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直發流泄至背上。


    身上隻穿一件t恤,沒有穿著白色騎士夾克。


    肌膚是深綠色,到處都浮現鱗片。


    即使如此,上半身仍保持人型,雙手的指甲雖然尖銳,手臂仍是人類的模樣。


    隻不過下半身完全是蛇。


    腰部以下全部覆蓋一層鱗片,顏色也是由綠色與黑色、黃色的線條所形成的格狀條紋。


    她蟠踞在睿理身旁,臉上露出寂寞的微笑。


    她是佐嶋禮。


    「佐嶋同學……」


    「嗯。」


    佐嶋點頭迴應。


    她以銳利的尾巴一擊打飛呻吟著想要爬起的少年。


    白夾克隊員遭到毆打,頹然倒地。


    「還是被你看見了。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被同班同學看見,不過已經無所謂了吧。」


    她惡作劇似地吐了吐舌頭,可以看見她的舌頭又細又長。


    「總上同學,去找你妹妹,然後逃走吧。有水無月同學她們的幫忙,你們一定能夠逃掉的。」


    「……佐嶋同學要怎麽辦?」


    「我要去找小公。」


    「可是,那樣你會……」


    「嗯。」


    佐嶋堅定地點頭肯定。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確實犯罪了……我希望至少是由小公殺死我。」


    「佐嶋同學!」


    「快去吧,就快日出了!」


    聽見她不容反駁的語氣,睿理緊握拳頭。


    「我不會讓事情就這樣結束,佐嶋同學也別放棄。」


    留下這句話後,睿理便踏出腳步。


    睿理的右腳已經連痛覺都沒有了,隻是一直有著麻痹感。他拖著右腳,登上山丘的斜坡。


    微微發白的天空下,可以清楚看見坐在杉木下的妹妹。


    看到慧低著頭,抱膝而坐,睿理唿喚她。


    「慧!」


    她沒有反應。


    「慧!慧!」


    睿理大聲唿喚。


    隻見她的肩膀猛然一震。


    「慧!!」


    睿理懷著所有的思念唿喊。


    慧抬起頭,看向睿理。


    她驚訝地睜大雙眼。


    「哥哥……」


    睿理終於來到樹根處,他在那裏坐下。


    正麵與慧目光相對。


    「沒事的,別擔心。不管慧變成什麽模樣,就算不是人類,我也會一直愛著慧。」


    「……不行的。」


    妹妹沮喪地說道。


    「不行的,哥哥,忘了我吧,我想死在這裏……」


    「別說那種話!阿智也在,還有一個叫做安西的研究者,她一定會幫我們,所以你什麽也不必擔心。」


    「不是的。」


    慧用力搖頭。


    「不是那樣的。我已經不行了,無法再忍耐……」


    「無法再忍耐什麽?不得不吸血這件事嗎?這也有解決方法呀。未來確實會很辛苦,不過讓我們一起度過難關吧。」


    睿理伸出手,放在低著頭的妹妹頭上。


    慧猛然縮了一下身體。


    然後──


    「不是的!不是那樣!」


    慧揮開睿理的手。


    一陣勁風吹過,吹得睿理翻了個跟頭。


    在他勉強起身的時候,慧已經熱淚盈眶。


    「慧……?」


    「不是這樣的,哥哥……哥哥的『愛』跟我的『愛』不一樣。」


    被她看穿了。


    慧看穿了自己對她抱持的感情。


    「原來是這麽迴事……」


    「對不起……」


    慧向睿理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不斷不斷道歉。


    「哥哥,忘了我,跟智姊長相廝守吧。我會就這樣消失,不會妨礙到哥哥的。」


    淚水從妹妹的臉頰滑落。


    「怎麽會妨礙到我!」


    睿理探出身子,靠近妹妹。但是身體使不上力,落魄地倒了下去。


    「怎麽可能會妨礙到我,慧是……慧是我心愛的……」


    妹妹?


    體內有道聲音質問。


    慧是心愛的妹妹嗎?


