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魏懷軒抱著她臨坐進禮車前,忽聽得露天喜宴上有人大聲喊著cindre。


    蕭子琳皺皺鼻,她才不是灰姑娘咧,她也不喜歡灰姑娘,那個童話故事既奸詐且荒唐。靠著一大票貓、狗、鳥、鼠輩和仙女鼎力相助,灰姑娘才嫁給王子。可她不同,她沒依賴任何人幫忙,嫁的也不是王子,當然要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也是難上加難。


    坐進禮車,魏懷軒仍沒放下她的意思,將她放在膝上,像對小嬰兒一樣緊緊擁在懷裏。


    這姿勢逼得她不得不仰他的鼻息,很有一種受人鉗製的屈辱感。


    “從今以後,你所擁有的一切都必須與我分享,你現在一定很後悔沒及時要我簽下財產協議書。”這是她第一步詭計。


    “沒錯,從今以後,你也必須燒飯洗衣,伺候我吃的、喝的。”魏懷軒臉上的笑靨比她還狡詐。“過兩天我就把周嫂給辭了。”


    “為什麽?”


    “有一個免費台傭使喚,足矣。”


    蕭子琳被他的台傭二字嚇得心口一突。她瞪大眼睛,微張著嘴望著他,這號表情久久未變,僵了半天肌肉都酸了。他是什麽都知道了?那既然已經掌握了她的底細,他還娶她?


    “那麽你應該也已經查出來,蕭子寒就是我的姐姐。”


    “沒錯,你們真是一對姐妹花。”


    他話一出口,蕭子琳心中的怒火再也忍抑不住,挺起身子,朝他左臉結結實實賞了一巴掌,接著也不管車子正駛在快車道上,猛力推開車門,就往外跳


    “子琳!”魏懷軒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魂飛魄散,忙叫司機停車,旋踵追了出去。


    他的動作夠快的了,前後應不超過二十秒,但怎麽就不見她的蹤影?


    六線道的馬路上,車子川流不息,好像並沒有受到絲毫影響,這真是……太離奇了,怎麽會這樣?


    魏懷軒站在安全島上,前後左右瞧了一遍又一遍,確定蕭子琳是平空消失了,才拖著沉重的步伐走迴停候在路旁的禮車。


    ***.轉載製作******


    這是一個陰暗又髒亂的地方,小小一盞十燭光的燈泡,低低懸在簡陋的方桌上,阿誌和阮月宜各據一方,四隻眼睛全釘在她身上。


    他們可真有心,一路跟著她和魏懷軒,在她跳出車外的下一秒鍾,就被阿誌給“撈”上了計程車。


    可惡透頂的家夥,害她美美的新娘妝毀去了一大半,身上的白紗禮服更勾破了好幾個洞,左腳的高跟鞋鞋跟還折斷了。


    “要錢?”她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直來直往省得浪費彼此的時間。“可以,我現在就迴去拿。”“不必。”阿誌邪惡的咧開一嘴黃牙,“這次我們找的是魏懷軒,他可比你要幹脆多了。”


    “你們用我當人質,去跟魏懷軒勒索?”蕭子琳憤怒的擒住靜靜坐在一旁的阮月宜。“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會把剩下那筆錢給你的,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知道一旦魏家的人報了警,你們就會遭到遣返的命運,而且一毛錢也要不到。”


    “魏家的人不會報警的。”阿誌信心滿滿的說。“我警告過那姓魏的,隻要他一報警我就殺了你。況且,阮月宜也在我們手上。”


    “也在你們手上是什麽意思?”這句話她怎麽有聽沒有懂?


    沉靜的阮月宜倏地把臉低垂理進胸前,不敢看向蕭子琳。


    “難道你不是……”不會吧!縱使她再怎麽不肯相信,她那模樣已經說明了一切。“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很簡單。”阿誌老是搶話說。


    “你不開口,沒人當你是啞巴。”蕭子琳就是要“阮月宜”親口告訴她。“你說!”


    “阮月宜”怯生生的瞟了一眼阿誌,才移目至蕭子琳兇巴巴的臉上。


    “你……你想知道什麽?”


