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暫時性的。”醫生說。“畢竟她後腦勺受到重傷,得給她一點時間恢複記憶。”


    “有沒有可能一輩子都記不起來?”狄狂慧急切的問。


    “嗯……”醫生摸著下巴思索,“不能說不可能,畢竟大腦是很精密的構造……”


    “我管你可不可能,她若把我忘記,我就要你的命!”兩手勒上了他的頸。


    “好……我會盡量……”


    “不可以隻是盡量,一定要給我辦到!”


    “是……一定會辦到……”醫生苦著臉說。


    狄狂慧這才放過醫生。


    “我跟你說我是誰。”狄狂慧站到白荷的麵前說道:“你是我的女人,知道了沒?”


    “什麽意思?”白荷問。


    她本來就很笨,現在被小混混打傷後腦勺,一定更笨了。


    狄狂慧難過的熱淚湧上眼眶。


    靠!他今天怎麽這麽愛哭?他是吃多了白荷的口水,被傳染愛哭病了嗎?


    他偷偷轉過頭去擦掉眼淚,不意卻與隔壁床的女病患四目相接。


    這女人有病啊?幹嘛用一副想偷笑卻又痛苦憋著的表情看著他?


    惡狠狠瞪了女病患一眼,他再轉過頭來對白荷說道:“就是……”


    “他是你男朋友。”女病患插嘴。


    “閉嘴,關你屁事!”


    白荷目光閃了下,“是嗎?”


    “對啦!”狄狂慧不耐的說:“我是你男朋友啦!”


    “喔。”


    她那什麽反應?好像不痛不癢似的!狄狂慧看了就有氣。


    “你不是等她醒等很久嗎?怎麽態度看起來好像麵對仇人?”女病患仍是一臉興味的問。


    “我跟她就是這樣相處的,外人別管。”這女人很煩哩。


    隔壁病床一直有人與狄狂慧對話,好奇的白荷艱困的轉過頭去,在瞧清女人麵容時愣了愣。


    “羅藍?”她詫異開口,“你怎麽會在這?你生病了嗎?”


    “你記得我?”羅藍揚起嘴角,“可是卻不記得你男朋友?”


    “她是你朋友?”狄狂慧詫異瞪大眼,“你記得她,不記得我?”


    白荷閉嘴不語。


    “你真的不記得我嗎?”要不是她重傷,他真想用力搖晃她的腦袋。


    “看清楚我是誰!”狄狂慧下巴抵著病床,兩眼直視著她。


    白荷露出痛苦的表情,將臉再轉過去另一邊。


    狄狂慧立刻繞過病床,再度逼視她。


    “看著我,聽到沒有!”


    “不要……”她虛弱的喊。


    “喂,你可不可以給她點喘息空間?”羅藍道。


    “你懂什麽?”仍被記著的人哪能懂得被忘記的人的痛苦!


    “不然我來問問她,你去買個飲料來給我喝。”


    “不要!”他幹嘛幫她跑腿?


    “我跟她交情不錯,是好朋友喔,說不定談一談,她就會記起你了。”


    “怎麽可能這麽簡單?”


    一直麵無表情的羅藍突然表情開始有了變化,她雙眸微眯,隱隱露出危險的精光,抽動的後頰顯示她正用力咬著牙根。


    不知為什麽,也許是天生的本能,狄狂慧知道最好給她機會與白荷談談,否則這女的很難說會做出什麽舉動。


    再想到她剛才打他的一巴掌,其用力之猛,他現在還痛著哩。


    要不是因為她的雞婆觀察“救”了白荷,要不這一巴掌之仇,他一定會討迴來。


    “我去買東西,五分鍾後迴來。”五分鍾內沒搞定,就殺了她!


    等狄狂慧走開,羅藍才慢條斯理的問白荷,“你沒忘了他吧?”


    從她剛才被狄狂慧逼視時,那痛苦又悲慟的神情,羅藍已猜出大概。


    誰會對一個陌生人露出這種表情?想必是有什麽原因讓她假裝失憶。


    仍趴在床上的白荷轉過頭來,苦笑道:“你果然是班上最聰明的學員。”


    羅藍笑了笑,“什麽原因?”


    白荷輕歎了口氣,說出了彭子彥侮辱她時說的話,與她到狄家幫忙後,與狄狂慧之間的種種。


    “他對你隻是玩玩的?”


    “嗯,他自己也說過他隻是要我的人。”


    羅藍思忖了會,“可是我看不像啊。”她笑道:“你知道他剛才做了什麽蠢事嗎?”


