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嘉在內堂足足待了兩個時辰,直到下人提醒午飯時間到了,他們才一同離開內堂,來到大廳就餐。[]


    吃飯時間,沈玉嘉規規矩矩,別人問什麽,他都能編出謊言應付下來,而且有裴世昭時常提醒,甚至幫他圓謊,倒是沒有人寧家人趕緊到疑慮。


    寧家是一個大家庭,老一輩的除了寧瑜和寧老夫人,還有寧瑜的弟弟寧峰,第二代人是以寧岩為首的四兄弟,其餘姐妹都嫁出去了,而小一輩可就多了,除了寧寶明和寧滄珺外,還有十二個弟弟妹妹,並且寧寶明已經成婚,有一子名為寧單,現在的寧家可謂是四代同堂,極為的熱鬧。


    然而,在這熱鬧的背後,沈玉嘉感覺到了一股消沉的氣息,並不是說寧家不和睦,反之他們比普通的大家庭,更加的團結,隻是因為寧家生意的問題,個個是沒精打采,聽說寧家父輩起身一年裏,大多數時間都在豫州各地做生意,有些照顧店鋪,有些留守窯場,以前很少有時間迴家,可是現在,外麵的諸多產業都斷了,甚至還遭受到被人打砸、強搶的地步,逼得他們隻能迴家,不敢出門了。


    沈玉嘉是身同感受,本來自己現在應該離開了洛陽,尋找會天水的路線,可是就因為那些小賊,活活被困在了洛陽。


    “徐兄,我再敬你一杯。”


    不知是不是因為對沈玉嘉感覺有些歉疚,還是別的事情,這寧寶明三番四次要和沈玉嘉對飲,逼得他隻能大歎不勝酒力之詞。


    “哥哥莫要再逼徐公子飲酒了,讓徐公子多吃一些飯菜吧。”寧滄珺在一旁幫著勸說道。


    這寧寶明無非就是擔心沈玉嘉把他之前數落之語說出去,才幾番想要討好對方,否則非要被爹爹怪罪不可,現在看到妹妹出來幫徐哲說情,他眼珠子一轉,笑道:“胳膊肘往外拐了啊!”


    “你說什麽啊。”寧滄珺聞言小臉微紅道。


    “為兄還真要謝謝妹妹把徐公子請到府上,若非如此,我等還不知道和他四叔父關係匪淺,也交不到這位朋友,這可真是有緣之人,即便千裏也能相會啊!”


    再次被哥哥調侃,寧滄珺小臉更紅,嬌羞之下,把頭低的低低的,不再理會這位兄長。


    沈玉嘉在細嚼慢咽,對此毫不理會,正定自若,這也是來到了這個世界後,漸漸鍛煉出來的心境,若是換成上輩子,他早就傻嗬嗬的笑起來了,並且心中還在流著口水思慮,有沒有可能與寧滄珺湊成一對,不過現在,家中兩房妻子,還有像鳳元娘與蘇玲瓏這種********的美人在旁,他對於女子誘惑的抗性,已經被磨練到很高層次了!


    沈玉嘉他們這一桌人都是小輩,不僅父輩的桌子就在一旁,這張桌上的兩個婦人在聽到寧寶明的談論後,都是耳朵一豎,精明的目光時不時掃向沈玉嘉那裏,並且還在交頭接耳說先什麽。


    這兩名婦人,一個是寧老夫人,另一個是寧岩的妻子寧夫人,她倆早已經在籌備給寧滄珺找婆家,隻是當初天下忽然大亂,直到現在還沒平靜,這事情就一直拖了下來,現在見到寧滄珺的嬌羞樣,甚至還在時不時偷看一眼徐哲,這一幕可把兩位婦人給喜壞了。


    “別急,再看看!”寧老夫人小聲道。


    “娘說得對,倒是我有些急了。”寧夫人也小聲應道。


    這兩位婦人的談話,倒是沒有引起旁人的足矣,大家有說有笑,一頓飯便很快結束了。


    飯後,寧老夫人在寧老太爺耳邊說了幾句後,寧老太爺突然雙目一亮,悄悄看了一眼沈玉嘉,便突然提議,叫全家人出去走走。


    在寧府,沒人敢違逆寧老太爺的話,所以大家一番思量後,便決定去城外的桃園林遊玩。(.無彈窗廣告)


    古人的娛樂方式本來就很少,不過他們也很容易滿足,聽說要去桃園林,小輩們是樂開鍋了,父輩們雖然擔心生意出問題,不能及時迴來處理,不過轉念一想,現在生意還能出現什麽問題?如今已經是最糟糕的時刻,要是在被迫關門兩間鋪子,也不是什麽稀奇事情了!還不如出去散散心,緩解一下如今緊繃繃的情緒。


    除了寧家所有人外,當然還有裴世昭和沈玉嘉也被邀請了,出門前,兩人好似商量好一般,決定一起乘坐一輛馬車,敘敘舊,而寧老太爺自然不會反對。


    這寧家的馬車,沈玉嘉可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居然就是他們沈記的避震馬車,想到現在沈記的商品是遍布了大齊,他心感安慰的同時,也有些惆悵,暗歎這天下,何時才能再次迎來太平。


    馬車裏,沈玉嘉先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前麵的車夫,待他將目光看向裴世昭時,就聽到對方淡笑道:“沒關係,老李跟了我二十年,能不認識你嗎!”


