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岑聽不出來意思, 趕緊道:“那我聽了迴頭都告訴你!”


    “算了, 你還是自己聽著吧。”秦青轉身, “想逛哪裏?”


    “我要是說去你閨房——嬸娘應是不讓的罷?”秦管家那媳婦可是很兇的, 蔣岑心裏清楚, “那就……你喜歡去哪裏?”


    “說不上喜歡,你隨我來。”


    書房門前, 秦恪正端了茶盞過來, 左右沒瞧見人:“老爺?蔣大人呢?”


    “叫青兒領去逛了。”秦知章看見他手裏東西,“你倒是客氣。”


    “老爺。”秦恪上得前去,早間的話他可是隔著牆聽著的, 如今這將要做丈人的拉不下臉去了,他怎麽也不能忘本啊,“不是老奴客氣, 實在是——蔣大人一路辛苦,一早就進了府,天不亮就入了宮,這好容易把小姐接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喝口茶水麽,該當的。”


    “你是不是也覺得是我做得不對?”


    秦恪堆著笑的臉便就一滯,複搖搖頭:“老奴跟了您一輩子,難道這個道理不明白嗎?老爺是赤子之心,不去,過不了自己心中關隘,去了——去了,如今確實會有些難,可是老爺已經盡了最大的力。小姐不會怪老爺的。”


    “不過蔣大人說得沒錯啊。”秦恪繼續道,“南行之事本就未有成行,老爺便就是什麽都不知道。至於之前的事情,老爺既然是告訴了蔣大人,定然是信得過他的,既是信得過,便就繼續信下去。”


    秦知章不知可有被說動,隻慢慢坐下去,接著方才趙懷沒有搗完的藥繼續。


    秦恪走過去,擼了袖子起來陪著切藥草:“老爺不是吩咐下來要待蔣大人客氣麽?老爺您呀,就是抹不下麵兒。”


    這話也就是他敢說了,秦知章掃了一眼過去,秦恪慣來地嗬嗬笑著:“老爺還置個什麽氣?小夥子麽,辦法是偏激了些,說到底,還不是為了小姐。”


    “我知道他對,”自然是對的,今日瞧見青兒看見自己的眼神,竟似是往日重現,那是何等的期盼,這麽久未見,她定是日日擔心的,直到見到自己才安下心去,可他們父女間從來都沒有多少話來,若非是蔣岑,他當瞧不見青兒那般鮮活的模樣,“就是——”


    “就是不習慣。”秦恪一拍手,“老爺莫不是因為蔣大人那句威脅,吃了小姐的醋來?”


    “……”


    “那老爺還是得想得開一些,”秦恪重又提了切藥刀,“小姐終究要嫁人的,兩情相悅最是好。小姐心疼姑爺,那是天經地義的麽,老爺,這個事兒不能深思的,嘖嘖嘖。”


    話音方落,卻是發現身邊人已經丟了藥樁,直直盯著自己,秦恪納悶:“老爺怎麽了?”


    “你手洗了沒?洗了沒你就來切藥?!”


    “我……我剛剛洗了的……”


    “胡扯,你分明才沏的茶迴來!”


    秦恪愣住了,一雙手繼續也不是,不切也不是,單是抬了頭看人嗖的一聲站了起來進了屋子。


    想了想,還是追問了一句:“那老爺一會開飯,帶酒麽?”


    裏頭沒有聲音傳來,秦恪等了一會兒,得,還是先出去吧。不想剛要出去,便聽裏頭人道:“帶酒,多帶些!”


    秦青帶著人往後走,一路有灑掃的瞧見,知趣地退遠。二人走得近,衣袖都長得很,手指藏在袖子裏,蔣岑捏了幾次拳頭,都沒敢牽過去,怕是被下人去秦知章那邊告了狀去,這老頭子刻板得很,若是再留了個差底……


    秦青伸手撇了伸將出來的藥枝,與身邊人道:“父親自南邊迴來,沒有問什麽嗎?”


    “你爹那麽聰明,心裏明白的罷。”


    “所以,他沒有做什麽嗎?”秦青忽而扭頭看他,“還是說,被你攔下了?”


    “我……你爹是什麽樣人,那是我能輕易攔得下來的?”蔣岑梗著喉嚨。


    “所以你怎麽攔下來的?”


    靜默。


    秦青笑了笑:“別以為我不知道,父親今日瞧你的眼神不善。不過無奈得很,我看秦管家待你倒是有禮,可是你做了什麽?”


    “你是不是在我身上擱了千裏眼呢?”蔣岑突然問。


    “別打岔。”


    蔣岑覺得有時候,媳婦兒太聰明了,似乎也挺不好的:“你爹呢,以為所有的事情皆是由他而起,想要以他自己結束。這會兒,把自己送到東宮麵前,有什麽好處?你怕是也不想這般跟你爹位置相換的。”


    “父親決定的事情,定是會做安排。”秦青心頭一重,“難怪——是秦管家去尋得你幫忙?”


    “是,你爹把家當都算好了,管家慌得很。”


    這又是橫出一轍,定會亂了他原本的腳步,秦青停下腳步看他:“所以你提前與陛下做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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