情已經好好地從字麵傳達出來。


    「從忠久大人那裏也得到了感謝的話語,我想她就不用太過在意了。」


    「由於有著意外頑固的性格啊。怎麽樣,進先生。你不願意給陽菜大人道謝的機會嗎。」


    「到同伴到來之前都有空閑的時間。要是那一位心情愉快的話,我是沒有關係的。怎麽說呢,反過來是我這邊過意不去啊。」


    寫著「明白了」的意思的信由九曜寫好,交給了待命之中的、將信送來的人。


    決定第二天要去見她。


    「誒哆,姑且想要確認一下基本的禮儀……」


    「是、是的……」


    在拜訪九條家的途中,進向花梨說話了。


    從花梨那邊得到了生硬的迴答。婚姻商談之後的第二天,在進的麵前,花梨驚慌失措,連正常的指導也無法進行。


    由於數天的過去,她似乎在某種程度上平靜下來了。


    順便說一下,柚葉是留守者。


    到達陽菜所在的宅邸之後,他向門衛展示了信的迴複還有一起送過來的許可證。許可證做成了符契的樣子,進拿著的部分和門衛的部分合起來,正好能緊緊地貼在一起,然後開始發出淡淡的光芒。為了防止偽造,似乎也被加上了魔術性的措施。


    「因為已經進行過聯係,會有帶路的人過來,所以請等一下」,奏就馬上飛奔過來了。


    「終於來了呢。到這邊來啊。」


    「奏大人。九條家的女兒可不能在別人麵前做出那樣的行為!」


    緊接著奏過來之後,就有40歲左右的女性責備奏了。那是奏的教育者,似乎叫做英。


    「失禮了。到房間為止就讓我來帶路吧。陽菜大人能從床上起來之後的時間還很短,還請你不要太過勉強她。」


    「我知道了。」


    對深深低下頭的女性,進好好地點了點頭。雖說病是治好了,但對於長期臥病在床的人,他也沒有想過要去勉強她。


    稍微走了一會,在有走廊的房間前麵,女性停住了腳步。不知什麽時候消失的奏,似乎已經到了裏麵。


    侍女以坐著的姿勢進行詢問,向著拉門的對麵打著招唿。


    「陽菜大人。進大人和花梨大人到達了。」


    「請他們進來吧。」


    聽到來自房間裏麵的迴答,侍女拉開了拉門。進和花梨被催促著進入了室內。


    「特意前來拜訪,非常感謝。」


    房間裏麵除了奏之外,還有一位穿著華麗的和服的女性。長到了腰間的豔麗的黑發,和打磨拋光過的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吸引著進的目光。


    隻覺得臉的構造與日本人一樣,給了一種進聽到大和撫子就能聯想到的嫻靜雅致的女性的印象{シンは大和撫子と聞いてイメージする奧ゆかしい女性と言う印象を受けた}。


    「光站著也沒有什麽意思,趕快坐下來吧。讓陽姐姐大人(陽姊様)等著可不行。」


    「完全不用像平時那樣客氣{いつにも増して遠慮ないですね}。」


    眼前的女性似乎就是九條陽菜。


    進在準備好的坐墊上坐下之後,陽菜糾正坐姿,深深地低下了頭。


    「這次救迴了我妹妹和朋友的性命,真的非常感謝。托您的福,能祛除自己身上的頑疾。這份恩情,我一生都不會忘記的吧。」


    「請抬起頭來。我啊,隻是遵從自己的心意,表裏如一地行動而已。單是蒙受感謝就足夠讓人接受了。」


    一邊想著家主的女兒能向冒險者之類的人低頭嗎,進一邊多少有種心情不舒坦的感覺。


    被感謝這件事本身是不會覺得不好,不過,畢恭畢敬到這種地步的話反過來會讓人誠惶誠恐。


    在有著現代人的感覺的進看來,陽菜的反應太過誇張了。


    「就我而言,也在想著有什麽能夠用來道謝。」


    「不,真的沒有問題。啊—……嗯,沒錯!隻要能看到陽菜大人的笑容,這就足夠了!」


    「笑容、嗎?」


    「平時是怎麽樣的我不知道,不過,現在的陽菜大人該怎麽說呢,表情很僵硬。因為不需要物質啦榮譽啦之類的東西,如果能夠實現的話,想看一下更加華麗的表情。」


    說出一時想起的話可以是可以,但這跟性格不同吧,進在內心對自己感到吃驚。


    之後迴想起自己的言行,保證會因為痛苦而昏過去吧。


    「嗯,妾身也喜歡陽姐姐大人的笑臉啊。」


    這麽說著,奏抱住了陽菜。


    被說了「想看你的笑容」的陽菜一瞬間露出了茫然若失(キョトン)的臉,然後表情馬上綻開了。


    「我不知道我的笑容有沒有那樣的價值,不過,要是被人期望的話,那就不能不同意了。隻是,因為臥病在床之後就沒有多少笑過了,所以不知道還能不能好好地笑出來。要是不顯生硬就好了。」


    一邊撫摸著伏在自己膝上奏的頭,陽菜一邊說。聽到這樣的話,進稍微有些放心了。


    與奏嬉戲的陽菜的臉上,浮現出如同陽光般的笑容。


    「……有值得伸出援手的價值呢{手を貸した甲斐がありました}。」


    對陽菜和奏的嬉戲感到溫暖的進,覺得心情不舒坦的感覺稍微有些消融了。


    之後簡短地提到了以怎樣的行程進行旅行,他就離開了房間。對於作為教育員的英,也叮囑著「不宜逗留太長的時間」。


    雖然花梨基本上不會說話,但對著同時作為私人朋友的陽菜,已經能慢慢地說話了。


    「雖然比起以前體力也更多地恢複了,不過,大家都太過擔心了。」


    「聽說躺下了很長時間。我想那是沒辦法的吧。」


    像在安撫多少有些不滿的陽菜地說著,進站了起來。陽菜會露出依依不舍的樣子也是沒有辦法的。


    不管怎麽說,從房間的外邊出現有著「差不多該休息了~」這種感覺的神經過敏的氣息,那向著進放出來了。


    那大概是英吧。


    「那麽,我就在這裏告辭了。病才剛剛痊愈,不能太過勉強自己。」


    一邊想著「她被人愛著呢」,進一邊對陽菜說出要迴去了。


    「以後,還能和你見麵嗎?請你再說說日之本外邊的事情。」


    「因為在走散了的同伴到達之前都在三枝家中叨擾著,在此期間的話就沒有問題。不過,家主家的公主要和我見麵,家裏的人應該會反對的吧。」(翻:不,知道你的身份的家主應該會讚成的。)


