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覺得這樣很不好嗎?其實我對你已經很仁至義盡了,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啊?拜托,一次就好。”


    汪樂琪趴在地板上,一隻手探進沙發底下,想將lucky撈出來,但連它的一根毛都還沒摸到,就先被抓得滿手傷。


    “別抓它了。”趙秉睿端著水果出來,看到她翹高屁股跪在沙發旁,努力跟lucky奮鬥,忍不住說:“別理它,它自然就會跑出來。”


    明明一樣叫lucky,卻有天差地別的待遇,聽說他每天都把lucky抱在懷中睡覺,怎麽那麽好?她也要啦!


    汪樂琪半放棄地蹲坐在地上,非常不解的望著他,“你不是說它很黏人,為什麽它每次看到我就像看到仇人一樣,對我那麽兇?”


    別說向她撒嬌了,就連她想抱抱它也都會被抓得滿手傷痕,平常明明就是隻乖巧的貓咪啊!就連小莉她們偶爾來探班,它也對她們和顏悅色,它不公平啦!


    “也許是因為它認為你霸占了它的主人吧。”趙秉睿喃喃道。


    “什麽?”


    “沒有。”打開電視,他拍拍身旁的座位,“‘葉問’要開始了,你不看嗎?”


    “要要要。”她一躍跳上沙發,把洋芋片放在自己懷中,水果塞到他懷裏。


    “轉大聲點。”


    “多吃點水裏。”他叮嚀。


    “哎唷,哪有人看電視還吃這麽健康的東西啊。看電視就應該要吃洋芋片,喝可樂啤酒,才是人生一大享受嘛。你有看過電影院在賣水果和牛奶的嗎?沒有吧。”


    輕輕歎口氣,他把手上剛剝好皮的葡萄塞進她嘴巴裏。


    把葡萄吞進肚子裏後,汪樂琪問:“我們這樣算是在交往嗎?”


    這陣子,兩人老是賴在一起,他的三餐幾乎是她張羅的,薛誌然差點以為他們已經進展到同居的地步,有時他還會跟她迴家陪媽媽,儼然一副準女婿的樣子,說他們這樣還沒在交往,真的很奇怪。


    “你說呢?”


    他真的很難猜透,因為他的語氣聽起來不像不開心,也不像否定她的問題,冷淡得一點端倪都猜不出來。


    “可是,我們在做的事情很像情侶耶。”


    “有嗎?”說著,又塞了瓣桔子到她嘴巴裏。


    “沒有嗎?”她開始分析,“你看,又喂我吃水果,還有啊,你現在幾乎三餐都是我在準備的,甚至連周末也和我賴在一起,不是看電影,就是去騎腳踏車,我媽好幾次都問我是不是跟你交往,我說啊,我們幹脆……”


    “閉嘴。”兩根手指夾住她的鼻子,“你不喜歡我喂你吃東西嗎?”


    她搖頭,怎麽會不喜歡?


    “我是那種會隨便喂別人東西的人嗎?”


    再搖頭,照她的觀察,他隻喂過小動物和她。


    “我是那種因為相處時間比較久,就隨便跟人家在一起的人嗎?”


    第三次搖頭,不然,他早就跟羅醫生一起了。


    他終於鬆手。


    “吃你的洋芋片。”


    看完電影,她整理著待會要還的片子,手上拿著“恐怖旅社2”,她眯起眼睛,惡狠狠地說:“我有時候在想,你是不是故意借恐怖片迴來嚇我的。”


    趙秉睿哼笑一聲:“你現在才發現嗎?”


