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嘉放下望遠鏡,表情很是怪異的問道:“馮勝鷹瘋了嗎?追了我們多少天了?”


    “整整六天!如今都九月中旬了。[]”柴景上前稟報道。


    “六天,嗬嗬,這馮勝鷹是不想罷休了啊。”沈玉嘉冷笑道。


    “怎麽,皇父要打嗎?”


    “嗯,都六天了,這樣追下去,恐怕真要到高麗了。”


    “那怎麽打?”柴景皺眉道。


    沈玉嘉奇怪的看了一眼柴景,苦笑道:“你才是水軍統領,多動動腦行不?”


    沈玉嘉可是最懶動腦的人,以前有楚苓君在時,他就指望這妞了,有文天祥在時,他就把瑣事全交給文兄,而現在,這柴景居然要把瑣事交給他,你說如果是一兩千人就罷了,他傳達命令很快就能讓將士知道,可現在他們屬下的人馬,都多達五六千了,一嗓子能讓多少人聽到,等傳達下去時,萬一戰局又變怎麽辦?


    柴景聞言很是尷尬,他現在也很清楚,皇父是鬼點子多,很懂得利用人心,並且看清局勢變化,預出下一步怎麽走。


    但皇父的注意,也極限在一個範圍內,超過這個範圍就困難了,比如他很擅長指揮,但指揮的人馬不能多過三千,否則就出現亂子。


    “馮勝鷹的人比我們多兩千左右,硬仗恐怕打不過,可先用火槍兵吸引,再用天玉炮轟之如何?”柴景提議道。


    “若敵軍從左右兩路攻來,應當如何?”沈玉嘉問道。


    “中型戰船留守,小型戰船在後埋伏,一旦敵軍靠近,小船繞出,攻其後背!”


    “也就是用中型戰船做城牆,五牙大戰艦做炮台,小戰船做騎兵了!”


    “正是此意!”


    “嗯,此計不錯,有天玉炮在,他們不敢和我們用弓弩對拚,定是要先派快船過來,吩咐中型戰船的將士,務必要死守甲板,絕不可被嚇退,否則滿盤皆輸!”


    “末將遵命!”


    柴景很清楚皇父顧慮什麽,雖說他們多了一倍人馬,但這些家夥多數不會打仗的新兵,而這今天基本都在逃,根本沒有時間訓練,故此這些人完全算不上戰力。


    不過人你沒殺過,刀你總應該揮過吧,這對著人揮刀還不會嗎?缺少的隻是膽量!


    而沈玉嘉已經安排這些人都跟在老兵身邊,每個老兵帶一兩個新兵,如此就算打起來,身邊有人帶頭,想必他們的顧慮將會少很多。


    馮勝鷹看到前麵的敵船停了下令,便知道準備要開打了。


    “都給老子聽好了,還是那句老話,無論是老的,還是新來的嫩貨,都給老子卯住勁的殺,人頭計賞金,多殺多拿!”


    馮勝鷹一聲大喝,頓時四周傳來興奮的高唿,許多人都有些急不可耐了。


    太平盛世時,別說殺人,光是聽到有人被殺,心裏都感覺有些涼颼颼的,而現在這種亂世之中,人們已經對死亡麻木了,但沒人想死,反而更想活下去,借著亂世過上好日子,所以他們麻木的不僅是自己,有對心有對情,更有對於別人的生死而麻木著!


    不在乎他人死去,不用頂受罪名,無需被刑罰斬首,那麽真正的亂世也就來了!


    戰火一起,並非能讓天下大亂,但戰火燒得久了,人心也就變了,想不亂也就難了!


    “殺!”


    算先衝鋒的,是馮勝鷹右翼先鋒戰船,這隊戰船足有十五艘小戰船和三艘中型戰船,並且這些船隻都是最近打造不久的,同的木料也十分堅韌,經得起碰撞,故此作為先鋒,是再合適不過了。


    一看馮勝鷹出兵了,柴景立即傳達命令,五艘中型戰船齊齊調轉船頭,頭尾相連,連成一線,擋在馮勝鷹的人馬前方,旋即船上的將士會使火槍的全部抬槍瞄準敵船,待敵船靠近一百五十丈內,頓時火槍齊鳴,不過令人驚訝的是,開槍的不是鄢國水軍這邊,而是馮勝鷹那邊。


    “果然也有火槍!不過一百多丈的距離,能打中人就奇怪了。”隨著沈玉嘉的自語一句,己方船隻上的將士齊齊趴下,而火槍手們則是貼著木欄,露出雙眼,拿著火槍也開始迴擊對麵。


    “砰砰”之聲在海麵上如鞭炮般炸響不斷,子彈在兩方頭上穿梭,也有打得船身木屑飛濺,但在沈玉嘉這邊,傷亡卻是很少的,畢竟沈玉嘉很熟悉火槍的運用,自然早就提醒了大家,要如何在這種情況下,避免被子彈擊中。


    沈玉嘉說的是保命的辦法,沒人敢忽略,故此無論是老兵還是新兵,都掌握了最簡單的技巧。


    反觀馮勝鷹那邊,這先鋒隊才衝到一半,就出現大範圍的傷亡,初步估計傷亡人數至少也有三百之多,甚至有幾艘戰船居然停待不前,很明顯船上的人傷亡過重,不敢冒然靠近了。


    “怎麽迴事?”馮勝鷹也看出了這個問題,皺起眉頭問道。


    “不知道啊,或許死傷太多了吧,要不要讓他們撤迴來?或者繼續和敵軍對射,先不靠近。”


