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p>
兩人望著迷宮般的蟻穴，都不由一陣心悸。眼前的蟻穴足夠一個正常人直立而行，可以想像當初魔墟中的螞蟻有著怎樣龐大的體積。</p>
程宗揚伸出手，虞白櫻卻沒有動，隻盯著他，目光愈發寒冷。</p>
程宗揚抬起一根手指搖了搖，“虞姊兒，我勸你別亂打主意。這鬼地方，我要有個三長兩短，你恐怕也活不了。就是仇人，生死關頭也能同舟共濟，何況咱們又沒有什麽了不起的深仇大恨，是不是？至於你和嶽鵬舉之間的仇怨，跟我一文錢的關係都沒有。我要想殺你，你這會兒早就變成肥料了，還用我幾次三番的救你嗎？”</p>
虞白櫻眼中的寒光漸漸淡去，最後伸出一隻手。</p>
程宗揚扶她起身，一邊笑道：“虞姊這身材，比穿著衣服還好呢。”</p>
虞白櫻冷冷道：“你想看就看，又不會少塊肉。”</p>
“我倒真想看，可惜時間、地點、心情都不湊巧，更要命的火褶還得省著點用。要不咱們約個時候，改天仔細看看？”程宗揚一邊說笑，一邊收起火褶，攬住虞白櫻的腰肢，讓她半邊身體都依在自己身上，摸索著向前走。</p>
虞白櫻停下腳步，堅定地說道：“這邊。”</p>
程宗揚搖頭道：“不行，那個洞口太窄了。”</p>
虞白櫻譏誚道：“你知道方向嗎？”</p>
程宗揚看看周圍漆黑的空間，苦笑道：“我要能分出方向就好了。”</p>
“左邊是北，右邊是南，我們麵對是東方。”</p>
程宗揚驚奇地說道：“你居然還能分出來方向？”</p>
虞白櫻冷冷道：“墮入蟻穴的時候我們在大樓的南邊，如果想逃出去，隻有繼續向南走。”</p>
程宗揚道：“這樣啊。我們往北，徐掌櫃還在樓裏呢，我要救他出來。”</p>
虞白櫻推開他，獨自朝右邊的洞口走去。</p>
“小心！”程宗揚急叫道：“那邊危險！”</p>
程宗揚剛縱身去追，便看到那具白豔而朦朧的**上驀然多了一條黑sè的繩索。</p>
一條黝黑的觸肢悄無聲息地從洞中揮出，蛇一般卷住虞白櫻的腰身。程宗揚搶過去，摟住虞白櫻的上身，一刀斬斷觸肢。</p>
接著程宗揚身下一痛，那條斷掉的觸肢竟然昂起頭，在他身上狠狠咬了一口。</p>
即使隔著厚厚的帆布牛仔褲，程宗揚還是痛得變了臉sè，他咬牙扯下斷肢，騰身躍入左邊的洞口，落地一個踉蹌，跪倒在地。</p>
“幹！”程宗揚大罵一聲，“這家夥有毒！”</p>
黑暗中看不到虞白櫻冰冷的神情，隻能聽到她冷漠的聲音，“放血。”</p>
“放個屁啊！我……”</p>
程宗揚腦中一陣眩暈，眼前冒出無數金星。他掙紮著扯過背包，摸出一粒藥丸吞了下去。這是死丫頭給自己準備的祛毒丹，作為毒宗的看家秘藥，祛毒丹能克製或者減輕九成以上的毒物藥xing——但觸肢的毒xing顯然屬於那例外的一成，吞下祛毒丹後，傷口的痛楚非但毫無減輕，反而連身體都變得僵硬，與此同時，渾身的血液像火焰一樣焚燒起來，仿佛要把他的肌肉、骨骼都燒成灰燼。</p>
黑暗中，看不到虞白櫻的表情，隻能感覺到她無聲的冷漠。忽然手上一動，虞白櫻從他僵硬的手指間奪走那把珊瑚匕首，然後扯走他肩後的背包。</p>
…………………………………………………………………………………</p>
“大笨瓜。”</p>
小紫睜開眼睛，“向右。”</p>
武二郎叫道：“紫丫頭，你沒搞錯吧？右邊沒有路啊！全是灌木叢！”</p>
抱著方向盤的蕭遙逸最有發言權，直接道：“碾過去！”</p>
巨大的車身猶如一頭怪獸闖入灌木叢，將沿途的枯藤小樹一並碾平。枝葉紛飛間，一條布滿鵝卵石的小溪出現在麵前。車身震動著，像在卵石上跳舞般一路馳過。幾名探險者正在溪邊徘徊，見狀急忙唿喊躲避。</p>
武二郎緊緊攥著車窗邊的安全環，張口道：“我幹幹幹幹幹幹幹………”</p>
汽車毫不停頓地衝過小溪，蕭遙逸兩眼發光，一臉興奮地笑道：“二啊，你再想幹，也用不著說七迴吧？”</p>
武二沒好氣地說道：“二爺那不是顛的嗎？哎！小子！你看著點路路路路路路路！”</p>
車輪狠狠一顛，碾過一堆石塊，然後沿著一道斜坡直衝下去。武二郎張大嘴巴，一對牛眼幾乎瞪了出來，眼看著山穀下方一道牆體越來越近，最後“轟”然一聲，塵霧彌漫。汽車終於停住。</p>
後門打開，一條雪白的小狗先躥了出來，朝小鎮後狂奔過去。接著朱老頭連滾帶爬地下了車，抱著旁邊一棵樹，兩腿不住哆嗦，顫聲道：“哎喲，大爺這條老命啊……”</p>