    咬牙,早知道這個約定沒那麽好達成。


    幾乎在每個星期五夜晚,兩人會先去dvd店挑選隔天要看的片子,然後窩在她家看電影,他有時也會帶她出去玩,但這對她來說很不利,因為出去玩難免要開口說話,而她隻要一開口就輸了。


    從剛開始,一大早遇到他就宣布破功,到現在,幾個星期的訓練下來,她已經能撐到下午,可是看恐怖片是她的罩門所在,誰有辦法在遭受驚嚇時還保持冷靜,記得自己不能說話的。


    “幹麽這樣?”汪樂琪扁起嘴,“感覺你很不想遵守這個約定。”


    一手抱起lucky,他抬頭看她。“如果我不想,又怎麽會每個星期來這裏陪人胡搞瞎搞?”


    那他到底是想?還是不想?


    不坦率的男人。


    “你最近胡子是不是又長長了?”


    他摸摸下巴,“對。”


    她笑眯眯地拉他進浴室,讓他坐在椅子上微微仰躺,自己坐在浴缸邊緣,小心翼翼地幫他刮胡子。


    “我有進步嗎?”


    “有。”


    當然啦,從剛開始每個星期被他半推半就的拿剃刀,到現在就算他不說,她也會拉著他走進浴室刮胡子,沒有進步才怪。


    她又喜孜孜地問:“比奶奶還厲害?”


    他冷哼:“還差得遠。”


    “哼。”真不服氣,她用刀麵拍拍他的臉頰,“你沒聽過?永遠不要跟拿著刀子的女人吵架嗎?你還是學著嘴巴甜一點,說些好聽話巴結我吧。”


    仰頭看她,趙秉睿輕問:“如果不呢?”


    “你如果不要,我也不能勉強你啦,可是,你不覺得要是你嘴巴甜一點--”


    接下來的話她再也說不出口,因為他又捏住她的鼻子--現在她知道這代表他希望她閉上嘴巴,隻是,有點奇怪,他的手開始從鼻子往下滑,然後輕輕捏住她的嘴唇。


    順著他的手勢微微彎腰,汪樂琪與他四目相交,對上他深沉如暗夜的眸子,一時間,她幾乎忘記唿吸,接著,他溫熱的左右手貼上她的臉頰,將她帶向自己的唇。


    淡淡的刮胡水味道在兩人鼻息間擴散開來,薄荷的清涼讓她忍不住顫了顫。


    他輕輕離開她的唇,看著她酡紅的雙頰,滿意地笑了。


    “你剛剛又親我了……現在代表我們在交往嗎?”不厭其煩地再問一次。


    “你說呢?”


    “哼,”她不滿地推開他,“我下星期一定要成功。”


    最好是。


    時間飛快來到下個周末,趙秉睿說要親自下廚煮意大利麵,她便自告奮勇要當助手。


    “等水滾再放麵條。”


    “加點鹽。”


    “放配料下去。”


    “把火熄掉,起鍋前加點牛奶調味。”脫下圍裙,他拿兩隻盤子給她。


    經過好幾個星期的魔鬼訓練,汪樂琪已經非常懂得用表情與動作來說話,鍋裏正傳來濃濃的羅勒味道,她不解地拿起牛奶,困惑地皺起眉,然後再將裝著青醬的罐子與牛奶拿在手上,疑惑地看著他。


    “懷疑啊?”


    她點頭。


    “吃吃看就知道了。”他將牛奶倒進鍋中,稍微攪拌一下,接著撈了麵條到她口中。


    “小心燙。”


    汪樂琪的眼睛旋即睜大,發出喜悅的光芒,接著她朝他猛笑。


    “好吃吧?”