    不對,不是的。


    睿理深唿吸一次。


    他使出最後的力量,直起身子。


    慧憂心忡忡地注視著睿理,睿理則是將手伸向她。


    睿理一把將縮著身子的她抱向自己。


    緊緊地擁抱她,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抱歉。」


    睿理不管一切,他必須把真正的心情傳達給慧知道。


    他得好好地親口對慧說才行。


    「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慧。正如剛才慧所說,我的愛和慧的愛不一樣。我對慧的愛不是兄妹之愛,而是男女之情。」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睿理在心中不斷道歉。


    他已經做好被拒絕的心理準備。


    他有可能現在就會被推開,他甚至期望妹妹用吸血鬼的臂力把他撞飛。


    可是那種事並沒有發生。


    慧被他緊緊抱著,原本僵硬的身體逐漸放鬆。


    然後他聽見了啜泣聲。


    「不對……」


    慧喃喃說道。


    「不是的,哥哥。不是那樣……你太狡猾了。」


    「慧?」


    睿理稍微退開,朝她的側臉看去。


    慧也迴過頭,兩人四目相對,在鼻尖快要接觸的距離凝視著彼此。


    「太狡猾了……哥哥這樣太狡猾了,因為我也……」


    她流著淚,露出幸福的笑容。


    「我也……從很早以前就對哥哥……」


    這時,一道光灑落。


    日出了。


    旭日遍照山丘。


    慧的身體也被日光所照耀。


    睿理急忙覆住她的身體。


    然而此舉並沒什麽效果。


    慧的全身開始冒煙。


    瞬間,她的身上便起水泡,轉眼間手臂已經焦黑。


    她頹然倒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慧在睿理眼前逐漸化成灰。


    在睿理的擁抱之下,她露出安祥的笑容,逐漸隨風消散。


    「慧!慧,慧!慧!」


    睿理哭泣吶喊,想要挽留她逐漸崩解的身體。


    然而崩解並沒有停止,他什麽都做不到。


    「哥哥。」


    慧的臉靠近了他。


    「我愛你。」


    雙唇交疊。


    睿理明確地感覺到她的存在。


    ※ ※ ※


    「你差不多得做決定了吧?」


    一張擺放著撲克牌的桌子。


    坐在對麵,穿著黑色大衣的人似乎在笑。


    「是啊,我必須做決定才行。」


    睿理注視手裏的黑桃k。


    「跟你聊天很愉快,我還想跟你聊更多話題呢。」


    「如果我做出決定,你會如何?」


    「這要視你決定的內容而定。但是不管怎樣,我們都不會再見了吧。」


    「這樣啊……」


    「怎麽了?覺得寂寞嗎?」


    他開玩笑似地說道。睿理麵露微笑。


    「我終於知道你是誰了,不,應該說我想起來了。你是『王者』的神諭,我早在以前就已經感染了。」


    「迄今為止都是潛伏期,所以波形偵測器偵


    測不出來。你也可以維持現在這樣的生活,不要讓我顯現。」


    「這我做不到。」


    「你說得還真乾脆,是為了妹妹嗎?但如此一來,你不知道會失去多少東西哦?你真的要放棄當人類,沉浸在自我犧牲之中嗎?」


    桌子的兩旁出現新的桌子,上麵擺著將棋和西洋棋。


    「人類是什麽,自我犧牲是什麽──嗎?……」


    盤麵還是和當時一樣。


    「老實說我還沒有答案,所以我是根據更單純的理由決定。」


    「單純的理由?」


    「對,就是愛。」


    神諭的表情有些傻眼。


    「這個理由可真是廉價啊,你想用那種詞語蒙混過去嗎?」


    「我沒有打算蒙混,愛就是一切。」


