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話 心靈再構築
重組世界 Rebuild World 作者:ナフセ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結束了西吉馬的交涉之後,阿基拉一直將謝莉爾送到了據點。但路上的速度很慢,甚至比拖著屍體的時候還要慢上許多。
原因出在謝莉爾身上。跟在阿基拉身後的謝莉爾的步伐很慢。因為過於緩慢,如果阿基拉普通走路甚是會把謝莉爾遠遠甩在後麵。
每次拉開距離阿基拉都會輕聲提醒謝莉爾,剛開始的時候謝莉爾還是一副慌張的樣子快步跟了上來。
但走了一會兒之後,距離便又被拉開了。每重複一次謝莉爾跟上來的速度變慢一分,慢慢變成了隻是走了,最後甚至停了下來不再前進。
即便很是遲鈍的阿基拉也感覺謝莉爾的樣子有些奇怪了,然後他便走到謝莉爾身邊觀察起了她的情況。這樣一來阿基拉反而更加疑惑了。隻見謝莉爾低著頭默默地哭泣著。
等疑惑的阿基拉出現在了自己眼前,謝莉爾才注意到了身邊的阿基拉。然後謝莉爾慢慢地抬起了頭。
如果是平時的謝莉爾的話,肯定會做出迴答來迎合阿基拉。但這次卻什麽都沒說,隻是單純地抬起了臉而已。這已經是現在的謝莉爾的極限了。
很是困惑的阿基拉與默默哭泣著的謝莉爾四目相對。隔了一小會兒之後,雖然對超出自身交際能力的狀況感到很困惑,但阿基拉還是出聲搭話道。
「怎、怎麽了?」
說罷,謝莉爾的表情瞬間崩潰,開始出聲哭泣了起來。
想到之前也發生過這種事情,阿基拉一邊迴憶起第一次和謝莉爾見麵時的情況,一邊向阿爾法投去了求助的視線。
『這次應該不是我的錯吧?』
阿爾法則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
『誰知道呢?總之,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會引起周圍人的懷疑這個狀況和之前一樣哦』
阿基拉很是厭惡地扭曲著表情。
阿基拉在旅館內的狹小房間陷入了絕境。雖然成功逃離了周圍人的視線,但超出阿基拉應對能力的情況還在繼續。現在阿基拉不得不考慮應對眼前流露出嗚咽聲的少女。
強硬地將哭泣著的謝莉爾送到據點也隻會引起不必要的誤解而已,可阿基拉又不能放著她不管。略微猶豫之後,阿基拉選擇和上次一樣將謝莉爾帶到了自己的房間內。
之前勸她入浴之後,謝莉爾冷靜了很多。但現在便宜的房間內並沒有浴池。阿基拉也不認為簡單的淋浴可以代替。
勉強轉動混亂的大腦思考之後,阿基拉選擇嚐試一下混亂中想到的方法。這是平時的阿基拉絕不會采取的手段,可見現在阿基拉是有多麽慌亂。
阿基拉躡手躡腳地挪到了謝莉爾身邊,然後默默地抱緊了她。阿基拉想到之前被熙茲卡抱住的時候,雖然剛開始很慌張但最後卻很冷靜的經驗,沒多加思考就直接模仿了起來。要是謝莉爾不願意的話立刻放開便好,阿基拉隻考慮到了這一點。
謝莉爾完全沒有抵抗隻是默默地被阿基拉抱著。過了一會兒後,謝莉爾又迴抱住了阿基拉。同時嗚咽聲也變得更大了。
大驚失色的阿基拉慌慌張張準備放開謝莉爾,但看到脫力的謝莉爾又選擇了放棄推開她。然後阿基拉就這樣一直輕輕地抱著謝莉爾。
一段時間後,謝莉爾的嗚咽聲消失了。確認情況後才發現謝莉爾已經哭累睡著了。
「……到底怎麽迴事啊」
略帶倦色的阿基拉呢喃著自己也不清楚的事情。
◆
謝莉爾已經到極限了。真的已經是千鈞一發了,謝莉爾的精神狀態極其危險,就像是裂痕滿布隻要再受到一點衝擊就會粉碎的玻璃工藝品一樣。
隸屬的幫派毀滅了,轉籍到其他幫派也失敗了,不僅失去了保證一定水準生活的基礎以及靠山,還流離到了貧民窟內的小巷子裏。這些對謝莉爾精神造成了難以估量的負荷。
殘酷且無望的狀況令勞累的內心做出了瘋狂的判斷,謝莉爾明明身為襲擊阿基拉的一員,抓住也許阿基拉不認得自己這根稻草,為了脫離絕境而向阿基拉發起了交涉。
但這一樂觀的希望卻被輕易摧毀了。還沒來得及好好說話就被看穿、威脅,甚至還因被殺的恐怖而戰栗不已。這些讓本就疲憊不堪的心靈被挖開、貫穿,以至於變得傷痕累累。
之後,因為預想外的展開謝莉爾得到了阿基拉這一後盾。但作為交換,謝莉爾不得不成為繼承西貝亞地盤的新生幫派的首領。
這一後盾也不能立刻就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之後又用近乎於狐假虎威的言行迷惑住了逼近據點內的人,千辛萬苦才得以解決。然而這份逃離死地的實感卻令謝莉爾的內心更加疲憊。
在這之後的幫派的運行也是問題層出不窮。阿基拉一直不在在幫派內露臉,等終於露臉了幫派內的人居然挑釁起了阿基拉。阿基拉介紹的商人也狠狠地威脅了自己一把,之後阿基拉也威脅自己敢做蠢事就殺掉。
阿基拉雖然是協力者,但卻不是自己的同伴。這點謝莉爾已經被告知了無數遍。
再次之上又出現了這次的騷亂。在差點陷入槍戰的狀態下的交涉,將謝莉爾勉強僅存的精神削弱至了極限。謝莉爾真的已經到極限了。
被折磨到即將破碎的心靈考慮到之後的問題,謝莉爾返迴據點的步伐便不禁沉重緩慢了起來。
謝莉爾醒悟了,在這之後這種消磨精神的日子還會不斷持續下去。注意到這點之後,迎來極限的謝莉爾的心靈瞬間崩潰了。
謝莉爾一直在無意識地哭泣著,甚至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在哭泣。“誰都可以,請讓我依靠一下吧”,謝莉爾的不間斷的哭聲仿佛在乞求足以依靠的人。
之後雖然不知道經過了多長時間,但謝莉爾猛地發現自己正在某人懷中。雖然不知道這是誰,但謝莉爾卻感覺這個擁抱仿佛在告訴自己“依賴此人也無妨”。
謝莉爾用絕對不鬆手的勢頭僅僅抱住了對方。力氣用光之後,發現自己沒被推開而略感安心的謝莉爾就這樣進入了夢鄉。
◆
阿基拉正坐在地板上操作著情報端末,謝莉爾則仍舊緊緊抱著他。
緊抱著阿基拉入睡的謝莉爾差點把他壓倒,慌慌張張坐直之後見難以將謝莉爾拉開,於是選擇放棄的阿基拉在謝莉爾醒來之前隻好任憑她擺布。