    她比出大拇指。


    “把麵盛到盤子裏,等一下再撒點起司與塔巴司可,我先去整理桌子。”


    他將桌麵的幾片dvd與剛剛吃到一半的零食收拾幹淨,接著又替兩人整理了兩個舒適的位子,他拍拍地上的狗狗抱枕,那是汪樂琪最喜歡抓的枕頭,每次看恐怖片為了不發出聲音,幾乎快把狗耳朵咬下來。


    他忍住笑,搖搖頭,不知道她還要堅持到什麽時候。


    他走進廚房準備幫她端盤子,卻發現她將手臂浸在水龍頭底下,開大水量直衝,他快走到她身邊。


    “怎麽了?”抓起她的前臂一看,上頭有一大片紅腫。


    汪樂琪皺著眉,指指一旁的鍋子,再指指自己的手。


    “燙到了怎麽不叫我?”他難得大吼出聲,第一次為她的堅持感到心疼。


    他看看她被燙傷的手臂,幸好傷勢並不嚴重,她處理得又迅速,現在隻要等紅腫消退就沒事了,不過大概會隱隱作痛個幾天。


    牽著她的手到客廳,他找出她的蘆薈凝膠,輕輕塗在她的手臂上,看她下意識縮了縮手,他問:“會痛?”


    她搖頭,用另外一隻手揚了揚,意思是很涼。


    “傻瓜,被燙到怎麽不叫我?”


    她捏捏自己的嘴巴,表示她的意誌堅定,這點小事才不會難倒她。


    他再搖頭,一邊幫她上藥,一邊碎念,“說你是傻瓜還不承認嗎?你的反射神經沒叫你開口求救嗎?發出個聲音會怎樣?為這種事情這麽堅持,要是真的發生什麽大事,你又死命不出聲,真的出事該怎麽辦?”


    汪樂琪盯著他好一陣子,然後看著他動作輕緩,一副怕弄痛她的模樣,她做出一個假設--


    “你這麽關心我哦?”她小心翼翼地問:“那我可不可以猜想,你有一點點喜歡我呢?”


    趙秉睿沒看她,隻是淡淡哼了一句:“笨蛋。”


    “你怎麽……啊,我又說話了。”


    他重重從鼻孔哼出冷空氣,沒轉頭看她。


    “哇,好不容易……人家好不容易撐了十三個鍾頭說。”她懊惱地把頭埋進抱枕中,然後再張開一隻眼睛看他,“你,你一定是故意引誘我說話,害我再次失敗。”


    “就跟你說沒那麽容易。”


    她嘟起嘴表現出滿臉不悅,心想下次還要用什麽方法來改進。


    “別氣了,下個星期再給你一次機會吧。”


    “我下次要拿膠帶黏住嘴巴。”


    “需要這樣嗎?”端起盤子,他卷了一口意大利麵放進她口中,“嘴巴張開,啊!”


    “這樣一勞永逸……”嚼了嚼,這才發現他居然親自喂她吃飯,“你喂我啊?”


    “你手受傷了。”


    “喔……”老實說,這根本隻是小燙傷,她搞不好還可以彈鋼琴咧,不過,既然他想對她好,那……


    隻見一大盤意大利麵被他一口一口喂到剩下一半,而他的盤子幾乎沒什麽動過。


    “你快吃啊!”


    “不急。”


    “叮咚叮咚。”門鈴急響。


    “先吃吧,不知道誰來找我,我去應門。”汪樂琪起身往門口走。


    才剛打開門,發現來訪的是趙英傑--他全身上下都很狼狽,好像剛淋了雨,一向梳得平順的短發現在淩亂地貼在額前與臉頰,雙眼布滿血絲,不知多久沒整理的胡子爬滿臉,這讓她想到從前的趙秉睿。


    他向來是個注重儀表的人,但自從上次的手術事件後,他整個人就變了。


    “樂琪。”一見到她,趙英傑哽咽的發出聲音,接著便一把將她抱在懷中。


    “我好想你……”


    “怎,怎麽了?”


    “我現在很需要你的支持,迴到我身邊好不好?”抱著她的雙手還在顫抖,“我打算跟爸好好談談,希望取消長假讓我迴醫院,可是昨天他說,要去別間醫院磨練,意思是他不要我了!”