    「最好是不會引發什麽奇怪的傳言的程度吧。見麵的時候和誰一起出席會比較好呢。」


    九條家是治理日之本東部的大家族。如果有其長女在與從鄉下出來(ぽっと出)的冒險者進行密會之類的謠言流傳出來的話,比起進自己,陽菜會受到更大的傷害吧。


    為了不出現那樣的情況,和像奏一樣的某人一起見麵,最好不要隻有兩個人地呆在一起,花梨這樣建議著。


    「明白是明白,但是真遺憾啊。」


    「隻有這個正如進和花梨說的一樣。病治好了的話,相親的事肯定又會蜂擁而至了吧。」


    對奏的話,進也覺得「是那樣沒錯」。


    家世和姿容是無可挑剔的,試著交談的話也能清楚本人性格溫和而且還很理智。如果齊集了這麽多的好條件,會有眾多想要迎娶她為妻子的人也不奇怪吧。


    雖然病才剛剛治好,不應該提起這樣的事情,不過這隻存在時間早晚的差異。


    隻有這個,是連進都不能做些什麽的事情。


    「那麽,有機會的話,再見了。」


    「勞你前來,非常感謝。」


    「嗯,還要過來哦!」


    迴去的時候由在房間外麵待命的英再次帶到了門口。


    「今天能為陽菜大人抽出時間,十分感謝。」


    「不,對於一介冒險者來說,這是天大的榮譽。」


    從圍著房子的柵欄的要小上一些的門通向外麵大門的道路,本來應該是有帶路人的,不過,這次因為有花梨就沒有出現了。雖說進有著大恩,也不可能做出讓一個外部者徘徊在本丸附近這樣的事情吧。


    這麽考慮的話,進進入九條家領地裏麵之後的數日,來到三枝家宅邸外邊的時候,他發現一定會有誰在陪著他。


    「嘛,是這樣的啊。」


    理所當然地自言自語,他看向了大門那邊,發現了和包圍著房子的大門門衛不同的人物。


    「好久不見的。進先生。」


    「你好……貫九郎桑也有事情要找陽菜大人嗎?」


    與之前戰鬥的時候有著同樣打扮的貫九郎,對進的話搖了搖頭。


    「不,稍微有些空閑想要去散散步的時候,感覺到了進先生的氣息。也不是什麽值得一提的時間,說說話怎麽樣?」


    「我當然沒有問題,但是花梨桑怎麽看呢?」


    「我,不介意啊。冬士郎先生也在呢,你怎麽看?」


    「我也沒有什麽特別的預定。」


    在花梨移動視線的前方,是八重島冬士郎。他並沒有穿著鎧甲,而是穿上了灰色和深綠色的裙褲。


    「隻是,要是時間允許的話,我想邀請進先生進行比試。」(翻:情敵?是在自己找虐嗎?)


    「比試?」


    在從與花梨和奏一起出現時開始,進就由冬士郎那裏感覺到了不太友好的感情。如果要說是怎麽樣的,他覺得釋放的是接近敵意的東西。


    所以,他會從正麵堂堂正正地一決勝負,讓人有些意外。


    「我聽到了些風言風語{風の噂に聞いた}。據說你從花梨小姐那裏接受了劍的指導?」


    「有這樣的謠言流出來嗎?」


    冬士郎的發言讓進揚起了眉毛。


    如果他接受三枝家的長女而且還是日之本十傑第3位的花梨的指導這件事流傳開去的話,肯定會引發一場騷動的吧。難得那是花梨的好意,進可不想恩將仇報啊{シンは仇で返したくなかった}。


    「我可不記得有跟誰說過啊。」


    「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麽說來,最近經常奇怪地失蹤啊。」


    花梨也不記得她有跟誰說過。


    對接下來的貫九郎的話,「是從哪裏窺視著嗎」,而進會被投向懷疑的視線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吧。


    「隻是問了千代小姐而已!被對誰都不能說出來地封口了,也沒有說出來的想法。真是的,多麽讓人羨,嗯哼{まったくなんとうらやまぉっほん}!」


    單是會話的程度,進的內心就對冬士郎的印象產生了很大的變化。


    花梨是沒有發現冬士郎的好意嗎,歪著頭感到疑問。


    「不管怎麽樣!本領上升到哪種程度,就由我來確認吧!」


    「(對不起啊。冬士郎愛慕著花梨小姐。)」


    「(啊,是的。總覺得能體會到那樣的心情。)」


    「那、那個和現在的沒有關係!」(翻:你一個男的,玩什麽傲嬌呢……)


    對偷偷地交談著的進和貫九郎,冬士郎提高了聲音。


    「?」


    由於壓低了聲音的緣故,她並沒有聽到進和貫九郎的對話嗎,花梨再次感到疑問。


    進在想著。八重島冬士郎,實際上並不是那麽壞的家夥也說不定。


    ◆◆◆◆


    也沒有緊要的事情,進和花梨一起經由貫九郎的帶路,來到了藤堂家的道場。


    那是隻有貫九郎和冬士郎


    數人使用的別館。雖然三枝家裏也有,將門生練習用的和個人鍛煉用的分開,這種事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也有不想被周圍打擾,埋頭於自我鍛煉這樣的人呢。像這樣的比試,也有偶爾地使用。」


