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自魚市搶購現撈新鮮魚貨的翟睿笙,開著藍色小貨車行經姚家門前,被大大的字體吸引,停車查看。


    半夜近一點出門時,沒發現這些字,看來有人晚上不睡,得知姚臭臉迴來,刻意留下訊息。


    「真是吃飽太撐。」他不苟同的搖頭,姚臭臉早上醒來看見,應該不好受,不!該叫她姚允晨,一直叫她臭臉,豈不是顯得太幼稚,也太小氣。


    若沒記錯,昨天是他們頭一次說話,感覺得出她的壓抑與武裝,許多的不快樂,讓她板著臉,她在梅香村應該沒有朋友,實在不明白她為何要迴來。


    睡在位於二樓臥室的姚允晨於淺眠中聽見車輛停在家門口的聲音,心陡然一驚,身體僵硬,雙手緊抱睡前準備好的木棍,屏氣凝神。


    是誰站在她家門外?想做什麽?


    屋內的菸蒂和空啤酒罐在在顯示他們離開後,有人入侵,但昨天她忙著清理打掃,壓根忘了要請鎖匠來換鎖,等到想起來時,鑰匙店早就關門,不願多花錢投宿的她,唯有強忍恐懼,在房間打地鋪。


    「怎麽辦?我要不要出去?」她雙手發抖的抱著木棍,猶豫不決。


    外頭的車停了好一會兒,沒有離開的跡象,她禁不住好奇的爬起來,小心翼翼走到窗邊偷看,見到高大偉岸的阿宅站在她家門外,眉心皺擰,「他來幹嘛?」


    緊抱的木棍放心放下,隨即又抱緊,他已經坦白承認對她有敵意,他好好的不睡覺,特地跑到她家門前,根本有鬼。


    雖然為媽媽曾對他媽和妹妹的所作所為感到很抱歉,但那並不表示,他可以在她家門前探頭探腦。


    姚允晨手持木棍盡量不發出半點聲響的跑下樓,不論他鬼頭鬼腦想做什麽,她都會讓他知道,她沒那麽好欺負!


    在黑暗中跑下樓,腳尖踢到桌子,痛得她齜牙咧嘴,忍住不發出聲音,單腳跳、跳、跳到門前,猛地拉開門,高舉木棍衝出,氣勢驚人的大喊:「王八蛋!你想幹嘛?!」


    她衝、衝、衝,像極亞馬遜女戰士,用最快的速度衝到錯愕張大眼的阿宅麵前。


    噢!噢!噢!好痛,好痛。


    該死!她的膝蓋痛,腳尖痛,腳底也好痛,她怎會蠢得忘了穿拖鞋?


    翟睿笙雙手盤胸,用不可思議的口氣問:「你現在是在演哪一出?」


    披頭散發的姚允晨呸掉不小心吃到的頭發,橫眉豎目,「偷窺狂,你還好意思問我?當心我報警。」


    「有沒有搞錯?我偷窺你?!」白眼要翻到後腦杓去了,他似笑非笑的打量穿著凱蒂貓短睡衣的女人,還以為這中規中矩的女人的睡衣會是純棉印花,不論褲子或是裙子,長度都要及膝,想不到她會穿小熱褲,且喜歡凱蒂貓,重點是,她有一雙誘人美腿。


    察覺到他打量的視線,她有些害羞,想要遮掩暴露出來的肌膚,但又想到路上的年輕辣妹穿得比她還清涼,人家都不害羞了,她何必扭扭捏捏?佯裝兇狠揮著手中的木棍,「當然是你偷窺我,不然是我偷窺你嗎?搞清楚,現在是你站在我家門口。」


    「路過不行嗎?」


    「清晨路過?騙誰呀。」信他,她就是笨蛋。


    翟睿笙雙手一攤,無所謂道:「信不信由你。」


    他的態度讓她為之氣結,要對他撂下更狠的警告,眼角突然瞥見圍牆好像怪怪的,定眼看,大大的「滾」躍入眼簾,她瞬間僵住,困難的轉動脖子,看見另一麵牆寫著大大的「去死」。


    她發現了。翟睿笙思考該說什麽,讓她不至於太難過。


    「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麽說不是偷窺狂,因為你是噴漆狂,王八蛋!」她氣得抓狂。她的牆被噴上詛咒字眼,他根本就是雙麵人,跟她說完sorry之後,便轉頭使壞,她寧可他從頭到尾都很惡劣。


