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10</p>
程宗揚笑道：老四行家啊。那咱們就不進去了。</p>
祁遠在外麵叫道：黃媽媽！黃媽媽！</p>
簾子掀開，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婆從裏麵出來。她白發猶如銀絲，滿臉都是皺紋，眼睛卻極亮，穿著一身乾乾淨淨的深色衣裳，手裏拿著一片織物，正在翻檢上麵的針腳。</p>
祁遠道：黃媽媽！你看這是誰？</p>
黃媼向眾人福一福，然後看著程宗揚，這位是……</p>
祁遠笑道：你天天看著那兩套絲物，都快瘋魔了，怎麽正主來了反而不認識了？</p>
黃媼手一抖，把那些織物拋開，急切地問道：那織物是你的？它們是怎麽做出來的？</p>
這個可把程宗揚問住了，沒等他作聲，黃媼又道：那些絲物老婆子仔細看過，所用的絲線既不是蠶絲也不是麻絲，不僅細如蛛絲，而且每根都一般粗細，究竟是哪裏來的？</p>
程宗揚咳了一聲，就是霓龍絲——掌櫃的不用騙老婆子，黃媼道：這些絲與與祁管家帶來的霓龍絲雖然有些相似，實是兩物。</p>
她匆忙返迴內室，接著出來，將兩件織物放在程宗揚麵前，這是坊裏用霓龍絲織出的長襪，這是公子的原物。</p>
程宗揚打了個哈哈，很像嘛，黃媼的手藝真是巧奪天工啊。</p>
這是老婆子親手縫的，黃媼翻過那條霓龍絲襪，露出襪後一條細細的針縫，接著翻開程宗揚的原物，這件織物全無剪裁的痕跡，絲身首尾相連，竟似天生之物——老婆子織了五十多年的布，從來沒見過這等織品！究竟是哪裏織出來的？</p>
她聲音發顫，顯然對這樣的織物激動萬分。</p>
如果是幾個月前，剛來寶境的時候，程宗揚也許會騙個故事，好混吃混喝一番，這會兒隻能兩手一攤，老實迴答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做的。</p>
黃媼難掩失望之色，又問道：公子是怎麽得來的？</p>
在商店買的，一點都不便宜，如果不是給紫玫……</p>
程宗揚心頭像被撞了一下，過了會兒才道：有一天我一覺醒來，包裏就多了這兩件東西。</p>
旁邊的祁遠、秦會之、吳戰威、易彪都瞪著他，顯然不信他這番鬼話。程宗揚正容道：真的！</p>
黃媼怔了一會兒，然後歎道：天衣無縫……也許真是天衣吧……</p>
程宗揚寬慰道：黃媽媽也不用難過，這兩條絲襪別說建康的織坊，就是整個天下都沒人能織出來。像黃媽媽這樣的手工，已經是世間難尋了。說著又笑道：黃媽媽覺得這些款式怎麽樣？</p>
黃媼笑道：豔致了些。不過坊裏的女孩兒都愛煞了這種長絲襪，寧肯拿一年的工錢來換一雙。</p>
程宗揚笑著問祁遠，坊裏一年工錢多少？</p>
祁遠道：每人每月一貫銅銖，一年十二貫。在建康算是頂高的了。</p>
每月十枚銀銖，確實不低了。沉吟間，祁遠朝他擠擠眼，走到一旁，程頭兒，現在坊裏織出的也有一百餘件，公子覺得一件賣多少合適？</p>
程宗揚道：這霓龍絲是南荒運迴來的，成本可不低。你算算剩下的絲有多少，總共能作多少套。去南荒一趟開銷有多少，織娘和裏麵那些小姑娘的工錢，織坊運營費用，全部加起來。他摸了摸下巴，把成本加個十倍，應該差不多了吧？</p>
比起走南荒的九死一生，翻上十倍真不算暴利。祁遠道：那些絲還剩了六成多。隻不過這個賬，還要算建康多少人能買的起，這個老祁可不在行。</p>
程宗揚也覺得頭痛，自己身邊真是沒多少人，打架斯殺還有些，現在一下子收了三處作坊，隻一個祁遠能用，剩下的吳戰威等人都是趕鴨子上架。祁遠算賬不在行，難道要自己來算嗎？</p>
程宗揚腦中忽然一亮，想起一個人。</p>
老四，你把賬本都拿來。進了多少絲，出了多少貨，還剩的絲，包括織裏的人工、經營……</p>