    「……不太想讓別人看到吧。」


    「哎,嘛,這樣真是幫大忙了。」


    在這樣的對話的最後,進和冬士郎互相擺好了木刀。


    根據途中從貫九郎那裏聽到的話,冬士郎也是有著接近日之本十傑的實力的持有者。


    進是從冬士郎那裏感覺到了確實能讓人接受的氣魄。


    雖然說話的期間給人某種憎惡的印象的冬士郎,但現在卻和「裂帛」這個詞語很相稱。


    「上了。」


    以一句話作為宣告,冬士郎先開始進攻了。


    預備動作也沒有,他滑動般迫近著進。


    看起來似乎很鬆馳,冬士郎放出的木刀眨眼之間就侵入到進的空間中。


    「嘶!」


    應對著冬士郎的一擊,進也揮動起木刀。互相碰撞的木刀,發出「kan」的幹脆的聲音響徹道場。


    「哼嗯……」


    看著以木刀碰撞起來的2人,貫九郎像是思考對策般把手貼著到下巴上麵。進的動作,有種比前幾天戰鬥時更加犀利了的感覺。


    (有這麽大的不同嗎……)


    比貫九郎還要明確,對自己的動作感到吃驚的是進。


    花梨的指導,始終隻是在去除進的動作中的多餘部分。並沒有進行實戰形式的訓練,隻是再現了空揮和技能的身體運用這些東西就停下來了。


    「你,比起以前,本領不是提高了嗎。」


    「連我自己也有些吃驚呢。」


    對於意想不到的結果,進的語調變迴了原本的狀態。


    冬士郎開始的一擊似乎是試探,和第二擊,第三擊這些被放出的攻擊在速度和重量上都相差很遠。雖說不如貫九郎,那也是普通的選定者很難反應過來的斬擊。


    可是,進十拿九穩地將它們應付下來{シンはそれらを危なげなくさばいていく}。


    也有由高屬性值產生的反應速度的強化,但在此之上還有身體順暢地活動著。


    屬性值的限製應該是沒有變化的,但放出的木刀一擊和一擊之間的間距變短了。木刀揮動的速度變快了。一擊的重量也發生了變化。


    「有這麽多,改變了的東西嗎?」


    正因為有著很高的屬性值,所以能實際感覺到效果也說不定。


    但是盡管如此,不得不確信動作有多餘部分的進所得到的成果,在與冬士郎的戰鬥中被發揮出來。


    木刀的撞擊聲隨著時間的過去變大了,聲音和聲音的間隔也變短了。


    雖然比不上貫九郎那時,盡管如此,連上級選定者也難做出的斬擊的對答展開了。


    (從右上放下斬擊,馬上從左下往上斬去,中途停下來突進!)


    進避開迫近自己的木刀,將它趕走,接下。


    讓木刀嘎吱作響,兩人轉移到了短兵相接的狀態。


    「唿!」


    打算推出木刀般放上體重的冬士郎,過了一點點的時間,他連預兆都沒有地後退了。


    有種冬士郎站立的地板向後滑動的錯覺的動作。後退的距離,正好是木刀的前端能碰到進的距離。


    在空中描出弧線的木刀,向著進的左側腹部揮去。


    「什麽!」


    進不作迴避和防禦,在木刀到達之前縮短了和後退的冬士郎之間的距離。他準備吹跑冬士郎般,突破著。


    「庫!」


    是判斷得出趕不及了吧。冬士郎拉迴木刀和進的衝撞幾乎是同時的。


    加速突破的進,和一邊後退一邊揮動木刀的冬士郎。打輸的,當然會是冬士郎。(翻:自己找虐,怨不了別人。)


    因為姿勢崩潰而防備著摔倒的冬士郎,不過,由於這個原因他無法抵禦進的追擊。


    對向著頭部揮下的木刀,冬士郎扭動著身體試圖避開。


    作出了那樣拚命掙紮般的對應,在進的木刀碰上冬士郎頭部的咫尺之前,進突然停止了活動。


    「……怎麽了。」


    整理好姿態的冬士郎,懷疑地和進搭話了。


    「是誰來了。有兩個人。」


    「嗯,是啊。」


    貫九郎也察覺到了,對進的話點點頭。花梨似乎也注意到了,向著和進他們同樣的方向轉過頭。


    過了一會,就有兩個男人在道場裏出現。


    「打擾了嗎?」


    「兄長大人!為什麽會來這裏。」


    對著兩人裏麵,露出抱歉的表情的男人,冬士郎大叫著。


    根據分析得來的名字是八重島紫電,是個大約20歲後半的年輕男人。他有著摻雜著白色和黑色的頭發與紅色的瞳孔,因為身高和進差不多,所以有180以上吧。


    與正經的說話方式和平靜的表情相反,手臂和腿腳都很粗,給進被鋼包著般的印象。


    職業是武士。等級有238那麽高。


    「我是想冬士郎會不會在這裏吧。從忠久先生那裏得到了能在城內移動的許可。貫九郎大人似乎沒有什麽變化。花梨小姐也從為陽菜大人找藥這件事迴來了呢。」


    「紫電先生也一如既往地健康比什麽好。」


    「好久不見。」


    對紫電的話,貫九郎和花梨都作出了迴應。應該說是當然的嗎,3人似乎是認識的。


    「金塚先生是要做平時要做的事嗎?」


    「啊啊。」


    貫九郎在跟紫電寒暄之後再去搭話的是,金塚荒樹。


    那是個從30歲後半到40多歲左右的男人。由於站在紫電身邊的緣故嗎,對進來說,荒樹看上去身材很矮小。


    職業是鍛造師,雙臂的肌肉看起來相當的發達。等級是166。灰色的頭發被剪得很短,黑色的瞳孔轉向了貫九郎的玄月。


    「那邊的人,稱唿你為進先生可以嗎?」


    「可以啊,你認識我嗎?」


    將目光轉向進那邊的紫電詢問著。那張臉露出了相當認真的樣子。


    「我聽說你在對陽菜大人的病有效的藥的收集上伸出援手了。啊啊,還沒有自我介紹呢。我是八重島家的長男,八重島紫電。」


    「嗯,雖然你已經知道了,我是進。」


    當作客人來對待這件事也被告知了。身材和相貌都跟著打聽了。


    「那麽,今天有怎麽樣的事情呢?要是紫電先生需要直接前往這邊的話,在某種程度上能預測得到了。」


    「西部出現不尋常的動作,聽說這種東西的人也有很多吧。毫無根據的謠言,雖然是想如此斷言的東西,不過,我手下的一之瀨家出現什麽動作的報告被送了上來。對此我們八重島的其他3家也在調查著,我想向忠久先生傳達這件事而前來拜訪了。」