蕭遙逸腦門磕了一下，青了一塊，心情卻是極好，他哈哈大笑，一手拍著方向盤叫道：“痛快！”</p>
放開方向盤推了下門，發現前車門被牆體卡住，蕭遙逸索xing狸貓般一翻，從後麵的車門鑽出來，然後瀟灑地拍了拍衣袖，笑道：“這比騎馬可快多了。”</p>
武二郎衝出來，怒視著小狐狸，剛一張口，便“哇”的狂吐起來。</p>
蕭遙逸閃身跳開，訝道：“二爺，你早上吃多了吧？”</p>
武二喘著氣道：“二爺……二爺……有點暈……”</p>
“哎喲，別人暈船，二爺暈車？”蕭遙逸道：“這我還是頭一迴見。”</p>
武二叫道：“誰家的馬車能趕得你一樣快？嘔……”</p>
小紫仰臉看著天際的濃煙，jing致的眉頭蹙緊然後鬆開，“原來在這裏啊。”</p>
鎮後矗立著一座錐狀的山脊，頂端不時噴出火焰和濃煙。一條赤紅的長藤從烈火間蜿蜒伸出，密密匝匝盤繞在火山頂部，濃密的藤葉間，隱約露出一個巨大的洞口。</p>
“這就是客官要找的火焰山了。太泉古陣僅此一處，絕無分號！”宋三笑嘻嘻伸出手，“帶路錢每人一貫，請三位客官打賞。”</p>
一個美貌婦人微微頷首，旁邊的侍女隨即拋出一隻錢袋。宋三接在手裏，笑道：“幾位若是還要什麽服務，盡管找我宋三！”</p>
侍女鳳眼一瞪，“滾！”</p>
宋三笑容不改，揣起錢袋，拱手打揖地離開。</p>
那女子迴頭低聲道：“幫主，不是說好在這裏會合嗎？為何不見廣源行的人影呢？”</p>
那位幫主淡淡道：“他們查到一點線索，似乎是以前丟失的貨物，眼下正趕去探查。”</p>
白仙兒望著山頂的赤藤，生氣地說道：“哪裏有赤陽聖果？早知道剛才那兩顆奪走一顆便是！”</p>
她旁邊的男子溫言道：“這裏才是赤陽聖果的主藤所在。方才那兩顆搶的人太多，隻怕出力也討不得好。”</p>
“你就是怕那賤人！”白仙兒不滿地說道：“爹爹閉關，宗主的印信還在我手裏，惹惱了我，直接請出印信，把她革出宗門！丁師哥，我們找到赤陽聖果便迴宗門好嗎？”</p>
丁誌雄寵溺地笑了笑，“當然要迴去。”說著雙目在藤葉間仔細搜尋起來。</p>
蕭遙逸搖著折扇笑道：“不會運氣這麽好吧？再讓我撈到一顆赤陽聖果，那可賺大了。”</p>
武二郎抱著肩膀，兩條濃眉像打結一樣擰在一起，似乎想上前看個仔細，又像是要隨時開溜。</p>
蕭遙逸見他沒接腔，不由訝道：“二爺，怎麽啞巴了？”</p>
武二哼了一聲，把自己在古陣撈到的幾件小東西掖好——他那身牛仔服有的是口袋，裝個塑料袋、水龍頭、鑰匙什麽的，毫不費事。</p>
蕭遙逸叫道：“武二！鑰匙怎麽還在你手裏？”</p>
武二壓低聲音道：“瞎嚷嚷啥呢？這是程頭兒送我的！”</p>
“什麽送的？不是借你用用嗎？”</p>
“二爺這不是還沒用完嗎？”武二道：“皇didu不急，你個太監急啥呢？”</p>
“二啊，你不會是留著鑰匙，還想下去撈東西吧？”</p>
“嘁！小看二爺不是？二爺門都沒鎖，還要啥鑰匙？留著是個念想，你小子懂不？”</p>
…………………………………………………………………………………</p>
太泉熊穀，地下金庫。</p>
一個臉sèyin沉的男子仔細看著一副甲胄，接著又拆開裏子，翻出裏麵暗藏的印記，良久才道：“沒錯。就是那批貨。”</p>
旁邊一個胖子撫掌道：“原來藏在這裏。好手段啊好手段。”</p>
玉魄子神sè萎頓地靠在柱上，低喘道：“我們……什麽都沒拿……都，都在這裏了……”</p>
胖子蹲下身，笑眯眯道：“道長不用驚慌。我們廣源商行是正派生意人，請道長過來，隻是找尋以前丟失的一批貨物。如今既然找到了，少不了要多謝謝道長的帶路之德——”</p>
說著胖子手一遞，一柄短劍刺進玉魄子胸口，鮮血順著短劍上的血槽直淌出來。</p>
臉sèyin沉的男子對旁邊的血腥視若無睹，他放下甲胄，用一條巾帕抹了抹手指，“朱仙子得了赤陽聖果，又讓我們找到這批失落十餘年的貨物，這趟太泉之行，已經超出預期了。”</p>
胖子拔出短劍，一邊把玉魄子的臉割下，一邊道：“聽說光明觀堂的鶴羽劍姬也趕來太泉，朱仙子曾與她交手，不分勝負。”</p>
男子yinyin一笑，“若是鶴羽劍姬折翼於此，此行收獲之豐，難以預計。”</p>
胖子道：“正事要緊。嘿嘿，光明觀堂少不得要與黑魔海惡鬥一場，用不著咱們插手。”</p>