    聽到裴世昭的話,沈玉嘉是大吃一驚,他以前還真沒注意到裴世昭的車夫,要是其他翰林院的同僚屬下也都認識他,那麽他的處境可就更危險了。


    “裴大人,你也看出來了,我是落難到此,現在想要會雍州,不知你有什麽途徑?”沈玉嘉直接開門見山道。


    聽到沈玉嘉的話,裴世昭沒有吃驚,隻是搖頭一歎,道:“不妥!”


    “為何?”沈玉嘉皺眉道。


    “如今,大理加上大梁,整整四十五萬大軍,幾乎占盡了雍州外的各大城鎮,雖然他們看似一盤散沙,實則精密相連,官道、小道、山路、水路全部無法通行,附近所有的樵夫、耕夫、獵人也都老老實實待在家裏,亦或者搬到了梁州和冀州,怕的就是被大梁軍不分青紅皂白的捉拿迴去,嚴刑逼問,所以沈大人想要這時候迴到雍州,簡直是不可能啊!”


    沈玉嘉聽完,是眉頭大皺啊,他之前也靠近到有可能會發生這種形勢,隻是他一直在安慰自己,想到大梁不可能把雍州團團包圍住,畢竟雍州地界實在是太大了,這要多少人才能包圍起來,可是,人家就是辦到了,而且也不用包圍完,隻用阻擋了雍州到冀州和梁州的大小路線,那麽就輕而易舉了。


    大梁如此做,兵力自然分散了,可是,相比於現在雍州隻有十五萬的兵力而言,想要突破談何容易,況且五萬的敦煌軍,是不能亂動的,也就是說,他們能用的隻有十萬,這十萬還都是新兵,最近在祁山和大理打了好幾場,死傷已經高大兩三層了。


    雍州不斷的招兵,可也不可能全名皆兵,死傷的士卒家裏還要給予銀錢安撫,否則隨時都有可能引發暴動,屆時西齊定要滅亡了。


    現在唯一能拯救雍州的,或許就是顏芷綺和蕭連翊的軍隊了,隻要他們能把冀州的梁軍給趕出去,還有挽迴之力,可是要趕走現在占據了冀州大半江山的大梁而言,又談何容易啊。


    “用不了一年,西齊就完了,沈大人,麵對這種局麵,你想過應對之策嗎?”裴世昭盯著沈玉嘉問道。


    沈玉嘉還真沒考慮過,西齊若是滅亡了,他怎麽辦?他的家人怎麽辦?


    “大梁兵強馬壯,財富雄厚,勢力極大,東齊雖然不弱,可是遠遠比不上大梁,而且梁王宅心仁厚,乃是不可多得的明君啊!”


    “你什麽意思!”沈玉嘉明知故問道。


    “識時務者為俊傑,希望沈大人多考慮一下吧!”


    裴世昭並沒有要威脅沈玉嘉的意思,隻是在他看來,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這也是許多翰林待詔的通病,求的是安逸,哪國的大軍打來,他們隻要舉起雙手,過段時間後,便可以繼續安逸的生活下去,而敵軍也不可能殺他們,畢竟,他們從來沒有參與朝政,對敵人沒有什麽威脅,殺了他們不僅沒用,還會引起其他地方的將士更加猛烈的反擊。


    若是換做前世,沈玉嘉肯定第一個舉手讚成裴世昭的建議,然而現在,就算他想,梁國的尹家父子同意嗎?沈玉嘉自問沒有和他們結什麽大仇,就算他們不計較,自己的夫人顏芷綺呢?她同意嗎?最麻煩的還是飛燕,她是大齊的長公主,有這個身份在,他們就算投降了,日子也絕對不好過。


    “好端端的太平盛世,這李曄為何要謀反啊?”沈玉嘉悲歎道。


    “因為這天下,本來就是他們李家的!”


    沈玉嘉剛才的悲歎,也隻是發泄一下內心的不平罷了,卻沒曾想,裴世昭居然會有此一說。


    “什麽意思?”沈玉嘉當即就來了精神,好奇的問道。


    “沈大人年紀輕輕,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所以不明白也是理所當然,這件事情,恐怕要追述到六百多年前,當時要推翻隋朝的李淵戰敗後,並沒有被殺盡,他的子孫偷偷逃到了梁州,並且世代繁衍,漸漸穩定下來,當隋朝衰敗時期,他們終於掀起了一波大風浪,可惜最終還是無緣奪天下,但是,當三朝沒有帶來太平,反而腐敗不堪後,他們又有了希望,並且聯合了當時最有實力的齊王公,也就是大齊的開國皇帝龐宏,再次掀起戰火,並且把短暫的三朝給滅了,然而,最後他們還是被出賣了,天下都還沒打完,當時的李家父輩,在一夜之間,居然莫名其妙的全死了,這事請除了龐宏,還有誰能做出來,而且到了大齊建立後,李家還是曾經的李家,雖然被賜封世襲梁州牧,可一直都是人丁單薄,初生的孩兒不是夭折,就是在肚子裏時,連同生母一起完蛋了,你說說,李家能忍氣吞聲,世代服侍大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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