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有的人他挨打,真的不是沒有道理的。


    秦青一路迴了府裏,秦知章已然在書房。該要麵對的,終歸是要麵對,蘆葦上前一步,被她按住:“無妨。”


    “可是小姐,老爺定是知曉今晚……”


    “蘆葦。”秦青笑了笑,“我若是喜歡一個人,難道要一直叫他藏起來麽?”


    蘆葦說不出話來,隻覺得麵前人是小姐,又偏非不是。以前的小姐,絕對不會這般瘋的。


    秦青拍拍她的肩膀:“蘆葦,這樣是不公平的。”


    “可是小姐不怕老爺生氣嗎?”


    秦青想起那一世賜婚,秦知章本也是氣極,是蔣岑在府門前跪求了三日,秦家才開了門允他進來。


    從頭到尾,她都未曾與父親說上一句好話,全然蔣岑一人受了怨恨。


    或許,其實是她不該,叫故事這般開了頭。


    裏頭傳來幾聲咳嗽,秦青輕輕叩了門,默了一刻才聞迴應:“進來。”


    書房裏的人正立在案前,邊上擱了箱子,裏頭已經放了好些籍冊。秦知章將最後一卷放進去,扣上了箱蓋。


    “父親在整理司藥監的東西麽?”秦青走上前去,“可需要女兒做什麽?”


    秦知章拍了拍那箱子:“明日辦過交接,秦恪尋的丫頭小子也該來府上了。”


    “好,女兒也替父親教著。”


    秦知章卻是一頓:“罷了,你後日還要去書院,往後再說。”


    “父親……允許女兒繼續去書院嗎?”秦青站在那裏,隻見麵前人背了身去,瞧不見麵色。


    秦知章負了手沉聲道:“既是去了,便就有頭有尾。五年學製,也不妨礙這最後一年了。”


    秦青嗯了一聲,突然抬頭朗聲道:“今晚女兒晚迴,是去瞧了上元花燈。”


    “好瞧嗎?”


    “挺好的。”秦青又道,“女兒還去見了一個人。”


    那負著的手略微收緊,秦知章慢慢轉過身來,看向那燈下人:“你大了,該有自己的朋友,不必與為父說。”


    “可女兒覺得,該說。”


    兩日後的楓晚書院開課,田水巷重新又熱鬧起來。隻是這一年有些不同,有離開的,有新來的。


    隻不管是誰,瞧見秦青進來,多少都留意一眼。原本這沒有什麽,隻秦青方到書院的時候,那陳家馬車也停了下來。


    陳宴依舊坐在輪椅上,與秦青錯身而過。書院裏隱隱有議論聲傳來,二人自然知曉。


    蘆葦扶了主子往後退了一步,讓開道來,那陳家小廝便推了人過去,不知為何,卻又停了下來。


    “秦小姐。”


    既是喚住,她總不能不應,便就矮身行禮:“陳二公子。”


    “家妹對秦小姐甚是惦記,”陳宴抬頭,麵上不失禮貌道,“今日來時,家妹還曾問,可能去秦府一敘。”


    “陳二公子客氣,我與令妹說過,若是想來,隨時來便是。”


    “好。”這一聲好,竟是帶了笑意。


    秦青往邊上瞧了瞧,有好事的趕緊低了頭,匆匆往課堂去。到底還是這樣了,也沒有辦法,畢竟上元宮宴,在書院的基本都去了,想著,便就轉身往女學走。


    不想未行幾步,就見一襲藍衫入眼,蔣岑不知何時過來,一手托了胳膊肘,口中點道:“秦小姐來得正好,醫室還沒開門呢,在下這胳膊肘來時路上摔了馬,疼得很,你快給看看!”


    這一咋唿,叫旁人都唏噓開來,秦青無奈,卻也正色應了:“那公子去醫室等我半刻。”


    “等不了了,爺腿還瘸著呢,這胳膊不能再斷了!”


    “……”秦青抬頭。


    蔣岑立時就撇過臉去:“哎,不過等也是可以等那麽一等的,你快些哈!”罷了,就招了木通過來往醫室去。


    秦青偏頭,蘆葦會意接道:“奴婢明白,奴婢去跟文先生說。”


    一路往醫室,未進門就瞧見蔣岑站起來:“那姓陳的跟你說啥了?”


    “沒說什麽,胳膊呢?我看看。”


    “不用看了,我沒事。”蔣岑背了手,“我就覺得那陳二不對勁。”


    “你也不對勁。”


    “啊?”


    “但凡有點腦子,也不會次次都扯出摔馬的謊來。”


    蔣岑噎住,半晌,憋出一句:“那下次我說腹瀉?不不不,不行,腹瀉這個病症它聽著就不帥氣,怪慘的。”


    “……”


    第二十六章 入夢


    秦青便就真的不想理他了,蔣岑倒是見好就收,打懷裏頭掏了個紙包來:“給你帶了點心!”


    見她沒收還親自去關了門,迴頭塞給她:“反正蘆葦肯定去跟文先生說了,你早遲迴去有什麽不同,不如吃了再迴去唄!”


    手裏頭溫乎乎的,秦青也沒扭捏,尋了凳子坐下打開來,裏頭是嵌了棗絲的白糕,鬆軟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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