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朦朦白霧越逼越近,聽著士卒們的慘叫,高泰祥麵色鐵青,他很想立即率大軍殺進去,可是,這生石灰****得人睜不開眼睛,怎麽打?


    “此時不宜再戰,全軍撤迴營地!”


    隨著高泰祥一聲令下,兩萬多的大軍如潮水般的退迴營寨。


    今日攻城前,高泰祥的大理軍和梁州軍合起來,將近三萬,可攻城後,驟降到兩萬三,五六千的傷亡,讓高泰祥再次吃了大虧,不過比起上次大敗,他們還保留了餘力,待敵軍石灰粉用光,他們在卷土重來,祁山必定能拿下。


    雍州軍也全部迴到關內,清理戰場,清點傷亡,這一戰雖然勝了,可雍州軍並未高興,他們傷亡也十分慘烈,整整一千三百人帶傷,兩百多人喪生,手段幾乎用盡,之後的四天,他們還能守得住嗎?


    張雁在城樓上,指揮軍士搬運石頭,這些石頭比人頭大了許多,是用來砸擊爬城牆的敵軍,之前他就想用了,不過沈玉嘉提議要留著,不到最後關頭不動用,可見,他們真是沒辦法了。


    城樓下方,沈玉嘉指著幾口大銅缸道:“燒油缸也搬上去,倒滿滾油,備齊幹柴。”


    “是!”


    看著將士們忙活起來,沈玉嘉皺著眉頭,開始思索今日敵軍為何突然強攻。


    在沈玉嘉看來,謹慎的人在吃虧後,必然會退去,沒想通破敵之策前,這高泰祥應該不會選擇兩敗俱傷的打法,可是為什麽,他偏偏就要在吃虧後,還要堅持強攻呢?難道不是高泰祥統軍?那他們為什麽用“高相國”旗號?難道隻為了掩人耳目?和自己豎著“顏”字旗號一樣?


    越想,沈玉嘉越是頭疼,正當他再次要鑽進牛角尖時,陶大一邊擦著他的火槍,一邊走過來冷笑道:“失策了吧!”


    沈玉嘉沒好氣看了他一眼,道:“別站著說話不腰疼,快想辦法吧,這敵軍為什麽突然就強攻了?”


    “老夫又不是他,怎會知道,不過,既然事出突然,就必有因,怕是,他們洞察了我們人少力孤,才急著要強攻吧。”


    陶大此言一出,沈玉嘉就是撥開雲霧般,腦袋裏瞬間清晰無比。


    “哎呀完了完了,小伎倆用多了,我算到了高泰祥,卻不曾想,他何嚐沒算到我老婆呢,他們兩人僵持兩月,彼此都看透了,現在我插一腳進來,他會沒察覺到嗎!”


    沈玉嘉現在是懊悔無比啊,可事請都發生了,後悔也沒用了,還是想想辦法守住祁山才是最重要的。


    “卑職擔心,今夜敵軍恐怕會夜襲!”張雁走到沈玉嘉身旁說道。


    “夜襲!”


    沈玉嘉雙眉一挑,仰頭看著漸漸步入黃昏的天氣,皺眉道:“今夜星辰閃耀,月光明亮,吩咐下去,不要點燈!”


    “不點燈?”張雁聞言一驚。


    “我話還沒說完,關裏不點,關外可一定要點,而且,還是要燒一把大火,直到天亮!”


    “這……”


    張雁不知道先生要幹什麽,不過既然先生說了,那自然有他的用意,張雁立即便命士卒拉出輛車幹柴出城,將它堆在城外口,待天色一黑,立即點燃熊熊大火。


    大理軍營中,高泰祥聞訊趕了出來,看著祁山關口的大火,他眉頭不由一皺。


    “相國大人,今夜何時突襲?”一名將領抱拳道。


    高泰祥搖搖頭,道:“今夜不突襲!”


    “不突襲!為何?”將領疑惑的皺起眉頭。


    “你看那把大火,把城外照的通亮,而城上關內漆黑一片,如此冒然殺過去,我軍在明,敵軍在暗,不適宜夜戰!”


    “末將明白了!不過明日我等如何破解敵軍卑鄙的石灰粉?”


    高泰祥笑笑,道:“此等雕蟲小技,又何須苦惱,今日我觀祁山,人少力孤,今夜雖然不夜襲,但也要擾得他不得安寧,待會兒,你率領五千步兵,備齊號角鑼鼓,到城外搖旗呐喊,在午時三刻,你率兵迴來休息,換另一批過去繼續騷擾!”


    “相國大人好計策,末將遵命!”


    很快,五千大理軍便來到了祁山關兩百丈外,不多時,嘶喊聲便此起彼伏,聲震數裏。


    “嗚嗚嗚……”號角聲。


    “啊啊啊……”呐喊聲。


    “殺殺殺……”衝殺聲。


    “咚咚咚……”鑼鼓聲。


    全都是聲聲震耳,令人心緒不寧,無法入眠。


    “娘希匹的,吵吵吵,吵你妹啊,深更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沈玉嘉站在城樓上,不停大罵,可是他的聲音,剛剛傳出口,就被如潮水的鼓鳴嘶喊聲淹沒了。


    “先生,如此下去,恐怕將士們無力應付明天的敵軍啊!”張雁愁眉不展道。


    沈玉嘉不得不感歎,高泰祥此計的確厲害,而且比他還毒,若是讓士卒們遠離聲嘯,安穩入眠,就必須要離開軍營,可如此一來,保不準下一刻,高泰祥的大軍,就兵臨城下了,屆時,他們還如何守?


