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中,天藥逃竄,像是流火掠過空間,火紅,形態像是某種海藻,流動蒙蒙紅光,數次閃避過巨妖的大手。


    還有一株天藥藍幽幽,四片葉子發蔫,病懨懨,耷拉著,但每次移動都留下殘影,多次避開古仙的封堵。


    “妖怪,放開那株天藥,讓我來!”陳永傑搗亂,在結界外大吼,拚命用鎖魂鍾轟擊光幕。


    剛路過這裏,幾乎要得手的那個大妖魔,一巴掌向著他貼在結界上的臉扇來,砰的一聲,震耳欲聾,結界隻是輕微顫了一下。


    “你沒吃飯嗎?連我的臉都打不動,廢妖!”陳永傑的臉依舊挨著結界,明明被攻擊了,還一副俯視的姿態,招惹對方。


    連王煊都看不過去了,覺得換成自己的話,肯定想給他那張臉來幾巴掌,太欠揍了。


    不得不說,那大妖魔涵養很好,他長發烏黑,發髻中以金色翎羽為簪,冷冷地看了老陳一眼,默默轉過身去,然後一屁股坐在結界上。


    陳永傑愕然,而後怪叫,被氣了個夠嗆,妖魔騎臉,盡管隔著結界呢,也讓他膈應,在那裏直跳腳。


    “愚蠢的妖怪,你找死嗎?”


    當然,這麽做也是起到了應有的效果,那株紅色的天藥逃過一劫,並沒有被抓到。


    “快點,天藥要被捉住了,我拖延不下去了,娃的,被上古巨妖的屁股夯在臉上,我付出太多了!”陳永傑暗中催促。。


    結界中,兩株天藥東躲西藏,即便藥園子很大,可是,它們也快被堵住了,眼看就不行了。


    王煊連著揮動了十幾次斬神旗,幹掉四頭類似巨龍的怪物,也打死數隻百眼猛禽,以精神天眼鎖定一株天藥後,準備出手。


    “來了,就是此時,好機會啊!”陳永傑的心都提起來了,那株長勢很好,如火紅海藻的天藥驚慌失措,又逃到這塊區域來了。


    砰的一聲,它撞上結界了,距離王煊和陳永傑非常近,就隔著一層朦朧的光霧。


    “咻!”


    王煊果斷出手,攥緊釣線,將釣鉤拋了出去,洞穿結界,瞬間掛向那株紅燦燦、隱約間可聞到清香的稀世神物。


    然後,陳永傑眼睛直了,簡直不敢相信,沒中,這麽近的距離,居然都能打偏?這是釣魚人的恥辱!


    “我來!”他不知道是熱血上湧,還是怒血上竄腦門,忍受不了,這麽近都打不住魚兒,不可原諒。


    所有這些都發生在電光石火間,王煊果斷扔給他了!


    他確實羞赧,平日,他釣過敵人,但是很少去釣真正的魚,有釣魚之心,沒有真實釣魚的手藝。


    陳永傑就不同了,在舊土那個設計院附屬公司上班,還是王煊的頂頭上司時,他每天中午都去垂釣,名副其實的老釣魚人了。


    嗖!


    釣鉤翻飛,劃出優美的軌跡,追擊了出去!


