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在感覺到兵器脫手時,便知道糟糕了,但殺人不一定非要兵器,徒手也可以!


    刺客沒有放棄,伸手便要掐住婦人的脖子,可是他剛剛有所動作,突然聽到沈玉嘉大喊道:“你豬啊,咬他啊。(.無彈窗廣告)”


    “咬?”


    刺客一愣,瞬間想到殺人的確有很多辦法,咬也是一種,隻是這種如瘋狗般的瘋狂的作風,太有損顏麵,刺客打死也不會做。


    可是,他是自作多情了,沈玉嘉的話,乃是朝人家婦人吼的,與他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那婦人也突然醒悟,低頭看到刺客要掐過來的手,她突然就一咬而下,霎時,刺客慘叫一聲,一巴掌直接把婦人扇的七暈八素。


    “你他娘的敢咬……”


    刺客勃然大怒,抬腳便要給婦人來一下,卻在刹那間,身前人影一閃,刺客隻能望清乃是手持短刀的沈玉嘉,便在瞬刀一斬後,人事不知了。


    “唉唉,哎呀……”


    這頭才剛剛堅決了刺客,一旁,那抱著女兒的婦人踉踉蹌蹌的越走越邊,緊接著就是一腳踏空,整個人朝著廊簷下摔去。


    “臥槽。”


    沈玉嘉眉梢一挑,緊隨而下,人在半空中便將婦人抱在懷中,而婦人懷中還有一個哇哇大哭的女娃娃,這人就這般,垂直的落下,當然,是倒黴的沈玉嘉先著了地。


    “尼瑪!”


    沈玉嘉此刻臉色在瞬間白了白,趕緊放下這對母女,旋即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拚命的在靴子上揉捏,但腳掌的麻癢還沒消失,腳腕處便如針紮般的疼啊。


    “唉吆,這可糟糕了。”


    沈玉嘉是一陣鬱悶,雖然這一次沒有骨斷筋折,但他能深切的感覺到,腳腕的傷勢沒有十天八天,自己也休想行動自如了。


    但看著那位婦人和女兒沒事,還千恩萬謝的向他躬身感謝,沈玉嘉感覺也值了,揮揮手道:“看看你丈夫怎麽樣吧,方才那家夥情急之下動刀,或許皮肉傷呢。”


    聽沈玉嘉這樣一說,婦人這才如夢方醒,頓時就跑過去,可是緊接著,便伴隨了更高昂的淒厲哭聲。


    沈玉嘉心下一歎,撐起身子,一瘸一拐的走過去,發現她丈夫沒氣了,脖頸出的鮮血流了一地,看著叫人觸目驚心啊。


    “對不起。”


    沈玉嘉隻說了三個字,也不管婦人聽不聽到了,他走到一旁,拾起遊鯊劍,將其收入腰間皮鞘中,再次看著婦人那邊一眼,幽幽一歎。


    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事請,這些年沈玉嘉見過不少,可因為他而死的,而且還在他眼皮子底下死的,這還是頭一遭。


    但人死不能複生,再多的內疚也是無用,幹實事才是迴報。


    “大人!”


    幾名將士突然衝過來,這並非他們來得晚,其實他們早已經到了,隻是……


    “都看到了!”沈玉嘉斜眼問道。


    “沒,什麽也沒看到。”將士們連連搖頭道。


    “看到了就看到了,還裝呢。”沈玉嘉沒好氣道。


    “那個,卑職們對於此事都不敢妄下決定,相信皇父大人定有辦法,哦,至於皇父大人您……可真是愛民如子的大青天,為了救下孤兒寡母,不惜在歹人麵前放下尊嚴,此等氣度,這等風範,懷的是悲天憫人,鬥得是****險惡,真乃萬人景仰,再世……”


    “得,好生照顧她們,我出去看看。”


    沈玉嘉不在聽這些將士們的馬屁話,一步長一步短的走進客棧,卻從幾名將士口中得知,客棧裏找遍了,都沒有發現柳玉紅的身影。


    “皇父,要不要全城緝拿?”一名校尉恭敬上前問道。


    “不了,搜查隻會惹來民怨,況且她衝的是我,你們隻需小心自己便行,多餘的擔心也沒用,好了,派人將這些屍體拖到城外燒了吧。”


    “是!”


    人馬很快集中起來,兵分兩路,一隊先帶著那些刺客屍體,浩浩蕩蕩的向著城外走去,另一隊則是留下清理現場,可不能就這樣走了,否則被老百姓看到,又要說三道四了。


    沈玉嘉在廳裏看著那對母女,詢問了她們一些話,得知他們一家三口要迴家探親,路徑僮縣,沒想到飛來橫禍。


    沈玉嘉幽幽一歎,也隻好安排幾名將士幫她們將男人的屍體送迴家鄉,並且給了婦人一百兩銀子,以表安慰,沈玉嘉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在四海客棧鬧騰一陣,當沈玉嘉走出客棧時,天色已經全黑,夜空繁星點點月如鉤,近五月清涼的微風吹在沈玉嘉身上,烏衣飄動,血染長衣,冠玉容顏透著一絲傷感,令他讓人感覺猶如狂風中的秀木,不知,還能撐多久。


    木秀於林風必吹之,如今的沈玉嘉,早已是今非昔比,雖然他明著沒有實權,然而卻能隨手調動一切,鄢國上下無不從者,天下之間想殺他的人,多如牛毛,今日他是活下來了,可是明天呢?後天呢?這之間,又會有多少人因為他而死?


