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急的人腦袋一熱,就把事兒給幹了,事後有人問起,他才會去找理由。可是,很多時候,要做一些超乎本意的事兒,則需要先找好理由,也不管這個理由是對是錯,都可以作為行動的借口。在殺人的時候,其殺人動機就是一個血淋淋的理由。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嗬,還真是夠古板的口號――又來了一個不知死活的小鬼啊!”盯著近在眼前拿著把小刀的小鬼,他這麽想著,根本就沒把趕來與楓會合的俊放在眼裏。就在俊動起手,要用那把刀在他脖子上刺出血花之前,猛地一腳踹在俊毫無防備的腹部上,叫他疼得不得不鬆開了刀子,撫著肚子抱成一團。


    “嗬嗬嗬,現在知道誰是所謂的‘黃雀’了吧!”他譏笑著。看俊這般痛不欲生的模樣,叫他好痛快。隻是,那痛得顫抖的嘴唇不知道又在念叨些什麽,像和尚念經一樣叫他聽不清楚。


    “死神”聽不清楚的東西,我們的楓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趁現在,偉大的魔術師!”聽到俊的暗號,楓舞起了手指,像是在對著一架無形的鋼琴彈奏起來。


    噝噝噝噝――嗖――嗖――嗖――


    那散落一地的被掙脫了的細弦隨即飛速的舞動起來,原本斷了的弦也原封不動的恢複原樣。就在奇跡發生的這一刻,“死神”便被五花大綁的捆在地上,躺成一個“大”字。而這一切,正發生在他聽“和尚”念什麽經的幾秒鍾,容不得他做出一點反抗的動作。


    平躺在地上,張眼隻能望見月光皎潔的天空,四肢被勒得不能動彈的他,也隻能凝望這片夜空了,好像也很久沒這樣仰望夜空了,在那件事發生之後……


    側下臉看看勒住手腳的細弦,竟都鑽進了地底下,叫他忍不住驚訝的問:


    “小鬼,你這是怎麽辦到的?”那麽細的玩意兒竟能自己鑽進地裏。


    屹立在他身前的楓低下頭,俯視了一下這位“死神”的麵龐,故作神秘的迴答:


    “魔術師無所不能。”一旁的俊已站起身來,笑著點點頭表示讚同。


    “嘖,”他不屑的冷笑一聲,往肱二頭肌上使勁,弦卻勒的更緊了。“別以為憑這點玩意兒就想抓住我,隻要我一出力它就……喝啊――”縱使他使出渾身的蠻力,也掙不開這利如鋼刀的繩索,若敢使出吃奶的勁頭來,恐怕他的手腳將會像壽司一樣被切成一塊一塊的。


    “乖乖束手就擒吧,別再做無畏的掙紮。”楓好心的奉勸他。


    “嗬嗬,就憑你們兩個小鬼就想抓住我?笑話,天大的笑話啊,哈哈哈哈……”他仰起下巴發出狂妄的笑聲。


    “我想知道理由。”俊從楓的身後走到“死神”麵前。突然聽到這個問題他即刻停止了笑聲,沉默了一陣。


    “殺人……根本不需要理由,我隻做我想做的。”


    “阿龍!”一聲叫喊驚住了他,伴隨這聲叫喊的還有金屬碰撞聲。


    這聲熟悉的叫喊,讓他趕緊迴過頭望去。向他走來的是一個女人,她正兩眼淚流的對著他笑著。那,是他的妻子。原本俏麗的臉蛋現已憔悴得布滿皺紋,叫他更加心痛的是,她的手腕上多了副手銬,身後還有兩名警察看護著。


    “瑪莉――”聽到這聲叫喊,她忍不住滿懷的欣喜和衝動,撲到丈夫跟前。久別重逢的倆人以深情的一吻,代替激動的話語和擁抱。接下來的時間都交給兩夫妻相互間的噓寒問暖……


    “喂,怎麽迴事?俊,你解釋一下。(..tw好看的小說)”楓在一旁看著這兩夫妻,滿臉疑惑的問。


    “兩夫妻的破鏡重圓啊,就像牛郎跟織女一樣,嗬嗬。”俊微微笑著,像是在欣賞一出感人的戲劇。


    這個敷衍的迴答顯然不能令楓滿意,繼續追問道:


    “別扯遠了,我要弄清楚,你安排這個無聊的橋段用意何在?”


    看楓這麽著急的樣子,他靜靜沉思了一下,迴答說:


    “我是在收集“死神”的資料時發現的,關於他為什麽會做出那些暴走的行為的理由……”


    那一晚,沒有月光,周圍安寂得隻聽見溪流的聲音。屋子裏卻傳出兩個人爭執的聲音:


    “你這個畜牲,竟然殺了我女兒,我跟你拚了!”女人抓起籃子裏的剪刀,衝眼前肥胖如豬的中年男子刺去。


    中年男子側身一躲,再順手將她手裏的剪刀搶了下來,一臉淫笑的說:


    “來吧,趁你丈夫不在家,咱們就把該辦的事兒都辦了吧!”說著便挪動肥胖的身子往女人身上壓去。


    “畜牲!我不會放過你的,阿龍迴來一定會殺了你,他就快迴來了!”