現在等著謝莉爾睡醒的阿基拉正瀏覽著網絡上的情報以打發時間。這姑且也算是訓練自己利用情報端末收集情報的一環。
網絡上存在著數量龐大的情報。因為數量過於龐大,沒有搜索技術的話幾乎不可能獲得想要的情報。
雖然存在著大量搜索用的網站,但對最近還生活在貧民窟小巷子內的阿基拉來說還是很難使用。
重要的情報以及高價值的情報基本上都是收費的。想要獲得這些情報就必須借助以販賣情報為生的個人或組織。網絡上有無數麵向獵人的收費網站,有賺頭的遺跡所在地以及擊破強大怪物的方法等各種各樣的情報在網站上都有出售。
同時,也有因為各種理由而免費公開各式情報的網站。從這些網站中甄選可靠性高的有利情報也是獵人存活及發跡的重要技能。
但憑借阿基拉的搜索能力,現在就連明天的天氣以及附近的飯店都難以找到。雖然拜托阿爾法就能瞬間發現,但訓練的時候還是需要自己努力的。對搜索過程中出現的其他情報產生了興趣,要是注意這些內容的話時間就會在不知不覺中被浪費,這種常有的經驗也積累了下來。
等阿基拉度過了既可以算是浪費,又能算是學習了一般常識的時間後,謝莉爾終
於睡醒了。
謝莉爾六神無主,保持著緊抱阿基拉的姿勢在極近距離下盯著他。
「既然醒了,就趕緊放開吧」
應該已經冷靜下來了吧,這樣認為的阿基拉隻拋出了這句話便準備推開謝莉爾。
然而就在阿基拉剛一用力,謝莉爾就拚命用力抱緊了他。臉上也露出了了淚水決堤前的表情。
謝莉爾依偎著陷入困惑的阿基拉。
「……幫幫我吧」
弱氣的表情、淚光閃現的雙眼,宛如沒有他人可以依靠了一樣乞求著幫助。
「……求你幫幫我啊」
陷入困惑的阿基拉不知應該如何作答,謝莉爾卻以為他的沉默是在表示拒絕,於是再次哭出了聲。接住睡眠得到的休息給了情緒極其不安定的謝莉爾再次哭出聲的體力。
阿基拉雖然已經習慣他人帶著敵意、汙蔑以及嘲諷等感情的視線看向自己,但是卻完全不習慣別人邊哭泣邊用尋求依靠的視線看著自己。因此,被謝莉爾的氣勢微微壓製住的阿基拉沒多想就直接給出了即興的迴答。
「明、明白了,我會幫你的」
謝莉爾瞬間停下了動作。接著便露出了安心的微笑並略顯開心的閉上了眼睛。
像是拚命握住救命稻草般的手也逐漸放鬆了力道。手扶阿基拉勉強支撐住的身體,像是依偎向對方一樣,輕輕地靠了過去知道身體完全沉浸在阿基拉的懷中。
就這樣,謝莉爾再次緊緊抱住了阿基拉,接著表情溫和的她再次進入夢鄉。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阿基拉微微撓頭,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總之,阿基拉先把謝莉爾放在了旁邊的床上,然後就開始整理起了槍支,這既是最近的每日必做也是訓練。
阿基拉像往常一樣整理著aah突擊搶。明白了這把槍就是自己的生命線之後,一邊告誡自己懈怠整備就會死,一邊仔細認真地繼續著作業。
aah突擊搶是一款不僅皮實耐用,而且就算在惡劣的情況下稍微粗暴地使用也很少產生故障,同時整理起來也比較方便名槍。真不愧是東部無數獵人自百年前開始便愛不釋手的槍。
阿基拉在各個方麵也深受這把槍的照顧。無論是整備的技術,還是射擊的技巧,到之前為止阿基拉都隻算個新人。可即便如此,現在aah突擊搶的整理技術也已經登堂入室,至今為止也是靠著這把槍才幸存下來的。這也是aah身為名槍的證據。
『比起隨意買一把別的槍,還不如再準備一把這種槍呢』
『也是呢。反正也能雙手各持一把』
現在阿基拉的腦海中浮現出了,荒野內雖然被怪物包圍,但雙手各持一把槍的自己毫不畏懼的身姿。
想象中,阿基拉交叉雙臂分別用左右手裏的槍射殺著右左兩側的敵人。但阿基拉此時的視線並未看向任何一方的敵人,擺出嚴肅敏銳表情的他仿佛在震懾周圍的敵人一樣瞪向前方。
但這隻是重視新人的視角過度渲染無用但帥氣姿勢的身姿。
『……真不錯啊!』
阿爾法準確讀取了這一幕想象。阿基拉則無意識地發出了念話。
『這種拿法不僅命中的可能性很低,而且一不小心的話手臂還會因為後坐力而折掉哦?』
發現自己的妄想被讀取了之後,阿基拉擺出了一副略感羞恥的樣子。
『真、真的不可以嗎?』
『支撐槍支的身體能力絕對不夠啊。現在的阿基拉就算單手用aah突擊槍射擊也無法期待會有威嚇之外的效果。穿著強化服的話,即便是略微不合理的姿勢後坐力也會被壓製,想要拿兩把槍的話就等強化服送到吧』
『越來越期待強化服送到了啊。……在強化服送到之前,應該不會有奇怪的騷動發生了吧?』
『別毒奶』
『……好的』
阿基拉重振精神繼續進行著整備工作,中途莫名地看向了謝莉爾。
『阿爾法,你覺得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啊?』
阿爾法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也不清楚謝莉爾的反應。看來不僅僅是因為發生了很多事感到累了呢。謝莉爾醒來之後還是不要追問為好』
阿爾法並未向阿基拉說明有關謝莉爾精神狀態發生變化的推測。這是因為阿爾法認為不告訴阿基拉反倒更好。
『阿基拉,你也休息吧?雖然麻煩事暫時結束了,以防明天再發生什麽事還是充分休息一下吧』
『說的也是。整備工作結束時候就休息』
結束槍支的整備工作之後,阿基拉像往常一樣用淋浴將洗澡的欲望搪塞了過去。
接著走到了床邊,先將床上先躺著的謝莉爾移到一側,然後就躺在了空出來的間隙上。雖然結果上是謝莉爾在陪睡的樣子,但阿基拉沒多想就閉上了眼睛。
床很硬,付住宿費的也是自己。而且自己還被不明所以地抱了這麽久,就算躺在她身邊她應該也不會有所怨言吧。想到這裏,毫不在意的阿基拉直接入眠了。
◆
翌日,謝莉爾在阿基拉之前睡醒了,接著用朦朧的意識確認著情況。注意到就睡在自己身邊的阿基拉之後,睡眼惺忪的謝莉爾安心地抱著阿基拉再次入睡了。
然而被突然抱住的阿基拉卻醒了過來。然後叫起了準備抱著自己再次入睡的謝莉爾。
「別睡了,趕緊起來,還有放開我」
說完這句話之後,阿基拉又有些擔心昨天的事情會重現。
