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轎終於遊街完畢,迴到江家後門。


    一名請來的陰陽風水先生手拿裝盛穀豆、銅錢和彩果的花鬥,一邊念咒語一邊望門散撒,以避青羊、烏鴉、青牛之三煞神。


    等待已久的孩童們一擁而上,嬉鬧爭拾。


    豆殼撒完,新娘這才被扶下轎,踩在鋪地的青錦花席上,由捧著鏡子的人在前麵引導。


    跨過馬鞍,正準備進門入新房時,金緞突地從人群中殺出來,「等等!」


    眾人一驚,轉頭望問他。


    他認真而嚴肅的望著頭罩喜巾的新娘,「你真的願意嫁給他嗎?」他問,聲音裏透著焦急。


    眾人看看金緞、再看看新娘,每個人皆拉長耳朵等待新娘的迴答。


    新娘遲遲不出聲。


    眾人急了,金緞更急,不待她迴答,陡然大步上前,在一片驚唿聲中強行將她扛走。飛奔而去。


    這這這……這是什麽情形啊?!


    新娘子在入門前被搶走啦!


    在場的人莫不麵麵相覷,江父和江母更是愕然得說不出話來,而身為新郎倌的南穀風則是麵色鐵青,一張俊美無儔的臉不知該往哪裏擺才好。


    「怎麽了?新娘不是迎迴來了嗎?」一名大家再熟悉不過的女子從屋內走出來。


    「蓮兒,」江母訥訥的開口,「你妹妹被金嫁山莊的大莊主搶走啦!」


    啥?那……按呢?!


    遠離江家,拿下紅巾後,金緞當場愣住。


    他瞪大銅鈴眼覷著她,臉上交織著複雜的表情,良久才吐出話,「采蓮,你臉上的粉塗得好厚,好醜。」


    捧荷聽了差點沒口吐白沫,受不了的喊道:「我不是采蓮啦!我是捧荷,采蓮的妹妹。」


    搞什麽東西!虧他有一雙大眼睛,結果卻是白目仔一個,居然分辨不出她們姐妹倆。


    新娘子都嘛抹得一臉慘白,根本看不出誆是誰了。


    為此,他心存懷疑地繼續盯著她猛瞧,心忖,說不定她就是采蓮,隻是她故意耍他。


    捧荷被他盯得渾身發毛,掏出繡帕擦去臉上的厚粉,露出真實麵目,「看清楚了吧!我不是采蓮。」


    唿!幸好不是。


    金緞大大籲了一口氣,緊繃的情緒也緩和下來,真是謝天謝天、佛祖保佑。


    得知要出嫁的人不是采蓮,他便打算送她迴去,「我送你迴去。」


    「不,我不迴去了。」捧荷卸下鳳冠霞帔丟給他,「麻煩你代為轉告我爹娘,就說女兒不孝,不嫁了!」話落,轉身就跑。


    金緞怔然捧著他親自挑選的嫁衣,望著捧荷逃難似的跑走,他杵在原地,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此時的江家陷入一片混亂,大家議論紛紛。


    采蓮簡直快氣炸了,金緞在搞什麽鬼?幹麽跑來搶親?他是腦子燒壞了不成?


    但冷靜思考後,她心知他一定是誤以為今天要成親的人是她,所以,他才會跑來搶走新娘子。想到此,她的心不覺又釀起蜜來,甜得要人命。


    嗬!可見他還是在乎她的,光憑這一點,她就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原諒他的「祝你幸福」,因為,她明白了那是他的違心之論嗬!嗬嗬嗬……


    她不自覺地笑開了,不過現下可好,看他要怎麽收拾這一團亂?