    「真是老套的台詞。」


    「或許吧。不過我認為如果連老套的台詞都說不出口,那就沒救了。」


    睿理把黑桃k亮給神諭看。


    「是這樣嗎?要是你能接受,我也沒什麽好說了,命運就托付給你吧……你已經無法迴頭了哦。」


    「我知道。」


    然後睿理打出「王者」的牌。


    瞬間,世界破碎四散。


    地板消失,桌子飄浮於空中。


    無數的卡牌在空中迴旋,將棋與西洋棋的棋子也飄浮在四周。


    睿理與神諭被拋到一片純白的空間,隨即聽見巨大門扉打開的聲音。


    迴頭一看。


    門後是深不見底的黑暗,不,也有耀眼的光輝,兩者都在門後。


    「好了,走吧。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王者。」


    神諭指著門後。


    「所有神諭和涅墨西斯都會聽從你的旨意,但是相對地,你就要獻上自己作為祭品。這條路的前方會是天國還是地獄,淨土還是冥土,就連我也不知道。」


    「既然如此,我會自己決定。」


    睿理朝著門走去。


    「這是餞別禮,收下吧。」


    神諭在背後喊道,他把身上穿著的大衣脫了下來。


    漆黑的大衣隨即翻飛,落在睿理的手中。


    「現在是夏天耶。」


    「別在意,季節總會輪轉。」


    睿理隻聽見對方迴答的聲音。


    他往周圍張望,卻不見神諭的人影。


    睿理微微一笑,把漆黑的大衣穿在身上。


    接著邁步踏入門後。


    然後下了一道命令。


    ※ ※ ※


    「停止。」


    僅僅一句話。


    慧的身體隨即停止崩解。


    「……哥哥?」


    失去雙手,隻剩腹部以上的慧,愣愣地注視著睿理。


    睿理則對妹妹細語道:


    「慧,吸我的血。沒事的,隻要喝點血,身體就能再生了。」


    雖然全身都有傷口,睿理卻刻意把頸子伸到她麵前。


    慧雙頰泛紅,稍微移開視線,不過仍是悄悄伸出舌頭。


    她用顫抖的舌頭,舔了睿理的脖子一下。


    然後緩緩地咬下去。


    感受到被吸血的感觸。


    睿理緊緊抱住慧。


    「嗯!」


    妹妹的身體一震,原本崩解化成灰的身體馬上逐漸再生。


    過沒多久,慧便恢複原樣了。她睜大雙眼,仔細地注視著自己的手腳。


    「哥哥,這是怎麽迴事?」


    「那是慧自己的能力。隻要有血,吸血鬼就能再生肉體。」


    「我、我不是說這個。」


    她抬頭望著睿理。


    「哥哥隻說了一句『停止』,崩解就停止了。」


    睿理對可愛的妹妹露出微笑,把穿在身上的黑色大衣披在妹妹身上。


    原本穿著的天滿博士的白袍已經消失,不知是和大衣交換了,還是大衣就是白袍變化而成。


    「這隻有暫時性的效果,所以你快躲到樹蔭下,別讓太陽照到。我晚點會跟你說明,在那之前,我必須先做一件事。」


    對慧這麽說完之後,睿理迴過頭。


    他的目光注視著佐嶋。


    「h.a.w.k.」的人團團包圍著她,其中也有伊切的身影。


    「哥哥,那個人……」


    「對,她感染了『蛇神』,就是她救了我們。」


    「哥哥也能救她嗎?」


    「大概吧,我試試看。」


    睿理對慧點了點頭,走下山丘。


    佐嶋被數人製伏在地,她恐怕並沒有抵抗吧。


    「你又要來礙事嗎?」


    看到睿理,伊切露出苦澀的表情,他似乎光是站著就很辛苦。即使如此,他仍手按眼鏡架,展現出戰鬥的意誌。


    「你的目的是救出妹妹吧?你們快點逃走如何?現在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機會哦。」


    「在那之前,我必須做個了斷。」


    「了斷?」


    周圍的人皆朝他投以敵意,然而睿理卻表現得泰然自若。他向伊切詢問道:


    「你打算怎麽處置她?」


    「殺死她。」


    「你是說真的嗎?」


    「我是說真的,我會親手殺死她,罪孽由我來背負。」


    他把短刀亮給睿理看。


    「你們是青梅竹馬吧?她不是一直支持著你嗎?」


    「正因為如此,才要由我動手。我不能偏袒自己人,這是為了展現我的覺悟和維持團隊的紀律。」


    「說實話,我不太懂那樣有什麽意義,我看單純隻是你鑽牛角尖吧?」


    「你不懂就別插嘴,總上,這件事與你無關。」


    「與我有關。佐嶋同學是我的同班同學,又是救了我們的恩人。如果不是佐嶋同學前來幫助我,我已經失去慧了。」


    「所以你要報恩嗎?你要帶她逃走嗎?」


    白夾克集團同時嚴加戒備。


    「我不會做那種事,佐嶋同學應該也不想逃走。」


    她低著頭,不發一語。


    「我已經聽禮說過『蛇』事件的全貌了。為了贖罪,她拜托我殺了她,我隻是成全她的願望而已。」


    「令妹的事對你造成很大的陰影吧。」


    「……總上,你似乎成功救了妹妹啊。」


    對於睿理的問題,伊切卻隻是這麽迴答。


    「我來改變狀況吧。」


    睿理豎起食指。


    「接下來我要改變一個狀況,如果到時你還是要殺了佐嶋同學,那我也沒辦法。不過,我認為那樣做是錯的。」


    「你想說什麽?你又能做什麽?」


    「伊切公平,如果身為『蛇神』的佐嶋同學對人類不構成威脅,你會怎麽做?」


    「不構成威脅?別說傻話了,她就是威脅。必須定期吃人的人,不是威脅是什麽?」


    「也就是說,隻要佐嶋同學不吃人就可以了吧?」


    伊切皺起眉頭。


    「即使佐嶋同學依然是『蛇神』,隻要不吃人就好了吧?」


    睿理彷佛在確認一字一句似地說道。伊切笑了一聲,不屑地說道:


    「如果能做到那種事,禮早就做了。禮之所以會犯罪,那是因為她除此之外別無選擇。所以她才會無法忍受,拜托我殺了她。就憑你,能夠解決她的困難嗎!!」


    伊切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


    他是真的生氣了。


    睿理能夠感受到伊切的怒氣。


    他竊笑道:


    「你終於表露真實的感情了啊。」


    「什


    麽?」


    「你說的『因素』呀、罪行呀、自己人什麽的,那些我都不懂。不過,我十分清楚你剛才表露的情感。」


    「總上,你給我差不多──」


    「別動。」


    這一句話就讓伊切停下動作。


    對方露出訝異的表情,睿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向佐嶋所在之處。


    白夾克成員擋住他的去路。


    「全部的人都別動。」


    睿理對周圍的「h.a.w.k.」下達命令。


    全部的人都在原地站住不動。


    睿理從困惑焦慮的少年們身邊通過,站在佐嶋的前方。


    「佐嶋同學。」


    他這麽一唿喊她,她便緩緩抬起頭。綠色的肌膚在陽光下看來意外地漂亮,甚至令人感到神聖。


    「抱歉,我現在要做一件佐嶋同學可能不樂意的事情。」


    佐嶋圓睜著雙眼,不明白睿理的意圖,睿理則是將食指抵在佐嶋的額頭上。


    他集中精神。


    「『蛇神』。生於大河,以蛇比喻水流,是泛濫與豐收的指標。有時是會吞噬人類的恐怖泉源,即便以其神性也無法平息激情。」


    睿理在腦中推導出「蛇神」的程式。


    他說道:


    「佐嶋同學,你背負的衝動不是食人,而是食欲。大胃口雖會吞噬一切,卻不會造成不必要的災害。」


    王者之聲化為波動,對著佐嶋禮襲去。


    兩人同時都被震飛。


    激烈的衝擊襲向睿理。


    他感到異樣的嘔吐感和疼痛。


    體內似乎有東西來迴翻騰。


    然後,他微微聽見破裂聲響起。


    坐倒在地的睿理激烈喘氣,往佐嶋的方向看去。


    她也倒在斜坡。接著她馬上坐起身,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注視著自己,然後轉身麵向睿理。