    馮勝鷹身邊的得力屬下霍駿馳也是有些愣神,這等戰術看似稀鬆平常,就算沒有火槍時,用弓弩對射也是這樣打,但無論如何,兩軍人馬的傷亡應該都差不多才對,但這一次,似乎敵我雙方的傷亡數目差距有些大啊。


    雖然馮勝鷹和霍駿馳看不到對麵的情況,但是從火槍的聲音也可以判斷出問題了,一開始兩邊的火槍手還是差不多的,而因為馮勝鷹距離自己人近,他最初聽到自己這邊火槍手要比對麵大得多,但沒多久,地麵的聲音竟然隱隱壓過來了,這不得不讓他重視起來。


    “火槍就是對麵那勞什子的皇父弄出來的,看來這玩意要配合什麽戰術,或者有什麽訣竅啊,告訴弟兄們多加小心些,不要盲目的站在原地不動,多靈活些。”


    “嗯。”


    聽了馮勝鷹的話,霍駿馳應了一聲,轉頭立即讓幾個小頭目傳達命令下去。


    但沒過多久,當先鋒戰船的消息傳迴來時,讓馮勝鷹差點氣的吐血。


    “你說什麽?死了五百多人了!”


    “是的鷹爺。”一名小頭目兢兢戰戰的跪在甲板上迴道。


    “就算用箭弩,也不該在如此短的時間裏,傷亡如此多吧!”


    “那畢竟是箭矢,吊射過來,就算射中人也很難射死,可這火槍,隻要打中腦袋,那絕對是一槍斃命啊。”


    “胡說八道,既然如此,那為什麽對麵就不死?”馮勝鷹氣得一巴掌給了小頭目一張紅葉。


    “那……那個鷹爺啊,你咋就知道對麵沒死呢?”這小頭目雖然很怕馮勝鷹,但感覺自己太過委屈了,憑什麽要按這一巴掌啊。


    “廢話,你聾了吧,你聽聽,對麵的槍聲還是和鞭炮一樣洪亮,再聽聽咱們這邊,瘟雞叫啊。”馮勝鷹說完,也不管這小頭目懂不懂了,直接一腳將其踹飛,旋即下令道:“左翼也速速進攻!”


    馮勝鷹下令兩翼一起突破,頓時效果明顯好了許多,死亡人數驟減的同時,對麵似乎也有些緊張了。


    的確,鄢國水軍這邊的確是緊張了,不僅他們緊張,連沈玉嘉都緊張了。


    “什麽,你再說一遍!”沈玉嘉皺眉問道。


    柴景也是眉頭深鎖的繼續道:“是的,剛才出現十幾支火槍先後爆炸的問題,傷到了十一人,死了兩人,皇父,這是不是敵軍早已經知道我們要洗劫他們,故意弄的假火槍啊!”


    “不可能。”


    沈玉嘉搖搖頭,本想要解釋什麽,但感覺現在也不是解釋的時候,便立即讓柴景帶路過去查看。


    出現火槍自己爆炸的地方,是五牙大戰艦的右側第一艘中型戰船,此刻上麵的火槍兵已經全部停手,紛紛臥倒在甲板上,而當沈玉嘉到來時,先是進入了船艙,隨後在命人把爆炸的火槍拿來看。


    一連看了五把火槍,剩下的沈玉嘉也懶得看了,直接把炸毀的火槍扔到一旁。


    “皇父,這究竟是什麽情況?”柴景和這艘船上的夫長焦急問道。


    “炸膛了。”


    “炸膛,這是什麽意思?”


    聽沈玉嘉的話,幾人都是一愣。


    “顧名思義,就是槍膛爆炸了。”


    “啊,槍膛爆炸,還有這等事!”幾人更加驚異了。


    “有,不過很少,一般情況下是火槍用久了,老化了,或製作上本來就存在問題,不過這些火槍,都是從蒙古水軍營地洗劫的,其他船上沒問題,偏偏就這裏出事,應該不是火槍問題,你們是不是新開了一箱子彈?”


    “這……哦,對對,剛才的確是新開了一箱子彈,剛派發下去不久,隨後就接連出現這等問題了,莫非就是這箱子彈的問題!”一名夫長驚唿道。


    “很有可能,把那箱子彈拿過來,在哪另一箱沒開過的過來我看看。”


    “好,好的。”


    幾個人立即去把兩箱子彈搬過來,沈玉嘉快速查閱了一翻後,便看出了問題。


    他沒想到,這蒙古學的很專業了啊,從這些子彈的製作上來看,很明顯是流水線生產,不過他最初的子彈殼模具,似乎出現了問題,導致一條生產線做出的子彈都有問題,剛好全在這一箱,至於其它箱子裏的子彈有沒有問題,這就得沈玉嘉全部看過才知道了。


    “這箱沒問題,速速拿去派發給將士們,隨後把所有子彈箱全部搬過來,我一一檢驗,柴景你就不必在這兒待著了,速會大戰艦上,開啟天玉炮。”


    聽完沈玉嘉的吩咐,眾人立即按照他的吩咐忙活起來,不多時,甲板上的槍聲再次想起來,而五牙大戰艦上的天玉炮,也發出了如雷的震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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