    她一抬頭,下領一塊青紫的傷痕即清楚可見,準又是阿誌那沒骨頭的男人幹的。


    “全部,巨細靡遺。”看她愣愣的不知從何說起,蕭子琳索性設填充題,讓她一個一個填上答案。“你叫什麽名字?跟阮月宜什麽關係?怎麽知道人家和魏懷軒有婚約?又是怎麽……”


    長串的逼問之後,她終於得到一個雖不完整,但還算清晰的輪廓。


    原來這名裝可憐的小女子名叫阮月霞,縱使名字頗為相像,但她和阮月宜彼此間並沒有親戚關係,單純隻是成衣廠的同事。


    多年來阮月宜一直和魏家保持著頻繁的聯係,當魏母把一筆為數不少的旅費寄達胡誌明市時,她其實已經病得很重,剛好把錢用在醫病上。


    阮月宜把這件事透露給阮月霞知道,於是乎這位膽大妄為的越南妹就和她的情郎商議李代桃僵,遠渡重洋來到柏林。


    本來事情進行得並沒有那麽順利,他們費了好大的勁才查出魏懷軒果然是個大金主。


    而她,蕭子琳,在這整出騙婚記所扮演的就是呆瓜的角色。


    阮月霞在她隨便亂放的日記裏偷看到魏懷軒的名字,盡管中文不佳,她也約略猜出其中必有文章,於是三兩句話就誘她上鉤,自動到魏家幫忙弄錢。


    現在她則是從受人要弄的杲瓜晉升為肉票。


    “卑鄙!”蕭子琳氣憤的連啐了好幾聲。


    “你不卑鄙嗎?”阿誌反問。“不要烏龜笑王八了,你其實跟我們一樣壞,隻是你道行高一些,使壞的手段比我們厲害而已。”


    “狗屎,你這吃軟飯,好吃懶做,光吃不做的人渣!誰跟你一樣壞?我可沒去擄人勒索,也沒去黑人錢財,更沒有騙不到錢就拿自己的女朋友出氣。”


    “住口!”阿誌掄起拳頭,眼看著就要朝蕭子琳揍過去。


    “敢動我一根寒毛試試,信不信我有本事讓你一個子兒也要不到。”她痛斥阿誌時,眼睛始終沒離開過阮月霞,很小心的注意著她神情上的變化。


    “哼,”阿誌從鼻孔裏噴氣,“等老子拿到錢,再讓你好看。”


    “或者等你進了監獄,我再去看你?”蕭子琳轉頭瞪著一徑低著頭的阮月霞,想順便罵她幾句,一時卻不知從哪兒罵起好。


    “我也勸過他,叫他不要,可他不聽我的。”阮月霞說話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在叫。


    “媽的!你懂什麽?”阿誌很有暴力天分,兩句話不合意,拳頭就準備揮過去。


    “她是不懂,如果不是她的確無知得可以,你怎麽有辦法把她耍得一愣一愣的?”孫子兵法第一章第六節,拉攏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乃致勝重要關鍵。蕭子琳見阮月霞沉默的小臉上凜然一怒,又硬給壓抑下去,遂決定加強火力,挑撥離間。


    “而你,”蕭子琳陡地把矛頭指向阮月霞,令她大吃一驚。“你也是可惡透頂,不但利用我,還欺騙我的感情,我這一生最很別人騙我,從今天起我再也不幫你了。阿誌,想不想人財兩得?”


    阿誌和阮月霞同時眼睛大睜。


    “甩了她,讓我出出氣,我就到魏懷軒那兒弄一億盾給你。”


    “行。”


    這狗娘養的,居然答應得這麽爽快。


    “不過一億太少了,我要十億。”


    “阿誌你!”阮月霞又哭了。


    都多大年紀了,怎麽還以為眼淚能夠解決一切事情?沒出息。蕭子琳在心中翻個白眼。


    “行。”反正是空頭支票,全憑一張嘴,他漫天喊價,她就漫天應允,誰怕誰。“去拿紙筆過來。”“幹啥?,”


    “立據嘍。”她賊賊的瞟向臉上掛著淚的阮月霞,“你沒聽說過空口無憑,白紙黑字才有個憑證。快點拿紙跟筆來,我念一句你寫一句。”


    阿誌吆喝阮月霞去拿,她哪肯,又不是笨蛋。


    “你不會自己去拿?”懶蟲一個。


    看在錢的份上,阿誌果真移動“尊腳”。


    蕭子琳一見他轉進房裏,馬上湊到阮月霞麵前,低聲道:“瞧,兩句話他就出賣你了,這種男人你也要?快走吧,魏懷軒不會付贖金,更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


    “他、他說,他願意付那五十億的。”


    “什麽?!”雖然越幣和台幣的幣值差了好多倍,五十億聽起來仍是極為駭人。“我敢跟你打賭,他不會付的,他不會為了我花任何一毛錢。”


    “為什麽?你是他的妻子呀。”


    “妻子是天底下最不值錢的東西,我們的婚姻隻是個卑劣的玩笑。沒有愛就什麽都不是。”


    “你不愛他,還是他不愛你?”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急死人了,這越南妹怎麽這麽死腦筋?“你再不走,一旦被警方查獲,你就是阿誌的共犯。”


    “真要那麽倒黴,我願意陪他一起坐牢。”


    “蠢!”