但謝莉爾卻老老實實地離開了阿基拉。睡眼惺忪的謝莉爾起身之後先是伸了個懶腰然後輕輕揉了揉眼睛,接著仔細看著阿基拉並露出了可親的微笑。
「早上好」
「……早、早上好」
看著謝莉爾和昨天完全不同的樣子,阿基拉感到有些困惑。
謝莉爾現在的表情充滿了自信與從容,昨天的陰霾也一掃而空。燦爛的笑容讓少女本就出眾的外貌更上了一層樓。然而這份劇變卻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之後,二人一起吃起來早餐。食物還是往常的冷凍食品。雖然還是一直以來的這種不算是很美味的食物,但食用的人的表情卻和以往大有區別。
被心境大幅變化的謝莉爾的氣勢壓倒的阿基拉不斷將食物送入口中。謝莉爾則安靜但心情卻很愉快地用著餐。要是說表情可以發映出食物味道的話,見此場景絕想象不到二人吃的是同樣的食物。
謝莉爾暫停了手上的動作,禮貌地朝著阿基拉低下了頭。
「阿基拉,昨天的事情真是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哎?啊,看起來你也沒事了,不要在意」
阿基拉沒多加思考直接這樣答到,然後迴憶起了昨天的事情。
昨天騷動的起源是謝莉爾她們的衝突,但將讓騷動擴大到那種地步的卻是阿基拉。阿基拉雖然不覺的自己做的過火了,但對於這一點還是有所自覺的。
也許謝莉爾現在是在繞著圈在表達自己的不悅吧。雖然擅自做出了這種推理,但阿基拉同時也覺得她隻是在普通地道歉而已。
隨便讓自己插手結果卻帶來的麻煩事,略微在意謝莉爾對這件事的反應的阿基拉給出了讓她無需在意的迴答。
「別在意,雖然昨天發生了很多事情,但下次如果再發生什麽事情了可以隨時告訴我」
要是不叫來阿基拉就好了。要是謝莉爾有這種想法的話想必給出相應的迴答吧。這是
阿基拉內心的想法。
但謝莉爾卻展示出了阿基拉意料之外的反應。她一邊微笑著,一邊拜托著阿基拉他完全看出有任何關聯的事情。
「既然這樣,我現在抱住你也可以嗎?」
即便是阿基拉也陷入了困惑。然後略顯驚訝地反問道。
「……你說什麽?」
「抱住阿基拉會讓我很安心呢。該怎麽說呢,就是一種非常冷靜安心的感覺」
「不行」
「為什麽呀。又不會少什麽」
「不,會少。對,我的機動性、還有動作的流暢性會減弱。而且現在還在吃飯中。被你抱住的話豈不是連飯都吃不了了」
「既然這樣,我來喂你吧?」
「……吃個飯我還是想自己解決」
「這樣說的話,吃完飯之後就可以抱你了?」
笑容不減的謝莉爾纏著阿基拉不放。然後謝莉爾輕輕朝著對自己的強勢略感畏縮的阿基拉依偎了過去。
「幫派的運營真的很棘手,而且我也感覺精神上有些疲勞。這也是昨天我為什麽會給你添麻煩的原因。抱你也隻是為了防止這一點,隻是抱我就能減少勞煩阿基拉出手的機會哦。這不是很好嘛」
麵對謝莉爾和昨天判若雲泥的態度,比起疑問阿基拉內心更多的是困惑。
要是用隨便的迴答拒絕她的話,恐怕她會在自己答應之前一直附加各種理由,感覺這種對話會不斷持續下去。但鐵了心拒絕她的話,也會又會讓她變迴昨天的樣子。真是麻煩。
既然這樣還不如讓她抱住更簡單。反正也不是什麽令自己有所不快的事情。想到這裏阿基拉做出了決定。
「明白了。吃完飯再抱」
謝莉爾很是開心地莞爾一笑。
「謝謝」
雖說程度不大,但謝莉爾的確成功誘導了阿基拉。阿爾法注意到了這一點,隨之增強了對謝莉爾的警戒程度。
吃完飯後,如約定的一樣謝莉爾抱住了阿基拉。擺出從正麵輕輕騎在坐著的阿基拉腿上的姿勢,然後把手繞在阿基拉頭上及後背,一副沉浸在安逸中的表情的謝莉爾又說出了追加的請求。
「可以把手繞在我背後,然後慢慢撫摸我的腦袋嗎?」
「……嗯,可以」
阿基拉按照謝莉爾的請求行動了之後,謝莉爾嘴裏便發出了迷糊聲,表情也幸福地放鬆了下來。
(我在做些什麽啊……)
表情微妙的阿基拉懷疑著對自己的行動,看到露出意味深長微笑的阿爾法後表情也隨之扭曲成略顯不悅樣子。
『怎麽了』
『沒什麽。比起這些,她還真是親近你呢』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
『誰知道?我也不清楚。但繼續這樣下去的話看起來她一時半會是不會離開了。今天的學習就這樣開始嗎?』
這樣下去的話恐怕真的會變成邊抱住謝莉爾邊學習的窘境。想到這裏阿基拉從謝莉爾身上鬆開了手。
「謝莉爾,是時候鬆開了。我也有很多事要做」
「……明白了」
謝莉爾很是寂寞地答道,接著遺憾地鬆開了阿基拉。猜想她內心也許在拚命抵抗的阿基拉安心地舒了口氣。
謝莉爾一轉心境微微一笑。
「我現在迴據點。畢竟得向大家說明昨天事情的經過呢。可以的話,能麻煩你送我迴據點嗎?」
「嗯,當然」
「謝謝」
開心微笑著的謝莉爾禮貌地低下了頭。
之後,阿基拉把謝莉爾送到了據點內。在此期間謝莉爾的心情一直很不錯。即便途中阿基拉朝她投出了驚訝的視線,但謝莉爾卻毫不在意地迴以微笑。
據點入口,謝莉爾朝著阿基拉禮貌地低下了頭。
「謝謝你送我迴來。要是發生什麽事情的會再聯係你。還有,如果沒什麽要事你也能露臉的話就更令人開心了」
說罷,便朝著阿基拉露出了飽含期待的笑容。
「為了不給阿基拉添麻煩我也會努力的。可是,幫派的管理真的很費心,能有今天這種轉換心境的機會的話就幫大忙了」
「……嗯,有時間我會露臉的」
「非常感謝,我會一直等你的」
謝莉爾一直目送著阿基拉離去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見為止。
迴去路上,阿基拉小聲呢喃著。謝莉爾心境的崩潰自己也有自覺,由此不禁迴想起了昨天到今天發生的事情。
『阿爾法。謝莉爾真的好奇怪啊?雖然不能好好說明,但她的變化可真大啊』
『又不是在鬱悶,也沒什麽好在意的』
『話雖如此,但』
阿爾法臉上浮現出了很是不滿的表情。
『比起這些事情,我還是希望你能注意不要在強化服送到之前再引起更麻煩的事了。這次,可是相當危險的哦?』
阿基拉無奈地找著借口。
