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如潮水般襲來,也如潮水般退去。


    也確實如安末所猜想那般,這次並非總攻,而是試探。


    或者說一場可變動的試探,如果這次進攻被天蠻輕易撕裂一道口子,那麽他們的所有軍隊將會傾巢而出,反之如果被輕鬆阻擋,就立即撤退絕不猶豫。


    厲害!


    安末第一次見識魍魎軍團級的作戰方式。


    比人類的作戰更為狡猾,也更加不講規則,對於沒有什麽智商的天蠻來說,或許對如同一件工具,可隨意使用或丟棄。


    問題是很難判斷天蠻的消耗數量。


    根據武祖末年間記載,天蠻原本就是北風城外土生土長的生物,或許是實力強大且沒什麽智慧。


    導致了它們族群的數量極其恐怖,甚至連武祖都無法判斷當時的數目,而且也無法判斷它們的繁殖能力是否和人類一樣,還是要高過人類。


    這一千多年的時間,天蠻與人類的戰爭中,天蠻的消耗數量據戶部統計,比人類一方消耗多了三倍有餘。


    上品的天蠻更是隕落五百個之多,恐怖的數字加上魍魎的狡猾,不禁讓安末心中更添幾分沉重。


    從這次的形勢來看,若是等到總攻的時候,京城那邊要麽派來其他高位修行者,要麽在增添十倍的兵力,否則輸麵幾乎已成定局。


    這和寧國公之前的情報有些不符,不過見寧國公和自家二皇姐的凝重表情,似乎也知道了這場戰役的差距,主要還是體現在高位修行者上。


    目前人類這邊的高位修行者隻有三個,如若裏翁恢複全盛時期,撐死算得上四位,但這與數量不明的天蠻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


    重要的是,寧國公這邊傷勢……


    當初迴京也是因為一身暗傷令實力退步,否則光憑他一人足矣守得住半個北風城。


    這次放任魍魎的撤軍還有一點,就是安怡和寧國公在與上品天蠻戰鬥時,似乎感受到了城牆外的恐怖氣息,那似乎是一種超越了二品的氣息,頂級修行者。


    頂級修行者,通常是稱唿一品或本身境界二品但戰力卻能匹敵一品的高手。


    戰場上初現一品,寧國公並不奇怪,對於這麽多年一直沒有了解過魍魎真實麵目的他們而言,這種不穩定的因素自然被考慮到範圍內。


    而且他推斷天蠻之中的一品,估計受到了什麽限製,而無法出手。


    畢竟一千多年,也隻有今天他們才感受到屬於頂級修行者的氣息。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的手段頂多對付一位頂級修行者,若是西域那幫不要臉的暗中出手,可能會導致戰爭的全麵崩盤。”寧國公褶皺的老臉上滿麵愁容。


    這件事情不是沒有過,明曆三十二年那陣子他剛出仕,鎮守黔武城的時候差點沒死掉,就是因為西域暗中與大秦當時最大的士族取得聯係,裏應外合同魑的軍團一同攻打黔武。


    若不是明皇當時有所察覺,如今的黔武怕是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而他寧月花溪,也差點在那場戰爭中死掉。


    背刺大秦,西域那幫混蛋再擅長不過了。


    安怡搖了搖頭:“陛下剛與我聯係過,讓我們放手去做,不足的地方他來找補,並且還說天官大人開始做局了……”


    哦?


    寧國公有些意外,天官已經多少年沒出手了?


    事實上他比天官還要晚一個時代才成名,少時也是聽著這位任職了九十來年的吏部尚書的故事長大的,這位天官大人掄起手段來,絕對深不可測,甚至成名後立於天官身邊,都有種不自在感。


    若說六大儒與兩大國師是大秦的守護者,那這位天官便是這皇朝的補匠。


    “既然是天官大人做的局,那自然是十拿九穩了。”寧國公緩了口氣,雖然輪爵位玉子淳不如他,但論資曆還是功績他無法與這位天官相比。


    寧國公掃了掃堂中眾人,除開自己和武安公主外,就隻有那所謂月老社的組織成員了。


    哦,還有那個不受寵愛,戰爭中連頭都沒露的廢物皇子!


    寧國公很生氣,原本對於這位六皇子印象不錯,畢竟在城牆上時說的話還曆曆在目。


    他冷哼一聲,直接從這位皇子身上移開目光。


    對於月老社,其實他談不上有什麽好感官,甚至在他看來一切存在於大秦境內的組織,都應該被剔除,當然這隻是他的一廂情願,明皇當年下令隻要不是作為蠱惑百姓損害百姓利益的邪教,任何組織都可以成立。


    月老社他曾聽說過,也知道這個幾年前才冒頭的勢力,連朝中一位三品官員兼三品的夫子出手都沒尋到任何蹤跡。


    好似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


    今日這場戰鬥也確實應了這個荒謬想法,這些人的確是憑空從一道門戶中走出,本以為他們是來當攪屎棍的,不曾想確是來幫大秦這一方,而且出手不遺餘力。


    這讓他又搞不清楚月老社的成員的目的。


    “寧國公這般看著我們,莫不是想要過河拆橋?”裏翁陰惻惻的笑著。


    事實上,月老社還真算不上那座橋,真正的橋是那群守城士兵,月老社頂多做了個錦上添花,但和諧的交談嘛,總要有點技巧。


    寧國公神色一沉,這些年來在他心裏最重要的就是邊境戰爭問題,關於這方麵他的宗旨就是任何對前線施以援手的非官方勢力,都可以結交並由他們提出條件。


    雖沒有對外說明這一點,但這麽多年基本可以坐實這項宗旨了。


    他輕歎一聲,道:“你們的需求是什麽?還有……我想了解月老社的具體實力,並針對下一場戰爭開始布防。”


    寧國公這話的意思在場眾人都明白,條件你隨便開,如若不是太過分的情況下,甚至後續的戰爭還會請他們協助北風軍鎮守。


    事實上,寧國公有這種想法並不意外,月老社今日所展現的實力確實不弱,盡管達不到威脅高位修行者的地步,但中品天蠻被他們成員斬殺六個,其中兩個還是接近上品天蠻的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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