    “來了,”阿誌翻箱倒櫃,總算找到一張勉強可以叫紙的垃圾。“寫什麽?”


    “我,趙大誌,從今以後和阮月霞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快寫啊,還愣著做什麽?”


    “阿誌!”阮月霞又淚千行了。“我們已經快要有五十億了,你不要為了那十億跟我絕交嘛。”


    “別傻了,五十億和六十億差多少啊。誰叫你要騙人家,讓人家火大你。”他義正辭嚴的訓起人。“我騙子琳姐,還不是你教我的。”


    “少裏竣的,一邊去。”阿誌眼裏隻有錢,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他隻是一個平凡的小人物。“然後呢?”


    “如有食言,願遭天打雷劈,五馬分屍,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你這是在咒我?”


    “你隻要不食言,怕什麽?”


    “可,我怎麽相信你?你總得提個擔保。”


    嘿,這吃軟飯的開始懂得防人之心。“我的人就是擔保。”倘使魏懷軒真舍得花五十億盾贖她迴去,定然不會在乎多花那十億,萬一他不肯,那這一切就當作是個好玩的惡作劇吧。“你寫不寫?”


    “阿誌,如果你真的寫了,我就、我就不理你了。”阮月霞的恫嚇一點殺傷力也沒。


    “大丈夫何患無妻。”阿誌很認真的盯著蕭子琳看了又看。“要是我拿不到那十億,就把你自己賠給我?”


    “我呸!”蕭子琳不屑的向阮月霞說:“瞧,這就是你挖心掏肺想嫁的人,值得嗎?”


    “阿誌,你太過分了,我……我……”連喘了十幾口大氣,她總算說出一句比較像樣的話。“我永遠不要再見到你。”


    “喂,你要走至少把我……”把綁在我雙手、雙腳上的繩子解開呀,真不上道。


    隨著屋外鐵門大聲被檳上,屋裏忽地變得靜悄悄。蕭子琳望著阿誌那雙貪婪的三角眼,這才警覺到她這招“挑撥離間”的計策,尚欠九分的火候。


    “現在隻剩下我們倆,等待的時間最是無聊。”他邊說邊走近她。


    “站住!”蕭子琳慌忙跳到板凳的末端,讓長板凳蹺了一邊起來。


    “裝什麽貞節烈女。”當阿誌的腳來到椅腳下,她倏地傾過身子,往前端使勁壓下去。


    “啊”阿誌的叫聲和鬼哭神嚎沒兩樣,難聽死了。“媽的,你這臭婊子。”抓起桌上的玻璃杯他就要扔過去。


    “勸你別輕舉妄動,搞得太大聲,吵到樓下的住戶,警察照樣上來捉你。”蕭子琳戒慎恐懼的拉大和他的距離,邊想著怎麽樣才能逃出這鬼地方。


    “好,我不用杯子照樣可以治你。”他走近身,一把揪住她的長發。


    她嚇得花容失色,趕緊張嘴咬住他的另一條手臂。


    “啊”奮力甩開她,他驚愕萬分的看著自己的手臂。天!這女人!這女人居然咬破他的衣服,咬開了他的皮,咬出一大攤血來。


    “你你你你……”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阿誌衝到廚房抄出來一把菜刀,“看我殺了你!”


    “殺了我你還能拿到錢嗎?”


    “殺了你就死無對證,等我拿到錢,立刻逃得遠遠的。”被她惹火了,昏暗的燈影裏,他的臉色黝黑中泛著青白。


    “那……那……啊!”一個不慎,她整個人滾到地麵上。“那個阮月宜怎麽辦?她也可以舉發你。”“哈哈哈!除非你們有通天的本領,否則越南那麽大,上哪兒去找她?”阿誌衝過去,將她壓在身子底下,手上的菜刀在咫尺處晃過來晃過去,嚇得她心髒快停掉。


    情急之下,她將雙腳彎曲至腹部,朝阿誌發狠的一踢


    力道極猛,阿誌的身子跌了好遠,咦!他身體尚未碰到後方的牆壁呢,怎麽就聽到“砰”的一聲?“站住,不許動!”