『是我不好。發展成這種事情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阿基拉的這個借口是對沒預料到發生突發事情的辯解,並不是對將事態惡化的自身行動的辯解。
但阿基拉卻對此沒有自覺。但理解了這一點的阿爾法卻再次明白了控製阿基拉是有多麽的困難。於是阿爾法擺出略顯嚴肅的表情叮囑道。
『在強化服送到之前,一定不能再外出了哦』
『明白了。這次一定會老實待在房間裏的』
照顧到阿爾法的心情,阿基拉毫不猶豫地答到。
◆
謝莉爾幫派內的孩子們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發生了這麽嚴重的騷亂自後,比起離開據點一夜未歸的阿基拉和謝莉爾,一大半人都陷入了悲觀之中。
阿基拉和謝莉爾已經被殺了,事態也會發展成和西吉馬幫派的全麵戰爭。這樣想著的人有很多,而且也有不少人已經逃離了幫派。現在剩下的人語氣說是新人前去交涉的謝莉爾她們,不如說是因為沒有他處可去。
翌日早晨,留在據點內的人不約而同的聚集在了大廳內。但卻不是為了商量改善事態的方法。大家聚集在一起才能更好的蒙混各自內心懷抱的不安,理由僅此而已。
此時,謝莉爾迴來了。瞬間喧囂四起。
看著既吃驚又不安的眾人,謝莉爾仍舊保持著從容的微笑。
「我迴來了。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什麽了嗎?」
孩子們慌慌張張地朝著謝莉爾圍了過去。
「這不是問這種問題的時候吧!?在那之後到底怎麽樣了!?」
即便在某種意義上被圍困,謝莉爾還是非常冷靜。
「不要擔心。已經和西吉馬他們好好談過了,沒有任何問題」
孩子們的喧囂聲更大了。雖然這是盼望的迴答,但同時也是遠超預想的內容。於是孩子們一同追問著詳細情況。
「沒、沒問題,這是真的嗎!?阿基拉呢!?他沒和你在一起嗎!?難道被殺了!?」
「和西吉馬談妥了是真的嗎!?那家夥的夥伴可是被殺了啊!?怎麽談妥的!?」
「有沒有割讓據點和地盤!?這方麵怎麽說!?」
為了讓大家安心,謝莉爾露出了微笑。
「阿基拉連傷都沒傷。也不需要因為這次事件就把據點和地盤割讓給西吉馬。為了能好好相處雙方已經商談好了。沒事的,放心吧」
謝莉爾向大家展示著自信
以及從容。口吻也看不出是在撒謊或蒙混過去。看著謝莉爾的樣子,半信半疑的孩子們才開始放下心來。
就在此時,謝莉爾繃緊了表情,並微微加強了語氣。
「那麽,留在這裏的人都在幹什麽?地盤的掃除、巡邏以及手機碎鐵,這些任務不是已經分配過了嗎?拜托你們的工作都完成了?」
「不,沒有。這種狀況也不是幹這種事情的時候……」
「不在這裏的人呢?代替你們工作去了?」
孩子們目目相覷,然後難以開口地迴答道。
「……不在這裏的人,大概已經逃跑了」
謝莉爾反倒隨意迴答道。
「是嗎。既然這樣就不得不重新分配了呢」
這種程度的事情也在謝莉爾的預料之內。即便根據在場的人數算出逃離的人也完全不感到焦急。因為這種程度的事情就套牌的人還是早點離開更好,這樣思考的謝莉爾冷靜地下達了指示。
「埃裏奧,帶上幾個人去找逃離幫派的人。要是偷偷順走了槍和食物的話就全部奪迴來,但沒必要把人也帶迴來」
「嗯,明白了」
「愛麗西亞,詢問大家掌握住逃走的人和流下的人,結束之後向我報告」
「啊,嗯」
「其餘的人都會到預定的工作上」
有的人目目相覷,有的人想繼續追問,也有呆滯佇立的人。雖然有各式各樣的人,但卻沒有做出行動的人。
謝莉爾表情緊繃大聲喊道。
「立刻去做!」
然後大家慌慌張張離開了。看到他們行動了之後,謝莉爾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幫派內作為剩下人的代表的埃裏奧和愛麗西亞四目相對。埃裏奧驚訝之餘表情也因不安而有所扭曲。
「呐,關於謝莉爾,她是不是有點恐怖?」
看到無關昨日的騷動仍舊露出飽含自信與從容笑容的謝莉爾,愛麗西亞也產生了相似的印象。但是為了緩和埃裏奧的不安,以及維持自身的平靜,愛麗西亞還是輕輕一笑。
「大概是你的錯覺吧?在我看來隻是富有從容和自己而已」
「是嗎?也對吧。她自己也說沒問題,畢竟在那種事情發生之後啊,比不安要好多了」
「就是,我們也趕緊行動吧,不然首領就要生氣了」
「也是啊」
埃裏奧他們一轉心境也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迴到自己房間內的謝莉爾很是愉快地思考著今後運營幫派的方案。
本來謝莉爾就是聰明的孩子。之前在西貝亞幫派內的時候也利用這份聰穎八麵玲瓏的處事,也因此過上了相當不錯的生活。
但反麵,謝莉爾很不擅長暴力行徑。隻要生活在貧民窟內就很有可能被卷進暴力之內,然而謝莉爾卻選擇躲在他人身後。
但是所屬的幫派崩潰之後,謝莉爾被突然放逐到了與死亡相伴的世界內。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突然放逐到本來應該逐漸熟悉的世界,這對謝莉爾來說未免太殘酷了。
未曾斷絕的緊張、重壓以及死亡的恐怖日夜束縛著謝莉爾的精神,終於她的精神敗在了壓力之下。無數的龜裂布滿全身。最後,受到致命一擊的精神粉碎了。
四散的精神碎片追尋著依靠。咋發現依靠之後,以此為支柱碎片再次聚合了起來,並形成了新的精神軸。
僅僅聚合起來但仍舊不穩定的碎片的縫隙,逐漸被支柱內湧出的東西填滿。拯救、安心、依靠等等,將碎片強力地聯係在了一起。這一切逐漸讓碎片本身發生了質變。
被稱為謝莉爾的精神,通過以和阿基拉相遇為開端的工程處理,被再構築成了名稱未變但卻似是而非之物。
至今為止的謝莉爾因為對世界的恐怖而幾乎沒有發揮出她的聰明才智。然而,得以安心、重拾自信與從容之後,冷徹的腦海就像是一直空轉的齒輪突然閉合了一樣。
謝莉爾思考著。迴顧著,因為最近的大意而產生的漏洞百出的愚蠢想法。改善之處也已發現數個,深刻反省之後決定活用在今後的行動中。
腦海裏不斷湧現出想要嚐試的想法。謝莉爾對每一個想法都重複著驗證、重新思考以及提出改善方案。
