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7-16</p>
被烈火和暴雨侵蝕過的鬼王峒滿目創夷，眼前到處是傾頹的岩石，曾經密布的洞窟像被打散的積木扭曲碎裂，找不到一處完整的所在。大部分奴隸都隨著毀壞的洞窟被埋入地下。生存者又被岩漿和龍神利爪撲殺大半，最後幸存下來的不足一成。</p>
程宗揚雙手攏在嘴邊，高聲喊道：誰還活著？</p>
祁遠和小魏互相扶攜著從岩石後出來，然後是吳戰威、易彪。吳戰威和易彪傷勢最重，不過兩人底子紮實，暫時都沒有性命之憂。見到程宗揚和樂明珠相攜歸來，眾人都鬆了口氣。</p>
祁遠叫道：程頭兒！那龍呢？</p>
死了！</p>
眾人一陣歡唿，他們看到龍神渾身浴血從天空墜下，都猜是程宗揚得了手，但那龍神威勢太盛，沒有得到確切消息，都不免心裏忐忑。程宗揚此言一出，眾人都立刻吃了定心丸。</p>
武二郎背脊挨了龍神一擊，躺在蘇荔懷中，鼻翼微微鼓張，表情倒還是十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樣子。</p>
小子，就你還能幹掉龍神？我呸……說著武二郎嘴角滾出一串鮮血。</p>
蘇荔柔聲道：別說話。</p>
程宗揚老實答道：不是－－樂明珠搶道：怎麽不是！就是你親手殺的！咦，凝羽姊姊！</p>
程宗揚搶先拉住凝羽的雙手，把樂明珠擠到一邊。樂明珠白了他一眼，過去給武二郎診治傷勢。</p>
凝羽雙手冰涼，眼神卻像溫柔和湖水，充滿笑意。她的皮甲已經卸去，腋下的箭創血跡已幹，看上去比易彪和吳戰威強些，但內傷隻重不輕。</p>
良久，程宗揚道：傷勢怎麽樣？</p>
還好。</p>
這孫子能殺龍神？我武……武字倒著寫！咳咳……</p>
程宗揚拉著凝羽，扭頭道：二爺，你留口氣吧。嘖嘖，二爺這頭虎鬃比野豬還硬，就這麽枕在人家蘇荔族長大腿上，也不怕把人家的皮膚紮破了。</p>
武二郎嘿嘿笑了兩聲，不小心牽動傷勢，又開始咯血。</p>
程宗揚在凝羽耳邊道：你的傷勢我感覺到了。和龍神搏鬥的時候，我真氣被它逼迴。才發現經絡裏有許多陰寒的雜氣到處亂撞。</p>
凝羽一驚，傷得重嗎？</p>
程宗揚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吃了這個就好了！</p>
程宗揚取出一顆丹藥送到凝羽嘴裏，一邊道：朱老頭身上藏的好東西，差點就讓他瞞過去了！這老家夥，敢藏私！我饒不了他！</p>
凝羽吞下丹藥，片刻後身體微震，立刻坐下運功。</p>
朱老頭的東西，程宗揚當然不會替他客氣，給幾名重傷的漢子一人一顆，還剩下最後一顆，他握在手中，朝遠處望去。</p>
謝藝躺在地上，雲蒼峰在旁邊照料。看著走近的程宗揚，雲蒼峰搖了搖頭，低低歎了口氣，沒有說話。</p>
一個拳頭大小的傷口出在謝藝胸前，貫穿了整個胸膛，幾乎能看到他背後的岩石。傷口邊緣的皮肉被閃電炙得焦黑，已經碳化，令人觸目驚心。謝藝的神情卻像剛剛睡醒一樣平靜，眼神從容而恬淡，看到程宗揚，甚至還微微一笑。</p>
你殺了龍神。謝藝微笑道：很好。</p>
程宗揚努力把視線從他傷口移開，一邊拿著那枚丹藥，笑道：雨停了，雲散了，龍神死了，鬼巫王也沒了。吃了這顆藥，咱們也該迴去了。</p>
補心丹？真有趣。</p>
程宗揚一怔，怎麽？不妥嗎？</p>
補心丹是黑魔海的不傳之秘。有這種丹藥的人，與黑魔海關係不淺……</p>
這丹藥是從朱老頭手裏搶的，朱老頭多半是從殤侯手裏得的。殤侯與黑魔海的關係，從那個黑衣女子來看，確實不那麽簡單。</p>