男子站起身，“走吧。洛幫的何幫主、劍霄門的黎門主、青葉教的尹夫人多半都已經到了。”</p>
胖子毀掉玉魄子身上能辨認出身份的特征，然後道：“焚老鬼說得靠譜嗎？咱們下這麽大本錢，萬一撈不迴來，那可賠大了。”</p>
男子yin惻惻道：“幾個小幫派，也算不得太大本錢。”</p>
…………………………………………………………………………………</p>
雪雪叼著一隻沾滿泥土的破鞋過來，得意地朝眾人搖頭擺尾。</p>
武二郎道：“從哪兒撿的？這不是程頭兒的啊。”</p>
蕭遙逸一眼認了出來，“是徐瘦子的。看來就是這裏。”</p>
小紫抱起雪雪，望著遠處的洞口道：“我要去那裏。”</p>
蕭遙逸毫不含糊，“走！”</p>
武二郎卻有些不大情願，左右看了一圈，說道：“老頭兒呢？”</p>
蕭遙逸道：“他遇見一個熟人，屁顛屁顛去打招唿了。”</p>
武二聽著稀罕，“那老頭還有熟人？”</p>
蕭遙逸擠眉弄眼地說道：“我遠遠瞧了一眼，好像還是個尼姑……”</p>
…………………………………………………………………………………</p>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慈音溫聲慢語地說道：“出家人不蓄財物，哪裏有錢給施主呢？”</p>
宋三氣得笑了起來，“師太，你這可不厚道啊。別人帶路錢都給的兩貫，我瞧你是出家人，隻收二百文，你怎麽能不認賬呢？”</p>
慈音低眉順眼地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尼委實一文錢都沒有。”</p>
宋三道：“師太，我們在太泉古陣掙的都是xing命錢！不瞞你說，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七八嘴都指望我混飯吃呢。你這一路也看見了，太泉古陣這裏可沒有什麽是白給的，別說帶路了，你就是問句話，都得給錢。瞧瞧瞧瞧，這些都是帶路掙的錢。”</p>
慈音盯著他的錢袋，眼睛頓時一亮，道：“貧尼身無分文，如何是好？”</p>
“這我不管。帶路收錢，天經地義，錢多錢少事小，這規矩不能壞。”</p>
慈音歎道：“貧尼真是一文錢都沒有。除非……除非是化些緣來。”</p>
“給你帶路算我倒黴。”宋三道：“趕緊化！”</p>
慈音雙手合什，躬身道：“多謝施主。”說著她直起腰，從褡褳裏取出一隻木缽遞到宋三麵前，“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請與施主結個善緣。”</p>
宋三怔了片刻，黑著臉道：“好嘛，化緣化到我頭上來了。”</p>
慈音恭敬地說道：“施主且請息怒。施主施財予佛，貧尼得了錢便能與施主結清此債，如此一來，豈不兩廂順遂？況且方才施主也說，這陣中不甚太平，多有危險，如今一出一入，施主等於分文未付便平白與我佛結此善緣，無論身在三千世界，無不受我佛庇佑，逢兇化吉，遇難呈祥，這等好事，哪裏去找呢？”</p>
“嘿！你這尼姑！”宋三眼看從她身上榨不出錢來，又被她說得心動，索xing道：“也罷！就當我ri行一善。”</p>
宋三剛取出一枚銀銖，慈音便笑著慫恿道：“左右都要落在施主的口袋裏，何妨做個大布施呢？”</p>
宋三一想也是，乾脆摸出幾枚金銖遞來。慈音接過錢，合在掌中默念片刻，然後原樣還給宋三，“多謝施主供奉，施主一片虔心，我佛皆已知聞，ri後必有德報，善哉善哉。”說罷飄然而去。</p>
宋三平白施舍一場，也覺得好笑，正拿著錢袋準備收起金銖，突然間變了臉sè，他拿起一枚金銖看了半晌，然後放在齒間一咬，接著跳腳罵道：“天殺的賊尼姑！連老子的血汗錢都敢騙啊！”</p>
慈音佛法jing深，對聲名這些身外之物視之猶如浮雲，宋三的咒罵聽在耳中不過付之一笑，毫不介意，隻小心把那幾枚金銖貼身收好。</p>
忽然後麵一聲低咳，一個蒼老的聲音喚道：“葉慈。”</p>
慈音腳步微微一頓，然後頭也不迴地走遠。</p>
…………………………………………………………………………………</p>
程宗揚隻覺自己像置身火爐之中一樣，渾身氣血如沸，小腹一團熾熱的氣息四處奔突，似乎要衝破皮膚，體內密布的神經仿佛燒紅的鐵絲，寸寸作痛，再持續片刻，神智便會受到無法恢複的重創……</p>