謝莉爾思考著自己率領的幫派今後的行動。必須要成長、必須要成功。為了自己,為了阿基拉,更是為了創造出對自身的重構不可或缺的雙方來說幸福滿溢的世界。
謝莉爾夢想著期望的未來,獨自露出了妖豔的笑容。
原因出在謝莉爾身上。跟在阿基拉身後的謝莉爾的步伐很慢。因為過於緩慢,如果阿基拉普通走路甚是會把謝莉爾遠遠甩在後麵。
每次拉開距離阿基拉都會輕聲提醒謝莉爾,剛開始的時候謝莉爾還是一副慌張的樣子快步跟了上來。
但走了一會兒之後,距離便又被拉開了。每重複一次謝莉爾跟上來的速度變慢一分,慢慢變成了隻是走了,最後甚至停了下來不再前進。
即便很是遲鈍的阿基拉也感覺謝莉爾的樣子有些奇怪了,然後他便走到謝莉爾身邊觀察起了她的情況。這樣一來阿基拉反而更加疑惑了。隻見謝莉爾低著頭默默地哭泣著。
等疑惑的阿基拉出現在了自己眼前,謝莉爾才注意到了身邊的阿基拉。然後謝莉爾慢慢地抬起了頭。
如果是平時的謝莉爾的話,肯定會做出迴答來迎合阿基拉。但這次卻什麽都沒說,隻是單純地抬起了臉而已。這已經是現在的謝莉爾的極限了。
很是困惑的阿基拉與默默哭泣著的謝莉爾四目相對。隔了一小會兒之後,雖然對超出自身交際能力的狀況感到很困惑,但阿基拉還是出聲搭話道。
「怎、怎麽了?」
說罷,謝莉爾的表情瞬間崩潰,開始出聲哭泣了起來。
想到之前也發生過這種事情,阿基拉一邊迴憶起第一次和謝莉爾見麵時的情況,一邊向阿爾法投去了求助的視線。
『這次應該不是我的錯吧?』
阿爾法則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
『誰知道呢?總之,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會引起周圍人的懷疑這個狀況和之前一樣哦』
阿基拉很是厭惡地扭曲著表情。
阿基拉在旅館內的狹小房間陷入了絕境。雖然成功逃離了周圍人的視線,但超出阿基拉應對能力的情況還在繼續。現在阿基拉不得不考慮應對眼前流露出嗚咽聲的少女。
強硬地將哭泣著的謝莉爾送到據點也隻會引起不必要的誤解而已,可阿基拉又不能放著她不管。略微猶豫之後,阿基拉選擇和上次一樣將謝莉爾帶到了自己的房間內。
之前勸她入浴之後,謝莉爾冷靜了很多。但現在便宜的房間內並沒有浴池。阿基拉也不認為簡單的淋浴可以代替。
勉強轉動混亂的大腦思考之後,阿基拉選擇嚐試一下混亂中想到的方法。這是平時的阿基拉絕不會采取的手段,可見現在阿基拉是有多麽慌亂。
阿基拉躡手躡腳地挪到了謝莉爾身邊,然後默默地抱緊了她。阿基拉想到之前被熙茲卡抱住的時候,雖然剛開始很慌張但最後卻很冷靜的經驗,沒多加思考就直接模仿了起來。要是謝莉爾不願意的話立刻放開便好,阿基拉隻考慮到了這一點。
謝莉爾完全沒有抵抗隻是默默地被阿基拉抱著。過了一會兒後,謝莉爾又迴抱住了阿基拉。同時嗚咽聲也變得更大了。
大驚失色的阿基拉慌慌張張準備放開謝莉爾,但看到脫力的謝莉爾又選擇了放棄推開她。然後阿基拉就這樣一直輕輕地抱著謝莉爾。
一段時間後,謝莉爾的嗚咽聲消失了。確認情況後才發現謝莉爾已經哭累睡著了。
「……到底怎麽迴事啊」
略帶倦色的阿基拉呢喃著自己也不清楚的事情。
◆
謝莉爾已經到極限了。真的已經是千鈞一發了,謝莉爾的精神狀態極其危險,就像是裂痕滿布隻要再受到一點衝擊就會粉碎的玻璃工藝品一樣。
隸屬的幫派毀滅了,轉籍到其他幫派也失敗了,不僅失去了保證一定水準生活的基礎以及靠山,還流離到了貧民窟內的小巷子裏。這些對謝莉爾精神造成了難以估量的負荷。
殘酷且無望的狀況令勞累的內心做出了瘋狂的判斷,謝莉爾明明身為襲擊阿基拉的一員,抓住也許阿基拉不認得自己這根稻草,為了脫離絕境而向阿基拉發起了交涉。
但這一樂觀的希望卻被輕易摧毀了。還沒來得及好好說話就被看穿、威脅,甚至還因被殺的恐怖而戰栗不已。這些讓本就疲憊不堪的心靈被挖開、貫穿,以至於變得傷痕累累。
之後,因為預想外的展開謝莉爾得到了阿基拉這一後盾。但作為交換,謝莉爾不得不成為繼承西貝亞地盤的新生幫派的首領。
這一後盾也不能立刻就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之後又用近乎於狐假虎威的言行迷惑住了逼近據點內的人,千辛萬苦才得以解決。然而這份逃離死地的實感卻令謝莉爾的內心更加疲憊。
在這之後的幫派的運行也是問題層出不窮。阿基拉一直不在在幫派內露臉,等終於露臉了幫派內的人居然挑釁起了阿基拉。阿基拉介紹的商人也狠狠地威脅了自己一把,之後阿基拉也威脅自己敢做蠢事就殺掉。
阿基拉雖然是協力者,但卻不是自己的同伴。這點謝莉爾已經被告知了無數遍。
再次之上又出現了這次的騷亂。在差點陷入槍戰的狀態下的交涉,將謝莉爾勉強僅存的精神削弱至了極限。謝莉爾真的已經到極限了。
被折磨到即將破碎的心靈考慮到之後的問題,謝莉爾返迴據點的步伐便不禁沉重緩慢了起來。
謝莉爾醒悟了,在這之後這種消磨精神的日子還會不斷持續下去。注意到這點之後,迎來極限的謝莉爾的心靈瞬間崩潰了。
謝莉爾一直在無意識地哭泣著,甚至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在哭泣。“誰都可以,請讓我依靠一下吧”,謝莉爾的不間斷的哭聲仿佛在乞求足以依靠的人。
之後雖然不知道經過了多長時間,但謝莉爾猛地發現自己正在某人懷中。雖然不知道這是誰,但謝莉爾卻感覺這個擁抱仿佛在告訴自己“依賴此人也無妨”。
謝莉爾用絕對不鬆手的勢頭僅僅抱住了對方。力氣用光之後,發現自己沒被推開而略感安心的謝莉爾就這樣進入了夢鄉。
◆
阿基拉正坐在地板上操作著情報端末,謝莉爾則仍舊緊緊抱著他。
緊抱著阿基拉入睡的謝莉爾差點把他壓倒,慌慌張張坐直之後見難以將謝莉爾拉開,於是選擇放棄的阿基拉在謝莉爾醒來之前隻好任憑她擺布。
現在等著謝莉爾睡醒的阿基拉正瀏覽著網絡上的情報以打發時間。這姑且也算是訓練自己利用情報端末收集情報的一環。
網絡上存在著數量龐大的情報。因為數量過於龐大,沒有搜索技術的話幾乎不可能獲得想要的情報。
