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看的姑娘果然在,似乎事先約好的一般,李婉兒早就在鋪子那邊等著了。


    見到沈無言過來,她臉上不禁浮現一抹清麗的笑容,接著輕聲問道:“本來說今天忙完這的事,就去茶樓看看你,沒想到你卻過來了。”


    原本是打算讓李婉兒去茶樓的,但是又想著月兒那邊的情況,索性便自己過來了,說來也並不算是什麽大問題。


    這邊沈無言還未說話,卻見胡於明走了過來。


    雖說最近與胡家的競爭在酒樓那邊,還算十分激烈,但一直以來,沈無言都沒有真正的與胡於明見過一麵,最早的一次,還是上次在書坊街這邊。


    此時在見麵,卻也有幾分尷尬,畢竟自己現在是與李婉兒的關係不清不楚,說起來還算是胡於明的情敵,之前的假想敵就在頃刻之間變成了實質,這實在不太好說。


    不過另外一點還好,那便是胡於明並不知道沈無言便是與李婉兒指腹為婚的沈家二少爺,沈家酒樓那邊他一直以為的是沈無言後來接手了沈家酒樓這爛攤子。


    憑借著他出色的經營方式,如今沈家自助餐已經小有成就,若是在有一股力量推動一下,前途定然不可限量,用不了多久甚至能與得月樓比肩。


    商人家庭出生的胡於明並非那種整日遊手好閑之輩,商賈家的子弟與權貴的子弟還是有些不同,比如胡於明與張博寧。


    一定程度上,沈無言更加欣賞胡於明的行事風格,幹淨利落。之前的想法的確沒錯,隻要沈家倒了,那婚約也就很容易作廢。


    比起胡於明,張博寧這般整日裏風花雪月,吟詩作對,說起來真正的用處並不大,且不說他是否真的才華出眾,就算他是蘇州乃至江浙第一才子。


    若是沒有半分功名,怕是李家也不會將女兒嫁給他,即便他背後還有一個顯貴的張家。


    想到這裏,沈無言向著走過來的胡於明一抱拳,微笑道:“胡少爺,我們又見麵了。”


    “原來是沈先生……”胡於明看到迎麵上來的沈無言,心中微有不快,但想到對方之前所做的一些事,便賣了他一個麵子。


    “先生的《石頭記》在下也翻過幾頁,說實話實在看不下去,真不知道那些個酸腐書生們是怎麽……哦,嗬嗬,純屬一些個人想法。”


    沈無言倒也不覺得什麽,畢竟就算在幾百年以後,會喜歡看紅樓夢的土豪也不會多,於是依舊微笑道:“胡少爺這樣的人還經常出沒書坊街,的確少見。”


    其實這句話也是李家書坊於掌櫃想說的,書坊街這邊平日裏雖說頗為熱鬧,但來這裏的多是一些讀書人,像沈無言與胡於明這樣的商賈之人,很少會過來。


    當然,這二人來這邊的目的也不盡相同。


    最初沈無言過來是為了買一些煉金術術的書,後來才是為了李婉兒,卻也不是全部,胡於明則不同,他至始至終都為李婉兒。


    此時這位眾望所歸的李家大小姐似乎對這些都不感興趣,手中的書卷漸漸薄了起來,那畫麵中的大觀園,賈王薛史四大家族,以及十二釵的命運都在眼前一般。


    這龐大家族的百年興衰就像自己親身經曆過一般,好像有些冷,似乎看到了那位葬花的姑娘,又或者其他。


    她緊了緊衣襟,將書卷放在一旁,走向沈無言,輕歎道:“這故事實在太悲,沈公子怎的有這樣的感受,……其實大概隻是這樣的感覺也無須在意。”


    沈無言一怔,接著點頭道:“隻是一些故事,婉兒權當一時之樂……。”


    “婉兒看的是《石頭記》吧,我也看過……”看到李婉兒過來,胡於明也忙湊了過來,滿臉堆笑道。


    李婉兒掃了一眼胡於明,之前因為李家與胡家那邊的情況,她不得不與胡少爺周旋,現在李興昌那邊表明了意思,也無須在做其他自己不願意做的事。


    “之前胡少爺送過來的東西,我已經派采兒送到酒樓,……另外說一點,婉兒是一個有婚約的人,如今這般拋頭露麵自然不對,但也是事出有因,若是少爺你每天都過來,婉兒以後怕也不會在出來……李園你怕是進不去。”


    李園是李婉兒給自己建造的一間小院子,就在李家大宅一邊,但從李家大宅卻進不去。


    “那是自然……那兩隻……算了,婉兒何須如此?沈家那邊的婚約不是已經推了……”說到這裏,胡於明恍然大悟的看向沈無言,驚訝道:“你倆什麽關係。”


    “呦,偉大的胡家大少爺這都看不出來……”這邊說話之際,張博寧也領著一班子文人士子走了過來,停在鋪子門前。


    一時之間這附近又熱鬧了許多,看著這群來者不善的書生門,沈無言不由覺得好笑,所謂書生意氣大抵就是這樣的。


    張博寧走上前向李婉兒行了一禮,這才微笑道:“昨天給婉兒獻上的詩可看過?”