忽然丹田微微一震，那股沸油般的熱氣仿佛找到一個渲泄口，狂湧而出。</p>
程宗揚清醒過來，隻見虞白櫻一雙美目冷冰冰看著他，忽然突兀地問道：“你明明有夜明珠，為什麽不用？”</p>
程宗揚有些狼狽地咳了一聲，還沒有來得及迴答，虞白櫻便冷冷道：“怕我光著身子，被你看到尷尬？”</p>
虞白櫻冷冷吐出兩個字：“迂腐——身在險地，xing命才是第一位的。你若早拿出夜明珠，何至於被毒物咬中？”</p>
程宗揚苦笑道：“虞姊姊兒教訓的是。”</p>
虞白櫻冷哼一聲，然後俯身吸住傷口，吮出毒液。</p>
…………………………………………………………………………………</p>
蕭遙逸道：“這些人也是來搶赤陽聖果的？”</p>
武二抱著肩道：“不像。”</p>
蕭遙逸斷然道：“那就是來尋仇的。”</p>
武二郎納悶地說道：“你們嶽帥到底幹啥缺德事兒了，這麽多仇家？還盡是女的。”</p>
蕭遙逸歎了口氣，“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嶽帥當年位高權重，免不了逢場作戲，這些女人多半都是有求於嶽帥，偏偏又拿了這段露水姻緣當本錢，索取無度，一來二去，反成了仇家。”</p>
武二郎道：“二爺就納了悶了，世上的女人不都兩條腿夾個肉饅頭嗎？你們嶽帥哪兒來的勁頭兒，見一個搞一個呢？有癮不是？”</p>
蕭遙逸鄙夷地說道：“二爺，以你的cāoxing能理解嶽帥的情cāo那才見鬼了。”</p>
“嘁！”</p>
“不對啊。”蕭遙逸合起折扇，在手心裏輕輕拍著，“赤陽藤在外麵，這些人怎麽都盯著那洞口呢？”</p>
“都說姓嶽的在裏麵唄。”朱老頭不知從哪個老鼠洞裏鑽出來，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jing神頭倒是不錯，攏著手道：“小蕭子，進去瞧瞧？”</p>
小紫忽然道：“有人要進去了。”</p>
洞口前已經聚了幾撥人馬，一條jing壯的漢子排眾而出，在山洞前端詳片刻，滿臉躍躍yu試。</p>
旁邊一個臉sèyin沉的男子道：“當心。功夫不夠，非死即傷。”</p>
人群隱隱一陣sāo動，一個白白胖胖一臉和氣的胖子關切地說道：“許兄弟，這山洞看似平常，裏麵卻兇險得緊。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若沒有十分把握，還是別進為好。裏麵就是金山銀海，也得有命享受才是，對不對？至於那賊子的下落是不是真在裏麵，都是沒譜的事，不管你們信不信，我老龐卻是不信的。”</p>
姓許的漢子收迴手，然後哈哈一笑，“有勞龐執事指點，既然到了這裏，若不進去看看，將來隻怕連覺都睡不好。”說著他迴過頭，用詢問的口氣道：“大當家？”</p>
何漪蓮盯著那石頭，半晌才道：“嚴先生和龐執事千辛萬苦才得到消息，不去看看怎能甘心？”</p>
許英傑雙拳一碰，看似平常的皮膚和骨骼竟然發出金鐵撞擊般的聲音，卻是一名外功強橫的高手。</p>
許英傑猱身上前，雙拳猶如流星，瞬間便擊出五拳。他拳鋒一出，才能看出那洞內兩步的位置有一層鏡麵般的薄膜，他每一拳打出，薄膜都隨之凹陷，落拳處泛起一抹淡淡的金光，接著凝成一顆金星，沿著薄膜表麵一閃升至頂端。許英傑第五拳打出，凹陷的薄膜忽然一收，將他猛地吸了進去。</p>
姓嚴的男子負手道：“還有誰要進去？”</p>
後麵一名漢子踏前一步，卻被何漪蓮擋住，“待許二當家出來再作計較。”</p>
眾人大多都盯著洞口不敢分神，有幾個故作輕鬆地與嚴、龐兩人交談。朱老頭、蕭遙逸和小紫的目光卻不約而同地落在洞側。</p>
兩人望著迷宮般的蟻穴，都不由一陣心悸。眼前的蟻穴足夠一個正常人直立而行，可以想像當初魔墟中的螞蟻有著怎樣龐大的體積。</p>
程宗揚伸出手，虞白櫻卻沒有動，隻盯著他，目光愈發寒冷。</p>
程宗揚抬起一根手指搖了搖，“虞姊兒，我勸你別亂打主意。這鬼地方，我要有個三長兩短，你恐怕也活不了。就是仇人，生死關頭也能同舟共濟，何況咱們又沒有什麽了不起的深仇大恨，是不是？至於你和嶽鵬舉之間的仇怨，跟我一文錢的關係都沒有。我要想殺你，你這會兒早就變成肥料了，還用我幾次三番的救你嗎？”</p>