雖然存在著大量搜索用的網站,但對最近還生活在貧民窟小巷子內的阿基拉來說還是很難使用。
重要的情報以及高價值的情報基本上都是收費的。想要獲得這些情報就必須借助以販賣情報為生的個人或組織。網絡上有無數麵向獵人的收費網站,有賺頭的遺跡所在地以及擊破強大怪物的方法等各種各樣的情報在網站上都有出售。
同時,也有因為各種理由而免費公開各式情報的網站。從這些網站中甄選可靠性高的有利情報也是獵人存活及發跡的重要技能。
但憑借阿基拉的搜索能力,現在就連明天的天氣以及附近的飯店都難以找到。雖然拜托阿爾法就能瞬間發現,但訓練的時候還是需要自己努力的。對搜索過程中出現的其他情報產生了興趣,要是注意這些內容的話時間就會在不知不覺中被浪費,這種常有的經驗也積累了下來。
等阿基拉度過了既可以算是浪費,又能算是學習了一般常識的時間後,謝莉爾終
於睡醒了。
謝莉爾六神無主,保持著緊抱阿基拉的姿勢在極近距離下盯著他。
「既然醒了,就趕緊放開吧」
應該已經冷靜下來了吧,這樣認為的阿基拉隻拋出了這句話便準備推開謝莉爾。
然而就在阿基拉剛一用力,謝莉爾就拚命用力抱緊了他。臉上也露出了了淚水決堤前的表情。
謝莉爾依偎著陷入困惑的阿基拉。
「……幫幫我吧」
弱氣的表情、淚光閃現的雙眼,宛如沒有他人可以依靠了一樣乞求著幫助。
「……求你幫幫我啊」
陷入困惑的阿基拉不知應該如何作答,謝莉爾卻以為他的沉默是在表示拒絕,於是再次哭出了聲。接住睡眠得到的休息給了情緒極其不安定的謝莉爾再次哭出聲的體力。
阿基拉雖然已經習慣他人帶著敵意、汙蔑以及嘲諷等感情的視線看向自己,但是卻完全不習慣別人邊哭泣邊用尋求依靠的視線看著自己。因此,被謝莉爾的氣勢微微壓製住的阿基拉沒多想就直接給出了即興的迴答。
「明、明白了,我會幫你的」
謝莉爾瞬間停下了動作。接著便露出了安心的微笑並略顯開心的閉上了眼睛。
像是拚命握住救命稻草般的手也逐漸放鬆了力道。手扶阿基拉勉強支撐住的身體,像是依偎向對方一樣,輕輕地靠了過去知道身體完全沉浸在阿基拉的懷中。
就這樣,謝莉爾再次緊緊抱住了阿基拉,接著表情溫和的她再次進入夢鄉。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阿基拉微微撓頭,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總之,阿基拉先把謝莉爾放在了旁邊的床上,然後就開始整理起了槍支,這既是最近的每日必做也是訓練。
阿基拉像往常一樣整理著aah突擊搶。明白了這把槍就是自己的生命線之後,一邊告誡自己懈怠整備就會死,一邊仔細認真地繼續著作業。
aah突擊搶是一款不僅皮實耐用,而且就算在惡劣的情況下稍微粗暴地使用也很少產生故障,同時整理起來也比較方便名槍。真不愧是東部無數獵人自百年前開始便愛不釋手的槍。
阿基拉在各個方麵也深受這把槍的照顧。無論是整備的技術,還是射擊的技巧,到之前為止阿基拉都隻算個新人。可即便如此,現在aah突擊搶的整理技術也已經登堂入室,至今為止也是靠著這把槍才幸存下來的。這也是aah身為名槍的證據。
『比起隨意買一把別的槍,還不如再準備一把這種槍呢』
『也是呢。反正也能雙手各持一把』
現在阿基拉的腦海中浮現出了,荒野內雖然被怪物包圍,但雙手各持一把槍的自己毫不畏懼的身姿。
想象中,阿基拉交叉雙臂分別用左右手裏的槍射殺著右左兩側的敵人。但阿基拉此時的視線並未看向任何一方的敵人,擺出嚴肅敏銳表情的他仿佛在震懾周圍的敵人一樣瞪向前方。
但這隻是重視新人的視角過度渲染無用但帥氣姿勢的身姿。
『……真不錯啊!』
阿爾法準確讀取了這一幕想象。阿基拉則無意識地發出了念話。
『這種拿法不僅命中的可能性很低,而且一不小心的話手臂還會因為後坐力而折掉哦?』
發現自己的妄想被讀取了之後,阿基拉擺出了一副略感羞恥的樣子。
『真、真的不可以嗎?』
『支撐槍支的身體能力絕對不夠啊。現在的阿基拉就算單手用aah突擊槍射擊也無法期待會有威嚇之外的效果。穿著強化服的話,即便是略微不合理的姿勢後坐力也會被壓製,想要拿兩把槍的話就等強化服送到吧』
『越來越期待強化服送到了啊。……在強化服送到之前,應該不會有奇怪的騷動發生了吧?』
『別毒奶』
『……好的』
阿基拉重振精神繼續進行著整備工作,中途莫名地看向了謝莉爾。
『阿爾法,你覺得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啊?』
阿爾法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也不清楚謝莉爾的反應。看來不僅僅是因為發生了很多事感到累了呢。謝莉爾醒來之後還是不要追問為好』
阿爾法並未向阿基拉說明有關謝莉爾精神狀態發生變化的推測。這是因為阿爾法認為不告訴阿基拉反倒更好。
『阿基拉,你也休息吧?雖然麻煩事暫時結束了,以防明天再發生什麽事還是充分休息一下吧』
『說的也是。整備工作結束時候就休息』
結束槍支的整備工作之後,阿基拉像往常一樣用淋浴將洗澡的欲望搪塞了過去。
接著走到了床邊,先將床上先躺著的謝莉爾移到一側,然後就躺在了空出來的間隙上。雖然結果上是謝莉爾在陪睡的樣子,但阿基拉沒多想就閉上了眼睛。
床很硬,付住宿費的也是自己。而且自己還被不明所以地抱了這麽久,就算躺在她身邊她應該也不會有所怨言吧。想到這裏,毫不在意的阿基拉直接入眠了。
◆
翌日,謝莉爾在阿基拉之前睡醒了,接著用朦朧的意識確認著情況。注意到就睡在自己身邊的阿基拉之後,睡眼惺忪的謝莉爾安心地抱著阿基拉再次入睡了。
然而被突然抱住的阿基拉卻醒了過來。然後叫起了準備抱著自己再次入睡的謝莉爾。
「別睡了,趕緊起來,還有放開我」
說完這句話之後,阿基拉又有些擔心昨天的事情會重現。
但謝莉爾卻老老實實地離開了阿基拉。睡眼惺忪的謝莉爾起身之後先是伸了個懶腰然後輕輕揉了揉眼睛,接著仔細看著阿基拉並露出了可親的微笑。
「早上好」
「……早、早上好」
看著謝莉爾和昨天完全不同的樣子,阿基拉感到有些困惑。