    原本那株紅色的天藥帶動著大片赤霞都再次飛了出去,遠離了結界,又一次快被上古巨妖給抓住了。


    在這關鍵時刻,釣鉤帶著晶瑩的絲線,咻的一聲,穿透虛空,後發先至,接近這裏,將天藥的根須鉤住了。


    那個以金色翎羽為簪的巨妖,大手都摸到天藥了,眼看就到手了,這時眼睛瞪圓,發生一聲沉悶的咆哮,細密的紋絡自指端蔓延,想要鎖住稀世神物。


    但是,嗖的一聲,這條釣線和釣鉤太特殊了,如浮動的光,沒影了,被老陳拉出結界,並一把攥住了撲騰著想要逃走的火紅天藥。


    “哈哈,這就是釣魚的人的精神,釣魚人的魂,永不放棄,從不空軍!”他抱著兩尺多長,藥香濃鬱芬芳的天藥,在那裏大笑不已。


    結界中一群古仙和巨妖幹瞪眼,這滋味太難受了,被人截胡!列仙氣的全都衝過來了,轟擊朦朧的光霧,但根本打不動。


    “手藝不錯!”王煊也讚歎,如果沒有老陳,換成是他自己的話,還真可能幹著急,釣不到這株天藥。


    “釣神,可不是白封的,在業界我也是赫赫有名了,寂寞無敵獨釣千古寒江雪。”老陳美滋滋,將天藥向王煊懷裏一塞,準備去釣第二株。


    一群上古巨妖和古仙眼睛都紅了,全都盯著他,都在防備呢,徹底隔斷了他和那株藍幽幽的天藥間的虛空,以人牆阻擋,不給他機會了。


    “你們什麽意思?不講究。小心我直接釣人,你,就是你,妖女,快靠邊站,不然的話將你釣出來。”


    然而,這種威脅沒有用,那個堵住正路的妖女,蓮步款款,舔了舔紅唇,對他比劃了一個割喉的動作,根本不在乎。


    “對,你接著挑釁,我再仔細找一找。”王煊懷疑,古藥園可能還有天藥沒出來呢。


    他的精神天眼全開,紋理密集,掃過每一寸土地。


    這片藥園子很大,看得出當年培育了大量的精神大藥,種類繁多,規劃出很多塊藥田,縱然是天藥,大概也不止一兩株。


    “還真有?!”王煊心頭劇跳,在那泥土下,最底部區域,有一株像是仙人掌般的天藥。


    它通體接近透明,宛若水晶,突起的尖刺,一片又一片渾厚的葉子,像是鬼斧神工的傑出的藝術品。


    此外,在它近前,還有一株暗淡無光的幹枯樹根,上麵釘著一根嬰兒手臂粗的鐵釺子,看其形態,像是大鐵釘,刺透古樹根核心位置。


    王煊不禁動容,那鐵釺子上銘刻著繁複的圖案,像是禁製,居然用來刺穿一株樹根?


    “該不會是一株天藥的根吧,它來頭很大,被人這樣禁錮了?”


    若是這樣的話,當年下手的人也夠狠的,寧願它枯死在這裏,也不想放它走,有點獨啊。


    “老陳,地底下還有兩株藥,一死一活,你有把握同時釣出來嗎?”王煊傳音。


    “繪圖,隻要能把握到魚兒的分布狀況,我一錨一個準兒!”陳永傑自信滿滿。


    “那兩孫子在幹什麽?天啊,他們捕捉到一株天藥,找人圍攻,幹死他們!”祁連道在遠空出現,周圍跟著幾名妖魔。


    “真是天藥,不可思議,這都能讓他們得手?拚了,多喊一些人,最主要的是,吸引一些兇猛的怪物當免費打手,去圍攻他們。”有大妖低語道,對於那兩人得到天藥,十分嫉恨,想下狠招。


    但是,祁連道自己卻後退了,而後跑了,並沒有跟著行動,因為他心中竟突然有些惴惴不安。


    “嗷……”一聲精神咆哮,閃電之城的地下,躍起一頭腐爛的龍形怪物,太強大了,摧枯拉朽,沒有什麽人能夠抵擋,逍遙遊初期的超凡者,被它一尾巴掃中也是元神爆散。


    “我去,來了,它衝著我們來了!”老陳還沒甩鉤呢,那頭腐爛的精神遺骸就衝上來了。


    仔細看,其實不是真龍,而是一條大蟲,無鱗片,無犄角,但有四爪,噴吐黏液,能瞬息腐蝕掉一個人的元神。


    “你別管這些,專心釣魚……釣天藥,我來對付它!”王煊將火紅的天藥塞進鎖魂鍾內,扣在老陳的腦袋上,道:“這可是成熟體的天藥,短期內,借它進逍遙遊境界都沒問題!”


    陳永傑頓時被刺激的眼中冒藍光,手裏的釣線擺動著,鉤子晃來晃去,這同樣刺激的結界中的列仙都惡狠狠地盯著他,還想虎口奪食?做夢吧!