    「總上同學,這是……」


    「你不會再想要吃人了。」


    睿理站起來告訴她。


    「我消除你的食人衝動。不,正確來說是修改為別的欲望。佐嶋同學,我想今後你會很常肚子餓,雖然會花費大筆夥食費,不過還請你原諒。」


    「你是怎麽……怎麽做到那種事?」


    佐嶋搖著頭,感到難以置信。睿理望著杉木的方向說道:


    「我改了部分程式碼。我能幹涉所有的神諭,順道一提,其中也包括涅墨西斯。我感染了那樣的神諭。」


    「啊,你果然感染了啊。」


    聽見語氣悠哉的聲音,睿理迴頭一看,智花已經登上斜坡,安西則在她後方不遠處。


    「阿智,你沒事吧?」


    「當然,不過話說迴來,你是什麽時候感染的呢?那是最強且最兇惡的神諭no.0『王者』,這個神諭發症之後,就無法迴頭囉。」


    「是啊,這個我剛才就已經做好覺悟了。」


    「no.0?我沒聽說有那種神諭!」


    伊切瞪著他。


    「伊切,你過來。」


    睿理話一說完,伊切立刻失去平衡跌倒,他麵露苦澀表情站起來後,朝這裏走了過來。


    「真是的,天滿也是凡夫俗子呢。啊,這種場合應該說是為人父母吧?結果他最掛心的還是兒子嘛。」


    安西一邊說著,一邊悠哉地走來,她的白袍在風中激烈拍打。


    「雖然不知是在哪個時間點,不過他事先對兒子投入殺手鐧了呢。總上睿理,你有自己已經是不得了存在的自覺了嗎?」


    「睿理,你的能力既可以對抗神諭感染者,也足以毀滅人類。」


    智花神情嚴肅,睿理則是立刻迴答道:


    「是啊,如果是為了慧,不管是與人類為敵,還是與『因素』為敵,我都義無反顧。」


    智花驚訝地張大嘴,接著做出投降的手勢。


    「你對妹妹的愛實在了不起。」


    「謝謝。好了,伊切。」


    「……什麽事?」


    對方似乎很不悅,睿理指著佐嶋說道:


    「佐嶋同學已經不會襲擊人了,既然無此必要,便也不會產生衝動。而且她本來就是善良的人,這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來,告訴我吧,你要如何處置她?」


    頓時,沉默籠罩了現場。


    不隻是睿理和智花。


    穿白夾克的「h.a.w.k.」成員也屏息靜氣等待伊切公平的判斷。


    「我……」


    他露出苦惱的表情。


    伊切先是低頭,然後毅然決然地抬頭注視佐嶋。


    「小公……」


    從她口中流瀉的聲音非常微弱。


    「禮犯了罪,我認為不應該饒恕。」


    「隊長!」


    「你怎麽可以那樣說啦!」


    隊員們紛紛悲愴地叫道。


    伊切彷佛要壓下他們的聲浪似地大聲說道:


    「而我也犯了很多罪,我也是不可饒恕的存在。所以隻能由我來監視佐嶋禮,之後再請示本部裁決。」


    頓時歡聲雷動。


    甚至有人吹起口哨。


    睿理臉上露出笑容。


    佐嶋哭了,口中不斷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那麽我們差不多該走了。」


    「是啊,我困得要死。我已經有半年沒有這樣到處奔波了,真想快點和睿理一起上床睡覺。」


    安西和智花走下斜坡。


    睿理奔去迎接慧。


    「總上!」


    伊切在背後叫他。


    「你以為事情會這樣就結束嗎?」


    「我並沒有這麽認為。」


    睿理頭也不迴地迴答道。


    「不過,因為這次事件,你應該也對很多事情有疑問了。中央醫療真的是正義嗎?神諭是什麽?涅墨西斯又是什麽?有許多事情需要思考吧。」


    「……下次見麵,我不會手下留情。」


    「我會銘記在心。」


    睿理再度疾奔。


    山丘上,妹妹正用大衣遮蔽陽光,憂心忡忡地看著這裏。


    睿理大力揮手。


    慧也羞赧地揮手迴應。


    光是這樣就令睿理感到幸福。


    「迴去吧,慧,我們迴家去。」


    「好,睿理哥哥。」


    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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