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下床,巧鵑已經端著水走進來,要伺候她梳洗,然後為她換上昨天就準備好、熏好香的衣裙。


    坐在銅鏡前,看著巧鵑動作俐落的幫她梳了一個挑心髻,戴上銀鎏鎮寶玉蝶戲花挑心,她柔聲詢問,「駙馬呢?」


    「駙馬還在禪房裏。」巧鵑笑著迴道。


    霽雨才想著是不是要去禪房找司徒或躍,就看見他神清氣爽的走進來。


    明明他這幾日天天夜觀星象,有時天還未亮就要進宮,但他看起來總是那麽神采奕奕,一點都不會累的樣子。


    「相公,今日不用上朝嗎?」


    她知道司徒或躍跟一般朝臣不太一樣,皇兄並沒有要他每日上朝,通常都是有事稟奏或是皇兄密召才會進宮。


    因為這樣,她曾誤以為他不是正式官員,沒有領朝廷俸祿,才會生話困頓拮據,他的衣袍磨損老舊,居住的府邸布置簡樸,一點都沒有王朝護國師該有的氣勢和派頭。


    為此她還為他感到委屈,曾忿忿不平的要去皇兄那兒為他出頭。


    後來經過他的解釋,才知道這是他向皇兄求來的恩典。


    司徒或躍擁有可窺得三界之秘的異能,再加上自身修研奇門遁甲、易經八卦,擅長玄學陰陽之術,可算盡天機、趨吉避兇,而受到皇兄倚重。


    但他本身淡泊名利、不喜入世的個性,讓他當初為王朝效力時,便和皇兄談了條件,他會為王朝盡心盡力,不過不在朝為官。


    王朝經曆了幾次大事,除了皇帝的知人善任、英明領導外,司徒或躍的神機妙算也助益不少。


    在幾次大事化險為夷後,王朝漸漸安定,就算皇帝不封賞他,民間百姓、朝臣百官也都知曉霽氏王朝有個洞悉天機、神機妙算的護國師。


    因此,皇帝樂於順應民意加封犒賞司徒或躍,讓他成為王朝名正言順的護國師。


    司徒或躍並不因此感到高興,因為這樣一來,大大的違背了他想平淡生話的初衷。


    所幸皇帝也不為難他,隻要他能盡心盡力為王朝效力,特許他能隨心所欲。


    然而這也是司徒或躍敬佩皇帝之處,稱孤道寡無不是高高在上掌握至高權力,豈容人放肆?


    因此皇帝特許的隨心所欲讓他更加盡心盡力、謹守本分,為皇帝和王朝辦事效力。


    「皇上特準我跟你一起進宮。」


    近日因天有異象,雖卜出的卦象都顯示有轉危為安之兆,但在確切的預兆出來之前,司徒或躍還是日日夜觀星象,日日進宮向皇上稟報。


    今日因為是霽雨出嫁病愈後第一次迴宮,因此皇帝吩咐他陪她一起進宮。


    「真是太好了,我還擔心這次進宮的禮節會出錯,有相公陪著,我就不怕了。」她嘴角上揚,懸著一朵美麗的笑花。


    「你之前天真無知,沒有學過宮中禮儀,皇上不會怪罪的。」他迴她一抹溫和的笑容,安慰著她。


    「嗯!」隻要有司徒或躍陪著,安心有依靠的感覺讓霽雨心中的不安一掃而空。


    她拿起昨晚搭配好的衣袍,幫他穿上,寶藍色的素緞袍子,腰間垂著一塊暖玉和一個荷包,荷包下用同心結係了一個流蘇,便再無其他綴飾,看似簡單的搭配,走近仔細一看,才能看出她的用心


    素緞袍子用同色的線繡著蘭草,針腳細密整齊,就像印染上的一樣,更襯得穿著袍子的司徒或躍身姿挺拔。


    「時辰差不多了,我們也該進宮了。」


    「好。」霽雨又不由得緊張了起來,暗暗臆測著,在那巍峨宮牆裏等著她的是天家的無情?還是一如模糊記憶裏的溫暖親情?