虞白櫻眼中的寒光漸漸淡去，最後伸出一隻手。</p>
程宗揚扶她起身，一邊笑道：“虞姊這身材，比穿著衣服還好呢。”</p>
虞白櫻冷冷道：“你想看就看，又不會少塊肉。”</p>
“我倒真想看，可惜時間、地點、心情都不湊巧，更要命的火褶還得省著點用。要不咱們約個時候，改天仔細看看？”程宗揚一邊說笑，一邊收起火褶，攬住虞白櫻的腰肢，讓她半邊身體都依在自己身上，摸索著向前走。</p>
虞白櫻停下腳步，堅定地說道：“這邊。”</p>
程宗揚搖頭道：“不行，那個洞口太窄了。”</p>
虞白櫻譏誚道：“你知道方向嗎？”</p>
程宗揚看看周圍漆黑的空間，苦笑道：“我要能分出方向就好了。”</p>
“左邊是北，右邊是南，我們麵對是東方。”</p>
程宗揚驚奇地說道：“你居然還能分出來方向？”</p>
虞白櫻冷冷道：“墮入蟻穴的時候我們在大樓的南邊，如果想逃出去，隻有繼續向南走。”</p>
程宗揚道：“這樣啊。我們往北，徐掌櫃還在樓裏呢，我要救他出來。”</p>
虞白櫻推開他，獨自朝右邊的洞口走去。</p>
“小心！”程宗揚急叫道：“那邊危險！”</p>
程宗揚剛縱身去追，便看到那具白豔而朦朧的**上驀然多了一條黑sè的繩索。</p>
一條黝黑的觸肢悄無聲息地從洞中揮出，蛇一般卷住虞白櫻的腰身。程宗揚搶過去，摟住虞白櫻的上身，一刀斬斷觸肢。</p>
接著程宗揚身下一痛，那條斷掉的觸肢竟然昂起頭，在他身上狠狠咬了一口。</p>
即使隔著厚厚的帆布牛仔褲，程宗揚還是痛得變了臉sè，他咬牙扯下斷肢，騰身躍入左邊的洞口，落地一個踉蹌，跪倒在地。</p>
“幹！”程宗揚大罵一聲，“這家夥有毒！”</p>
黑暗中看不到虞白櫻冰冷的神情，隻能聽到她冷漠的聲音，“放血。”</p>
“放個屁啊！我……”</p>
程宗揚腦中一陣眩暈，眼前冒出無數金星。他掙紮著扯過背包，摸出一粒藥丸吞了下去。這是死丫頭給自己準備的祛毒丹，作為毒宗的看家秘藥，祛毒丹能克製或者減輕九成以上的毒物藥xing——但觸肢的毒xing顯然屬於那例外的一成，吞下祛毒丹後，傷口的痛楚非但毫無減輕，反而連身體都變得僵硬，與此同時，渾身的血液像火焰一樣焚燒起來，仿佛要把他的肌肉、骨骼都燒成灰燼。</p>
黑暗中，看不到虞白櫻的表情，隻能感覺到她無聲的冷漠。忽然手上一動，虞白櫻從他僵硬的手指間奪走那把珊瑚匕首，然後扯走他肩後的背包。</p>
…………………………………………………………………………………</p>
“大笨瓜。”</p>
小紫睜開眼睛，“向右。”</p>
武二郎叫道：“紫丫頭，你沒搞錯吧？右邊沒有路啊！全是灌木叢！”</p>
抱著方向盤的蕭遙逸最有發言權，直接道：“碾過去！”</p>
巨大的車身猶如一頭怪獸闖入灌木叢，將沿途的枯藤小樹一並碾平。枝葉紛飛間，一條布滿鵝卵石的小溪出現在麵前。車身震動著，像在卵石上跳舞般一路馳過。幾名探險者正在溪邊徘徊，見狀急忙唿喊躲避。</p>
武二郎緊緊攥著車窗邊的安全環，張口道：“我幹幹幹幹幹幹幹………”</p>
汽車毫不停頓地衝過小溪，蕭遙逸兩眼發光，一臉興奮地笑道：“二啊，你再想幹，也用不著說七迴吧？”</p>
武二沒好氣地說道：“二爺那不是顛的嗎？哎！小子！你看著點路路路路路路路！”</p>
車輪狠狠一顛，碾過一堆石塊，然後沿著一道斜坡直衝下去。武二郎張大嘴巴，一對牛眼幾乎瞪了出來，眼看著山穀下方一道牆體越來越近，最後“轟”然一聲，塵霧彌漫。汽車終於停住。</p>
後門打開，一條雪白的小狗先躥了出來，朝小鎮後狂奔過去。接著朱老頭連滾帶爬地下了車，抱著旁邊一棵樹，兩腿不住哆嗦，顫聲道：“哎喲，大爺這條老命啊……”</p>
蕭遙逸腦門磕了一下，青了一塊，心情卻是極好，他哈哈大笑，一手拍著方向盤叫道：“痛快！”</p>
放開方向盤推了下門，發現前車門被牆體卡住，蕭遙逸索xing狸貓般一翻，從後麵的車門鑽出來，然後瀟灑地拍了拍衣袖，笑道：“這比騎馬可快多了。”</p>
武二郎衝出來，怒視著小狐狸，剛一張口，便“哇”的狂吐起來。</p>
蕭遙逸閃身跳開，訝道：“二爺，你早上吃多了吧？”</p>
武二喘著氣道：“二爺……二爺……有點暈……”</p>
“哎喲，別人暈船，二爺暈車？”蕭遙逸道：“這我還是頭一迴見。”</p>
武二叫道：“誰家的馬車能趕得你一樣快？嘔……”</p>