    翟睿笙啞然,瞪著揮舞雙臂,恨不得拿木棍k得他滿頭包的女人,受到冤枉,讓他很不爽,「你搞清楚,漆不是我噴的。」


    「證據確鑿,被我現場抓包,你還不肯承認,到底是不是男人?!」他竟然有臉裝無辜,惡心死了!她怎會覺得他很帥?品味有夠糟。


    「你這個女人都不聽人家講話?我手上有噴漆嗎?」


    「你早就把犯罪工具丟了。」她辛辣迴嘴。


    他受不了,五指爬梳過濃密黑發,氣急敗壞指著她的鼻尖,「如果我對你不爽,我會明著來,才不屑玩這種不入流的小動作。」


    「休想騙我,假如不是你,你怎會淩晨不睡,特別經過我家?」她沒那麽蠢,隨便輕信他的三言兩語。


    「我去買魚貨。」


    姚允晨不信的揚高聲,「哈!別逗了,淩晨買魚?你幹嘛不說淩晨去買菜?」


    睨著壓根不相信他的女人,翟睿笙的下巴隱隱抽動,「買菜是明天淩晨要做的工作。」


    「我的天!你竟然還說得煞有介事。」他未免太懶,連編謊都不用心。


    好看的下巴朝車後揚了揚,「不信的話,你可以去看。」


    「看就看。」瞧他說得自信滿滿,害她神經過敏,似乎聞到魚腥味,握緊手中木棍,以防他騙她,突然使出什麽惡毒的招。


    翟睿笙雙手高舉,和她保持距離,顯示無害。


    允晨走到車後,即見一箱箱透著腥味的保麗龍與大的塑膠桶,偶爾有水花濺出,車後鬥還有水漬,不禁愣住,他真的買了一車的魚貨!


    「你可以打開來看,注意!不要讓我的鰻魚跑掉,還有,小心烏賊噴得你滿臉墨汁。」悠哉低嗓涼涼揚起。


    不想大半夜忙著抓鰻魚的她退開,尷尬的清清喉嚨,做垂死掙紮,「或許是你買完魚貨就拿著噴漆噴我的牆。」


    「你怎麽不說我抓著烏賊,用牠對你的牆噴字?」他譏諷建議。


    「……怎麽可能會有那種事。」太荒謬了,但她差點被浮現腦海可笑的畫麵給逗笑。


    「所以我怎麽可能有那個美國時間,大半夜買完魚,還自備一罐噴漆往你的牆噴,我趕著處理這些魚貨都來不及了。」


    「我還是覺得很奇怪,哪有人大半夜去買魚。」她悶悶嘀咕,三更半夜,到底哪裏有賣魚呀?


    「或許對你這種千金小姐來說很奇怪,但對我這種市井小民,再正常不過,魚市拍賣,確實是在魚船載著捕撈到的魚貨進港後開始。」他揶揄她的好命。


    可惡!他心裏一定覺得她很無知。允晨雙頰燒紅,恨不得將之前的質疑吞進肚子裏。


    翟睿笙揚起嘲諷的笑容,懶得跟她廢話,滿車新鮮的魚貨,才是最要緊的,他逕自上車。


    「等等,你別走。」她奔到車邊阻止。


    他不耐煩瞪她,「又怎麽了?」


    「如果不是你,那會是誰做的?」


    「我怎麽知道。」


    「可是……」


    「大小姐,你該想的是,有誰不喜歡看見你迴來。」話說完,他便發動引擎離開。


    望著藍色小貨車噴氣的屁股,她生氣咆哮:「允晨,我叫姚允晨!才不是什麽該死的大小姐!」


    她是有些事不懂,可他有必要這樣酸她嗎?她氣唿唿跺腳,結果弄痛赤裸的腳底板,使得小臉皺得比梅子還糾結,跳腳咒罵,「該死!」


    有誰不喜歡看見她迴來?她敢說全村九成的人都不喜歡,該死!兇嫌的範圍未免也太大了。


    還有,他為何買滿車的魚?他是賣魚的?


    不!不對!他說了明天換買菜,在麵攤時,種樹的叫他煮飯的,所以阿宅是廚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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