    「一之瀨家嗎!?」


    「嗯,那個家族曾經倡導過日之本的統一。但是,隻有一之瀨發起行動了嗎?」


    對紫電的話,冬士郎提高了聲音。貫九郎露出稍微考慮的舉止,提出了疑問。


    「正在調查當中,所以什麽也沒有。但


    是——」


    「那個,對不起!」


    對將感到吃驚的冬士郎拋開,一邊兀自推進對話的貫九郎和紫電,進說了句「等一等」。


    「怎麽了?」


    「不不,那麽重要的談話在有陌生人的我的地方說出來應該很糟糕吧。」


    對進的話浮起問號的貫九郎,用沒有危機感的表情,「嗯」地點了一下頭。


    「進先生是值得信賴的人,這一點從忠久先生和陽菜大人那裏聽說過了。應該不會對別人說出來吧?」


    「那當然是不會的,但是……」


    對於也可以說是過剩的信用,進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貫九郎先生說了是可以信賴的人。就我而言,並沒有懷疑的理由。而且,貫九郎先生都說過他贏不過進先生。對於那樣的人,希望他不會誤以為我們是敵人。貫九郎先生的強大,我是非常清楚的。」


    貫九郎的發言,東西哪個家族的人都很信任。這次,似乎是根據紫電本人的經驗。


    既然紫電也報上了八重島的名字,毫無疑問是西部的大家族的相關者。是不想和危險的人產生不必要的敵對吧。


    「看來是在和冬士郎比劍的樣子。我弟弟怎麽樣?」


    「我覺得他十分的強。但是,太過於輕易地信任別人沒有問題嗎。」


    「有聽到你的劍戟的聲音了。你,似乎坦率地揮動著劍。貫九郎先生的話還有那樣的劍戟,作為一個武士,我不可能不去信任吧。」


    「…………」


    對進來說是稍微難以判斷的迴答。用拳頭來說話,用劍來說話,這樣的詞語以外的意思溝通,聽說達人是能夠做到的。


    與吉拉特戰鬥時,進也能完全理解吉拉特的心情。


    可是,當時是精神上的一種極限狀態,隻有非常清楚對手的情況才可能做到。見都沒見過的對手的,而且還是以劍戟的聲音來理解對方的為人,進認為是不可能的。


    「你被信任著。那可以了吧。」


    「嘛,總比起被人懷疑更好吧。」


    和言語梗塞的進搭話的是荒樹。他的表情像在說著「不要在小事上麵羅羅嗦嗦」。


    「這麽說來,我(ワシ)也沒有報上姓名呢。金塚荒樹。在當著鍛造師。今天是為了讓貫九郎先生給我看看玄月而前來拜訪的。」


    「是的,那麽請看這裏。」


    貫九郎點了點頭,從腰間拔出玄月,遞給荒樹。


    荒樹坐在道場的角落抽出玄月之後,一邊不接觸刀身地用布拿著,一邊開始緊緊地凝視著玄月。


    使用者的限製似乎被解除了。


    「那是什麽啊?」


    「金塚先生是為了打造與玄月一樣的新的神刀,而請求合作的。你聽說過準備讓人繼承玄月的事了嗎?」


    「多少有吧。照顧著自己的花梨桑,聽說也是候選人呢。」


    「雖然這麽說不太好,不過,現在能被稱唿為神刀的東西就隻有玄月這一把。盡管不清楚誰會成為繼承者,那種事情在東西哪個勢力的管理之中,都會產生各種各樣的爭執。繼承者所從屬的一方是理所當然的,不過,害怕戰力的平衡崩潰的人也有不少。」


    隻不過是一把刀,並沒有如此輕視。雖然這把刀給使用者帶來的能力提高的恩惠自不待言,但是以高屬性值為基礎放出來的遠距離斬擊,都比拙劣的技能要更強大。


    「如果是考慮要讓神刀幹脆變成兩把的話,但是打造古代級的刀,對於日之本最有名的鍛造師金塚先生來說,果然也是很難的事。」


    一邊觀察玄月尋找提示,一邊收集文獻或者口頭傳言地反複嚐試著。


    「是不知道材料之類的東西嗎?想要入手可是相當難的。」


    「刃九郎大人留下的材料還有某種程度的剩餘。雖說如此,不知道怎麽處理才好的東西,還占了一半以上。因為我也是鍛造的門外漢。」


    多少有些知識吧,和貫九郎小聲搭話的進。雖然內心在想著「不是不可能的嗎」,不過,看來是路漫漫其修遠的樣子{どうやら道のりは遠そうである}。


    「就我而言,要是能得到什麽指導的話,就讓人感激不盡了。」


    知道進的原形的貫九郎,想要同樣作為鍛冶師的他提些建議。從觀察玄月的荒樹的眼睛多少充血起來來看,進都覺得他快要無計可施了吧。


    「就算我突然說些什麽,他就會相信了嗎?盡管能感覺得到工匠的氣質,像我這樣的毛頭小子說出來的話應該不會聽下去吧。」


    「進先生是所謂的返祖者,用冒險者公會的話來說就是選定者這件事,已經某種程度上在有地位的人物中傳播開來。如果從那樣的知識來說,他應該會稍微聽聽的吧。就算是細微的線索也沒關係。」


    並不是要披露作為鍛造師的本領和知識。聽了一點意見就能打造古代級的話,根本就不用勞師動眾了。隻是,對於再少都好想要從玄月那裏讀出情報而拚上老命的荒樹,同樣作為鍛造師的進產生了某種共感。


    所以,就算很微薄,他都想要伸出援手。


    「如果能在打造武器的時候觀察的話,也許給些什麽建議吧。鍛造的技術會根據其門派出現各種各樣的做法,而我知道的做法會被本人的能力所左右。判斷有沒有能夠使用的技術,我想大概能做到吧。」


