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天來壓抑的情緒爆發出來,白語安並不是不希望被人嗬護,實際上有人對她好,她當然很高興,但她不想被當成一個傻傻的陶瓷娃娃,就算她知道自己真的很笨又很靠不住,她還是希望跟他的交往起碼是平等的,而不是……不是像這樣,覺得自己被他當成了一個廢物。


    藍杉再也笑不出來,也不覺得自己的計劃有多精明了,因為他讓她如此困惑、如此傷心,在他以為一切都向著圓滿的方向發展時,她卻默默地在心裏藏了這麽多事,而他隻沉浸在自己的幸福裏,完全沒發現她的感受。


    「語安……」藍杉試圖去安撫她。


    「我不要這樣,好奇怪喔,你不覺得嗎?」白語安淚眼汪汪地看著他,「這樣根本就不像我們,像是刻意在演著別人的戲碼一樣。」


    「語安,你……後悔了嗎?」


    後悔跟他在一起,又不知該怎麽跟他說,所以才一個人痛苦著,跟他在一起並不能讓她感覺到快樂,而是深深的疲憊,她現在支撐不住了,才會發泄出來。


    白語安抓著藍杉的手臂,雙手顫抖著,她後悔了嗎?她也不知道。


    「讓我們……冷靜一下好嗎?」她低頭抽泣著,近乎於請求。


    他還能說什麽呢?他本不想讓她這麽為難的,他隻是以為……她也是有點喜歡自己的。


    這一周,他們心照不宣地沒有聯係對方,一周很快就過去了,白語安站在藍杉家樓下的便利商店門口,心境和以往大相逕庭。


    看著那間熟悉的便利商店,白語安還在猶豫,要不要進去買藍杉最愛喝的飲料討好他一下。


    這次出差,她幾乎是強迫自己把精力放在工作上的,但每當自己一個人時,她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跟藍杉的不歡而散。


    她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即使那天話說得那麽重,藍杉還是把她送去了機場,但他沒有久留,像司機一樣放下她的行李就走了。


    半小時前,他們兩人還在為行李的事爭論不休,為什麽隻一眨眼的時間,他的背影就變得那麽落寞?


    在離去的時候,她就已經有種衝動,想衝過去抱住他,跟他說對不起,跟他說是她說得太過分了,跟他說,她不是後悔答應跟他交往,而是對自己太過失望。


    她意識到自己其實配不上他,她好怕他是出於習慣才選擇和她在一起,好怕到最後後悔的人是他,到那時,她在他心裏連那個隻會傻乎乎地追在他身後的笨女孩都不是,隻是一個令人厭煩、耽誤了他人生的卑鄙女人。


    在他麵前,她對自己沒有自信,從來沒有過,所以她在內心深處告訴自己,她一直很知足,能時常和他見麵、能跟他一起吃飯、能在吃飯的時候跟他談心,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而更進一步的進展,她沒想過也不敢想,而他卻為她開啟了那扇禁忌的門,她沒有勇氣邁進去,在門外,吵架就隻是吵架而已,而一旦進去了,一次無足輕重的爭吵就意味著再也不見,責任太大、牽絆太深,所以太過膽怯,她不要那樣,隻要他們之間存在一點點永遠分開的可能,她都要舍棄一切去避免,哪怕是永遠冰封她已然開啟的心扉。


    這次的爭吵讓她更確定這一點,在這一周,她總是很惶恐,擔心藍杉再也不願見自己了,如果是以往的話,她就完全不必擔心這點,她知道隻要她迴來,買他喜歡的飲料給他,一切就都解決了,因為那時他們隻是朋友。


    還是做朋友來得輕鬆,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能以一個玩笑應付過去,所以她要恢複他們之間朋友的關係。


    給自己打氣後,白語安進了便利商店。


    而此刻,在藍杉的家裏正上演著香豔的一幕。


    藍杉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上,對眼前妖豔的女人視而不見,他麵前的女人一頭波浪長發,臉上是精致的妝,眼裏有勾人的神韻,酥胸高聳,穿著上班時絕不會穿的性感短裙,她是他的責任編輯於茉莉。


    「真讓人意外,我以為你是不喝酒的,你家冰箱裏的碳酸飮料怎麽不見了?」於茉莉似笑非笑,勾人的眼直直鎖著癱在沙發上的男人。


    茶幾上放著一隻高腳杯,旁邊還有一瓶紅酒,從於茉莉進門起,藍杉就一直是這個狀態。


    藍杉無心理她,真奇怪,明明清楚地知道眼前站的是個妖豔的女人,他卻連一點真實感都沒有,他覺得自己的心似乎飛走了,具體飛到了哪他也不曉得,他甚至連尋找的意願都沒有,如果那顆心飛到了荊棘密布的叢林,就讓它承受萬剌穿心之苦,如果它飛到了豔陽之下,那就讓它忍受曝曬之傷。


    他無所謂了,如果那顆心意外地飛到某處鮮花盛開、碧水藍天的美景之處,那也與他無關,他感受不到美好,也感受不到痛苦,他沒了感覺,不知道自己在這裏是為了什麽,原來這就是喝醉的感覺嗎?