    羅藍將他不小心扯掉測量心跳貼片一事敘述給白荷聽。


    “他耍烏龍還不夠好笑,最好笑的是他一邊嚎啕大哭一邊跑出去找醫生。”


    “他嚎啕大哭?”白荷驚愕。


    狄狂慧怎麽想都不是會哭的人啊!他與她完全相反,眼淚這種東西是不可能出現在他的字典上的。


    “等等他進來,你仔細觀察他的眼睛,還紅紅腫腫的喔。”


    他真的會因為她死掉而大哭嗎?白荷仍難以置信。


    “我是覺得你何不當麵跟他問清楚這事?我看他這人脾氣壞歸壞,也常口出惡言,更威脅醫生要殺他全家數次,但應該不會在背後將你說得那麽難聽。”


    都哭成那樣了,隻喜歡白荷的身體?誰相信!


    “嗯。”白荷歛眉沉思。


    “不過聽你剛才說的,他似乎很喜歡欺負你,這次就換你將他欺負迴來。”


    “要怎麽欺負迴來?”她最不擅長這種事了。


    “你已經在做了。”羅藍微微一笑,“繼續失憶下去羅。”


    “喔。”她也沒把握自己能演多久。“對了,你為什麽住院?”


    “身體有點不舒服,來做檢查。”


    “還好吧?”


    “小毛病,不用擔心。”


    “那就好。”


    手上抱著飲料,不理會護士警告,快步跑迴來的狄狂慧氣喘籲籲的衝入病房。


    “問得怎麽樣?”他問羅藍。


    羅藍搖搖頭,“她真的把你忘記了。”


    “怎麽會……”狄狂慧苦惱的抓著頭發,“為什麽她記得你,卻不記得我?”


    “因為我是她的好朋友啊。以前我們在同一個協會學習家事管理,我很照顧她。”


    “你的意思是我對她不好,所以才會把我忘記?”狄狂慧濃眉微挑。


    “不是不好吧?”羅藍搖搖頭,“恐怕你虐待過她吧!”


    “我並沒有!”


    “那她後腦勺的傷是怎麽來的?”


    “因為……”


    他想到那個時候如果他有注意白荷,而不是自己在那邊逞英雄,白荷就不會受到重傷。


    “因為什麽?”


    “都是我的錯。”他用不著對這女人懺悔。


    將飲料拿給羅藍,狄狂慧走到白荷床前的椅子坐下。


    白荷費力揚睫,果然看到他眼睛紅紅腫腫的,一看就知道剛哭過。


    他臉帶愁容,一點都不似平常意氣風發的狄狂慧;他的雙肩垮下,一點都不像平常驕傲自滿的狄狂慧。


    他看上去很落寞,有點憔悴……她受了傷,的確讓他很不好過。


    “我想問你,為什麽跟彭子彥說,誰都可以跟我上床?”


    一旁的羅藍哀歎一聲。白荷就是心太軟,難怪一直被欺負。


    狄狂慧跳起來,“我怎麽可能說誰都可以跟你上床?你是我的女人,哪個男人敢碰你,我殺了他全家!”


    盛怒中的他忽然一愣,“你記得我?”


    白荷垂下眼睫不敢說話。


    “你為什麽要騙我?”害他難過得要死!


    “她本來不記得,後來我跟她聊聊,她就記起來了。”羅藍為白荷解圍。


    “那你剛才還騙我她把我忘光光了。”


    “因為你欺負她,所以我為她討點公道。”


    “我並沒有欺負她……”他頓了頓,“好啦,是有一點。”


    “不管你有沒有欺負她,我好像曾聽到有個男人說,如果白荷明天就好起來,你就對她好一百倍。她還不到明天就醒了,那你是不是該對她好千倍?”


    討厭的女人,記憶力這麽好幹嘛?狄狂慧不爽的撇嘴。


    “你以後都會對我好嗎?”白荷驚喜的問。“不用千倍,隻要對我好一倍就可以了。”


    可以勒索的時候竟然不勒索,羅藍真懷疑白荷的腦子構造是不是上帝造物的時候,不小心做壞了。


    見白荷驚喜的眼眶含淚,再想到他害她受了這麽多的苦,他不再嘴硬,而是用白荷頭一次聽聞,有些別扭的溫柔語調道:“我以後會對你好。”


    “真的?好棒!”欣喜的淚水立刻沾濕枕頭。


    “而且,我還要說,”他還記得他的誓言,“我愛你,拜托你迴來我身邊,別再拒絕我了!”


    他不要再玩躲貓貓了,很煩耶!


    “好……”她高興的哭個不停。


    真是一對蠢情侶……一旁的羅藍也忍不住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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