謝藝雖然說沒什麽，卻顯然不肯吃這顆與黑魔海有關的丹藥，他慢慢道：小紫……就拜托你了。</p>
憑什麽啊？程宗揚一臉不快，我可告訴你，那丫頭千萬別落我手裏，要落我手裏，一天至少打她二十遍屁股。要護著她，你自己去護。</p>
謝藝微笑著搖搖頭，低聲道：帶她去星月湖。找王韜、孟非卿、蕭遙逸都行。告訴他們，我名下的東西，都歸你。</p>
給我？程宗揚訝道：我是不是聽錯了？不是小紫？</p>
小紫跟著你，我很放心。給她……不行的。謝藝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雲老哥，勞煩你做個見證。</p>
雲蒼峰連連點頭，好說，好說。</p>
程宗揚把丹藥送到謝藝嘴邊，少廢話了。管它是活命丹還是補心丹呢，趕緊吃了。我還等著跟你一起去臨安看鞠賽呢。</p>
鞠賽……謝藝眼中光芒亮了起來，嘴角那絲笑意漸漸變濃，今年的山嶽正賽，還有三個月零六日。我們七星社，一定能贏過齊雲社。</p>
謝藝目光漸漸渙散，低聲道：廣場春霽，寒食景妍，交爭競逐，馳突喧然……或略地以走丸，或淩空以月圓……靜若處子，動如脫兔，矯若龍騰，疾如流星……</p>
謝藝聲音漸漸微弱下去，隻有一絲淡淡的笑容掛在唇邊。</p>
程宗揚怔怔看著他，一顆心直冷下去。忽然他低吼一聲，一手摀住額角，趴在地上無法抑製地嘔吐起來。</p>
一股強大的氣息透入太陽穴上的傷痕，渾身的經脈都仿佛被寒意凍結，變得脆弱不堪。這一刻，自己才相信謝藝真的死了。</p>
程宗揚嘔吐半晌，然後涕淚交流地抬起頭。他用力吐了口吐沫，抹著淚花挺起腰，朝天空重重喘著氣。</p>
他無法相信謝藝會死。他應該比商隊任何一個人都活得更長。自己以為不會死的王哲死了，現在謝藝也死了。這個世界裏僅有的兩個知道自己身世的人先後死去，他不知道自己還應該向誰傾吐自己的秘密。</p>
他發現，自己竟如此孤獨。</p>
漫天的烏雲已經散開，陽光照耀在自己臉上，也照耀著劫後的鬼王峒，那些黑色的岩石以肉眼可及的速度風化，砂礫一樣流淌下來。</p>
森林邊緣，那支陌生的軍隊已經收拾好武器和同伴的屍骨，向密林退去。如果不是他們突然出現，用強弩攻擊龍神，自己這些人可能早已被龍神絞殺殆盡。</p>
程宗揚兩手攏在嘴邊，放聲叫道：你－－們－－是－－誰？</p>
那名穿著黑衣的指揮官似乎聽到他的聲音，停下來，右臂抬起，向程宗揚施了一禮，然後微微一笑。</p>
雙方相隔極遠，程宗揚隻能依稀看到他的麵容，卻愕然發現，他的麵目很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p>
軍士退入密林，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他們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p>
老四？</p>
祁遠搖了搖頭，這個咱看不出來。沒聽說南荒還有這號人物。</p>
程宗揚目光移向易彪。那個出身軍伍的鐵漢也摸不著頭腦，六朝軍中沒有這樣的弩手。</p>
吳戰威道：管他是誰呢。嘿，這迴老吳又撿了條命。過癮！</p>
蘇荔欲言又止，程宗揚看出異樣，用詢問的口氣道：蘇荔族長？</p>
蘇荔猶豫片刻，有一支軍隊和他們很像。</p>
什麽軍隊？</p>
很早以前，鬼巫王身邊有一支黑衣衛隊，人數隻有幾百人，但非常厲害，曾經輕易擊敗南荒最強大的部族聯盟，才有了後來的鬼王峒。但很多年以前就沒有他們的消息了。有人說他們已經都戰死了，還有人說他們是被鬼巫王裁撤掉。從那以後，鬼巫王才開始使用鬼武士。</p>