    “英傑,你冷靜一下。”掙脫他的雙臂,汪樂琪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你不要慌嘛。”


    “我怎麽可能不慌?我努力了三十幾年,為的就是得到人的認同,怎麽可以被這種小事給擊敗。”他突然激動的大叫出聲,接著懊悔地抱住頭,“這本來應該是個好機會的不是嗎?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不應該是這樣……我不該聽信主任的話,都是他的錯。”


    之前手術的官司還沒有結束,外科主任被降職,外派到東部的分院去,而他身為趙釋平的長子,卻得到最嚴厲的懲罰--解聘。


    汪樂琪身為局外人,不清楚為什麽趙釋平會對自己的兒子這麽嚴厲,也許他自有道理,她無力探究,也不想探究。


    “所以我需要你。”趙英傑的語氣忽然堅決起來,但表情卻變得有些陰沉。


    “既然他這樣對我,我也不打算客氣了,這種事情根本就是稀鬆平常,我隻是比較倒黴,他卻一次機會也不肯給我。我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出來,要完蛋,大家一起完蛋。”


    “進來再說。”一道低沉的聲音從汪樂琪身後冒出來。“突然跟她說這些,你想嚇死她嗎?”


    趙英傑有五秒的時間腦袋一片空白。


    為什麽趙秉睿會在樂琪家裏出現?而且還是晚上?


    在醫院裏,他對兩人現在的關係略有耳聞,隻是沒有親眼見到,他依然不肯相信。


    趁他還來不及反應,趙秉睿一把將他抓進屋裏。


    “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眉一挑,他輕鬆地問。


    “你們現在在一起?”


    汪樂琪看他一眼,然後飛快地解釋,“快了快了,隻差一點點喔。他說隻要我一天不說話,他就會答應跟我交往,我現在已經能撐到十三個鍾頭了耶,很快我們就可以--”


    “閉嘴。”捏住她的鼻子,他們的關係隻要兩個人知道就好,不用對外解釋,省得越描越黑。


    趙英傑簡直不敢置信,他居然這樣對她。


    “連承諾都不敢給,算什麽男人?”他對他說,接著轉向汪樂琪。“你為什麽喜歡上這種連一句‘愛你’都不說的男人?還跟他作什麽蠢約定?如果你跟我走……”


    汪樂琪這次還來不及開口,趙秉睿已經挺身擋在她前麵。


    “我的承諾從來不會輕易說出口,但隻要一說出口,就一定會做到。”


    讓人難以忽視的壓倒性氣勢,像一道高大的牆,擋在他麵前,兄弟倆一般高,但此時趙英傑卻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樂琪單純,她不適合你,你也不適合她,如果你還打算留在醫院,當你的院長小開,你就別再來招惹她,她、幫、不、了、你。”


    “你、你憑什麽這麽說?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你如果知道自己想做什麽,會去幫主任動那種手術嗎?是你自己不好好愛惜自己的前程,不能怪任何人。”


    趙英傑一雙陰冷的雙眼掃過躲在趙秉睿身後的汪樂琪一眼,接著轉頭離開。


    為什麽有人就是能得到所有人的關注與疼愛?明明他才是趙家最名正言順的長孫長子,卻從來沒有得到他應該得到的注意力。


    現在就連唯一一個不會看不起他的人,也被趙秉睿搶走……


    他發誓,一定會要他付出代價。他沒得到的,趙秉睿也別想得到。


    趙秉睿被一通急電召迴家去,所以,今晚獸醫院由汪樂琪留守。


    自從奶奶過世後,他很少再與家人聯絡,頂多逢年過節打通電話迴家問候,隻是這次不一樣,趙釋平由於前一陣子忙著應付媒體與社會輿論,加上董事會對他這幾年的績效相當不滿,他在會議上與股東們起了爭執,一時氣急攻心,血壓升高,得了輕微中風。