小紫仰臉看著天際的濃煙，jing致的眉頭蹙緊然後鬆開，“原來在這裏啊。”</p>
鎮後矗立著一座錐狀的山脊，頂端不時噴出火焰和濃煙。一條赤紅的長藤從烈火間蜿蜒伸出，密密匝匝盤繞在火山頂部，濃密的藤葉間，隱約露出一個巨大的洞口。</p>
“這就是客官要找的火焰山了。太泉古陣僅此一處，絕無分號！”宋三笑嘻嘻伸出手，“帶路錢每人一貫，請三位客官打賞。”</p>
一個美貌婦人微微頷首，旁邊的侍女隨即拋出一隻錢袋。宋三接在手裏，笑道：“幾位若是還要什麽服務，盡管找我宋三！”</p>
侍女鳳眼一瞪，“滾！”</p>
宋三笑容不改，揣起錢袋，拱手打揖地離開。</p>
那女子迴頭低聲道：“幫主，不是說好在這裏會合嗎？為何不見廣源行的人影呢？”</p>
那位幫主淡淡道：“他們查到一點線索，似乎是以前丟失的貨物，眼下正趕去探查。”</p>
白仙兒望著山頂的赤藤，生氣地說道：“哪裏有赤陽聖果？早知道剛才那兩顆奪走一顆便是！”</p>
她旁邊的男子溫言道：“這裏才是赤陽聖果的主藤所在。方才那兩顆搶的人太多，隻怕出力也討不得好。”</p>
“你就是怕那賤人！”白仙兒不滿地說道：“爹爹閉關，宗主的印信還在我手裏，惹惱了我，直接請出印信，把她革出宗門！丁師哥，我們找到赤陽聖果便迴宗門好嗎？”</p>
丁誌雄寵溺地笑了笑，“當然要迴去。”說著雙目在藤葉間仔細搜尋起來。</p>
蕭遙逸搖著折扇笑道：“不會運氣這麽好吧？再讓我撈到一顆赤陽聖果，那可賺大了。”</p>
武二郎抱著肩膀，兩條濃眉像打結一樣擰在一起，似乎想上前看個仔細，又像是要隨時開溜。</p>
蕭遙逸見他沒接腔，不由訝道：“二爺，怎麽啞巴了？”</p>
武二哼了一聲，把自己在古陣撈到的幾件小東西掖好——他那身牛仔服有的是口袋，裝個塑料袋、水龍頭、鑰匙什麽的，毫不費事。</p>
蕭遙逸叫道：“武二！鑰匙怎麽還在你手裏？”</p>
武二壓低聲音道：“瞎嚷嚷啥呢？這是程頭兒送我的！”</p>
“什麽送的？不是借你用用嗎？”</p>
“二爺這不是還沒用完嗎？”武二道：“皇didu不急，你個太監急啥呢？”</p>
“二啊，你不會是留著鑰匙，還想下去撈東西吧？”</p>
“嘁！小看二爺不是？二爺門都沒鎖，還要啥鑰匙？留著是個念想，你小子懂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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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泉熊穀，地下金庫。</p>
一個臉sèyin沉的男子仔細看著一副甲胄，接著又拆開裏子，翻出裏麵暗藏的印記，良久才道：“沒錯。就是那批貨。”</p>
旁邊一個胖子撫掌道：“原來藏在這裏。好手段啊好手段。”</p>
玉魄子神sè萎頓地靠在柱上，低喘道：“我們……什麽都沒拿……都，都在這裏了……”</p>
胖子蹲下身，笑眯眯道：“道長不用驚慌。我們廣源商行是正派生意人，請道長過來，隻是找尋以前丟失的一批貨物。如今既然找到了，少不了要多謝謝道長的帶路之德——”</p>
說著胖子手一遞，一柄短劍刺進玉魄子胸口，鮮血順著短劍上的血槽直淌出來。</p>
臉sèyin沉的男子對旁邊的血腥視若無睹，他放下甲胄，用一條巾帕抹了抹手指，“朱仙子得了赤陽聖果，又讓我們找到這批失落十餘年的貨物，這趟太泉之行，已經超出預期了。”</p>
胖子拔出短劍，一邊把玉魄子的臉割下，一邊道：“聽說光明觀堂的鶴羽劍姬也趕來太泉，朱仙子曾與她交手，不分勝負。”</p>
男子yinyin一笑，“若是鶴羽劍姬折翼於此，此行收獲之豐，難以預計。”</p>
胖子道：“正事要緊。嘿嘿，光明觀堂少不得要與黑魔海惡鬥一場，用不著咱們插手。”</p>
男子站起身，“走吧。洛幫的何幫主、劍霄門的黎門主、青葉教的尹夫人多半都已經到了。”</p>
胖子毀掉玉魄子身上能辨認出身份的特征，然後道：“焚老鬼說得靠譜嗎？咱們下這麽大本錢，萬一撈不迴來，那可賠大了。”</p>