    「那麽,就這樣做吧。」


    貫九郎接近荒樹,說明了情況。


    荒樹「嘎磅」地向著進的方向,放出快要將人射殺的、異常尖銳的視線。以那樣嚴峻的表情持續地盯著進數秒之後,荒樹小小地點了點頭。


    「……你在鍛造上也有造詣嗎?」


    被當成局外人的冬士郎詢問著。


    「雖然不知道能做到什麽。能稍微派上用場就好了。」


    進的技術到底隻是源於遊戲的影響而產生的感覺性的東西。要說出哪個工序中要怎麽做這樣的話很難。所以,決定看過一次之後再去考慮。


    進能打造強力的武器和很高的魔力也有關係,所以不知道會不會一定能帶來幫助。


    「比試就到這裏吧。」


    「這樣好嗎?」


    「那些提到勢力均衡的家夥說的東西,我是不知道的。但是,金塚先生親自以性命地賭上了一切{金塚殿は自らにくだされた命に身命を賭している}。在這裏挽留你的話,就和在障礙著金塚先生的事情一樣。我能做這麽不像樣的事情嗎。」


    「……原來如此。」


    意外地懂事啊{意外にものわかりがいい}。雖然感到懊悔,不過,他似乎在控製著感情。


    再一次,進對冬士郎的認識發生了變化。


    「兄長大人之後要怎樣辦?」


    「要直接迴去八重島家。將父親的意思確實傳達給忠久先生了,也看到你的成長了。暫且是達到目的了呢。」


    紫電做完事情之後,就和在道場外邊的九條家士兵一起走向城下町了。


    而進他們5人,則向著鍛造場邁步前行。


    金塚荒樹是金塚一門的頂尖鍛造師,所以這次要在那裏進行鍛造。質量最好的火爐和工具都很齊全。


    被帶到的是隻設置了一個火爐的鍛造場。並不是太過寬敞,是為了打造神刀從一開始建造的。對弟子們說了不要靠近,荒樹就催促著進進入裏麵。


    其他的三人,都說了要在外等著。鍛造場似乎隻是傳授了鍛造技能的人的領域。打造武器時除了鍛造師和與其相關的人以外,都是禁止進入的。


    「我打算打造神刀呢。等到全部結束之後,說一說你在意的東西。」


    隻是說了這麽一句,荒樹就開始了刀的打造。


    沉默地觀察他的樣子的進,發現將錘子往下揮動的時候,荒樹幾乎沒有使用魔力。雖然是預料到的事情,刀裏麵所包含的就隻有素材的魔力和敲下錘子時從大氣之中微弱地滲透進去的魔力而已。


    鑄塊改變形狀的速度,在進看來非常的慢。技能是有在使用著,不過,並沒有像進那樣的讓鑄塊根據自己的意願改變形狀這樣的水平。從他的動作來看,進推測荒樹的鍛造技能的等級應該是7左右。如果能夠使用和進一樣的技術的話,是連神話級都可以接觸到的水平。


    但是,進聽說過荒樹的最高傑作隻是傳說級。原因是他的錘打方式吧。隻是以打鐵的本領進行提高,性能就已經漲到極限了。


    隻是,進並不知道荒樹所打造的傳說級是上位還是下位呢,不過,像荒樹一樣幾乎沒有使用魔力就能打造出那個等級的劍,本來在遊戲中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是天才嗎,還是說由於在鍛造上一心一意的經驗和技術而達成的技能呢。或者是這兩個方麵都有吧。)


    雖然有灌進生命的表現,不過,荒樹的情況倒不如說是向刀注入自己的生命。


    「這不是在削減壽命嗎」,如同進想著的一樣,揮下的每一擊之中所包含的氣魄都很強烈。


    陰氣迫近,說的就是這樣的事吧。


    不久全部的工序就結束了,變成了後麵隻剩下研磨的狀態。從這裏開始,就要交給專業的磨刀師(砥ぎ師)了。


    等到研磨的工作結束之後,一把擁有美麗刀身的刀就完成了。


    雖然外觀是一般的刀,可是,等級有特殊級中位。在進看來,以還不能說是完美的素材就可以打造出這樣的東西,荒樹能夠接觸到傳說級,他是理解了。


    「……失敗了。」


    保持著嚴肅的表情,荒樹說。


    他的目標是和古代級下位的『玄月』同等的一把刀。考慮到那一點的話,別說是山頂了,他連山麓都沒有到達呢。讓荒樹保持表情嚴肅的,不僅僅是刀的質量的問題。


    「有什麽事情嗎?」


    「如果是說想到的東西,是有幾個呢。不過,首先稍微有些要提問的事,這樣可以嗎?」


    「隻要不用告訴你秘傳的技術,不管什麽都可以問。」


    「那麽,我就不客氣了。為什麽,不給刀注入魔力呢?」


    「什麽?」


    聽到進的問題的荒樹,眯起了眼睛。


    「借由鍛造師注入魔力,刀的強度和鋒利度都會上升。據我所知,使用那樣以外的做法是無法打造出傳說級以上的刀。」


    「光是提高敲打鋼鐵的技術,不行嗎?」


    「不,不是隻注入魔力就行了的事情。雖然難以用語言來表達,不過,首先要向錘子注入魔力,然後把它敲下的同時要將魔力灌入刀中。如果籠統地說,就是這樣的感覺。老實地說的話,以現在的狀態就能打造傳說級的金塚先生可以說是規格之外的。」


    當然,如果沒有一定以上作為鍛造師的本領,無論怎麽好好地運用魔力,都是無法打造出武器的。隻是魔力的運用很好就可以了的話,就會變成妖精和精靈都向著鍛造發展的情況了。


    「……那恐怕不是被人傳授的東西,而是消失了的技術吧。我聽說在日之本還處於戰亂之中的時代,存在著很多比現在更要優秀的鍛造師。據說當時有比現在質量更好的武器大量地出現在市麵上。」


