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長白山,春暖花開,百花齊放,很難想像,在三個月前,這裏還是一片蒼白,令人絕望的無邊雪域。(.)


    “你說,雪化了,他們去哪兒了?”


    一個遙望長白山的青年,緩緩問道。


    這個青年容貌俊秀,雖依照樸素,甚至有些破舊,但洗的很幹淨,配上青年幹淨俊秀的麵孔,讓他整個人顯得很幹淨,叫人看後感覺很舒服。


    “你管人家去哪兒,貓哭耗子啊。”一個冷不丁的聲音自青年身後響起,讓青年為之一愣,旋即扭頭,看著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和尚,沒好氣的一笑,說道:“你還是出家人嗎?”


    “老衲什麽時候和你說過,老衲是出家人了?”這老和尚突然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青年。


    “……”


    青年無語片刻,又道:“可你從頭到腳,都像是和尚啊,而且還自稱老衲!”


    “老衲從頭到腳是像和尚咋了?可像和是,始終是不同的!老衲這稱唿,也隻是隨口自稱而已,你也可以稱自己貧僧啊,嘴長在你臉上,誰能阻止得了你呢?阿彌陀佛!”老和尚笑眯眯的說道。


    “不是和尚,你阿什麽彌什麽陀佛啊?”青年更為有氣了。


    “唉,你這人真是夠笨的,之前就和你說了,嘴是自己的,自己想什麽說,誰能管得了?至於老衲一身打扮,自然是好拯救你這些凡塵中的蠢貨,好啦,走吧,迴去別忘了老衲的一百萬兩。”


    “我……不是十萬兩嗎,什麽時候翻了十倍了?”


    老和尚聽到青年這話,頓時揚起一手,跳起就給了青年腦瓜子一巴掌,這老和尚速度太快,饒是青年的伸手早已是今非昔比,可還是無法躲開,硬吃了老和尚一巴掌後,青年捂著麻癢的腦袋,氣急敗壞道:“君子動口不動手,虧你還是出家人!”


    “你又來了,老衲什麽時候說我是出家人了!”老和尚說吧,突然有跳腳給了青年的天靈蓋一記響亮,隨後擺擺手,甩甩衣袖,轉身做出一副得道高僧的姿態,仰頭長歎一聲道:“老衲把十萬兩交給你如荊州販糧,如今算算日子,也應該有不少收成了,加之這一趟老衲千裏迢迢過來,是傷身又傷心,還跑遍長白山,為你采藥,這些可都是錢啊!你若不滿意,把你吃進去的人參給老衲吐出來!”


    “都吃拉出來了,咋還有呢?”青年沒好氣道。(.好看的小說)


    “這自然簡單,老衲把你變成三個月前的模樣,不就可以了!”


    “……”


    青年聽到老和尚這話,那還敢廢話什麽啊,隻能一臉憋屈的點點頭,咬牙切齒的說道:“好,一百萬兩就一百萬兩!”


    “嗯,這還不錯,別忘了,老衲說的是黃金!”


    “什麽……”


    “怎麽?你要反悔?”


    “我……勒你大姐的!”


    青年實在是忍受不住了,突然指著長白山驚叫道:“看,有人在天上飛,是神仙哇!”


    “什麽!”


    老和尚聞言大吃一驚,剛一轉頭迴來,突然迎麵就看到青年跳起,掄起一巴掌便狠狠扇在他發光的腦袋上!


    “啪!”


    這一巴掌,端的是又脆又響,把老和尚腦袋一低,整個人都傻了!


    “哎呀!臥槽,你這小子敢打老衲!”


    老和尚知道被騙,是氣急敗壞的咆哮一聲,可發現青年居然撒丫子跑了,老和尚更是盛怒,抽起鞋拔子,一腳一躍而起,如飛也似得,衝到青年身後,鞋拔子直接印下去。


    青年突然一貓腰,側身躲避,緊接著再次飛跑,而老和尚更是大怒,連追不止,兩人一逃一追,逐漸將身後的長白山遠遠甩在後麵,直至消失。


    一個月後,幽州昌黎郡,盧龍縣城一間靜靜幽幽的酒肆外,走來兩人,一個是年過八旬的老和尚,和一個看似二十五六的青年,兩人進入酒肆後,隨便點了一些饅頭,便坐在一旁靜靜等候。


    當店家將饅頭送來,青年用一個布袋慢慢裝起,隨口便說道:“怎麽這街道上的人這般少,甚至連一個賣饅頭包子的小販也沒有了?”


    “咳,客官有所不知,這裏馬上就要打仗了,尋常百姓哪還敢繼續待在這裏啊,早跑啦!而我之所以沒跑,都是因為這家店可是我的命根子啊,斷了,全家恐怕都要餓死了!舍不得啊……”店家搖頭晃腦的歎道。


    “什麽,要打仗了!”


    青年聞言一驚,旋即立即問道:“誰打過來了?”


    “當然是鄢國唄,現在這縣裏的蒙軍,十有八九都趕去戰場了,也不知什麽時候被打敗,等鄢軍過來,更不知我們這小地方會變成什麽樣啊!唉,這受苦的,始終是我們老百姓啊!”