    想著,金緞就在眾人的期待中再度出現了,手中則多了鳳冠和嫁衣。


    他一入內,眼光立即對上采蓮晶亮的美眸,臉上難掩喜悅之情。嘖,瞧他高興的!采蓮在心裏低斥,可卻笑得好開懷。


    兩人默默相對,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金大莊主,請問咱們的新娘子咧?」媒人婆率先跳出來說話,語氣客氣得很,畢竟金家財大勢大,沒人敢輕易得罪。


    金緞照實轉述捧荷的話,又惹來陣陣議論。


    南穀風麵罩寒霜,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眼中燃燒著微弱的火光。


    「我去找她。」他說,脫下大紅喜服便出去了。


    到頭來,一場婚事搞得亂七八糟的,最後告吹。


    不,不告吹!


    江父和江母很有默契的對看一眼。


    擇期不如撞日,反正婚禮事宜都準備齊全了,而且大夥兒正在興頭上,也不好掃了大家的興,所以,就順水推舟噦!


    兩老齊看向正含情脈脈的與金緞對視的另一個女兒,共同做下一個決定——


    婚禮照常舉行,重來也沒關係,隻是這迴主角換人。


    想當然耳,新郎是金緞,而新娘則是采蓮。


    【第十章】


    「什麽?要娶江采蓮?」


    金嫁山莊的姑嫂姨嬸們一聽,各個瞠大眼,「你是說那個風騷豆腐娘嗎?」


    金鴿笑著點頭,「嗯,就是她,大哥今天就可以娶她進門了,聽下人們說他們已經在迴來的路上了,請姨嬸們趕快準備拜堂的東西。」


    反正金嫁山莊什麽沒有,就成親拜堂的東西最多,不消一刻鍾便能打點好。


    可姨嬸們卻不怎麽讚成,她們認為采蓮配不上金緞,不能當金嫁山莊的莊主夫人。


    金鴿說服道:


    「你們不是常說『醜妻惡妾勝空房』嗎?江采蓮或許性子急了點、直了點,可她心地善良,人也很好相處,外頭對她的評語都是空穴來風。而且她掌理了一家店鋪,並打理得井井有條,想來也很會理家,這不正是作為金嫁山莊大莊主夫人最需具備的要件嗎?


    「最重要的是,大哥喜歡她,錯過了這一個,恐怕他是終生不娶了,你們也知道大哥的性子比牛還倔,你們說是不是?」


    一席話讓她們無言以對,她們想想也有道理,紛紛點頭同意。


    姥姥憐愛地掐掐金鴿的粉頰道:


    「是、是,你說得都對,你這丫頭就是會說話,死的都要被你說成活的噦!」


    金鴿偎著姥姥撒嬌,「我這可是姨嬸們教出來的,敢情以後我也要當媒婆呢!」


    嘻嘻!把兩個男女湊成一對原來是這麽有趣的事,難怪姨嬸們會樂此不疲。


    洞房花燭夜——


    采蓮難得安安靜靜的坐在床沿等待新郎進房,而金緞在姨嬸們的幫助下從喜宴中脫身,迴到新房。


    金緞滿心歡喜的以秤杆掀了紅巾,與她共飲交杯合歡酒。


    飲完酒,新郎坐左,新娘坐右,各以一撮頭發與兩家提供的綢緞、釵子、木梳、發帶等物,為彼此梳為合髻,表示夫妻白頭偕老。


    所有婚俗儀式一一完成,隻剩圓房。


    兩人深情的凝視對方,在金緞熱切的注視下,采蓮顯得嬌羞無比。


    「你幹嘛這樣看我?別看了!」


    她嬌斥,不敢正眼瞧他。


    他唇角一揚,勾起她的下巴,深深印下一吻,不再多話。


    洞房花燭夜嘛!何必說那麽多廢話,「做」比說重要!


    羅衫輕褪,冰肌玉膚盡人他的眼底,采蓮嬌小歸嬌小,但女人該有的她一樣也沒少,雪白酥胸,纖腰盈潤。


    看著看著,一股股氣血衝向他已然蓄勢待發的命根子。


    天老爺,他……


    忍不住了……


    采蓮始終輕合眼瞼,顫巍巍的躺在被褥上,她可以感覺到自己渾身發燙,身子微微顫抖,既期待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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