    是德國警方?魏懷軒果然報了警,早就知道他鐵會將她的生死置之度外,這死沒良心的。


    ***.轉載製作******


    唐朝詩人王建的新嫁娘詞:三日入廚下,洗手作羹湯;未諳姑食性,先遣小姑當日。


    蕭子琳從三點多就窩進廚房,料理了一大桌美味佳肴,用來巴結她的婆婆和大姑。請注意,這當中並沒有包括魏懷軒。


    飯桌上,她幾度想自動跟魏母解釋,那天在婚禮上阿誌鬧場的事,猶豫了半天,人家非但連提都沒提,看樣子壓根就忘了有那麽一段小插曲了。


    那她慘遭綁架的事呢?沒人提,更沒人安慰詢問,讓她覺得好不受重視。


    “你沒把我被綁架的事告訴你媽媽?”迴到房裏,蕭子琳沒好氣的問魏懷軒。


    “芝麻小事,何必驚動她老人家。”埋首書本的他,說話時眼睛都沒抬一下。


    生死交關呐,怎麽是芝麻小事?


    “怕丟了你們魏家的臉?那樣的話你就更不應該報警了。”蕭子琳端起咖啡坐到他對麵,故意把杯裏的湯匙攪得震天響。


    他抬頭,濃眉皺了級。“是啊,直接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不就得了。”


    木頭!聽不出她說的是氣話嗎?“就是嘛,那個阿誌簡直笨死了,竟跟你勒索五十億盾,他不知道你連五歐元都拿不出來。”


    “不是五歐元,是一歐元。”他壞笑著更正她,隨即又埋首書卷。


    她兩手握拳,氣得快擰出汁來。好,等著瞧,我很快會讓你嚐到什麽叫作最毒婦人心。


    “薄情寡義,當初我姐姐為你殉情的時候,你一定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什麽?”魏懷軒愕然的問,“你剛剛說什麽再說一遍?”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裝得再棒也沒用,難怪連茱兒都說你是壞人。”


    他不得不把書本暫時擱下,專心跟她嚼舌根了。


    “把你之前說的話再說一遍,你說你姐姐怎麽樣?”


    “死了。”她咬牙切齒的擠出話,“這迴聽清楚了?”奸詐小人!


    “我知道她死了,但那與我無關。”


    “對對對,是她自己活得不耐煩,她活該倒黴,誰叫她愛上了一個下三濫、王八蛋!”蕭子琳怒衝衝的走進化妝室,“砰”一聲她將門甩上,須臾,換了一套外出服,冷著臉走出來。


    “這麽晚了還要出去?”


    “是的。”還沒走到門口,人已經被魏懷軒給持了迴來。


    “放手,把手給我放開。”


    “坐下。”她的夜夜外出晚歸,他隱忍已久,這次終於惱了,狠狠的睨著她良久,他沉著嗓音說:“從今天起,晚上九點以後就不準再外出。”


    “誰規定的?”她兇悍的抓起一旁的拆信刀,打掉他的手後,忙退到窗戶邊。


    “我。”他怒不可遏,衝過去想抓她,卻換來一陳拳打腳踢。


    “你是誰?納粹頭子?”蕭子琳老實不客氣,朝他麵門一個花瓶就丟過去。


    趁他彎身閃避時,她蹬足一躍上了窗台。


    “下來,你這是做什麽?”魏懷軒攤開兩臂,無奈的望著她。“關於你姐姐的事,我們應該好好該清楚,害死她的不是我,是一個叫陳建良的台灣留學生。”


    “怎麽會?”又是陳建良?“啊”她腳下沒有踩穩,整個人倒栽蔥似的跌往窗外


    “子琳!”當魏懷軒十萬火急衝過去企圖拉住她時,隻來得及讓她的指尖從他的掌心滑落。


    ***.轉載製作******


    子夜一點多,魏懷玉坐在蕭子琳的病床旁,焦慮的看著她慘白的容顏。


    才新婚第二天,她就住進醫院,而且混身掛彩,她和媽媽簡直不能置信,她竟從樓上摔下來。


    一定是吵架了,懷軒推她的。


    誰都知道,她這個兒媳婦有多孝順,好好一個人莫名其妙摔成這樣。由於深知兒子從一開始就相當反對這樁婚事,氣急敗壞的魏母,對兒子說出了生平最嚴苛且不理性的話。


    “你不愛她,也不需要這樣對她呀。”她嘶吼道。


    真是天地良心,魏懷軒費盡口舌也沒人相信他說的,蕭子琳是自己摔下樓去的。因為那窗子至少半個人高,好好的,她怎麽摔?