    在戰火中失去的技術也有不少。


    本來,鍛造的技術就是門外不傳的。要是傳授技術的一派在戰火中消失的話,那麽就會變成被一直繼承的、洗練下來的技術的消滅。


    「沒想到我能聽見遺失的技能的一部分。以金塚的名義擔保,我發誓不會泄漏出去。」


    「不,我是沒有隱藏技術的想法的,所以隻要將來源變成秘密就可以了。因為是實際存在的技術,所以總有一天會有誰將它複活也不奇怪,其實它還在哪裏殘留著也說不定。」


    像貫九郎一樣服侍著的玩家的那些人的話,能使用也不奇怪吧。


    而且,荒樹的氣魄和認真,讓進覺得他絕對不會遜色於那些人。


    「細節的部分用語言很難進行說明,所以接下來用看的會比較快吧。可以借用工具嗎?」


    「……好吧。喜歡的東西隨你使用。」


    與其學習,不如通過熟練、觀察來記住{習うより慣れろ、見て覚えろ}。技術往往存在著光靠說明和理論是無法理解的部分。


    正因為如此,進決定要當場演示給他看。


    打造的是數打,而素材是鍛造場現存的玉鋼。


    把還不能說是完全狀態的玉鋼用火爐加熱,經過錘打,然後讓刀身成形。


    因為錘子被注入了魔力,所以每一打擊下時,與火星不同的光會從玉鋼那裏飛濺出來。


    「…………」


    對那樣的情況,荒樹一瞬間都不能放過地凝視著。簡直就像和進一起敲下錘子的氣魄,從荒樹那裏散發出來。


    「……完成了。之後就差研磨而已。」


    以明顯能說是非常奇怪的速度,刀身完成了。要是進的話,無需研磨也能讓它變成完全的狀態,不過,那就不是「不錯啦」這樣的水平,所以他停了下來。


    借著剛才研磨荒樹的刀的磨刀師的手,進打出來的刀得到了鋼的光輝。等級是特殊級中位。和剛才的荒樹打出來的東西有著同樣的等級。


    「是瞄準那東西打出來的嗎……?」


    「不,這倒是偶然的。但是現在應該很方便吧。雖然想看看有多少的不同,但是用剛才打出來的刀進行試驗,這樣行嗎?」


    「……好吧。這東西有多厲害,讓我好好看清楚吧。」


    進將剛剛磨好的刀的刀刃向上固定起來。


    對荒樹說了要後退一點之後,向著固定起來的刀,荒樹所打造的刀就被他揮了下來。


    「!?」


    那個結果讓荒樹瞠目結舌。


    進手裏握著的、荒樹所製的刀,從它的中間被砍飛了。而固定起來的刀則是一點卷刃都沒有。


    「同樣的等級,居然有這麽大的差異……」


    「沒有使用這項技術而到達這個程度的金塚先生,恐怕能打造出這種水平以上的刀吧。真正被稱為魔刀的武器,刀身是會被魔力覆蓋的。」


    這麽說著,進將固定著的刀交給荒樹。它的刀身,正如進說的那樣被薄薄的魔力所覆蓋著。


    在遊戲的設定上,特殊級稱不上是真正意義上的魔劍、魔刀。但是,因為是經由進的手製成的,在荒樹的手裏握著的刀擁有著足夠被稱為魔刀的性能。


    「真正的魔刀嗎。的確,我聽說過以前打造的最高級的刀和玄月,刀身周圍都被魔力所覆蓋著。但是,玄月上麵有種與普通的魔力存在著某些不同的感覺。」


    「我想恐怕是素材的原因吧。因為這次是把玉鋼作為素材,純粹是將作為武器的性能提高了。但是,根據素材的不同,能夠發揮除此以外的


    效果的情況我也有聽過。詳細的情況我就不知道了。」


    「足夠了。你,不,進先生已經給我了很大的恩惠。如果有需要我的力量的情況,請你說出來吧。」


    「總之,就如剛才說過的一樣,想將情報的來源保密起來呢。除此之外,現在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


    因為有被幾個金塚一門的鍛造師們看到過樣子,所以進可以明白推測到是自己提供了情報這件事是可能的。


    雖然進不覺得荒樹會宣揚出去,不過,他姑且先說了一下。


    「隻要是金塚先生認可的人的話,傳授技術是可以的哦。又不是我隻憑自己的力量入手的技法。」


    「這可以嗎?」


    「就算隱藏起來,也不能肯定沒有偷看得到的人,這在以前就是理所當然地使用著的技法。我希望做成的刀是為了守護人而被使用的哦。」


    刀隻是道具。根據使用它的人的情況,能同時成為守護的刀或者妖刀。


    向著重新開始打刀的荒樹提及幾個注意點之後,進就離開了金塚家。


    迴去的時候是跟花梨和冬士郎一起的。由於貫九郎被荒樹所邀請,就留在了金塚家。


    「……有告訴他什麽了嗎?」


    「隻是傳達了我知道的技能。我想神刀的製作,也能稍稍地推進了。」


    在返迴三枝家的途中,冬士郎把在金塚家的事作為話題提了起來。


    「那個,那樣的技術是會被隱藏起來的東西,我有聽到過。」


    「因為我並不屬於這樣的流派或者一派,所以也沒有封鎖技術的想法。當然,沒有意義地在別人麵前暴露出來,也是不會做的。」


    對說話的時候臉還會微微變紅的花梨,進盡量與以前沒有變化地說著話。


    「可是,我第一次看到金塚先生露出那樣的表情。那不是相當厲害的技術嗎?」


    「……是嗎。我不太清楚呢。最初隻是打算稍微提些建議,不過,看到了他那麽認真地揮動著錘子,同樣作為鍛造師做不到說上一兩句就結束這種事情。」


    也能作出「理由是如此這般的」的敘述,不過,進並沒有那麽做。


    從認真地修行的鍛造師來看,受到遊戲影響的進的技術可以說是很卑鄙的。並不是說因此才會這麽做,對於作為普通人,卻能到達那種領域的金塚荒樹這樣的鍛造師,進是心懷尊敬的。


