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嘉站在禦書房外,望著廊簷外的雪花愣愣出神,許公公從書房裏走了出來,伸手拍掉沈玉嘉脖子旁,貂皮上的細碎雪花,笑道:“沈大人啊,陛下讓你進去。”


    “謝公公。”


    沈玉嘉道謝一聲,邁步走入禦書房中,看到龐隆後,他先參拜一禮,得到龐隆的允許後,才敢走到對麵做好。


    君臣二人便開始博弈,不過,這次大出龐隆預料,沈玉嘉一改近日來的慢棋,隻要龐隆一動棋子,沈玉嘉便立即跟上,緊緊粘著他不放,龐隆忍不住就好奇問道:“愛卿今日怎麽換風格了?”


    “慢棋下久了,恐陛下會感乏味,況且,微臣這也算在一種謀略!”


    “謀略,嗬嗬,這快慢也能稱得上謀略嗎?”


    龐隆說著,推卒逼炮,沈玉嘉把炮跳中將軍,龐隆唯有被動用象防禦,沈玉嘉推了一步小兵後,道:“當然算,陛下可知道,暴風雨來臨前,是異常寧靜的,因為風暴在天上雲層中儲集力量,造成電閃雷鳴,但是雨點卻遲遲不來,可當你想借此機會,跑迴家時,很突然的,大雨直接傾盆,把你渾身淋透!”


    “哦!”


    龐隆微微一笑,來了一步推卒引兵,在跳馬吃兵,這才道:“這倒是讓朕想起了去年,在逗玩一隻看似溫順,不叫不吼的小狗時,差點被它咬了一口。”


    沈玉嘉也微微一笑,動車蹩馬腳,道:“熟話說得好,會叫的狗,它不咬人!”


    龐隆大笑一聲,動車護馬,道:“嗯,愛卿所言甚是,越是吠得厲害的,越是害怕,因為它們心裏知道自己有多麽弱小,隻有聲勢才能保護它們,嚇走敵人!”


    “但是,狗急了,它也會跳牆的!”


    沈玉嘉說著,突然拿起車後麵的炮,跳到車前,吃掉了龐隆的馬。


    龐隆雙眉一挑,動出另一匹馬,要逼走沈玉嘉的車,同時說道:“那也要看是什麽牆!”


    沈玉嘉的車不為所動,他持炮跳過龐隆的車,吃掉他的象後,道:“雖說是跳牆,但並非要跳過牆,當這條狗深知身前牆如山嶽,高不可攀時,那它唯一能活下去的機會,便是臨死反撲。[]將軍!”


    龐隆不緊不慢的將車拉迴吃炮,道:“既然這條狗會被逼到絕境,那麽它的實力,自然鬥不過後麵的敵人,就算是反撲,終究也隻是自尋死路。”


    沈玉嘉用車直接做掉龐隆的車,笑道:“小狗雖死,但隻要它讓對方明白,何為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時,便已經算是值了!”


    龐隆真要下象吃掉沈玉嘉的車,然而他卻鬱悶的發現,對方炮剛才就坐中了,這象是萬萬不能動啊。


    “真是一條惡狗啊!”龐隆說完,跳起一士。


    “善惡隻在一念之間,倘若這條小狗是為了保護主人家宅,與闖入賊人搏殺,那麽它便是正義!”


    沈玉嘉說完,直接跳炮吃象,繼續道:“將軍。”


    “愛卿最近是不是經常跑進佛道院了,這大道理說起來,倒是一套一套的。”龐隆說完,將士拉迴。


    “這也是微臣體弱的緣故,受不了汴梁冬天的寒氣,最近翰林院裏,就屬佛道院最暖和,除了火盆,還有香火蠟燭,微臣當然要時常串門了,現在還隻是十一月初,距離最冷的時日還有一個月,微臣真不知能否頂得住啊,這次專門不請自來,也是想讓陛下準許微臣,在家裏渡過這段最寒冷的時日!”


    沈玉嘉說完,把自己的大帥挪出一步。


    龐隆微微皺眉,想了片刻,便把大將往上推一步,笑道:“這還是汴梁,愛卿就忍受不住了,若換成幽州,豈不是要天天縮在被褥中啊。”


    沈玉嘉動出另一枚車,道:“這南方人到了北方,總會有不習慣的地方,氣候就是最大問題,微臣聽說,很多南方人在北方待久了,身體和精神都迴異常疲勞,因為他們需要很多的精神與體力,來抗拒寒冷,所以微臣十分佩服冀州和豫州的軍隊,無論北上南下,都能縱橫無敵。[.超多好看小說]”


    龐隆愣愣的盯著棋盤許久,突然推亂滿盤棋子,道:“沈愛卿先迴去吧,你的事請,朕會考慮的。”


    “多謝陛下,微臣告退。”


    沈玉嘉起身道謝,躬身退走。


    走出禦書房,沈玉嘉擦了擦額頭的汗,有些心驚膽戰的朝著許公公一拱手,這才向著宮外走去。


    翰林侍詔,不可參與朝政,沈玉嘉借個方式,轉述了自己的想法,而看龐隆的樣子,想必也是聽出來了,他沒有當麵指責自己,已經算是開恩了,否則沈玉嘉少不了吃一頓棒子,甚至,還可能被罷免。


    沈玉嘉雖然懼怕,但無論哪一種,比起自己老婆的安慰,那都是小事。


    接下來的幾天,沈玉嘉天天關注宮裏的消息,還在有許公公幫忙,倒是讓他清楚了現在陛下的動向,龐隆果然下令派兵支援幽州了,並且,這批兵上去後,將會取代駐守燕城的冀、豫兩州兵力。


    自從大齊開國以來,這種調兵遣將的方式,極為少有,因為,若這兩州兵力一換,那麽幽州軍必然會心生不滿,但皇命難為,況且幽州又是他們的家園,與北蒙作戰的主力,一直都扛在他們肩上。


    當沈玉嘉得到這個消息不久,還未來得及欣喜,突然,一個小太監跑到翰林院,稱陛下宣他入宮。


    沈玉嘉心下有些忐忑,不知陛下找他何事,難道真的隻為了下棋?


