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她低頭看那小東西。


    麵前忽而一暗,蔣岑笑得爽朗:“小姐莫不是不知道,這貓兒,最是忘恩負義的。”


    她愣了一刻,剛要反駁,那人卻是已經招搖往士學走去,隻背身對她晃了晃手中折扇:“小姐莫要留戀,蔣某往後都在這書院,跑不了。”


    當真輕狂!這大冷天的,也不知帶個折扇做什麽。


    便是那一次相遇,竟然就夢得這般真情實感。秦青學著他模樣晃了晃手中的梅枝,最後險些被自己逗樂。


    太傻了。


    蘆葦已經幾日不曾見自家主子如往日般爽朗,以為是未曾痊愈,很是憂心,這會兒一進院子就瞧見那樹下人笑得歡暢,才算是放下心來。


    “小姐今日心情終於好了。”將食盒裏的藥端出來與她,蘆葦接了她手裏梅枝,“倘若再這麽下去,奴婢可真的不知該怎麽辦了。”


    秦青灌了藥,甚苦,複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不過是做了個很長的夢,有些緩不過來罷了,放心吧。”


    不說還好,一說,丫頭的臉上又現出些古怪來,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麽?”秦青接了帕子擦手,低頭看她,有些不確定道,“莫不是我夢魘裏還說了什麽胡話吧?”


    蘆葦支吾了一陣,秦青暗道不好,盯緊了她,半刻,丫頭才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小姐何時認識了蔣家公子?”


    “……”


    見人愣怔,蘆葦為難道:“小姐夢裏喚了蔣家公子的名字,奴婢原以為是錯聽了,可小姐喚了幾次,奴婢到底是聽清楚了的。”


    秦青不知該做何表情,隻見丫頭抬頭來小心翼翼瞧她:“還有一件事,這幾日奴婢看小姐心情不好都不敢說,那個……小姐發燒那日,老爺是來房裏瞧過小姐的。”


    “父親也聽見了?”


    “老爺倒是沒說什麽,就是臉青了。”蘆葦聲音越來越小,很是擔憂地瞧著自家主子。


    秦青也不知該哭該笑,隻覺得頭更疼了:“父親迴府沒有?”


    “老爺那天來小姐房裏開了藥之後就迴司藥監了,吩咐了奴婢好生照顧小姐。”


    “那就好。”也不知是好什麽,說起來秦家三世從醫,到了秦知章這一輩更是坐上了司藥監掌事,凡宮中醫藥事宜皆是由他負責。


    秦家主母去得早,秦知章平日繁忙,倒是鮮有碰麵,除了自小教她醫術,剩下的時間二人卻很少能坐下來,愣是把父女處成了師徒一般。


    秦青敬他畏他,如今那夢裏世界本就叫人心虛,加之秦知章平日便最是瞧不慣那些紈絝子弟,此番當真是——難啊。


    蘆葦怎麽不曉得主子想的什麽,跟著寬慰道:“不過小姐,年關將近,司藥監要分出好些人手出去巡疫,還有宮中大典和入京的貢品之類都要老爺盯著,應是不會有時間來尋小姐的,小姐趁著現在好生想想怎麽應對便是。”


    這話不假,秦青點點頭,剛準備捋一捋思緒,就聽外頭管家喚道:“小姐。”


    蘆葦下意識就捂了嘴巴,在自家主子的瞪視下,隻見秦管家笑著進來:“小姐原是在這裏,老爺方才迴府了,聽聞小姐病愈請小姐去書房說話。”


    “我爹……迴來了?”


    “啊!對呀!剛過影壁就叫老奴來尋小姐了,想來應是對小姐很是惦記。”


    秦青心歎一口氣,將丫頭手裏的梅枝扯過來,蘆葦趕忙伸手擋了臉:“小姐饒命!”


    “……我還能打你不成!”秦青將那梅枝揚了揚,這才提了裙裾出去。


    秦管家很是欣慰,攏了袖子對蘆葦道:“眼瞧著小姐這病是好了,嘖嘖嘖。”後者整個卻是有些蔫,匆匆跟了上去。


    秦知章的書房前種了些藥草,“慈精嚴正”的四字牌匾就掛在正中牆上,很是醒目,襯得那揮毫的人更是嚴肅。


    秦青進去的時候,正瞧見他鋪了新紙,許是聽見聲音,那案前人抬起頭來,手裏還捏著根狼毫筆,隨意點了點邊上:“青兒來了,坐。”


    怕是沒得好糊弄了,聞言秦青索性眼一閉心一橫,直接跪到了地上:“女兒錯了,請爹爹責罰。”


    “青兒這是說的哪裏話?”秦知章這才將筆擱下,“既是病剛好了,便就好生將養,地上涼,起來吧。”


    “女兒是來請罪的。”


    “哦?”秦知章眯眼看下去,麵上無波,“那你說說,錯在哪了?”


    “女兒不該為了一隻貓輕易下水,不顧自己身體,叫父親擔心。”


    “醫者仁心,畜生也是生命,無妨。”


    秦青頓了頓:“女兒萬不該為了一隻貓,與那蔣家公子起了爭執。”


    “竟還有這一出?”


    “是!那貓兒本便還小,又失了母親,自是對我有所防備,怎知那蔣家公子見貓兒撓我,便就諷它忘恩負義,嘲女兒多此一舉,女兒氣不過,便就與他置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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