    不過,高泰祥此計對於其他人,效果如何沈玉嘉不知道,但對於他,那是毫無用處的。


    沈玉嘉微微一笑,道:“傳令下去,棉花沾水,堵住耳朵。”


    “是,卑職這就去辦。”


    張雁點點頭,立即開始讓人把冬天的軍裝拿出割破,取棉花分到眾弟兄手中。


    “行了!”


    許久之後,張雁跑過來,笑道:“先生此計,果真實用!這沾水的棉花一入耳,確實安寧不少!許多將士都入眠了。”


    “這不是廢話嗎,當年老子我,每次睡懶覺,都被小區廣場的大叔大媽吵醒,為了防止他們這招,我沒少下工夫,關門關窗完全沒用,戴耳機久了耳朵痛,一開始用棉花不奏效,最後,還是棉花加水最無敵!”


    張雁完全聽不懂先生在說什麽,看著沈玉嘉笑,他也笑了起來。兩人談笑間,忽然,沈玉嘉雙眉一挑,道:“他們想讓我們不安寧,我們就讓他們失眠一夜!”


    “先生有何主意?”張雁雙眼放光道,和沈玉嘉相處了幾天,讓張雁感覺,先生的鬼點子,那是厲害無比啊,就拿撒石灰粉來說,沒有這東西,今天要想驅趕敵軍,顯然不可能了。


    沈玉嘉微微一笑,道:“迫擊炮車!”


    “迫擊炮車?什麽玩意?軍中並無此車啊!”張雁凝眉思索道。


    沈玉嘉指著今天陶大用過的床弩道:“把這東西拆了!”


    子時三刻,城外的大理軍還在呐喊,號角鼓聲震耳欲聾,他們累了、渴了,便立即有人頂上,繼續嘶喊敲鼓。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大火後麵,城門突然開啟,緊接著,一輛馬車快速行出,待馬車繞過大火,衝到距離大理軍百丈外時,突然一掉頭,車屁股立即激射出一根閃耀著火星的箭矢。


    這箭矢,在深夜裏極為醒目,以三十六度的拋物線,飛出一條優美的弧度,直愣愣的就插到了大理軍中間。


    “嘭!”


    一聲比鑼鼓號角和呐喊聲更巨大的聲音爆發而出,幾名大理兵都還沒明白咋迴事,身體就被一股衝擊力,帶上了半空,其中一個人大腿,居然都被炸斷了。


    爆炸的餘波,宛如潮水般,將十數名大理軍推翻在地。


    這一根爆裂箭的威力,居然恐怖如斯,嚇得這批大理軍的統帥調頭就跑,敵軍很快就撤離出百丈遠。


    “這就跑了?我的天女散花還沒放呢。”


    沈玉嘉沒想到,這幫人就宛如驚弓之鳥般,才一炮就跑了。


    得,沈玉嘉也蹦廢話了,掉轉馬頭就緊張而上,同時,讓坐在車後的兩名士兵趕緊轉動滾軸,拉開弓弦,而後,他將一根從頭到尾都綁滿類似於雷管炸藥的箭矢,放到床弩上,待他們靠近了敵軍,立即下令掉轉馬頭。


    隨著弓弦“嘡”的一聲響,一根粗大的箭矢頓時一飛衝天,可這箭矢還未落地,居然就在大理軍頭頂上的半空爆炸了。


    這一炸不要緊,本來還認為頂多就是被一些爆炸後的碎木渣砸到的大理軍,頓時就看到,爆炸後的箭矢的確碎了,可是,在爆碎的刹那間,飛出幾點小火星,這火星,落到哪裏,那裏就立即發生爆炸。


    雖然這些爆炸的威力不強,可是,貼近身體同樣能炸死人啊,這一連串的爆炸過後,大理軍簡直被炸傷十多人,更有三人活生生被炸死。


    大理將領沒料到,就這一批馬車也敢追來,他立即就下令,反殺迴去,可他這一動,那馬車毫不拖延的騰騰狂奔迴去了。


    這當大理將領氣得不行,他算算時間,也快要換班了,於是就幹脆直接率軍迴去休息。


    然而,他們這些人才一轉身,後麵又傳來了馬蹄聲,緊接著,一根閃爍著火花的粗大箭矢,落到了大理軍中。


    “嘭!”


    又是幾名大理兵慘叫著,被震飛丈許遠,渾身是血的死在地上。


    一聽到爆炸聲,大理將領就知道不妙了,他怒衝衝的迴身望去,那馬車,果然又跑了。


    大理軍這一批人,可都是步兵啊,那些騎兵的戰馬勞累一天,倘若晚上繼續用,恐怕明天的攻城就起不到效果了,所以這將領,隻能咽下這口惡氣,讓弟兄們快點會軍營。


    沈玉嘉一路圍追,馬車轉屁股又是一箭射出,不僅炸死了兩個大理軍,還把一個大鼓給炸碎了。


    “別理他,快迴軍營!”


    大理士卒們心中有氣啊,可是步行怎能追上馬車,況且,這是沈玉嘉挑選的最快一批戰馬,否則他也不敢出來了。


    眼看就要跟到了敵軍軍營,沈玉嘉拿出了一團將近人頭大的圓球,宛如一顆土地雷啊,讓兩名兵卒把床弩的弓弦,轉到最大弧度,沈玉嘉取下了床弩的箭口架,把土地雷放到弓弦前,點燃後,立即將至彈出。


    這人頭大的玩意,雖然裏麵都是火藥,重量比不上石頭,可是畢竟太大,投射不遠,開始下墜了。


    不過,這墜落的地方,正好是軍營的木欄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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