男子yin惻惻道：“幾個小幫派，也算不得太大本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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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雪叼著一隻沾滿泥土的破鞋過來，得意地朝眾人搖頭擺尾。</p>
武二郎道：“從哪兒撿的？這不是程頭兒的啊。”</p>
蕭遙逸一眼認了出來，“是徐瘦子的。看來就是這裏。”</p>
小紫抱起雪雪，望著遠處的洞口道：“我要去那裏。”</p>
蕭遙逸毫不含糊，“走！”</p>
武二郎卻有些不大情願，左右看了一圈，說道：“老頭兒呢？”</p>
蕭遙逸道：“他遇見一個熟人，屁顛屁顛去打招唿了。”</p>
武二聽著稀罕，“那老頭還有熟人？”</p>
蕭遙逸擠眉弄眼地說道：“我遠遠瞧了一眼，好像還是個尼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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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慈音溫聲慢語地說道：“出家人不蓄財物，哪裏有錢給施主呢？”</p>
宋三氣得笑了起來，“師太，你這可不厚道啊。別人帶路錢都給的兩貫，我瞧你是出家人，隻收二百文，你怎麽能不認賬呢？”</p>
慈音低眉順眼地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尼委實一文錢都沒有。”</p>
宋三道：“師太，我們在太泉古陣掙的都是xing命錢！不瞞你說，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七八嘴都指望我混飯吃呢。你這一路也看見了，太泉古陣這裏可沒有什麽是白給的，別說帶路了，你就是問句話，都得給錢。瞧瞧瞧瞧，這些都是帶路掙的錢。”</p>
慈音盯著他的錢袋，眼睛頓時一亮，道：“貧尼身無分文，如何是好？”</p>
“這我不管。帶路收錢，天經地義，錢多錢少事小，這規矩不能壞。”</p>
慈音歎道：“貧尼真是一文錢都沒有。除非……除非是化些緣來。”</p>
“給你帶路算我倒黴。”宋三道：“趕緊化！”</p>
慈音雙手合什，躬身道：“多謝施主。”說著她直起腰，從褡褳裏取出一隻木缽遞到宋三麵前，“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請與施主結個善緣。”</p>
宋三怔了片刻，黑著臉道：“好嘛，化緣化到我頭上來了。”</p>
慈音恭敬地說道：“施主且請息怒。施主施財予佛，貧尼得了錢便能與施主結清此債，如此一來，豈不兩廂順遂？況且方才施主也說，這陣中不甚太平，多有危險，如今一出一入，施主等於分文未付便平白與我佛結此善緣，無論身在三千世界，無不受我佛庇佑，逢兇化吉，遇難呈祥，這等好事，哪裏去找呢？”</p>
“嘿！你這尼姑！”宋三眼看從她身上榨不出錢來，又被她說得心動，索xing道：“也罷！就當我ri行一善。”</p>
宋三剛取出一枚銀銖，慈音便笑著慫恿道：“左右都要落在施主的口袋裏，何妨做個大布施呢？”</p>
宋三一想也是，乾脆摸出幾枚金銖遞來。慈音接過錢，合在掌中默念片刻，然後原樣還給宋三，“多謝施主供奉，施主一片虔心，我佛皆已知聞，ri後必有德報，善哉善哉。”說罷飄然而去。</p>
宋三平白施舍一場，也覺得好笑，正拿著錢袋準備收起金銖，突然間變了臉sè，他拿起一枚金銖看了半晌，然後放在齒間一咬，接著跳腳罵道：“天殺的賊尼姑！連老子的血汗錢都敢騙啊！”</p>
慈音佛法jing深，對聲名這些身外之物視之猶如浮雲，宋三的咒罵聽在耳中不過付之一笑，毫不介意，隻小心把那幾枚金銖貼身收好。</p>
忽然後麵一聲低咳，一個蒼老的聲音喚道：“葉慈。”</p>
慈音腳步微微一頓，然後頭也不迴地走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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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揚隻覺自己像置身火爐之中一樣，渾身氣血如沸，小腹一團熾熱的氣息四處奔突，似乎要衝破皮膚，體內密布的神經仿佛燒紅的鐵絲，寸寸作痛，再持續片刻，神智便會受到無法恢複的重創……</p>