    他原本不打算迴去的,但在汪樂琪的叨念下,還是決定迴去一趟。


    “急救做得非常完美,這根本隻是小事,是他太小題大做,八成隻是要我迴家一趟,又要提醫院的事情。”趙秉睿發揮專業,想跟她解釋那一點都不用擔心。


    “人家說‘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伯父沒事當然很好,可現在生病了,你當人家兒子的就應該要迴去一趟啊。”


    “就跟你說不用擔心……”


    “這不是擔不擔心的問題,再怎麽不合,你還是要表現出身為人子的孝心。”


    “我跟他們沒話好說。”


    “也不用說什麽嘛。一句‘爸,我迴來了。’或是‘爸,你好點沒?’也行啊。重點是讓他老人家看到你,難道他還會把你趕出去嗎?”


    “可能會。”


    “不能這樣想,以後你當人家爸爸就知道,要是你的小孩小時候叛逆就算了,長大後連自己生病也不迴來看你--那真的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耶。”


    “上次我爸得流感,在家隔離,我也去探望他啦,雖然沒看到他本人,但至少他知道我去看他,後來還包了好大一包紅包給我……重點當然不是有沒有紅包啦。我是說--”


    “閉嘴。”捏著她的鼻子,耳朵終於得到半刻清靜。


    “去嘛去嘛。”她掙脫他的手指,繼續煩他。


    翻了下白眼,趙秉睿投降。


    所以,在這星期五晚上,她一個人留在醫院裏收拾,他說等他迴來,會載她去挑片子,明天繼續抗戰。她已經準備好貼嘴膠帶,明天一定能成功。


    拉下鐵門後,她甩甩剛剛被抓傷的手指,從剛開始,隻要一靠近小動物就會被抓得破皮流血,現在她已經漸漸抓到跟動物們相處的訣竅,雖然有時候難免還是會受傷,但跟從前比起來已經好很多了。


    隻是,lucky一直很搞怪,在其他人懷中,它是最乖巧可愛的小貓咪,還會喵喵叫討人歡心,但隻要她一靠近,立刻張牙舞爪,兇得跟什麽一樣。她很懷疑上輩子是不是跟它結下什麽梁子?


    “lucky,你得迴家了啦,快點出來好不好?求求你嘛,每天都要上演這種戲碼你不累嗎?今天秉睿不在,讓我抱你迴家啦。”


    “喵喵喵。”


    臭貓咪,說不要就是不要,沒看過這麽難搞的貓,汪樂琪放棄遊說,記起趙秉睿老是說,不要理它,lucky自然就會跑出來。她心一橫,走到保濕箱前,裏頭有六隻剛出生的小狗,她小心翼翼地抓它們出來喝奶。


    專心逗著全身紅通通的小狗玩,偶爾抬眼尋找lucky的蹤影,發現它已經從沙發底下鑽出來,有時候趴在趙秉睿的椅子上打瞌睡,有時候又跳到櫃子上趴著看她,有時候又悠閑地走來走去……


    “抓到了。”汪樂琪往前一撲,開心地把小花貓抓起來。“再跑啊,再跑啊你。”


    “愛叫,愛吵又愛鬧,你跟我一樣耶,而且我們都叫lucky……為什麽秉睿就比較疼你呢……”真是太不公平了,同名沒同命。


    旁邊觀察室內突然傳出激烈的吠叫聲,汪樂琪一驚,鬆開lucky,小貓又鑽到沙發底下躲起來了。


    汪樂琪走到觀察室內一看,發現好幾隻大狗同時朝她大聲吠叫,小型犬們也緊張地汪汪叫,一個星期前送來這裏治療皮膚病的猴子更是抓著籠子又跳又叫,情緒同樣激動。


    一時間她嚇傻了眼,忙著安撫它們,隻是她的安慰絲毫沒有見效,反而更糟。


    “你們怎麽了啦?明明就還有飼料啊……你們到底……”


    隱約間,她聞到一絲焦味,陣陣白煙人倉庫門底下冒出,她心頭一驚,連忙打開倉庫。


    一開門,果然,有大半的飼料已經付之一炬,她抓起門邊的滅火器,朝起火點猛噴,慢慢的總算控製住火勢,剩下一小團火花,她這才往旁邊一看--


    窗戶被打破,底下還有一隻空碎瓶,難道有人故意縱火?


