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育幼院總共有四樓,一二樓是教室,三樓是老師的辦公室和宿舍,四樓則是孩子們睡覺的地方。”她細心解說著,“我們唱聖歌的地方,在一樓的音樂教室,隔壁是餐廳。其實我們育幼院的夥食挺不錯的,如果李小姐願意,也可以和我們一起吃午餐。教職員的話一個月的午餐費是五百元,其他費用由院裏補助。”她一麵說著一麵推開某扇門,“這是我們的音樂教室,前陣子才剛重新艇修過。”


    教室並不大,大概剛整修過,空氣中仍微帶著油漆的味道。


    木質地板營造出溫暖柔和的感覺,一整麵的玻璃牆映出蔚藍的天際,像極她夢想許久的琴室。


    隻是教室令她驚豔也就罷了,當李容芸詫異的目光移至那架擺在中央的鋼琴時,嚴重懷疑自己跟花,“這是……”


    雖然打從她進到這間育幼院,就有種說不出的奇異感受,可這架鋼琴……


    她再顧不得林儀還在旁邊,急忙走上前,打開琴蓋。


    當指尖觸及琴鍵,輕輕敲下,立刻響起圓潤渾厚的音色。


    “這架琴……全球限量二十台,有三台在台灣,一台要價五百萬……”她困惑的迴頭望向林儀,“為什麽你們會有?”


    是了,她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一直覺得哪裏怪怪的了。


    這是間天主教的育幼院,經費一般是由教會或其他善心人士捐勸,但那筆錢通常不會太多,往往隻能讓育幼院勉強維持營運。


    然而這間育幼院雖然沒有奢華的排場,可看得出無論是建材、格局、擺設都是經過特別設計與挑選,並有定期保養,看來很有錢。


    “原來這台琴這麽貴啊?”林儀臉上的訝異不似作偽,但也隻是一瞬間便恢複平靜,“我不清楚,這是人家捐的,其實它才剛送來一個多星期而已。”


    “是誰啊?這麽大手筆。”她真的好好奇。


    竟然連五百萬的琴也能捐,何況這種名琴捐到育幼院不嫌浪費嗎?


    “很抱歉,這點我就不方便透露了。這位先生總是為善不欲人知,要求我們對他的身份嚴格保密。”林儀笑了笑。“不過真多虧了他,我們育幼院如今才有這番光景,你現在眼前看到的一切,有八成都是他捐助的。他偶爾會來瞧瞧,若你在這兒待久了,或許有機會見到他。”‘


    “這麽厲害。”不過李容芸的驚訝也隻持續了幾秒,之後便忍不住開口,“院長,我可以彈彈看這琴嗎?”


    能夠彈奏好樂器,是每個音樂人的心願。


    “當然,這琴以後就是你的了。”林儀比了個ok的手勢。


    李容芸沒去注意對方話裏的含意,隻是在得到允許後,迫不及待的在鋼琴前坐了下來。


    她的手放在琴鍵上,深深吸了口氣,一首李斯特改編的“唐懷瑟”序曲便流暢的自指尖傾泄而出。


    李容芸完全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裏,著迷於那單調黑白鍵所創造出的複雜旋律,渾然忘我。


    她一首接著一首彈下去,蕭邦、舒怕特……直到左手腕突然傳來一陣劇痛,讓她分心錯彈了個音,才驀地迴過神。


    她猛地驚醒,想起自己是來找工作的,連忙迴過頭,卻發現林儀仍站在門口微笑的瞧著她。


    “不好意思,我一彈起琴就什麽都忘記了。”她微微紅了臉。


    “沒關係。”林儀笑眯眯的道,“雖然你說這琴很名貴,不過我們育幼院裏沒其他人會彈,以後工作時間外你若想來彈琴也非常歡迎,不然好好一台琴擱在這,實在浪費了。”


    “真的可以嗎?”李容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一份輕鬆的工作、足以胡口的薪水,還可以隨時演奏這架名琴,再加上單純的環境,她想不出有什麽比這更完美的了。


    “看來李小姐挺滿意我們這裏的,我想我應該暫時不用擔心又得另找伴奏老師的事了?”


    “我非常高興能在這工作。”她立刻道,眼睛閃爍著晶亮的光芒。


    李容芸就這樣開始她的新工作,在育幼院當聖歌伴奏老師。


    她工作的時數很短,每天隻有一半個小時,卻常花一整天的時間待在育幼院裏彈琴,偶爾也幫忙其他老師帶帶孩子,因此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


    多數時候她都在彈自己的琴,但是若有小朋友跑來“點歌”,她也很樂意為他們彈奏,這和先前隻在固定時間前來彈聖歌的伴奏老師不同,所以孩子們都很喜歡她,常趁休息時間跑來找她。


    就這樣,半個月過去了,她每天都過得很充實愉快,隻是偶爾想到某個男人時,心中會感到微微寂寥。


    不是說他們會再見麵嗎?為何一消失竟又是大半個月?


