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鳴笛的汽車,擁擠的公交,行色匆匆的上班族,背著書包小跑的學生,這些畫麵交織在一起,新的一天緊張而忙碌的生活正式開始。


    時間還來得及,王煊在路邊找了個小餐館,一份煎餅,一杯甜豆漿,一碗鹹豆腐腦,他覺得南北的甜鹹之爭可以休矣。


    “來早了?”他發現自己第一個到單位,十幾分鍾後青春愛打扮的劉雪才趕來,半個小時後其他人才陸續出現。


    上午沒什麽事,王煊收發了幾份郵件,簡單處理了兩份圖紙,然後就又開始低調的研究道藏。


    當然,他也在注意觀察那個沒事就愛打電話約人釣魚的老同事——陳永傑。


    果然有問題,王煊心頭劇跳。


    一上午,老同事接連打了幾個電話,什麽釣魚,昨夜暴風驟雨,今晨起風和日麗。


    在他看來,老同事滿嘴黑話!


    釣魚不提也罷,他在大興安嶺親身經曆了,昨夜暴風驟雨肯定是在說拔掉灰血組織這件事,至於今天開始風和日麗,應該是在說各方勢力都要低調了。


    然後……王煊看誰都覺得有問題!


    比如,那個戴黑框眼鏡的老兄,在那裏和人通話說大殺特殺一個通宵,現在還犯困呢。


    那兩個愛搓麻將的大姐也在小聲交談,說風水輪流坐,運氣不爭一時長短,下次坐莊再決戰。


    還有那個有些感性、沒事就愛作詩的同事,一大早就來了一首:“我以天穹為幕,掛一串煙花,砰的一聲,炸的如此絢爛,驚豔人間。”


    王煊心驚肉跳,這都是什麽人啊?!


    難道他們昨晚都去參加了行動,駕駛戰艦幹掉一批敵對的飛船?


    最後,王煊看身邊那個對著小鏡子塗抹口紅的小姑娘劉雪都覺得不對勁兒了。她說這支口紅顏色不正,她喜歡淒豔的紅,血色帶著哀婉的憂傷氣韻,那樣才有種寧靜出世的美。


    聽聽,滿屋子的人都在說黑話,王煊頓時有點頭大,他坐在那裏不動聲色,強迫自己靜心凝神,研究道藏。


    終於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同事們的情緒都不錯,帶王煊這個新人一起去設計院外麵新開的一家餐館嚐鮮。


    王煊吃的沒滋沒味,心不在焉,有心想問問他們,又怕過於唐突與直接。


    吃過飯後,還是老同事比較穩重,私下主動找到王煊,但一句話差點讓他扭頭就走,因為老同事問他去不去釣魚。


    有過大興安嶺的一次危險經曆,幾乎被灰血組織的太空戰艦鎖定,王煊再也不想去蹚類似的渾水。


    “小夥子,你還年輕,還有熱血,還有青春可以熱淚盈眶,要珍惜啊。”


    王煊木著臉問他,是不是又想讓他去當魚餌?


    “你想什麽呢,我隻是邀你去設計院後麵那個廢棄好幾年的機械廠裏釣魚,那裏有個不大不小的湖,現在蘆葦叢生,野魚正肥。”


    王煊狐疑地看著他,老同事這是模糊的承認了他就是探險組織那個老高層?


    “是我。”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老同事直接承認,道:“走吧,剛吃過中飯,邊走邊聊,去釣會兒魚。”他準備齊全,在他那輛老舊的紅日車的後備箱裏,各種漁具都有。


    在路上王煊就忍不住請教,辦公室那些同事都什麽身份?


    老同事陳永傑先是發呆,然後實在忍不住,在那裏大笑起來,道:“你想哪裏去了,你真當我們這個養老的辦公室臥虎藏龍,都是非正常人類?他們啊,就是一群愛打遊戲、愛搓麻將、愛傷感吟詩、愛打扮與看恐怖片的正常男女,不正常的隻有你和我。”


    王煊無語,好半天沒迴過神來,最後才道:“你才不正常,我很正常!”


    陳永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道:“很正常嗎,我聽說你一巴掌下去就將個美女的臉給糊沒了,數天內連殺五人。”


    “這是造謠和誹謗,我從未殺過人!”王煊趕緊糾正,他遵紀守法,隻是正當防衛時傷了五人。


    “都差不多吧。”老同事點了點頭。


    王煊不和想他解釋了,就想問他到底什麽身份,怎麽窩在這麽個不起眼的地方工作。


    老同事帶著他來到廢棄的機械廠中的湖泊邊上,擺開魚竿,道:“我是青木他師傅,新星舊土兩邊跑,無論在哪邊都要有個清閑的工作掩飾下,你不是也挺喜歡這裏嗎?”