    說起來張博寧還是極為花心思的,整日琢磨者李婉兒的感想,然後寫出些詩句送到李園,這事李婉兒和沈無言說過,那些詩句的遭遇都很淒慘。


    還未到李婉兒的手中,便被護院丟進了廢紙簍裏。


    如今張博寧說到這,沈無言也覺得好笑,但他還是忍住了,因為那邊的胡於明已然看不過眼。


    “你們這些窮酸書生,整日裏寫這些酸腐詩詞,也不嫌丟人……博寧兄,你的詩若是能達到顧青山那般地步,或許還有一現的資本,可是你有嗎?”


    張博寧本就自恃有才華,之所以名氣不如顧青山,完全是因為顧青山早出生幾年,趕上了那些年蘇州文壇不景氣,才有了今天。


    此時聽到胡於明這般挑唆,心中壓抑長久的怒火便噴發出來,他縱身跳在胡於明身前,趁著對方尚未反應過來,一拳打在胡於明的臉上。


    這邊張博寧動起了手,身後這些被胡於明諷刺過的書生們也不含糊,一瞬間就將胡於明圍在了中心拳打腳踢。


    說來胡於明也頗為硬氣,被這七八人圍毆竟然連一聲求饒也不說,任憑這幾名書生動手。


    這邊沈無言實在看不過眼,忙拉著目瞪口呆的李婉兒,繞過這群人向著街邊跑去。


    “誰能想到,這些個在蘇州城年輕一輩中舉手投足的人物,現在正有失聖賢之道,為了某人,對另外一個人施展圍毆。”


    聽著沈無言的調笑,李婉兒卻笑不出來,她苦道:“雖說不喜歡他們,但看他們這樣也於心不忍,沈公子快去拉開他們吧。”


    沈無言一怔,心道也是這個禮,簡單交待李婉兒幾句,又跑了迴去。


    隻是一來一迴之間,那邊已經沒人,隻留下地上一攤還未幹的血跡。根據於掌櫃說,那些人被巡城的捕快帶走了。


    不過雖說被捕快帶走,但憑借著這些公子們的家世,無非是走走過場,甚至還未到府衙便會被放迴去。


    以後誰想找事算賬,這是後來的事,也是另外一件事,至少與府衙沒有關係。


    比如現在躺在胡家酒樓床榻上的胡於明現在就很想做一件事,要麽張博寧死,要麽張家滾出蘇州。


    “少爺,查過了。……張家那邊沒什麽案底,幾代人都很幹淨。”


    聽著這位家族中頗有些威望的陳護院的話,胡於明輕笑道:“那就造出點事,總之讓他們滾蛋。”


    陳護院一怔,接著點了點頭。


    胡於明接著又道:“那位沈無言沈公子的底細如何?”


    “那位沈無言沈公子,便是醒八客茶樓的幕後之人。也就是沈家酒樓的二少爺,他與李家大小姐有婚約,那邊不太好辦。”


    胡於明神色微變,這件事的確是意料之外:“無妨……案底呢,有沒有。”


    “有一個,但是官府那邊沒有,是小的看出來的。”陳護院一頓,接著道:“之前說是沈公子被魚龍街那邊的一夥亡命之徒綁了,但後來又逃了迴來。”


    “他竟然有這本事。”迴想那名文弱書生,胡於明輕笑一聲。


    陳護院點頭道:“非但有這本事……據我了解,綁他的兩個人,呂六與陳七,這二人已經在魚龍街消失了很久。”


    “去查,一旦查到情況迅速過來告訴我……”胡於明沉聲道。


    另外一邊,沈無言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之前呂六與陳七的事,其實也都是在知府徐尚珍的有意隱藏下,就算抹掉了。


    之後便也沒有太在意,畢竟那是兩名亡命之徒,也不會有什麽人會去上心,這兩人手裏沾滿鮮血,現在他們死了對於很多人來說,其實是福音。


    隻是當陳護院走進魚龍街那一刻,事情又有了變化,因為很多事可以用錢來解決,比如了解一些情況,陳七與呂六經常迴去的地方。


    太湖邊上的一個荒蕪的小村子裏已經沒有人煙,其中幾間屋子明顯已經被焚毀,陳七沿著地上的腳印向著這幾間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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