    有太多事情,他難以解釋,也正因為如此,啞巴吃黃連是他惟一的選擇。


    拜他這個大嘴巴姐姐之賜,蕭子琳才跌傷兩個小時,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房裏頭放滿了來探望她的人所帶來的禮物。他從來不知道,她的人緣這麽好,連公司負責打掃的歐巴桑都專程買了水果籃來。


    大家都同情她,卻沒有幾個人肯給他這個為妻子大方捐了一千西西鮮血的可憐丈夫,一點點人道關懷。


    “你先迴去休息吧,我來照顧她就好了。”休息未幾,魏懷軒勉強挺著虛弱的身子,到病房來看看蕭子琳醒了沒。


    “不必。”魏懷玉沒好氣的說,“媽交代了,不準你太靠近她,以免發生不測。”


    “誰發生不測?”什麽話嘛,他又不是老虎,會把她給吃了。


    “當然是月宜嘍。”魏懷玉揉著疲憊的眼睛,邊揮手趕他。“我不管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袖手旁觀,眼睜睜的看著她墜樓,而不肯伸手搭救就不對。”


    “我不是不肯,我是……”算了,懶得解釋,反正公道自在人心,等蕭子琳醒過來,就什麽都清清楚楚了。


    “她醒了。”魏懷玉驚喜的大叫,“我去打電話給媽。”她歡天喜地衝到門口就踅了迴來。“她已經受傷了,你千萬別趁我不在,又”


    “嘿!”魏懷軒這聲虎喝,把他老姐嚇得彈了出去。簡直豈有此理!“你,怎麽樣了?”


    昏迷數個小時,攸然轉醒的蕭子琳,張著依舊水汪汪,但不怎麽有元氣的美麗眸子,呆呆的望著魏懷軒。


    “怎麽,沒辦法說話嗎?”老天保佑,她千萬別摔成了傻姑娘。


    “你認得我吧?我,你的丈夫魏懷軒,魏、懷、軒。”見她仍麵無表情,他又捺著性子,再重複一遍,“你的丈夫,丈、夫,魏、懷、軒,魏”


    “廢話!”她突然拉開嗓子,“誰不知道你是魏懷軒,我死沒良心的丈夫,說那麽多遍幹嗎?有毛病!”


    “哈,好極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他興奮的抱著她,忍不住又叫又跳。


    “你真的有毛病,沒見過挨了罵還那麽得意的人。去去去,不要在這裏假情假義,我不吃你這一套。”


    渾身痛得要命,經他一抱又更痛了。


    “你沒事就好,以後你愛怎麽罵就怎麽罵,愛三更半夜出去補德文就出去補德文,我一概無條件放行。”


    “你怎麽知道我去補德文?”


    “媽告訴我的。”他憐愛的捏著她尖挺的鼻子,“上進是好事,為什麽怕我知道?”


    “是你一開始就認定我晚歸十成十是出去鬼混。”啪一聲打掉他的手,她氣虛地要求喝一杯熱可可。


    要求立刻得到應允。


    “我喂你喝。”他表現出百年難得一見的鐵漢柔情,將泡好的熱可可端在手上。


    蕭子琳斜著眼把杯子搶過來。“矯情,做給誰看啊?”


    “我們休兵了好不好?”他用指尖心疼地輕撫著她憔悴的臉頰。


    “除非你賠我一個姐姐。”嗯,這可可的味道挺好的。或許是餓了,她三兩口就喝光。


    “我說過了,你姐姐不是我害死的,是陳建良,不信你去問他。”


    “我問過了,他說是你,你始亂終棄,你媽媽嫌貧愛富,你姐姐狗……”她開罵未完,魏懷玉已從外頭急奔迴來。


    “怎麽樣了?他有沒有又……呃,為難你?”


    蕭子琳不知她話中之意,怔愣的瞟向魏懷軒。


    “媽和大姐都以為是我害你墜樓的。”他無奈的說。


    “本來就是。”站在她的觀點看來,是這樣沒錯呀。


    “看,媽媽猜得沒錯吧,你、你實在是……”魏懷玉剛開始還不太敢相信,經蕭子琳這一證實,大茶壺架式擺開來,指著魏懷軒的鼻子就是一頓結結實實的口沫橫飛。


    從她責備的內容,蕭子琳總算慢慢拚湊出一個梗概。


    “大姐、大姐……算了,反正,我自認倒黴就是了。”


    “你說什麽?”魏懷軒快氣炸了。“你膽敢再說一句試試?”


    “你幹嗎對她那麽兇?月宜別怕,等一下我告訴媽,讓媽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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