忽然丹田微微一震，那股沸油般的熱氣仿佛找到一個渲泄口，狂湧而出。</p>
程宗揚清醒過來，隻見虞白櫻一雙美目冷冰冰看著他，忽然突兀地問道：“你明明有夜明珠，為什麽不用？”</p>
程宗揚有些狼狽地咳了一聲，還沒有來得及迴答，虞白櫻便冷冷道：“怕我光著身子，被你看到尷尬？”</p>
虞白櫻冷冷吐出兩個字：“迂腐——身在險地，xing命才是第一位的。你若早拿出夜明珠，何至於被毒物咬中？”</p>
程宗揚苦笑道：“虞姊姊兒教訓的是。”</p>
虞白櫻冷哼一聲，然後俯身吸住傷口，吮出毒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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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遙逸道：“這些人也是來搶赤陽聖果的？”</p>
武二抱著肩道：“不像。”</p>
蕭遙逸斷然道：“那就是來尋仇的。”</p>
武二郎納悶地說道：“你們嶽帥到底幹啥缺德事兒了，這麽多仇家？還盡是女的。”</p>
蕭遙逸歎了口氣，“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嶽帥當年位高權重，免不了逢場作戲，這些女人多半都是有求於嶽帥，偏偏又拿了這段露水姻緣當本錢，索取無度，一來二去，反成了仇家。”</p>
武二郎道：“二爺就納了悶了，世上的女人不都兩條腿夾個肉饅頭嗎？你們嶽帥哪兒來的勁頭兒，見一個搞一個呢？有癮不是？”</p>
蕭遙逸鄙夷地說道：“二爺，以你的cāoxing能理解嶽帥的情cāo那才見鬼了。”</p>
“嘁！”</p>
“不對啊。”蕭遙逸合起折扇，在手心裏輕輕拍著，“赤陽藤在外麵，這些人怎麽都盯著那洞口呢？”</p>
“都說姓嶽的在裏麵唄。”朱老頭不知從哪個老鼠洞裏鑽出來，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jing神頭倒是不錯，攏著手道：“小蕭子，進去瞧瞧？”</p>
小紫忽然道：“有人要進去了。”</p>
洞口前已經聚了幾撥人馬，一條jing壯的漢子排眾而出，在山洞前端詳片刻，滿臉躍躍yu試。</p>
旁邊一個臉sèyin沉的男子道：“當心。功夫不夠，非死即傷。”</p>
人群隱隱一陣sāo動，一個白白胖胖一臉和氣的胖子關切地說道：“許兄弟，這山洞看似平常，裏麵卻兇險得緊。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若沒有十分把握，還是別進為好。裏麵就是金山銀海，也得有命享受才是，對不對？至於那賊子的下落是不是真在裏麵，都是沒譜的事，不管你們信不信，我老龐卻是不信的。”</p>
姓許的漢子收迴手，然後哈哈一笑，“有勞龐執事指點，既然到了這裏，若不進去看看，將來隻怕連覺都睡不好。”說著他迴過頭，用詢問的口氣道：“大當家？”</p>
何漪蓮盯著那石頭，半晌才道：“嚴先生和龐執事千辛萬苦才得到消息，不去看看怎能甘心？”</p>
許英傑雙拳一碰，看似平常的皮膚和骨骼竟然發出金鐵撞擊般的聲音，卻是一名外功強橫的高手。</p>
許英傑猱身上前，雙拳猶如流星，瞬間便擊出五拳。他拳鋒一出，才能看出那洞內兩步的位置有一層鏡麵般的薄膜，他每一拳打出，薄膜都隨之凹陷，落拳處泛起一抹淡淡的金光，接著凝成一顆金星，沿著薄膜表麵一閃升至頂端。許英傑第五拳打出，凹陷的薄膜忽然一收，將他猛地吸了進去。</p>
姓嚴的男子負手道：“還有誰要進去？”</p>
後麵一名漢子踏前一步，卻被何漪蓮擋住，“待許二當家出來再作計較。”</p>
眾人大多都盯著洞口不敢分神，有幾個故作輕鬆地與嚴、龐兩人交談。朱老頭、蕭遙逸和小紫的目光卻不約而同地落在洞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