    沒錯,這位喊著要為女兒報仇的女人就是阿龍(亦即“死神”)的妻子,她女兒在房間裏被這位肥胖的中年男子先奸後殺了。現在,他又想來侵犯眼前這位貌美的女人,而這位肥胖的中年男子的身份,卻是縣城裏來的警察局局長。他在獨自出來散步的空擋裏,冒然拜訪了這一家人,隻是男主人不在,不,應該說,他是趁著男主人外出的時候闖進來的。他早就通過屬下們的介紹和親身觀察,徹底掌握了這家人的底細和行蹤。也就是說,他是蓄謀已久。


    “少??攏∧歉鏊?r謊?納蕩蟾鑫也挪慌履兀∧闋詈靡怖鮮檔悖??蝗瘓透?閂??南魯∫謊?彼?ざ?寐?撤嗜舛莢誄櫬ぁ?p>“不要!”女人歇斯底裏地尖叫。趁著那畜牲忙著脫衣解褲,她奪迴剪刀,一把插進他的左半邊腰裏,沒想到,那肥胖的身體除了肥油還有血肉。


    “呃啊――”痛得他如同挨了刀的豬一般哀嚎起來。看他彎下身子捂著傷口,她兩手抱住那顆肥碩的腦袋,使出渾身的力氣,將之往一旁的櫃子角撞去。


    “哐――”突兀的櫃子角正中他的太陽穴。


    “你……”話音未落,他整個人便軟在地上,不省人事。


    急救――急救――急救――


    很快,救護車在警車的一路開道下,趕到了現場,把那癱軟在地的警察局長抬上車後,就匆匆離開了。到場的警察們封鎖現場後,一把拉著那發了懵的女人上了警車,也匆匆地離去了。


    待丈夫迴到家,映入他眼簾的,除了地上模糊了的血跡,還有摔得一片狼藉的家具。他在女兒的房間裏,看到的,卻是一具赤身裸露的屍體……


    在得知妻子被抓進警局的消息後,他二話不說,提著把賣瓜時用來切瓜的長刀,奔向目的地。


    “看門狗,給我識相點滾開!”他衝著門外看守的警察吼道。那警察正攔不住他,想叫人來幫忙。


    “這位先生,你這麽激動的在這兒大吼大叫有何貴幹啊?還帶著家夥來。”這時從裏麵傳出一名警官的聲音。


    “快把我老婆放出來,不然就血染你整個警察局!”他已無法冷靜下來說話,出口便是要人命的狠話。


    那警官假笑道:“放人是絕對不可能的。進了監獄的都是犯了法的人,而且,你這樣抄著家夥來探監的,我們一律不歡迎!”


    “我老婆犯了法?笑話!難道‘正當防衛’到了你們眼裏也是犯法的嗎!要說犯法,殺了我女兒的家夥現在又躲在哪裏!”說著把刀指向那警官。


    “少在我麵前大唿小叫的!你女兒是我們局長殺的又如何啊?你有證據嗎?聽說,她還是被先奸後殺的,讓你知道了,你又能如何?”說完,警官默默撇過臉去。


    聽到這些,簡直是再次點燃他身上的火藥桶,要把他氣炸了。


    “殺!我要殺了那隻‘畜牲’!”他擰起手裏的刀,咬牙切齒的念叨著。


    “殺呀――天底下那麽多**犯還好好活著呢,有本事兒你把他們全殺光啊,一定也有很多像你這樣的受害者響應你的行動,說不定你還能因此將功補過呢,到時候你也可以要迴你老婆了……”


    就是這番明擺著刺激人的話,在已經被怒火衝昏了頭腦的他耳裏聽來,倒成了一個絕妙的主意。於是乎,他的一係列報複行動開始了,一位叫人聞風喪膽,紅極一時的“死神”,或者應該說是殺人狂,就此誕生。


    而現在,一切都該告一段落了。被逮捕的他也能如願和妻子見上一麵,已經知足了。警察們為了防止他再度落跑,便邀請楓一同押送犯人,並要求楓不要解開捆綁著他的細弦。也好,順便去領取懸賞金,楓也就幹脆答應了。示意性的跟俊笑一下,就興衝衝的跟著警察們走了。


    俊望著一群人坐著警車遠去,掏出懷裏塞著的一本書,並輕鬆的說著:“謝謝你了,多虧有你。”


    那是一本頁數不多的小說,上麵寫著的書名為《孤島》,作者署名:江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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