祁遠不解地看了看他，見程宗揚胸有成竹的樣子，於是答應一聲，過去整理賬本。</p>
走！程宗揚招唿吳戰威和易彪，咱們看看工地。</p>
火場清出的空地毗鄰橫塘，堤外便是秦淮河。這是蘇妲己精挑細選的地段，位置果然不錯，既有鬧市的繁華，又鬧中有靜。程宗揚來過幾次，這時看了一會兒，心裏已經有了主意。</p>
祁遠抱著一疊賬本過來，裝在黑珍珠鞍旁的掛袋裏。程宗揚叫道：老四！我打算先把樓建起來，讓大家見識見識咱們商號的實力。</p>
提到用水泥粉、沙子、竹子建樓，祁遠心裏就有些犯嘀咕。這位程頭兒卻沒有半點擔心，興致勃勃地說道：先挖地基。嗯，挖一丈深吧。一邊挖一邊收沙子和毛竹。我看官府每年都派船在江口清沙，挖出來的沙子堆都沒地方堆，你把那些都收過來。嘿嘿，咱們替官府排憂，暫時就不向他們要錢了。毛竹要四年以上的，都劈成長片，越長越好，每四片紮成一束，紮結實點！</p>
祁遠硬著頭皮答應道：是。</p>
程宗揚迴憶著說道：嗯，還有，竹蔑全部要曬乾，外麵最好再上些蠟，免得受潮腐爛。</p>
吳戰威在旁道：程頭兒，你真打算這麽幹啊？</p>
祁遠也道：頭兒，你說的這活兒真沒人做過。我這心裏一點底都沒有，不知道該怎麽下手。</p>
程宗揚道：砌牆總沒問題吧？我看宮裏的城牆都有五丈多高，那些牆磚也挺結實。</p>
吳戰威道：程頭兒，城牆可有兩丈來厚呢。咱們這樓要是兩丈多厚的牆，裏麵也不用住人了。</p>
有水泥就用不了那麽厚。程宗揚道：外牆最多三層磚，內牆兩層。每層磚之間都用水泥粘緊，絕對結實。嗯，最難的是房頂。</p>
程宗揚走了幾步，估計了一下距離，然後道：大廳最少要十五步，算下來是六丈。牆體建成以後，先在頂上造一個大木殼，再用最長最結實的竹篾排成網狀，然後用一份水泥、三份沙子加水攪拌勻，澆到木殼裏麵，和竹蔑凝在一起，結成房頂。厚度就按一尺吧。</p>
程宗揚笑道：老四行家啊。那咱們就不進去了。</p>
祁遠在外麵叫道：黃媽媽！黃媽媽！</p>
簾子掀開，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婆從裏麵出來。她白發猶如銀絲，滿臉都是皺紋，眼睛卻極亮，穿著一身乾乾淨淨的深色衣裳，手裏拿著一片織物，正在翻檢上麵的針腳。</p>
祁遠道：黃媽媽！你看這是誰？</p>
黃媼向眾人福一福，然後看著程宗揚，這位是……</p>
祁遠笑道：你天天看著那兩套絲物，都快瘋魔了，怎麽正主來了反而不認識了？</p>
黃媼手一抖，把那些織物拋開，急切地問道：那織物是你的？它們是怎麽做出來的？</p>
這個可把程宗揚問住了，沒等他作聲，黃媼又道：那些絲物老婆子仔細看過，所用的絲線既不是蠶絲也不是麻絲，不僅細如蛛絲，而且每根都一般粗細，究竟是哪裏來的？</p>
程宗揚咳了一聲，就是霓龍絲——掌櫃的不用騙老婆子，黃媼道：這些絲與與祁管家帶來的霓龍絲雖然有些相似，實是兩物。</p>
她匆忙返迴內室，接著出來，將兩件織物放在程宗揚麵前，這是坊裏用霓龍絲織出的長襪，這是公子的原物。</p>
程宗揚打了個哈哈，很像嘛，黃媼的手藝真是巧奪天工啊。</p>
這是老婆子親手縫的，黃媼翻過那條霓龍絲襪，露出襪後一條細細的針縫，接著翻開程宗揚的原物，這件織物全無剪裁的痕跡，絲身首尾相連，竟似天生之物——老婆子織了五十多年的布，從來沒見過這等織品！究竟是哪裏織出來的？</p>
她聲音發顫，顯然對這樣的織物激動萬分。</p>
如果是幾個月前，剛來寶境的時候，程宗揚也許會騙個故事，好混吃混喝一番，這會兒隻能兩手一攤，老實迴答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做的。</p>
黃媼難掩失望之色，又問道：公子是怎麽得來的？</p>