謝莉爾現在的表情充滿了自信與從容,昨天的陰霾也一掃而空。燦爛的笑容讓少女本就出眾的外貌更上了一層樓。然而這份劇變卻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之後,二人一起吃起來早餐。食物還是往常的冷凍食品。雖然還是一直以來的這種不算是很美味的食物,但食用的人的表情卻和以往大有區別。
被心境大幅變化的謝莉爾的氣勢壓倒的阿基拉不斷將食物送入口中。謝莉爾則安靜但心情卻很愉快地用著餐。要是說表情可以發映出食物味道的話,見此場景絕想象不到二人吃的是同樣的食物。
謝莉爾暫停了手上的動作,禮貌地朝著阿基拉低下了頭。
「阿基拉,昨天的事情真是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哎?啊,看起來你也沒事了,不要在意」
阿基拉沒多加思考直接這樣答到,然後迴憶起了昨天的事情。
昨天騷動的起源是謝莉爾她們的衝突,但將讓騷動擴大到那種地步的卻是阿基拉。阿基拉雖然不覺的自己做的過火了,但對於這一點還是有所自覺的。
也許謝莉爾現在是在繞著圈在表達自己的不悅吧。雖然擅自做出了這種推理,但阿基拉同時也覺得她隻是在普通地道歉而已。
隨便讓自己插手結果卻帶來的麻煩事,略微在意謝莉爾對這件事的反應的阿基拉給出了讓她無需在意的迴答。
「別在意,雖然昨天發生了很多事情,但下次如果再發生什麽事情了可以隨時告訴我」
要是不叫來阿基拉就好了。要是謝莉爾有這種想法的話想必給出相應的迴答吧。這是
阿基拉內心的想法。
但謝莉爾卻展示出了阿基拉意料之外的反應。她一邊微笑著,一邊拜托著阿基拉他完全看出有任何關聯的事情。
「既然這樣,我現在抱住你也可以嗎?」
即便是阿基拉也陷入了困惑。然後略顯驚訝地反問道。
「……你說什麽?」
「抱住阿基拉會讓我很安心呢。該怎麽說呢,就是一種非常冷靜安心的感覺」
「不行」
「為什麽呀。又不會少什麽」
「不,會少。對,我的機動性、還有動作的流暢性會減弱。而且現在還在吃飯中。被你抱住的話豈不是連飯都吃不了了」
「既然這樣,我來喂你吧?」
「……吃個飯我還是想自己解決」
「這樣說的話,吃完飯之後就可以抱你了?」
笑容不減的謝莉爾纏著阿基拉不放。然後謝莉爾輕輕朝著對自己的強勢略感畏縮的阿基拉依偎了過去。
「幫派的運營真的很棘手,而且我也感覺精神上有些疲勞。這也是昨天我為什麽會給你添麻煩的原因。抱你也隻是為了防止這一點,隻是抱我就能減少勞煩阿基拉出手的機會哦。這不是很好嘛」
麵對謝莉爾和昨天判若雲泥的態度,比起疑問阿基拉內心更多的是困惑。
要是用隨便的迴答拒絕她的話,恐怕她會在自己答應之前一直附加各種理由,感覺這種對話會不斷持續下去。但鐵了心拒絕她的話,也會又會讓她變迴昨天的樣子。真是麻煩。
既然這樣還不如讓她抱住更簡單。反正也不是什麽令自己有所不快的事情。想到這裏阿基拉做出了決定。
「明白了。吃完飯再抱」
謝莉爾很是開心地莞爾一笑。
「謝謝」
雖說程度不大,但謝莉爾的確成功誘導了阿基拉。阿爾法注意到了這一點,隨之增強了對謝莉爾的警戒程度。
吃完飯後,如約定的一樣謝莉爾抱住了阿基拉。擺出從正麵輕輕騎在坐著的阿基拉腿上的姿勢,然後把手繞在阿基拉頭上及後背,一副沉浸在安逸中的表情的謝莉爾又說出了追加的請求。
「可以把手繞在我背後,然後慢慢撫摸我的腦袋嗎?」
「……嗯,可以」
阿基拉按照謝莉爾的請求行動了之後,謝莉爾嘴裏便發出了迷糊聲,表情也幸福地放鬆了下來。
(我在做些什麽啊……)
表情微妙的阿基拉懷疑著對自己的行動,看到露出意味深長微笑的阿爾法後表情也隨之扭曲成略顯不悅樣子。
『怎麽了』
『沒什麽。比起這些,她還真是親近你呢』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
『誰知道?我也不清楚。但繼續這樣下去的話看起來她一時半會是不會離開了。今天的學習就這樣開始嗎?』
這樣下去的話恐怕真的會變成邊抱住謝莉爾邊學習的窘境。想到這裏阿基拉從謝莉爾身上鬆開了手。
「謝莉爾,是時候鬆開了。我也有很多事要做」
「……明白了」
謝莉爾很是寂寞地答道,接著遺憾地鬆開了阿基拉。猜想她內心也許在拚命抵抗的阿基拉安心地舒了口氣。
謝莉爾一轉心境微微一笑。
「我現在迴據點。畢竟得向大家說明昨天事情的經過呢。可以的話,能麻煩你送我迴據點嗎?」
「嗯,當然」
「謝謝」
開心微笑著的謝莉爾禮貌地低下了頭。
之後,阿基拉把謝莉爾送到了據點內。在此期間謝莉爾的心情一直很不錯。即便途中阿基拉朝她投出了驚訝的視線,但謝莉爾卻毫不在意地迴以微笑。
據點入口,謝莉爾朝著阿基拉禮貌地低下了頭。
「謝謝你送我迴來。要是發生什麽事情的會再聯係你。還有,如果沒什麽要事你也能露臉的話就更令人開心了」
說罷,便朝著阿基拉露出了飽含期待的笑容。
「為了不給阿基拉添麻煩我也會努力的。可是,幫派的管理真的很費心,能有今天這種轉換心境的機會的話就幫大忙了」
「……嗯,有時間我會露臉的」
「非常感謝,我會一直等你的」
謝莉爾一直目送著阿基拉離去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見為止。
迴去路上,阿基拉小聲呢喃著。謝莉爾心境的崩潰自己也有自覺,由此不禁迴想起了昨天到今天發生的事情。
『阿爾法。謝莉爾真的好奇怪啊?雖然不能好好說明,但她的變化可真大啊』
『又不是在鬱悶,也沒什麽好在意的』
『話雖如此,但』
阿爾法臉上浮現出了很是不滿的表情。
『比起這些事情,我還是希望你能注意不要在強化服送到之前再引起更麻煩的事了。這次,可是相當危險的哦?』
阿基拉無奈地找著借口。
『是我不好。發展成這種事情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阿基拉的這個借口是對沒預料到發生突發事情的辯解,並不是對將事態惡化的自身行動的辯解。
但阿基拉卻對此沒有自覺。但理解了這一點的阿爾法卻再次明白了控製阿基拉是有多麽的困難。於是阿爾法擺出略顯嚴肅的表情叮囑道。