程宗揚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個答案，鬼巫王的人為什麽來幫咱們？沒道理啊。</p>
我知道！一個聲音響起。</p>
朱老頭負著手，緩步踱過來，一臉嚴肅地沉聲道：龍神吞了鬼巫王，他們是來幫你幹掉龍神，替鬼巫王報仇的！</p>
他神情滄桑地昂起頭，喟然歎道：這些可都是忠義之士啊。</p>
眾人神情古怪，這樣神奇的理由，也隻有朱老頭才能說出來。</p>
忠你個頭啊！程宗揚吼了一聲，然後納悶地說：你怎麽沒摔死呢？</p>
朱老頭堆起笑臉，點頭哈腰地說道：托福托福，全靠峒裏的好漢幫忙，才救了老頭一命。世上還是好人多啊。</p>
誰這麽不開眼？把救你的人找來！我砍死他！</p>
朱老頭連連退後，我說小程子，好端端的，你咋又發脾氣呢？凝羽姑娘，你替老頭說句話吧，小程子可就聽你的。</p>
凝羽微微一笑，我聽他的。</p>
眾人一陣大笑。</p>
烏雲不知何時散開，多日未見的陽光暖暖照在身上，生機和希望重新降臨，鬼王峒黑暗的洞窟恍如隔世。</p>
雲老哥，程宗揚道：這趟南荒咱們也走得差不多了。可惜沒發著什麽財，這會兒兩手空空，真對不住大夥。</p>
怎麽沒東西？祁遠笑道：咱們的幾匹走騾、馬匹都跑出來了，貨物雖然丟了些，夫人要的霓龍絲還在。況且，還撈了一票大的。</p>
那條龍周身是寶，雲蒼峰露出商人本色，屈指算道：龍角、龍牙、龍鱗、龍筋、龍骨……都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隻要能運迴六朝，就是幾萬金銖的收益。</p>
幾萬金銖？吳戰威道：雲老爺子，你別笑我土，老吳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錢，那得值多少？</p>
建康城裏，一座三庭兩院的大宅，值一千六百貫，折八千金銖上下。這條龍夠給大夥每人置一處大宅的。</p>
被烈火和暴雨侵蝕過的鬼王峒滿目創夷，眼前到處是傾頹的岩石，曾經密布的洞窟像被打散的積木扭曲碎裂，找不到一處完整的所在。大部分奴隸都隨著毀壞的洞窟被埋入地下。生存者又被岩漿和龍神利爪撲殺大半，最後幸存下來的不足一成。</p>
程宗揚雙手攏在嘴邊，高聲喊道：誰還活著？</p>
祁遠和小魏互相扶攜著從岩石後出來，然後是吳戰威、易彪。吳戰威和易彪傷勢最重，不過兩人底子紮實，暫時都沒有性命之憂。見到程宗揚和樂明珠相攜歸來，眾人都鬆了口氣。</p>
祁遠叫道：程頭兒！那龍呢？</p>
死了！</p>
眾人一陣歡唿，他們看到龍神渾身浴血從天空墜下，都猜是程宗揚得了手，但那龍神威勢太盛，沒有得到確切消息，都不免心裏忐忑。程宗揚此言一出，眾人都立刻吃了定心丸。</p>
武二郎背脊挨了龍神一擊，躺在蘇荔懷中，鼻翼微微鼓張，表情倒還是十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樣子。</p>
小子，就你還能幹掉龍神？我呸……說著武二郎嘴角滾出一串鮮血。</p>
蘇荔柔聲道：別說話。</p>
程宗揚老實答道：不是－－樂明珠搶道：怎麽不是！就是你親手殺的！咦，凝羽姊姊！</p>
程宗揚搶先拉住凝羽的雙手，把樂明珠擠到一邊。樂明珠白了他一眼，過去給武二郎診治傷勢。</p>
凝羽雙手冰涼，眼神卻像溫柔和湖水，充滿笑意。她的皮甲已經卸去，腋下的箭創血跡已幹，看上去比易彪和吳戰威強些，但內傷隻重不輕。</p>
良久，程宗揚道：傷勢怎麽樣？</p>
還好。</p>
這孫子能殺龍神？我武……武字倒著寫！咳咳……</p>