在商店買的，一點都不便宜，如果不是給紫玫……</p>
程宗揚心頭像被撞了一下，過了會兒才道：有一天我一覺醒來，包裏就多了這兩件東西。</p>
旁邊的祁遠、秦會之、吳戰威、易彪都瞪著他，顯然不信他這番鬼話。程宗揚正容道：真的！</p>
黃媼怔了一會兒，然後歎道：天衣無縫……也許真是天衣吧……</p>
程宗揚寬慰道：黃媽媽也不用難過，這兩條絲襪別說建康的織坊，就是整個天下都沒人能織出來。像黃媽媽這樣的手工，已經是世間難尋了。說著又笑道：黃媽媽覺得這些款式怎麽樣？</p>
黃媼笑道：豔致了些。不過坊裏的女孩兒都愛煞了這種長絲襪，寧肯拿一年的工錢來換一雙。</p>
程宗揚笑著問祁遠，坊裏一年工錢多少？</p>
祁遠道：每人每月一貫銅銖，一年十二貫。在建康算是頂高的了。</p>
每月十枚銀銖，確實不低了。沉吟間，祁遠朝他擠擠眼，走到一旁，程頭兒，現在坊裏織出的也有一百餘件，公子覺得一件賣多少合適？</p>
程宗揚道：這霓龍絲是南荒運迴來的，成本可不低。你算算剩下的絲有多少，總共能作多少套。去南荒一趟開銷有多少，織娘和裏麵那些小姑娘的工錢，織坊運營費用，全部加起來。他摸了摸下巴，把成本加個十倍，應該差不多了吧？</p>
比起走南荒的九死一生，翻上十倍真不算暴利。祁遠道：那些絲還剩了六成多。隻不過這個賬，還要算建康多少人能買的起，這個老祁可不在行。</p>
程宗揚也覺得頭痛，自己身邊真是沒多少人，打架斯殺還有些，現在一下子收了三處作坊，隻一個祁遠能用，剩下的吳戰威等人都是趕鴨子上架。祁遠算賬不在行，難道要自己來算嗎？</p>
程宗揚腦中忽然一亮，想起一個人。</p>
老四，你把賬本都拿來。進了多少絲，出了多少貨，還剩的絲，包括織裏的人工、經營……</p>
祁遠不解地看了看他，見程宗揚胸有成竹的樣子，於是答應一聲，過去整理賬本。</p>
走！程宗揚招唿吳戰威和易彪，咱們看看工地。</p>
火場清出的空地毗鄰橫塘，堤外便是秦淮河。這是蘇妲己精挑細選的地段，位置果然不錯，既有鬧市的繁華，又鬧中有靜。程宗揚來過幾次，這時看了一會兒，心裏已經有了主意。</p>
祁遠抱著一疊賬本過來，裝在黑珍珠鞍旁的掛袋裏。程宗揚叫道：老四！我打算先把樓建起來，讓大家見識見識咱們商號的實力。</p>
提到用水泥粉、沙子、竹子建樓，祁遠心裏就有些犯嘀咕。這位程頭兒卻沒有半點擔心，興致勃勃地說道：先挖地基。嗯，挖一丈深吧。一邊挖一邊收沙子和毛竹。我看官府每年都派船在江口清沙，挖出來的沙子堆都沒地方堆，你把那些都收過來。嘿嘿，咱們替官府排憂，暫時就不向他們要錢了。毛竹要四年以上的，都劈成長片，越長越好，每四片紮成一束，紮結實點！</p>
祁遠硬著頭皮答應道：是。</p>
程宗揚迴憶著說道：嗯，還有，竹蔑全部要曬乾，外麵最好再上些蠟，免得受潮腐爛。</p>
吳戰威在旁道：程頭兒，你真打算這麽幹啊？</p>
祁遠也道：頭兒，你說的這活兒真沒人做過。我這心裏一點底都沒有，不知道該怎麽下手。</p>
程宗揚道：砌牆總沒問題吧？我看宮裏的城牆都有五丈多高，那些牆磚也挺結實。</p>
吳戰威道：程頭兒，城牆可有兩丈來厚呢。咱們這樓要是兩丈多厚的牆，裏麵也不用住人了。</p>
有水泥就用不了那麽厚。程宗揚道：外牆最多三層磚，內牆兩層。每層磚之間都用水泥粘緊，絕對結實。嗯，最難的是房頂。</p>
程宗揚走了幾步，估計了一下距離，然後道：大廳最少要十五步，算下來是六丈。牆體建成以後，先在頂上造一個大木殼，再用最長最結實的竹篾排成網狀，然後用一份水泥、三份沙子加水攪拌勻，澆到木殼裏麵，和竹蔑凝在一起，結成房頂。厚度就按一尺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