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麽不幹脆掛塊金牌在脖子上?」她用袖子擦去眼淚,仍然笑個不停。


    「男人不掛那些累贅物。不過,倘若你想要的話,我可以打一塊給你。」他看著她的脖子,打量著該訂塊多大的金子才好看。


    「不用了!」她嚇到連連擺手說不,連忙轉移話題。「總之,你這屋子裏可以再整頓一下,否則一點家的味道都沒有。」


    「你想如何布置,隻管去做!」耶律烈見她撅起眉,馬上說道:「不用顧慮銀兩。」


    「我顧慮的不是銀兩,而是你把這等大事交給我打理,若你將來娶進正室,難免會引來一些不快。」她在心裏歎了口氣。


    「那是我該解決的事。總之,在我的地盤,你就是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我這人一言既出,多少匹馬都難追。」耶律烈握住她的肩膀,沉聲說道。


    李若水聽了這話,內心百感交集。她知道不能事事如意,但能夠遇上這麽一個「買家」,也算是一種福分吧。


    「那你何時收我入房?」她假意以袖掩唇,輕咳兩聲問道。


    耶律烈突然間呆住,夕陽餘暉染在她身後,更讓她無瑕臉龐顯得極不真實。


    他滿臉的詫異,讓李若水覺得她口出此言,簡直就是不守婦道,想對他霸王硬上弓之流。但明明是他要她做想做的事,她此時也不過是說出心中疑惑罷了。


    「你若不讓我名正言順地成為侍妾,我無事可做,連作威作福的權利都沒有。」她故意雙手插腰,做出潑婦模樣。


    「隻要你心甘情願,我隨時都能收你進房。」他目光定定望著她,粗聲說道。


    「你也不需要我心甘情願,你擁有我。」她毫不閃躲地迴望著他。


    「我就要你的心甘情願。」他要一個能全心全意待他的李若水。


    「你明知我絕不可能因為要與人共事一夫而感到心甘情願。」


    耶律烈臉龐直逼到她麵前,火怒氣息也隨著每一個字,而噴吐到她臉上。


    「我既然珍惜了你,正室便隻是虛幌。」她現在是在脅迫他立她為正室嗎?


    「我絕不願你如此,因為那對她也不公平。」李若水手掌輕貼在他臉龐,試圖用她掌心的涼度去平息他的憤怒。


    「我管別人公平不公平,我隻要你說清楚,你如今到底是想怎麽樣!」耶律烈驀握住她的下顎,疾聲逼問道。


    「給我一些事做,別讓我隻是你的侍妾,我便能心甘情願。」她坦白地說道。


    若她能多幾分美色之外的才能,將來即便年老色衰,也能在這裏占有一席之地,讓爹娘好好安度晚年。


    「就這麽簡單?」他撅著眉,一臉不懂她在想什麽。


    李若水堅定地點頭。


    他看著她聰慧眸子,突然間也懂了——她不信任他會因愛戀而保障她一生一世!


    這事讓他想發火,但她懂得為將來生計打算一事,卻也讓他不得不為她感到心疼。


    「屋內大大小小事,以前都是田管事幫忙,現下便交給你處理吧!」他撫著她臉龐說道。


    李若水睜大眼,嚇得從他腿上跳下來。


    「我不能腧矩幹涉田管事職權。」那也不會讓她做事順遂。


    「田管事一直想專心跟著我打理礦業,可這府裏的事沒找到合適之人托付,他便無法與我四處行走。」


    「你給我的這差事會不會太大了?你不怕我是個庸才,毀了這個家?」她握緊拳頭,胸口卻因為期待而怦怦作響。


    「我銀子多,你毀了這個家,我再造一個便是,你高興便好。」耶律烈望著她璀亮眼眸,知道這是她想做的事,不由得露出一抹寵溺笑容。


    「你……確定你不是鬼迷心竅?隨口說說……哄我高興……」李若水抓著他的手,連話都說得結巴了起來。


    「我自忖看人目光不差,對你委以重任,便是相信你有法子做好。」他拉她站到他麵前,拇指撫著她激動到泛紅的臉龐。


    她忽而撲入他懷裏,雙手圍住他的頸子,把頭埋到他胸前。「我們迴房去。」


    「你……你說什麽?」他低頭瞪著她烏玉發絲,一道熱流從兩人身軀相接之處啪地炸開來。


    「我心甘情願了。」她微風般聲音拂在他肩頸之間。


    「你願意委身的,是我賦予你的一切。」現在是他不甘願了!


    李若水仰頭望著他,看到他眼中惱怒,她眼色愈柔,低聲說道:「我心甘情願是為了你待我的這顆心,我心甘情願是因為我的心也全都係在你這兒了。」她將手掌平貼到他心口,水眸瞅著他。


    耶律烈沒法子唿吸了,隻知道她的臉愈靠愈近,愈靠愈近,終於觸到了他的唇。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直至曙光在窗邊亮起,他才好心地讓她蜷在他懷裏安睡。


    他從不是個縱欲之人,先前與歡場女子燕好之時,也總是盡性卻不縱情。可這一迴明知她初經人事,他卻仍是無法自製地給了太多,怎麽樣也沒法子收手。


    耶律烈低頭吻了吻她的頭,將她環抱在身側後,這才閉上眼沉沉睡去。


    兩個時辰之後,時近正午,一陣大吼聲由遠而近。


    「城主,六號礦坑出事了。」


    房門旋即被敲得轟轟作響,耶律烈睜大眼,馬上翻身下榻。


    「怎麽了?」李若水眼眸半睜,微聲說道。


    「沒事,天塌了都有我頂著,你睡便是。」他撫住她的眼皮,強迫她閉上眼。


    她身子又酸又倦,於是才偎上他的手掌,便又酣睡了。


    耶律烈拉過被子蓋至她下顎,轉身穿起衣衫,疾步走向門口。


    「城主……」


    田管事又在門外喚了一聲,耶律烈已經像一陣風似地走了出來。


    他反掌關上門,拉過衣帶係好長袍。「安靜些,她還在睡。六號坑怎麽了?」


    「六號礦坑垮了。」


    耶律烈神色一凝,立刻追問道:「死傷人數多少?派了大夫過去了嗎?安排人手過去幫忙了嗎?」


    「目前死者五人,傷者十來人。倒塌當時正是外出用膳時間,傷者說是靠近土階梯道的爐壁外層突然炸開來,才會傷亡這麽多人……」


    「先派人送銀兩到死傷者家裏,務必讓大夫盡力醫治他們。我迴房穿件衣袍,咱們立刻啟程,你在路上再跟我報告,先去找原平過來,當初六號礦坑的爐缸是他領頭造的,再把當時負責造外層的張春找來……」


    耶律烈言畢又走迴屋內,取來衣袍,快手穿上後,他迴頭望了李若水一眼,腳步暫停了一會兒之後,大步地離開房間。


    他會很快迴來——因為這府裏有了他在乎的人。


    耶律烈這一離開,便是五日光景。


    田管事隻告訴李若水城主出門辦事,請她寬心好好休養生息,其餘之事亦不敢多嘴。


    幸而李若水身子還不算真正健康,前兩、三日才在府裏走動一迴,便要昏睡上好幾個時辰,她沒心情追問太多。


    隻是,才成為他的人,便被冷落在府邸當個黃臉婆擱著,她心裏怎麽可能不忐忑?勾欄院裏那些恩客翻臉不認人嘴臉,她當時瞧到都寒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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