    司徒或躍感覺到她的緊張,理了理她的鬢發,笑容溫暖,「別緊張,一切有我。」


    她對著他微微一笑,心裏還是無法不忐忑,誰教此世的霽雨身分會如此尊貴呢!


    聚賢殿內,皇帝霽拓淩坐在上位,身側坐著鮮少在宮中露麵的皇後華初晴。


    看見皇後也在殿內,司徒或躍微感驚訝,傳聞華皇後並無住在宮中,而是居住在宮外其個神秘山穀裏,長年過著研藥習醫的日子,若不是有特別的事情,極少會迴宮。


    連他這樣的近臣見過皇後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可見霽雨此次迴宮,皇帝和皇後非常慎重看待。


    霽拓淩牽著皇後的手,走到他們的麵前,略顯激動的看著霽雨,黑眸裏充滿讚賞,「皇妹跟以往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霽雨穿了一件鵝黃色鑲品籃小祆,下麵是一條秋香色的宮裙,整個人散發出端莊秀麗、溫柔婉約的氣質,跟之前小女孩般的天真活潑宛若兩人。


    「謝皇兄稱讚。」霽雨生疏拘謹的福了福身,麵對霽拓淩的讚賞,有點不知所措。


    霽拓淩從沒見過這樣的霽雨,之前她雖猶如稚兒,但至少跟他是親近的,他以疑惑的眼神看向司徒或躍。


    司徒或躍意會他的意思,解釋道:「公主的主魂迴體,她的記憶主要是幾世之前的,此世的記憶隻餘模糊印象。」


    霽拓淩了然的點頭,眉頭微皺,雖然妹妹恢複正常,但以往兄妹間的情誼不複存在,頓時讓他不知是喜還是憂。


    霽雨看見霽拓淩皺著眉頭,原本微微上揚的嘴角拉直,天子威儀立現,她的心一驚,不自覺的向司徒或躍靠近了些。


    司徒或躍握住她軟涼的手,安撫的對她笑了笑。


    霽拓淩看似豐采俊朗,但身為一國之君,當他臉上沒有笑容時,剛毅的臉部線條緊繃,露出令人威懼的嚴厲神色,那雙像是會看透人心的黑眸銳刺嚴肅


    ,讓人頓時產生幾分懼意,連朝臣都沒有幾人敢直視天顏。


    更何況在霽雨的印象中,皇帝哥哥一向是縱容寵溺著她的,即使是生著氣,那雙黑眸裏也隻有更多的無可奈何和憐惜。


    「別板著臉了,雨兒都被皇上嚇壞了。」華初晴看著霽拓淩,語帯抱怨的說,然後上前握住霽雨的另一隻手,溫婉的笑說:「都是一家人就別拘禮了,以後你要常迴宮,久了,感情迴來就不會生疏了。」


    「好。」霽雨點了點頭,華初晴的笑容讓人如沐舂風,再加上司徙或躍充滿溫暖力量的大掌,她緊張的情緒漸漸放鬆。


    視線停留在霽雨和司徒或躍緊握的雙手上,華初晴不經意的看到兩人身上同樣款式的荷包,又笑著說:「其實這樣也挺好的,雨兒恢複正常後更加賢良淑德,連女紅也擅長了,皇上,您睢,這對荷包繡得多好。」


    自從他們走進殿門後,霽拓淩的目光不離初愈的霽雨,直到皇後的提醒,他才注意到司徒或躍的穿著。


    以往司徒或躍的打扮樸實簡單,除了官服外,就是簡單的淺色衣袍,今日他穿著一襲寶藍色的素緞袍子,仔細打?,上頭還暗繡著花草紋,腰上的荷包更是手工精細。


    霽雨一襲鵝黃色的衫子,腰上係著同款荷包,荷包下的同心結打得密實漂亮。


    再細看兩人的臉色,霽雨略施胭脂,明豔照人,司徒或躍則是神采飛揚,兩人眼角眉梢同樣有著新婚燕爾的柔情蜜意,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特別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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