『在強化服送到之前,一定不能再外出了哦』
『明白了。這次一定會老實待在房間裏的』
照顧到阿爾法的心情,阿基拉毫不猶豫地答到。
◆
謝莉爾幫派內的孩子們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發生了這麽嚴重的騷亂自後,比起離開據點一夜未歸的阿基拉和謝莉爾,一大半人都陷入了悲觀之中。
阿基拉和謝莉爾已經被殺了,事態也會發展成和西吉馬幫派的全麵戰爭。這樣想著的人有很多,而且也有不少人已經逃離了幫派。現在剩下的人語氣說是新人前去交涉的謝莉爾她們,不如說是因為沒有他處可去。
翌日早晨,留在據點內的人不約而同的聚集在了大廳內。但卻不是為了商量改善事態的方法。大家聚集在一起才能更好的蒙混各自內心懷抱的不安,理由僅此而已。
此時,謝莉爾迴來了。瞬間喧囂四起。
看著既吃驚又不安的眾人,謝莉爾仍舊保持著從容的微笑。
「我迴來了。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什麽了嗎?」
孩子們慌慌張張地朝著謝莉爾圍了過去。
「這不是問這種問題的時候吧!?在那之後到底怎麽樣了!?」
即便在某種意義上被圍困,謝莉爾還是非常冷靜。
「不要擔心。已經和西吉馬他們好好談過了,沒有任何問題」
孩子們的喧囂聲更大了。雖然這是盼望的迴答,但同時也是遠超預想的內容。於是孩子們一同追問著詳細情況。
「沒、沒問題,這是真的嗎!?阿基拉呢!?他沒和你在一起嗎!?難道被殺了!?」
「和西吉馬談妥了是真的嗎!?那家夥的夥伴可是被殺了啊!?怎麽談妥的!?」
「有沒有割讓據點和地盤!?這方麵怎麽說!?」
為了讓大家安心,謝莉爾露出了微笑。
「阿基拉連傷都沒傷。也不需要因為這次事件就把據點和地盤割讓給西吉馬。為了能好好相處雙方已經商談好了。沒事的,放心吧」
謝莉爾向大家展示著自信
以及從容。口吻也看不出是在撒謊或蒙混過去。看著謝莉爾的樣子,半信半疑的孩子們才開始放下心來。
就在此時,謝莉爾繃緊了表情,並微微加強了語氣。
「那麽,留在這裏的人都在幹什麽?地盤的掃除、巡邏以及手機碎鐵,這些任務不是已經分配過了嗎?拜托你們的工作都完成了?」
「不,沒有。這種狀況也不是幹這種事情的時候……」
「不在這裏的人呢?代替你們工作去了?」
孩子們目目相覷,然後難以開口地迴答道。
「……不在這裏的人,大概已經逃跑了」
謝莉爾反倒隨意迴答道。
「是嗎。既然這樣就不得不重新分配了呢」
這種程度的事情也在謝莉爾的預料之內。即便根據在場的人數算出逃離的人也完全不感到焦急。因為這種程度的事情就套牌的人還是早點離開更好,這樣思考的謝莉爾冷靜地下達了指示。
「埃裏奧,帶上幾個人去找逃離幫派的人。要是偷偷順走了槍和食物的話就全部奪迴來,但沒必要把人也帶迴來」
「嗯,明白了」
「愛麗西亞,詢問大家掌握住逃走的人和流下的人,結束之後向我報告」
「啊,嗯」
「其餘的人都會到預定的工作上」
有的人目目相覷,有的人想繼續追問,也有呆滯佇立的人。雖然有各式各樣的人,但卻沒有做出行動的人。
謝莉爾表情緊繃大聲喊道。
「立刻去做!」
然後大家慌慌張張離開了。看到他們行動了之後,謝莉爾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幫派內作為剩下人的代表的埃裏奧和愛麗西亞四目相對。埃裏奧驚訝之餘表情也因不安而有所扭曲。
「呐,關於謝莉爾,她是不是有點恐怖?」
看到無關昨日的騷動仍舊露出飽含自信與從容笑容的謝莉爾,愛麗西亞也產生了相似的印象。但是為了緩和埃裏奧的不安,以及維持自身的平靜,愛麗西亞還是輕輕一笑。
「大概是你的錯覺吧?在我看來隻是富有從容和自己而已」
「是嗎?也對吧。她自己也說沒問題,畢竟在那種事情發生之後啊,比不安要好多了」
「就是,我們也趕緊行動吧,不然首領就要生氣了」
「也是啊」
埃裏奧他們一轉心境也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迴到自己房間內的謝莉爾很是愉快地思考著今後運營幫派的方案。
本來謝莉爾就是聰明的孩子。之前在西貝亞幫派內的時候也利用這份聰穎八麵玲瓏的處事,也因此過上了相當不錯的生活。
但反麵,謝莉爾很不擅長暴力行徑。隻要生活在貧民窟內就很有可能被卷進暴力之內,然而謝莉爾卻選擇躲在他人身後。
但是所屬的幫派崩潰之後,謝莉爾被突然放逐到了與死亡相伴的世界內。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突然放逐到本來應該逐漸熟悉的世界,這對謝莉爾來說未免太殘酷了。
未曾斷絕的緊張、重壓以及死亡的恐怖日夜束縛著謝莉爾的精神,終於她的精神敗在了壓力之下。無數的龜裂布滿全身。最後,受到致命一擊的精神粉碎了。
四散的精神碎片追尋著依靠。咋發現依靠之後,以此為支柱碎片再次聚合了起來,並形成了新的精神軸。
僅僅聚合起來但仍舊不穩定的碎片的縫隙,逐漸被支柱內湧出的東西填滿。拯救、安心、依靠等等,將碎片強力地聯係在了一起。這一切逐漸讓碎片本身發生了質變。
被稱為謝莉爾的精神,通過以和阿基拉相遇為開端的工程處理,被再構築成了名稱未變但卻似是而非之物。
至今為止的謝莉爾因為對世界的恐怖而幾乎沒有發揮出她的聰明才智。然而,得以安心、重拾自信與從容之後,冷徹的腦海就像是一直空轉的齒輪突然閉合了一樣。
謝莉爾思考著。迴顧著,因為最近的大意而產生的漏洞百出的愚蠢想法。改善之處也已發現數個,深刻反省之後決定活用在今後的行動中。
腦海裏不斷湧現出想要嚐試的想法。謝莉爾對每一個想法都重複著驗證、重新思考以及提出改善方案。
謝莉爾思考著自己率領的幫派今後的行動。必須要成長、必須要成功。為了自己,為了阿基拉,更是為了創造出對自身的重構不可或缺的雙方來說幸福滿溢的世界。
謝莉爾夢想著期望的未來,獨自露出了妖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