    “和尚,你再釣一個試試看?真要再得手,我輸給你什麽都行!”那個頭上插著金色翎羽的巨妖開口,眸子開闔,妖光閃爍,他惦記上老陳了,想奪釣線和釣鉤。


    真要是被他一把抓住,誰釣誰啊?他會將對方拖進來,連人帶天藥都拿下!


    陳永傑起初沒搭理他,被這狗曰的妖魔一屁股坐在臉上,他心理很不舒服,看他不順眼,不想說話。


    偏偏那頭巨妖挑釁,一口一個和尚的招唿他。


    老陳不耐煩了,道:“你才是和尚,你們全家才是和尚!我要是釣到一株天藥,你給我當徒弟如何?我說什麽,你做什麽,以後聽我的!”


    “可以!”那頭巨妖淡笑。


    陳永傑覺得,這似乎不是一頭好妖。


    外麵,電閃雷鳴,狂風大作,王煊用斬神旗轟散十幾波閃電,在這片區域,不光有怪物,有精神屍鬼,還有密密麻麻的閃電,龐大的雲層和城市構建出的大腦激活了,愈發恐怖。


    那頭大蟲子來了,和王煊激鬥,強大的離譜,震的王煊手臂發麻,這莫不是接近絕世高手的水準了?


    它噴吐出的黏液尤為惡心,能輕易腐蝕掉元神。


    這還是受現世天花板壓製的結果,如若不然,它該不會真的能夠輕易殺死列仙吧?


    王煊催動斬神旗,以金色紋理和紅色能量物質摧毀那些黏液,旗麵終於劈中了它,給它切了一段香腸。


    尾巴斷掉後,它痛吼著,竟……逃走了,沒有死磕到底。


    王煊冷冷地朝著一個方向望去,有幾個逍遙遊初期的妖魔臉色變了,躲在怪物群中,直接逃走。


    “那杆神旗太厲害了,握在手中簡直難以匹敵,連那頭蟲龍都擋不住他,離譜啊!”


    “不愧是僅次於至寶的上古神物!”幾頭妖魔歎息,都逃了,不想去和王煊廝殺。


    結界前,陳永傑圍繞著這片區域轉悠,盯著古藥園中那株正在逃竄的藍幽幽的天藥,似乎在找下手的機會。


    那名巨妖也沒有逼的過近,給了他充分可以拋釣鉤的機會,為的是引他出手,然後反過來抓魚線,釣走老陳!


    隻要不堵在結界近前,一切都好說,陳永傑轉了大半圈,突然出手。列仙愕然,這個愚蠢的人類,手滑了吧,將釣鉤拋到哪裏去了?偏離的方位也太遠了。


    “快,攔住他!”以金色羽毛插在發髻中當簪子的巨妖第一時間大吼,讓那片區域的人出手。


    擁有“釣心”的人最了解彼此,他本能覺得不對勁兒,但他離那裏太遠了,讓別人阻攔。


    “晚了,釣神的境界你不懂!”陳永傑嘿嘿的笑著,已經迅速收線,嗖的一聲,已然鉤住枯死的樹根,釣線還纏著一株接近透明的仙人掌狀態的天藥。


    “還有天藥?!”古藥園中,一群人瘋魔了,各種法寶,密密麻麻的攻擊術法,全都招唿了過去。


    確實已經晚了,在釣天藥前,陳永傑就選好了最佳釣位,從容而穩妥的將天藥帶出了結界。


    即便是超凡領域的前輩高人,現在也無法淡定了,有人咆哮,有人吐口芬芳。這種被連續兩次截胡的心情,簡直無法言表,讓他們難受的要死,胸腔都要炸裂了。


    “徒弟,我勉為其難收下了!”陳永傑喊道,心情大悅!


    然而,下一刻,他臉色慘白,元神顫栗,手中的天藥差點都脫手而去,渾身發軟,都沒有力氣了。


    這是一種源自精神上的震懾,像是有數百柄大鐵錘砸在人的頭顱上,讓元神劇痛,難以抵禦。


    便是王煊也覺得如蒼穹壓頂,脊背都要被壓彎了,他手持斬神旗艱難轉身,麵對那個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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