    就這有如他上輩子所知的武林,一入江湖深似海,想出來,並不是自己能決定的,那怕想要金盆洗手,也要看人家給不給你洗的機會了!


    “這丫的竟幹一些什麽事啊。”


    沈玉嘉暗罵一聲,頓時毫無風度的一瘸一拐上了一輛馬車,打道迴府。


    沈玉嘉不知道,此刻,四海客棧最頂處,佳人在清風中搖曳,眸望星月滿是茫然。


    不得不承認,剛才那一幕,讓她震動了,雖然以前見過很多次,但都是一群貪生怕死之輩,為了苟活,將妻兒推下火坑的,為了爬上位妻女雙雙奉上的,能敢於拚命的少之又少,但那父親!真是一個好父親!隻可惜,因她而死了。


    不知道我的爹爹,有沒有想這樣保護過我,不記得了,隻知道他突然撒手人寰,留下她們母女相依為命,可沒過幾年,母親也緊隨而去。


    而那個男人……是不是一個好男人呢?


    還不知道!但……


    ……


    ……


    一個小卒打了一盆熱水,恭恭敬敬的送往皇父房中,卻在門前發現,一道倩影駐足望來。


    這個女子小卒見過,雖然知道她不是什麽好女人,但光此女的容顏,也足矣讓小卒忘卻一切了。


    “啊……柳小姐,你……”


    “給我吧。”


    “啥?”小卒聽到對麵女子這話,有些愣神。


    女人不說話,三步走來,如一陣香風,在小卒無限假想中,突然發現,手中水盆不翼而飛了。


    房門“吱呀”一聲開啟,屋中,正在揉腳的沈玉嘉,頭也不抬的笑道:“燒個水都這麽久,你可真沒有做火頭軍的潛力啊。”


    沒人迴答,隻有輕柔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是木盆落地的聲音。


    “嗯?”


    低著頭的沈玉嘉,突然發現視野中,多出一抹裙擺,不由仰頭一看,旋即便是苦笑。


    “真當我是不敢殺你了!”沈玉嘉看著突然出現在麵前的柳玉紅道。


    “奴家的心已經落在皇父哥哥身上了,皇父哥哥想什麽時候殺了奴家,還不是彈指間的事。”柳玉紅嬌媚一笑,霎時,風情萬種,令人陶醉。


    “我說你啊,什麽都好,就是胸小!”


    沈玉嘉搖頭晃腦的說完,將手中一塊毛巾放入熱氣騰騰的水盆中,卻感覺熱水太燙,急忙忙的收手迴來。


    柳玉紅看著這一幕感覺有些好笑,但卻還是問道:“胸小好啊,胸小安全,否則奴家不知要引來多少如皇父哥哥這般的怪癖人。”


    “怪癖!嗬嗬,看來你始終都不明白!”沈玉嘉搖搖頭,又再次伸手,兩指夾住熱水中的毛巾,一點點的拉出來,隨後十指跳動般的抓住毛巾,開始左右擰。


    “當然是怪癖,倘若世間沒有想你夫人那樣的,莫非皇父哥哥就終身不娶了?”柳玉紅拉過椅子,就直接坐在沈玉嘉對麵,雙肘撐膝,十指如盛開的花朵,包裹尖尖的秀氣下巴,目光直直的看著沈玉嘉在擰毛巾的雙手。


    “都說你不明白了,還非要充大頭,整的自己好似博覽群書,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的不世出奇才。”


    沈玉嘉諷刺一句,張開毛巾,直接覆蓋在臉上,隨後似乎對柳玉紅完全沒有戒備的往床上一躺,雙腳腳趾頭如蜻蜓點水般,在熱水盆上跳動。


    柳玉紅麵對如此好的時機,竟然出奇般沒有下手,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豈會讓她輕易得手!


    果然,柳玉紅立即注意到,沈玉嘉右手邊上,有一個黑黑的小棒槌!


    “既然哥哥認為奴家錯了,那哥哥可否道明啊?也好讓奴家臨死前弄個明白!”


    “鋁人林白嗎?”


    “什麽?”


    聽到沈玉嘉這被毛巾蓋住的聲音,柳玉紅眉頭一皺道:“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啊?”


    沈玉嘉突然直起身,一手扯下毛巾,微微燙紅的臉上,毫無表情,直視柳玉紅道:“你能明白嗎?”


    “你不說我怎會明白?”柳玉紅好笑道。


    沈玉嘉卻完全沒有笑容,指著胸口道:“既然你這麽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不是胸部大小,是胸懷,你的心胸已經不是狹隘,你是連心都沒有!一個沒心沒肺的人,能知道什麽?你說啊!”


    “你……”


    柳玉紅聞言勃然大怒,蹦的一下直起身,頓時,屋子四周的門和窗全部打開,密密麻麻的人影在外麵擠的水泄不通,手中槍刀劍戟在屋中的火燭光線下,晃動出一片絢爛。


    “不用擔心。”


    沈玉嘉衝著屋外眾將士說了一聲,旋即看著柳玉紅,嘴角一咧道:“我知道你為什麽迴來,你是孤兒,知道失去父母的感覺,今天那個小女孩讓你觸動了?對我另眼相看了?覺得我做的很對了?……放你娘的狗屁,老子這是大錯特錯,她爹的死,最錯在我,但何嚐不錯在你們,類是的事情,你們究竟幹了多少?恐怕連你們都不知道吧,讓你們留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最早將你們除掉,才是我的最大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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