    「所以說,這就是你拖稿又不接電話的原因?」於茉莉晃了晃桌上那隻空酒瓶,「為了你的事,我可沒少跟上司周旋,還大老遠特地來看你,你對我就沒什麽要說的嗎?」


    藍杉這才勉為其難地看了她一眼,「你一定要穿著高跟鞋,踩別人家的木質地板嗎?」


    於茉莉愣了一下,大笑起來,隨之用很撩人的動作脫下高跟鞋,赤著腳一步步走向藍杉,他陷在沙發裏,隻是看著她,卻沒興趣知道她想幹什麽。


    「真可憐。」於茉莉湊近來看藍杉,保養得十分柔嫩的手輕撫過他已長出胡渣的臉頰,「這不是我心目中的藍杉,如此憔悴,像隻落水狗一樣。」


    藍杉笑了笑,「你們心裏好像都有一個藍杉,而真正的我卻覺得很可笑。」


    「你很傷心?是為了那個女孩嗎?那個總讓你牽腸掛肚,卻從不知道你心意的女孩,我在電梯裏遇過她,就是我被你趕走的那天。」於茉莉笑得魅惑,「她很可愛,但太年輕也太單純,她不適合你。」


    「那誰適合我,你嗎?為什麽你們都那麽愛替人決定事情?」


    「她不懂你的心,你為她付出了這麽多年,最後卻被她傷成這樣不是嗎?這就是最好的證據,為什麽要那麽執著於她呢?」


    於茉莉說著便跨坐在藍杉身上,與他臉對著臉,上半身慢慢與他貼合,「所以你也更理解我了吧?我對你跟你對她何嚐不同,我們同病相憐,為什麽不試著接受我?」


    「這世上的事不就是如此。」如果白語安是誰都能替代的,那人與人又有什麽差別,當女人在他眼中不過都是單純的雌性時,所謂的感情又有幾分真實性?必須是白語安,因為在他的眼中,她始終是最真實的那個。


    「藍杉,我們是天注定的最佳拍檔,和我在一起,我保證你這個當紅作家在十年內不會過氣,而離開我,以你連個采訪都不願接受的態度,你以為你能在這行混多久?沒錯,


    你的小說寫得是好,但現今的社會,能力並不是一個人成功的唯一標準,你不會不明白,這些年我在背後為你付出了多少。」


    於茉莉笑了笑,手指始終在他臉頰來迴摩挲,「上次向報社透露你過去的人也是我,因為你為了那女孩轟我出門,那之後的善後都是我幫你處理的,但下次我不會再有耐心。」


    「女人啊無聊又可怕,所以說你不行……」


    於茉莉神情一變,溫柔和強勢之間的轉變是如此的快,「我於茉莉想做的事、想得到的人,從來沒有失敗過。」她貼近他,與他鼻碰著鼻,又嬌笑說:「好吧,今天先不提那些掃興的事了,就讓我來安慰你那顆受傷的心,好嗎?」


    於茉莉身上的香水味鑽入他的鼻間,藍杉沒有絲毫感覺,不反抗也不迎合,任由她的手撫上他的胸前,解開他的扣子。


    當白語安推開門時,見到的就是這一幕,昏暗的燈光、喝完的紅酒、爛醉而衣衫不整的男人、騎在他身上的妖豔女人,讓人想不誤會都不能。


    白語安手裏的大塑膠袋掉在地上,裏麵的東西滾了一地,驚動了那兩個人,他們三個人大眼瞪小眼,白語安把手裏的東西一丟,轉身就跑。


    什麽嘛!虧她還足足失眠了整整一周,又是反省又是傷心的,下了這麽大的決心來找他,沒想到他過得快樂得很。


    她果然是被耍了吧,交往什麽的,肯定隻是藍杉的一句玩笑話,或者是抱著慈善的心所作的決定,其實煩惱的人隻有她而已,他根本就沒有當真。


    白語安按電梯按了半天,但電梯走得好慢,而身後藍杉已經追了出來,她迴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跑到安全梯那裏,順著樓梯跑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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