    青年聽後點點頭,裝好饅頭後,也不再繼續逗留,便和老和尚一同離開。


    這一路上,青年已經聽聞了不少有關鄢國的消息,得知自鄢國大元帥顏芷綺,和蒙古大將軍伯顏在青州北海郡決一死戰後,此後蒙古節節敗退,聽聞兩個月前,幽州燕城便已經被鄢軍奪迴,如今鄢國還不肯罷休,繼續北伐,看來是要奪迴整片幽州失地啊!


    對此,青年是漠不關心,因為他已經得知,沈玉嘉死了!


    鄢國再也沒有沈玉嘉這個人,同時也沒有了皇父!


    這讓青年很是無奈,但他更清楚,有些人是從世間消失後,最好就不要再出現了!否則會如一個天大的玩笑,讓很多人失望!


    沈玉嘉已經長埋長白山,從此不會再出現,這也是青年答應老和尚的條件之一!


    “那我現在是什麽?還是……對了,我是沈錢財啊!做人不能忘本啊,錢財,錢財,上輩子的老爹,可真給我起了一個好名字啊!”


    喃喃一句,青年仰頭大吼一聲,頓時,街道上寥寥幾個行人紛紛側目,如看瘋子一樣,看著青年,連青年身邊的老和尚,都不自覺的遠離他幾步,似乎生怕行人把他和青年聯係在一起。


    鄢國曆,天玉三年四月中旬,幽州北平郡、遼西郡接連被鄢國攻下,不久之後,在昌黎郡的漢人,便開始主動往遼西郡遷移,也算能盡快迴歸漢人國家的擁抱吧。


    而在這些人中,一青年,一和尚,似隨波逐流,一路向西行去。


    “身份,籍貫,官府批文……沒有?那有沒有親人在關內?也沒有?沒有先去那邊待著,等什麽時候確定身份了,才能讓你們入關。”


    一個守門將士,拿著一本厚厚的冊子,將入關之人的身份一點點登記在內,將沒有身份證明之人,都安排到關外一處破舊的草房旁等候。


    青年看了一眼草房附近的人,旋即說道:“如果還是無法證明身份,難道一直不能入關?”


    “你這不是廢話嗎。”


    守門將士冷冷一句,隨後擺擺手道:“好了,別傻站著當我辦事,快滾。”


    青年聞言,眉頭一皺,正欲說些什麽,突然發現一旁老和尚衝他搖搖頭。


    青年看到老和尚不容置疑的表情,無奈一歎,便同老和尚一起走到一旁愣愣站著。


    青年沒想到,曆史不同,時代也變得很快,這裏之前還是蒙軍的地盤,轉眼就變成了漢人的地盤,而且在這裏還新建關卡,如果青年所料不錯,這不是應該在明末才有的山海關嗎?還是山海關一直就有?隻是直到明末才發光發熱的?


    青年正想著,便看到一隊人馬從關內行出,為首的一名將領,生的是虎背熊腰,滿臉虎須,端的是威武無比啊!


    “武飛虎!”


    青年看到這人後,先是一驚,旋即便是一喜,可等他正要邁步過去時,突然,一直蒼老卻擁有恐怖力量的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至於麽?我隻是想讓他帶我入關而已!”青年看著身邊的老和尚苦笑道。


    “很至於!如果你暴露了,結果是什麽你知道嗎?”老和尚意味深長道。


    “說真的,我感覺沒什麽!”青年以前如果說這話,絕對是笑臉盈盈,可現在,滿目認真。


    青年的確感覺沒有什麽,因為這老和尚沒有阻止他迴去見家人,但卻阻止他不能暴露,如此一來,他見了家人後,能不暴露嗎?這也隻是早晚的問題而已。


    可老和尚卻淡淡道:“那我就告訴你,你死了,比活著值錢!”


    “……”


    青年沒想到,這老和尚的理由就是這個?簡單,但很不簡單!


    如青年剛來到這個世界時,他的命,沒有他的身份值錢!所以沒人去殺他。


    此後,他的人,比什麽都要值錢!人人都想得到他!


    而今,他活著,沒有死後值錢,這個道理似乎有些說不通,但事實就是如此!如果他死而複生,換來的是什麽,是家人的喜悅?還是讓天下人感覺是一場美談?還是笑話?


    這些都不是,因為有些人,隻能死後才體現出他的價值,曾經沒多少人知道沈玉嘉,而今,整個鄢國,沒人不知沈玉嘉!


    他的事跡能喚醒很多人,鼓舞很多人!開創沈記造福一方,造火槍強軍,造天玉炮守國,創建學府,教育後代,連致死,也要拉上蒙古五千精銳送葬,這是何等的氣魄!


    可如果他活過來,這不是美談,而是笑話,天下間至少有九成以上的人的,認為都是虛構,都是朝廷隨口胡編,用來蠱惑老百姓的故事!


    隻有死了,才能讓人們感覺惋惜,感到遺骸,同時,也能激勵更多人!


    所以,皇父已死,已成定局!誰也不能改變,那怕是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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