    「你,到底是什麽人?」


    「隻是個多管閑事的冒險者。」


    「是、是個好人,我覺得。」


    「啥…………咕呶呶。」


    對緊接著進的迴答之後花梨說出來的一句話,冬士郎輕輕地呻吟了。顯然是發現了花梨的樣子有點奇怪吧。


    「那麽,讓我也問一個問題可以嗎?」


    「唔……是什麽。」


    「冬士郎桑是八重島的人吧?我聽說八重島家是治理日之本西部的大家族。但是你為什麽會和給九條家效勞的貫九郎桑一起行動呢?」


    那是在聽到治理日之本的勢力的談話之後,進所感覺到的東西。


    通過授課學習到日本的曆史的進一刹那想起了「人質」這樣的詞語,不過,那麽說的話,他太過自由了。


    「我是貫九郎先生的弟子。那一位是會不論身份教授劍術的。忠久大人也認可了我。」


    隻是,如果出現八重島家讓日之本燃起戰火的情況,冬士郎的性命就會沒有了吧。


    「相信父親大人和兄長大人,不會做出那樣愚蠢的舉動。萬一的時候,直到我獻上生命為止。」


    眼睛絲毫沒有移開,冬士郎如此斷言著。


    假如有什麽圖謀的話,在九條家中讓他鬧起來是有效的手段。


    在危急的時候會愛惜生命,這樣的情況也是有的。


    但是,進並不覺得冬士郎會做出那樣的事。然後,在貫九郎下麵聚集起來的人們也是一樣的吧。


    超越道理的信賴般的東西,在日之本是有的。看到冬士郎的進,有這樣的感覺。


    ◆◆◆◆


    在進離開金塚家之後,在爐火熄滅的鍛造場中荒樹和貫九郎進行著有關神刀的談話。


    「進先生有說了什麽給神刀的製作帶來幫助的事情嗎?」


    「啊啊,因為貫九郎先生察覺到了我才會說出來的,被他傳授了失傳的技術了。」


    服侍著玩家的貫九郎,也是知道存在著不清楚詳細內容的技術這樣的事的。


    認為如果看到完成的武器,就會領悟到自己知道什麽了,荒樹說。


    「這麽一來,神刀的製作就會再進一步。可是……」


    「怎麽了?」


    注意到荒樹露出比起平時更加嚴肅的表情的貫九郎,發問了。


    作為迴答的是,沒有力量的聲音。


    「我啊,打造不出神刀。不僅僅是我。恐怕找遍整個日之本,能夠打造的人也不存在吧。」


    「那,有著什麽樣的理由呢?」


    「恐怕,不,進先生肯定是習得了我們不知道的技能。而且那還不止是1個或者2個。要是進先生的話,應該能打造出與玄月同等的刀吧。雖然聽說他是武士,不過,那不是使用武器側的人,而是製作側的人。」


    正因為在製刀上花費了一生,荒樹才能明白。


    進在遊戲時代的通稱是『黑之鍛造師』。其他的六天例如『赤之煉金術師』和『白之料理人』,還有『金之商人』,這些成員的別名大半都是來自生產係的。


    那是因為,包含進在內,他們的本質是製作者,而不是其他的東西。


    「就算是返祖者,不是相當厲害的人的話應該做不到的吧。雖然本人是想著要隨便地打一下也說不定,不過,那有著我等都無法掌握的洗練。」


    那是鍛冶師的完成形態,荒樹說。


    「是嗎。那麽,應該不可能變成繼續拖延繼承儀式的東西了{継承の儀をこれ以上遅らせることはできそうにありませんな}。」


    「啊啊。至少,要是沒有相當鍛造特化的返祖者出現的話,能得出花上100年都無法打出神刀的結論。既然如此,推遲繼承也就毫無意義了吧。」


    露出附體的邪魔消失了一樣的表情,荒樹如此總結著。然後,慢慢地用手拿起錘子。


    「哦呀,既然有了結論,還要繼續打刀嗎?」


    露出像看到努力修煉的年輕武士般的表情,貫九郎打著招唿。


    「是窺見頂峰了啊。就算知道無法到達,還是會去挑戰,鍛造師就是這樣的人種哦。嗬嗬,在這種歲數還能品味到挑戰者的心情,我真的想都沒有想過啊。」


    荒樹以讓人感到清爽的表情,把火爐點上火。


    「哎呀,必須再對進先生道謝才行啊。」


    此後不久,在鍛造場裏打鐵的聲音持續地迴響著。


    『我是休妮。到達九條治理的城鎮了,進你現在在哪裏呢?』(翻:big surprise,捉奸的來了……)


    告訴荒樹注入魔力的技術的次日中午,進收到了來自休妮的心話。


    『把情況說了之後會去迎接。就在城堡的大門附近。』


    因為覺得會再稍微花費時間,進感到有點吃驚。向著進行指導的花梨說明情況,他就前往大門了。


    出了大門之後,看到了穿著在法爾尼多使用過的裝備的休妮。發現進之後,她露出笑臉跑了過來。


    由於變身套裝出現的尾巴,在左右搖曳著。


    「真快啊。其他的人怎麽了?」


    大門的前麵隻有休妮而已,並沒有找到其他的成員。


    「隻有我先行了。要讓進1個人呆著的話,會攙和到麻煩的事情之中的吧,菲爾瑪他們都好好地理解了。」


    似乎是用水麵渡從海麵跑了過來。波浪和海風都完全無視了。


    沒有被人信任有點讓他受傷了。(翻:去去去,你這個移動天災和後宮王在說什麽啊!)