    李容芸發現自己竟為此時他產生淡淡的怨慰。


    難道,她對他動了心?她不覺心驚。


    搖搖頭,要自己別犯傻,他愛的是芙娘,對她隻是歉疚,她不該多想的。


    該滿足了,能像這樣平淡的過日子,對她而言就是最幸福的事。


    這天她如往常般在聖歌時間伴奏,孩子們了亮的歌聲在音樂教室裏迴蕩。


    當最後一首歌結束,大家快樂的拍拍手,像往常一樣有禮貌的向她道謝,“謝謝容芸老師。”


    “不客氣,大家今天都很棒。”李容芸微笑,朝帶唱的修女點點頭。


    “好了,大家準備去洗手,吃點心了。”唱完聖歌後的點心時間,一向是大家最期待的。


    李容芸目送著修女和孩子們離開,待他們走後,她起身走至門口,打算關門繼續練自己的琴。


    “容芸。”當她正準備關門時,卻突然被喚住。


    她訝異的望向站在門口的人,“院長,您怎麽來了?”


    “今天聖馨最大的讚助人剛好來參觀,我帶他來聽孩子們唱聖歌。”林儀向她解釋,“剛才我們在門口聽了,都覺得很不錯。”


    李容芸愣了幾秒,又迴過頭看看那架白色的鋼琴,眼睛一亮,“您是說,送這台鋼琴給育幼院的人?”


    若真的是那位先生,她非得好好向對方道謝不可——


    “是呀,他很高興那台鋼琴能有像你這麽優秀的人彈奏呢!我介紹你們認識認識。”林儀轉過頭,“胡先生,這位是李老師。”


    李容芸怔愣的瞧著那自轉角緩步而出的男人,有那麽一瞬間,幾乎忘了唿吸。


    “你好,很高興認識你。”男人低沉的嗓音柔柔響起,朝她伸出手。


    她出於本能的伸手與他交握,自他掌中傳來的溫度,熨燙了她。


    她說不出話,大腦呈現當機狀態,再次相見,她才發現原來自己有多想念他。


    “那麽我先去忙了,兩位慢聊。”林儀微笑道,轉身離開。


    李容芸沒迴話,她全副心神都已放在男人身上,完全忘記林儀的存在,自然也未注意到她的離去。


    “你怎麽會在這?”她愣了好久,才終於迴神。


    胡於宸微笑的瞧著她,“這裏是我長大的地方,我十五歲之前的生活都在這裏度過的。”


    “什麽?”她嚇了一跳,連忙重新打量起這個她工作了半個多月的地方。


    “別瞧了,這裏早就跟當時不一樣了,這十幾年來我陸續捐了不少錢,現在你眼睛能看到的,都是這些年改建的。”


    她愣愣的瞪著他。“所以是你要院長找我來的?”


    “是院長跟我說,院裏的伴奏老師走了,於是我告訴她,也許你會有興趣。”


    原來,那時林儀口中的“朋友”,居然是他。


    李容芸呆了好久,才又找迴聲音,“那……那架鋼琴……”


    “自然是我捐給育幼院的一點心意了。”他凝望著她的眼中,帶著藏不住的笑意,“聽院長說,它碰到了很棒的”知音“,我很高興。”


    最好是,他根本就是因為知道她要來,才“捐”了那架鋼琴吧?李容芸沒好氣的想著。


    他也夠心機了,知道如果直接送她琴,自己肯定不會接受,何況她如今的住處也沒地方擺。


    現在這琴她彈了半個多月了,人情都欠了,他才冒出來,告訴她這架琴是他送的,真是可惡。


    隻是盡管清楚他的詭計,她心中卻仍不免為他的在乎感到欣喜。


    李容芸低低一歎,“我真沒想到……”


    “沒想到我們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重逢?”他接話,“但我可是想了好久呢,還記得嗎?我說過要和你有個新的開始,既然我們過去的接觸不是什麽好的迴憶,就通通忘了吧,重新來過。”


    她當然記得他半個月前的那番話,隻是未料到他竟用這種方式實現它。


    可若他僅覺得對她有所虧欠,需要用這麽麻煩的方式彌補嗎?她能不能假設,其實他對她也有意思?


    “李老師。”他輕喚道,“願意為我演奏一曲嗎?就當看在我捐贈了這台琴給育幼院的份上。”


    她迴神,“當然,你想聽什麽?聖歌?”


    “都好。”反正他是門外漢,聽不出什麽好壞,純粹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容芸想了想,“那我就彈首平常讓小朋友唱的聖歌好了。”


    走迴鋼琴前,她坐下,不用看譜,便流暢的彈奏起來。


    音樂教室充滿祥和美好的樂音,他看著她認真演奏的迷人模樣,嘴角的笑不曾停過。


    “很好聽的旋律,”一曲奏畢,他開口,“不過這首歌我似乎在穆維哲的婚禮上聽過。”


    “嗯。”她遲疑了會兒,“雖然是聖歌,但很多人在婚禮上都會唱。”


    這首歌拿來作為情人間的誓言承諾,十分適合。至於這麽多聖歌,為何獨獨挑了這首,當然是有她的私心。


    但她才不會告訴他,至少不是現在……


    “你信教嗎?”他忽然問道。


    她搖搖頭,“我並不排除這世界上或許有操控命運的造物主這種可能性,但與其信不知是否存在的神,我更寧願相信自己,相信隻要努力,就能克服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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