    被這個念頭嚇得傻了好幾秒,等她迴過神來,另外一頭的窗戶也已被打破,連續發出三道“匡啷啷”的玻璃碎裂聲。


    怎麽辦?她要把所有籠子打開,讓它們各自跑出去嗎?會不會有受傷或迷路的小動物找不到出口?還是要……


    丟開滅火器,她想盡辦法將推得動的籠子紛紛疊在一起,用盡吃奶的力氣把它們往外推,門板被推倒,玻璃也被弄破好幾塊,她用力拉開鐵門,推出第一疊籠子後,又衝迴觀察室把所有關著小動物的籠子疊起來,奮力往外推。


    一道道濃煙往外竄出,門外漸漸有人圍觀,也有人打電話報警,但汪樂琪還是死命的把籠子推出來,外頭有人看見紛紛上前接應。


    “小姐,你好勇敢喔。”


    “再等一下,消防隊馬上就來了喔。”


    “一二三四五六……”汪樂琪臉上有被玻璃劃破的傷痕,還有一些汙漬,就連兩隻手也都還在發抖,她清點著籠子的數目,確定全都到齊了才鬆了口氣。


    “都到了嗎?”


    “都……”不對,還有一隻。


    她想起還躲在沙發底下的小花貓,整個人彈跳而起,那是趙秉睿最寵愛的貓咪,剛剛忙著推籠子,根本沒注意lucky跑到哪裏,偏偏它又那麽難抓。


    眾人還來不及反應,汪樂琪又跑進火場,大聲叫著小花貓的名字,診療室沒有,觀察室也沒有,她一慌,不知道是不是濃煙的關係,眼淚都掉下來了。


    “lucky,你快點出來啦,你到底在哪裏?”


    隱約聽見底下傳來喵喵叫的聲音,低頭一看,她發現lucky縮著身子,耳朵和尾巴都嚇得卷了起來,一雙眼睛既無辜又害怕,躲在沙發底下直發抖。


    “lucky,”這次幾乎是喜極而泣,她蹲在沙發旁,探進一隻手想將小貓撈出來,“快點出來吧,不要怕,我馬上救你出去喔。”


    看lucky嚇得一動也不敢動,汪樂琪恨不得自己懂貓話,或是有超大力氣能把沙發抬起來。


    濃煙嗆得她又猛咳了好幾下,眼睛也被熏得直掉眼淚,她從角落邊抄來一支掃帚,將嚇得全身僵硬的lucky從沙發底下推出來。


    “乖,不要怕喔。我馬上帶你出去。”用外套蓋住小貓,再用一角遮住自己的口鼻,她半彎著腰,心想不管怎樣也要衝出去。


    原本用來隔間的木板此時再也承受不住熱力而倒塌,硬生生擋住門口,不管她怎麽用力撞,用力踹都文風不動。


    最後,她越來越沒有力氣,眼前幾乎是迷蒙一片,她抱著lucky靠在門邊無力的坐下來,她不知道自己是因為濃煙還是因為太害怕,眼淚流個不停,濃煙越來越大,她難過得幾乎不能唿吸。


    “咳咳,lucky……隻剩我們兩個了,咳咳,下輩子……拜托你乖一點,咳咳,不要再那麽兇了喔。”


    抱著貓,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眼皮也越來越沉重,明知道自己不能睡著,但她最後還是忍不住閉上雙眼……


    失去意識前,她想到自己還沒有完成跟趙秉睿的約定。


    看來隻能等到下輩子了,她下輩子想當一個文靜的女生,這樣,他就不會嫌她太吵,想辦到這個約定,一定簡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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