    「……大家都對我有什麽看法呢,這次有必要好好地確認一下。」


    「庫嗚?」


    能從柚葉的叫聲聽到,「不對嗎?」的意思。


    作為事實,因為出現了登上富士,和被貫九郎看破原形這樣不能說是安穩的狀況,所以進也無法完全否定。


    「那邊的人,大概是三枝花梨桑嗎?」


    「是的,稱唿你為有希小姐可以嗎?」


    雖然兩人幾乎沒有見過麵,但是卻記住了名字和樣貌。


    隻是,乍一看兩人是在和氣地說著話,但是她們之間飄浮著的氣氛卻不能說是平穩的。(翻:修羅場肯定會有的……)


    花梨能從對話的情況,直觀地體悟到休妮對進抱有不少的好感。而對於休妮,她也從花梨凝視進的表情中感覺到了之前沒有的好意。


    「似乎對進多加照顧了,現在他和我匯合之後,就在街上的旅館裏投宿吧。」


    「不需要那麽客氣。既然這麽難得,在其他同伴到達之前,請你們在我家放鬆吧。」


    「…………」


    讓進從三枝家出來的休妮也好,想將他留在宅邸的花梨也好。


    在用笑容弄得火花四散的氣氛裏,進對應該怎麽做感到迷惑。如果粗心地插入談話裏麵,他明白談話的矛頭會轉向自己,不過,就這樣什麽都不做的話,很有可能出現同樣的結果。


    『柚葉,help!』


    『不可能。』


    即使向柚葉尋求幫助,它沒有時滯(timeg)地作出了「不行」的迴答。似乎理解到了其中的危險。


    「呐,呐,有希。就算是要離開宅邸,先去打個招唿會比較好吧?就算做完這件事,也不會太晚吧?」


    打定主意後,進跟休妮搭話了。要離開宅邸也好不離開也好,都不是要在這個時候當場決定的事情。


    「……也對啊。我明白了。」


    帶著點頭同意的休妮,進他們迴到了宅邸。


    因為九曜在夜晚之前都不會迴來,所以代替他的佳代出來了。


    「啊啦,真是漂亮的人。進桑所謂的同伴,似乎指的是戀人的情況呢。」


    「雖然未婚妻是有的,但還有其他的同伴。她是有希,是提前過來匯合的。」


    「我是,有希。」


    「我是三枝九曜的妻子,佳代。如果你們的同伴還沒有到達的話,就請你們在我家逗留。」


    對展示出完美的禮儀的休妮,佳代勸說著她和進一起逗留在宅邸裏。


    「打擾太久的話——」


    「都救了女兒的性命。這種程度的報恩還相距甚遠。」


    讓進覺得那和教唆花梨、然後進行偷窺的不是同一個人,浮現出無邪氣的笑容的佳代說著。


    感覺到恩德應該是真的吧。在三枝家生活過的進,關於這一點並沒有懷疑。雖然偶爾會展露出愛做惡作劇(茶目)的一麵,但基本上是受人恩惠就會好好歸還的、義理堅定的女性。


    「……我知道了。請你們暫時關照了。」


    「你能這麽說幫大忙了。」


    短短的問答的結果,休妮被折服了,於是2人和1隻就在三枝家逗留了。


    事態發生變動,是那個夜晚的事情。


    「是繼承之儀,嗎?」


    「嗯,雖然之前被推遲了,不過,召開這件事終於被決定下來了。就在10天之後。」


    在飯席上麵九曜宣布的是,關於決定神刀『玄月』的繼承者的禦前比試。似乎要讓日之本十傑集合到九條家的宅邸,進行淘汰賽。


    在淘汰賽戰中剩下1人的話,然後就要和貫九郎進行戰鬥,如果他承認有一定以上的能力,那就通過了。根據九曜的話,表明謝絕的人已經有數名了。


    雖然貫九郎是長命種,不過,日之本的大半都是短命種。也有領悟到即使是繼承了也不能戰鬥很久的人吧。


    這麽說著的九曜,也似乎想讓花梨去努力。


    九曜是日之本十傑的第2席。即使不如貫九郎,也有著過於充分的能力。


    可是,年齡上已經過了肉體的巔峰。考慮到以後的事情,他打算給後輩讓路。


    「明天的話消息就會在各地宣揚開來。會變成節日一樣。」


    出現這樣的活動時,分店的增加讓它變成節日般的狀態。那是一種文娛活動{一種の興行だ}。


    一般人是看不到禦前比賽的。但是,比試的結果會隨時發表,似乎也有根據預測的結果而進行賭博的活動。


    因為能排解民氣(民のガス),所以默認的領主很多。


    「看不到,稍微有些遺憾呢。」


    「嗯,那麽進先生也要過來嗎?座位之類的還是能夠準備的。」


    「不,因為不想奇怪地受到關注,所以這就算了。」


    因為特別的待遇並沒有太大的益處,進謝絕了九曜的邀請。由於貫九郎的那件事,他就奇怪地被人關注了。


    「嗯,如果進先生要來的話,花梨也會變得幹勁十足呢。」


    「父,父親大人!?請你不要說出奇怪的東西!」


    九曜的發言讓花梨的臉一下子染紅了。


    也許是知道進沒有那樣的意思,九曜偶爾會調侃花梨。由於也沒有出現特別險惡的情況,這應該是親子交流的一種吧。


    拒絕之後看到花梨那樣的反應,就進而言,他對如何對應感到為難。


    到了次日,要進行禦前比賽的事也在城下傳播開來,城鎮的一部分已經陷入節日的狂歡之中。


    從侍奉九條的家族裏,也能陸續地看到人們在聚集著。


    對說出「由於很難得,所以就想去遊覽城下町」的進,理所當然地休妮也宣告了「她要同行」的想法。花梨雖然也想同行,但她那邊因為麵臨禦前比賽要進行練習,所以被九曜帶到了道場。(翻:讓這兩位一起,就是要派狗糧了。)


    進換完衣服之後在門前等待了15分鍾。休妮就現身了。


    「……和服和獸耳的組合。非常棒。」


    『庫嗚!休妮很漂亮。』


    對休妮的和服一瞬間看得入迷了,進自言自語地嘟噥著。像讚同一般,柚葉也叫了一聲。


    「進?」


    在輕輕地歪著脖子的休妮的頭部,犬耳微微地顫抖著。


    休妮穿著的是鮮豔的藍色和服。到處都被鑲嵌著的白色花朵的紋樣展現出了華麗感。


    由於頭發被輕輕地紮了起來,在旁邊走著的時候,偶爾隱約可見的脖子在清秀(清楚さ)之中醞釀出豔麗的感覺。


    「不,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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