    當沈玉嘉跟著小太監進入宮中後,還沒走到禦書房,便看到一處廊簷下,三五個宮女太監聚在一起,似乎在拚命的阻攔這什麽。


    瞧到這熟悉的一幕,沈玉嘉心下一驚,朝領路的小太監,道:“繞道吧!”


    小太監顯然也清楚長公主的可怕,聞言趕緊點頭道:“沈大人隨奴才過來。”


    兩人這正要走,突然,廊簷下一群宮女太監在驚唿中,長公主踹飛一個小太監,踩著他的身子逃出了包圍,咯咯傻笑著,從廊簷階兩層梯上一跳,就出現在了沈玉嘉麵前。


    沈玉嘉和小太監趕緊停下腳步,生怕撞到長公主。


    長公主瞪大眼睛直愣愣的看著沈玉嘉片刻,吸了吸流出鼻子的鼻涕,傻笑道:“嗬嗬,是你啊,我的紅葉呢?”


    “呃……”


    沈玉嘉額頭的汗啊,是立即流了出來,他擦擦臉頰,躬身道:“微臣沈玉嘉,拜見長公主,祝公主殿下千歲。”


    “哎呀,別廢話,我的紅葉呢,你不是說要永久的保存嗎,拿出來給我看看啊。”長公主說著,便又吸了吸快要流到紅唇上的鼻涕。


    沈玉嘉看著她一張嬌俏可人,卻傻裏傻氣的模樣,不由暗歎一聲,道:“既是要保存,微臣又豈敢時刻帶在身上,早已用玉盒包裝,藏在府中,恐被人偷掉。”


    沈玉嘉說完,後邊的太監宮女們已經圍了上來,紛紛拿出手絹要給長公主擦鼻子,可均被長公主推開,她不耐煩道:“哎呀,你們老是跟著我幹什麽啊,都給我滾開。”


    沈玉嘉看著長公主的鼻涕又要流出來,心下苦笑,趕緊拿出手帕,雙手遞給長公主道:“長公主有所不知,隻要是您的,那都是金貴的,所以大夥才想得到您的瓊漿玉涕,望您開恩賜涕吧!”


    “瓊漿玉涕,嗬嗬,真的很珍貴嗎?”長公主喜笑顏開道。


    “萬分珍貴!”沈玉嘉恭敬道。


    長公主癡癡一笑,接過沈玉嘉的手帕,壓到鼻尖上,用力的擤了擤,這才將沾滿濃稠鼻涕的手帕,交給沈玉嘉,傻笑道:“這就賜給你了,你可要給我永久保存啊!”


    “是!”


    沈玉嘉伸出顫抖的手,把手帕折得嚴嚴實實,不露半點液體出來後,才小心收入袖口中。


    眾宮女太監,看到沈大人居然三言兩語,就搞定了長公主的鼻涕,不由中心大為佩服,然而,當他們與沈玉嘉都認為事請結束時,突然,長公主嘟著小嘴,揉搓這小肚皮,朝著沈玉嘉認真道:“小沈沈,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別走啊,待會兒我給你點便便。”


    眾人聞言,一腦門汗如雨下,而沈玉嘉突然退後一步,對著長公主參拜一禮,躬身叫道:“長公主千萬不可啊!此等瓊漿玉涕,微臣得到已是幾世修來的福氣了,那黃金坨,微臣萬萬不可染指啊,這是要留給長公主未來夫婿享用的!”


    “喔,原來是給夫君享用的啊,咦,小沈沈,這東西要怎麽享用啊?”長公主一臉好奇道。


    沈玉嘉心下冷笑,麵上卻肅然恭敬道:“當然是服用了!這黃金坨,隻要用料得當,可蒸、可炸、可煎、可炒,曬幹後,還能做藥材,不過,它最美味的時刻,乃是長公主剛剛便出之時,隻要撒上些須辣椒粉,加些薑蔥蒜,既可入口,迴味無窮啊!”


    聽完沈玉嘉的話,長公主吞吞口水,一臉興奮道:“那我可以吃嗎?”


    此言一出,四周的宮女太監齊齊將警惕的目光,集中到沈玉嘉身上,沈玉嘉微微一笑,道:“方才微臣已經說了,除了長公主您的夫婿,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啊!”


    “那真可惜了。”


    長公主暗歎一聲,朝著一群宮女太監道:“我要到茅房,對了,給我金盆,我要保留好我的便便,給我未來夫君享用,明白嗎。”


    “是!”


    一群宮女太監齊齊應諾,心裏是哭笑不得啊,隻能盼望等長公主出嫁後,把這些都給忘了吧,否則未來駙馬爺,可倒大黴了!


    看著一群宮女太監簇擁著長公主離開,沈玉嘉擦了擦額頭的汗,苦笑一聲,道:“如此天真可愛的長公主,真是便宜了尹小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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