    王煊一聽頓時明白了,青木這是早有準備與防範,在他剛畢業時,就將他鼓搗到他師傅的身邊。


    就算王煊當初沒選擇加入探險組織,有這麽個老同事在跟前,估計早晚也會被忽悠進去。


    “你們這是有預謀的!”王煊歎道,但還能說什麽,老同事都表露身份了,盡顯誠意。


    “你也別有什麽心結,我們上次經過縝密計算與安排,灰血組織的飛船根本就威脅不到你們,敢露頭就會被打掉,算了,不說這些了,聽說你練金身術,送你件禮物。”


    老同事遞過來一本書,看樣子有些年頭了,帶著歲月留下的陳舊感。


    王煊接過來後翻開,仔細看了又看,露出驚訝的神色,在書裏記載都是各種植物、礦物、古怪生物等。


    “這靠譜嗎?”他翻看幾頁,頓時覺得像是打開了一片新天地。


    比如書中記載的月光銀,一種極其稀有與特殊的礦物,敲裂那種礦石會有銀色液體流出,需要立即服食,不然很快就會蒸發,如同皎潔月光般消散。


    常人如果能飲上一些,能活化血肉,而對練金身術、鐵布衫的人來說最為有效,算是大補物,可加速體質提升。


    還有某種黃金蘑菇,磨粉熬湯,能增加骨質密度,尤養骨髓,造出的新血更具有活性,從而漸漸改善全身體質。


    王煊越看越覺得離譜,這些東西他從來沒有聽說過,他覺得就是對照百科圖譜也找不到實物。


    比如後麵還提到某種山螺,生於山石中,屬於稀世山寶,若捕捉到,曬幹研磨,日服一錢,持續半月,可延壽五載。


    王煊越看越不信,??他閑暇時翻看過本草綱目等,壓根就沒見到過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老同事陳永傑開口:“別不信,這些東西在道教祖庭以及佛門古刹中都有記載,這本書不過是匯總了一下,另外又加上了先秦竹簡中提到的一些奇物。”


    王煊一怔,道:“可是,這麽多年過去,誰見到過?早就絕跡不知道多少年了。”


    “舊土現在看不到了,但不代深空中沒有。”老同事微笑。


    王煊敏銳的注意到,他提到的是深空,而不是新星,感覺到了微妙。


    老同事猛力一提釣竿,遺憾的搖頭,魚跑了,沒釣上來,他接著道:“這些奇物最近十幾年,陸續有人得到一些,雖然量不多,但是也引發不小的風波,嗯,甚至有人發現了地仙草,但很可惜采摘不到。”


    王煊快速翻這本書,找到地仙草那一頁,對它的描述簡直是讓人悠然神往,服食一株可延壽二百年。


    “所以啊,新星那邊有人要瘋了,續命兩百年,對於普通人來說等同於兩次新生,而財閥中的老家夥,生命研究所的負責人等,全都快癲狂了,都在行動。”


    王煊確實心緒起伏,但是他很快就又警惕了起來,這老頭子最愛“釣魚”,現在該不會又沒憋好主意吧?


    “聽起來那邊很挺熱鬧,您老人家送我這麽一本書,然後告訴我這些事,吊我胃口,又想幹什麽?說吧!”


    “現在的年輕人想法就是多,哪像我們那個時代,全都是單純的好少年,你呀,又多想了。”老同事搖頭,然後猛然一扯魚竿,終於釣上來一隻……甲魚。


    “去,摻什麽亂,我釣魚呢!”老頭摘掉甲魚給扔了,用他的話說,這東西一看就剛放生沒多久,半死不活,不是什麽補物。


    “去新星的名額很緊俏,年輕人你得努力啊。”臨迴去時,老同事來了這麽一句。


    然而,自從聽他說完這些事,王煊就對他有些防備,略微犯嘀咕,就是想去新星也還是繞過老同事為好。


    晚上迴到家中,他練舊術,琢磨羽化石,也想到了那本書上提到的奇花異草以及各種礦物等。


    “白天研究道藏,晚上練舊術,這樣的生活也不錯,過段日子再考慮去新星,最近先看看能不能找到羽化石。”


    這座城市外就有一座千年古刹,王煊近期要過去看一看。


    明天周六,他準備一早迴家看父母,相距不是很遠,他差不多兩個星期迴去一次。


    “我家那邊有座山,似乎有些傳說,好像和什麽仙姑有關。”王煊心中一動,雖然暫時沒法去那座千年古刹,但是迴家時卻可以去山中轉一轉。


    計劃趕不上變化,在這個夜晚,王煊做噩夢了,他夢到一個女子,白衣紅鞋,披散著長發,美麗的麵孔上有兩行血跡,不斷接近他,幾乎都觸及到他的麵龐了,讓他驚醒了過來。


    自從練舊術後他一直睡眠安穩,從沒有做噩夢的經曆了,但今天有些詭異。


    王煊調整唿吸,讓自己靜心,不久後再次入眠,然而一個小時後他又驚醒了,感覺陰風吹麵,再次夢到臉上掛著兩行血淚的女方士。


    他意識到,出事兒了,他遇上了大麻煩,他一向不信這些,但現實情況是,他一旦睡熟就會夢到那女人。


    “看來明天迴不了家了。”他自己都弄不清什麽狀況,他可不想貿然迴去,他身上似乎沾染了什麽不好的東西。


    這個夜晚,王煊一次又一次睡熟,又一次又一次的醒來,直到天亮,他立刻聯係老同事陳永傑,他覺得青木都幫不上了。


    “有這種事?”老同事很鄭重,倒沒有不相信,因為身為資深探險家,他親身經曆一些異常事件,至今解釋不清。


    “別急,稍晚些時候我讓人給你送去一張符紙,是某個活了百餘歲的老道士親手畫的,很有用。”


    老同事說到做到,下午就讓人給送來了。


    然而到了深夜,那種令人不安的詭異現象又出現了,並且那張所謂的道門符紙直接燒著,差點把王煊的一床被褥以及他的頭發都點燃,讓他幹瞪眼沒辦法。


    後半夜情況更糟糕了,好不容易睡著後,他被一股冰冷的寒意驚醒,感覺懷中有什麽東西,竟滿身長毛,且有一雙恐怖的眼睛睜開,正在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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