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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後對這些昔日與自己爭寵的妃嬪痛恨已久,先帝剛一駕崩,便將當年最風光的幾名昭儀、婕妤、貴人打入永巷。董昭儀好在入宮時日不長,沒有觸犯過太後,饒是如此,也和其他妃嬪一樣戰戰兢兢,看著太後的臉色度日。</p>


    太後父兄早亡,聽政之後,對兩個幼弟寵護備至。呂冀仗著太後的寵愛,在宮中出入無禁。天子在南宮,平常除了每隔數日向太後請安,絕足不入北宮,呂冀幾乎成了北宮的少主人。</p>


    呂冀自幼被嬌慣得無法無天,對這些被鎖在深宮之中,不見天日的妃嬪自然絲毫不放在眼中。後來得知多半這些妃嬪曾經得罪過姊姊,更是毫不客氣。</p>


    呂冀十二歲時,安福殿的馮貴人向太後陳訴,說襄邑侯闖入殿中,言語多有不謹。太後知道後什麽都沒說,隻是命人把馮貴人打入永巷,同時給了襄邑侯一個行永巷令事的兼職,讓他去永巷巡視。</p>


    襄邑侯去了永巷,直到第二天才得意洋洋地離開。後來宮裏有人見到襄邑侯的小廝拿著一支新製的毛筆炫耀,吹噓說筆上的軟豪乃是用馮貴人下體的恥毛製成。</p>


    先帝駕崩時年紀尚輕,留下的妃嬪也正值芳齡,即使此時太後已聽政數年,年長的也不過二十餘歲,年幼的隻有十七八歲。從此之後,宮中嬪妃再無人敢違逆這位襄邑侯。而襄邑侯自從兼管永巷之後,對這些妃嬪更是視若婢妾,隻要興致一來,無論長幼,都必淫之而後快。</p>


    合歡殿的江婕妤姿容豔麗,年紀在後宮居長,比太後還大兩歲,論年紀足以當襄邑侯的姨母。然而其他殿中的內侍去合歡殿時,就見過江婕妤赤條條伏在地毯上,聳翹著白花花的雪臀,被一個小孩子從後麵弄,見到有外人進來,也隻是含羞掩麵而已。</p>


    景福殿的宋貴人一向與太後友善,住處又緊鄰著太後所在的永安宮,還算過了幾年太平日子。誰知後來被內侍揭發,曾在先帝麵前說過太後的壞話。襄邑侯聞言大怒,當即帶人闖入景福殿,把宋貴人拖到殿上,剝光衣物大肆姦淫。宋貴人不堪受辱,當天便懸梁自盡。太後得知,以怨望為名,將宋貴人一家族誅。</p>


    有些性格剛烈的妃嬪不肯受辱,不惜自盡,但被族誅十餘家之後,餘下的妃嬪連敢於求死者也已經絕跡。如今先帝遺留的妃嬪除了數十位被打入永巷,其餘妃嬪分居各殿,隻能仰呂氏的鼻息,苟且求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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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中燭影搖紅,笑鬧聲不絕於耳。立在榻側的兩名扈從麵無表情,對眼前的淫戲視若無睹。忽然其中一個眉頭一跳,“有人。”</p>


    話音出口,程宗揚才注意到那兩名死士都是太監,難怪呂冀會在他們麵前毫不避忌。隻不知是太後從宮裏派去保護呂冀的,還是呂氏自家養的閹人。</p>


    呂冀正玩得高興,頭也不抬地說道:“管他是誰,都趕出去。”</p>


    那名扈從道:“是襄城君。”</p>


    滿殿的笑鬧聲一瞬間安靜下來,接著呂冀身邊的侍女像受驚的小鳥一樣,紛紛抱著衣物離開錦榻,一個個嚇得花容失色。連囂張跋扈百無禁忌的呂冀也白了臉,他把懷裏的小侍女扔到榻上,一把推開身上的美婦,手忙腳亂地披上衣物。</p>


    小侍女看著旁邊的女子一哄而散,正不知所措,秦宮上前拉住她,急匆匆躲到殿後。</p>


    程宗揚看著滿殿的人如同驚弓之鳥,一片慌亂,心裏正在納悶,片刻後,殿門猛地推開。一群仆婦闖進殿內,中間一名女子梳著雲髻,雖然一張玉臉繃得緊緊的,但杏眼桃腮,豔光四射,眉眼間流露出一番入骨的狐媚之色。</p>


    那女子冷笑道:“喲,侯爺大半夜不迴家,原來是在這裏啊。”</p>


    呂冀陪著笑臉道:“剛才還在和阿姊說話,到此地有點餓了。小的們說董昭儀做的一手好湯餅,我過來吃一點。”</p>


    董昭儀雲鬢淩亂,怯生生地道:“奴婢見過襄城君……”</p>


    “啪”的一聲脆響,襄城君一記耳光抽在董昭儀臉上,喝道:“拖下去!把這賤人好生教訓一番!”</p>


    後麵一名粗壯的仆婦張手抓住董昭儀的秀髮,把她拖倒在地,接著又有幾名仆婦上前,七手八腳把她拖到殿外。</p>


    “打!好好打!”呂冀陪著喝了一聲,然後堆起笑容,“夫人息怒,夫人息怒。”</p>


    襄城君翹起唇角,曼聲道:“聽說侯爺新得了一個小美人兒,在哪裏呢?讓奴家也見見啊。”</p>


    呂冀道:“別聽下麵人胡說,什麽小美人兒?根本沒有的事。”</p>


    襄城君冷笑一聲,迴手擰住一名小廝的耳朵,一把將他扯到呂冀麵前。呂冀臉上的諛笑立刻就凝固了。</p>


    那小廝叫道:“侯爺饒命啊……小的上有八十歲老母,一家人都靠小的過日子啊……”</p>


    呂冀呆了片刻,然後哈哈一笑,“幹得好!幹得好!要不是你對夫人提起,我差點兒都忘了。來人啊,重重有賞!”</p>


    呂冀打發了小廝,連忙對襄城君解釋道:“朱安世……夫人記得吧?洛都有名的大俠,以前跟我有點小怨,這次派人讓來一個女子,說是他的養女,想送來伺候我。我說那不行!要伺候也是伺候夫人。結果這兩天不是事兒多嗎?你瞧,我把這事都忘到腦後了。夫人放心,天一亮我就把她送到夫人府裏。夫人想怎麽處置都行,我絕沒有二話。”</p>


    程宗揚覺得自己這一趟真是來值了,沒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襄邑侯呂冀,竟然是個怕老婆的。再往旁邊看,滿殿的內侍、宦官都屏住唿吸,一個個眼睛盯著腳尖,連頭都不敢抬。看來這位襄城君的名聲在宮裏還不小。怪不得連孫家都那麽囂張。</p>


    程宗揚悄悄看了襄城君一眼,沒想到襄城君扭過螓首,正好與他來了個四目交投。那張妖媚的麵孔薄怒之下仍然風情萬種,讓他險些吹了聲口哨。</p>


    襄城君微微皺起眉,竟有如此不知禮數的下人,居然敢與自己對視!她從眾人麵上看過,沒有看到那名小美女,神情略微鬆緩了一些。</p>


    呂冀小心道:“夫人可見過阿姊?”</p>


    “剛剛見過。”襄城君冷冰冰道:“阿姊說,讓我好好管管你,免得你再惹出什麽亂子來。”</p>


    “夫人辛苦!夫人辛苦!”</p>


    “秦宮呢?帶著你的小美人兒逃了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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