程宗揚拉著凝羽，扭頭道：二爺，你留口氣吧。嘖嘖，二爺這頭虎鬃比野豬還硬，就這麽枕在人家蘇荔族長大腿上，也不怕把人家的皮膚紮破了。</p>
武二郎嘿嘿笑了兩聲，不小心牽動傷勢，又開始咯血。</p>
程宗揚在凝羽耳邊道：你的傷勢我感覺到了。和龍神搏鬥的時候，我真氣被它逼迴。才發現經絡裏有許多陰寒的雜氣到處亂撞。</p>
凝羽一驚，傷得重嗎？</p>
程宗揚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吃了這個就好了！</p>
程宗揚取出一顆丹藥送到凝羽嘴裏，一邊道：朱老頭身上藏的好東西，差點就讓他瞞過去了！這老家夥，敢藏私！我饒不了他！</p>
凝羽吞下丹藥，片刻後身體微震，立刻坐下運功。</p>
朱老頭的東西，程宗揚當然不會替他客氣，給幾名重傷的漢子一人一顆，還剩下最後一顆，他握在手中，朝遠處望去。</p>
謝藝躺在地上，雲蒼峰在旁邊照料。看著走近的程宗揚，雲蒼峰搖了搖頭，低低歎了口氣，沒有說話。</p>
一個拳頭大小的傷口出在謝藝胸前，貫穿了整個胸膛，幾乎能看到他背後的岩石。傷口邊緣的皮肉被閃電炙得焦黑，已經碳化，令人觸目驚心。謝藝的神情卻像剛剛睡醒一樣平靜，眼神從容而恬淡，看到程宗揚，甚至還微微一笑。</p>
你殺了龍神。謝藝微笑道：很好。</p>
程宗揚努力把視線從他傷口移開，一邊拿著那枚丹藥，笑道：雨停了，雲散了，龍神死了，鬼巫王也沒了。吃了這顆藥，咱們也該迴去了。</p>
補心丹？真有趣。</p>
程宗揚一怔，怎麽？不妥嗎？</p>
補心丹是黑魔海的不傳之秘。有這種丹藥的人，與黑魔海關係不淺……</p>
這丹藥是從朱老頭手裏搶的，朱老頭多半是從殤侯手裏得的。殤侯與黑魔海的關係，從那個黑衣女子來看，確實不那麽簡單。</p>
謝藝雖然說沒什麽，卻顯然不肯吃這顆與黑魔海有關的丹藥，他慢慢道：小紫……就拜托你了。</p>
憑什麽啊？程宗揚一臉不快，我可告訴你，那丫頭千萬別落我手裏，要落我手裏，一天至少打她二十遍屁股。要護著她，你自己去護。</p>
謝藝微笑著搖搖頭，低聲道：帶她去星月湖。找王韜、孟非卿、蕭遙逸都行。告訴他們，我名下的東西，都歸你。</p>
給我？程宗揚訝道：我是不是聽錯了？不是小紫？</p>
小紫跟著你，我很放心。給她……不行的。謝藝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雲老哥，勞煩你做個見證。</p>
雲蒼峰連連點頭，好說，好說。</p>
程宗揚把丹藥送到謝藝嘴邊，少廢話了。管它是活命丹還是補心丹呢，趕緊吃了。我還等著跟你一起去臨安看鞠賽呢。</p>
鞠賽……謝藝眼中光芒亮了起來，嘴角那絲笑意漸漸變濃，今年的山嶽正賽，還有三個月零六日。我們七星社，一定能贏過齊雲社。</p>
謝藝目光漸漸渙散，低聲道：廣場春霽，寒食景妍，交爭競逐，馳突喧然……或略地以走丸，或淩空以月圓……靜若處子，動如脫兔，矯若龍騰，疾如流星……</p>
謝藝聲音漸漸微弱下去，隻有一絲淡淡的笑容掛在唇邊。</p>
程宗揚怔怔看著他，一顆心直冷下去。忽然他低吼一聲，一手摀住額角，趴在地上無法抑製地嘔吐起來。</p>
一股強大的氣息透入太陽穴上的傷痕，渾身的經脈都仿佛被寒意凍結，變得脆弱不堪。這一刻，自己才相信謝藝真的死了。</p>
程宗揚嘔吐半晌，然後涕淚交流地抬起頭。他用力吐了口吐沫，抹著淚花挺起腰，朝天空重重喘著氣。</p>
他無法相信謝藝會死。他應該比商隊任何一個人都活得更長。自己以為不會死的王哲死了，現在謝藝也死了。這個世界裏僅有的兩個知道自己身世的人先後死去，他不知道自己還應該向誰傾吐自己的秘密。</p>
他發現，自己竟如此孤獨。</p>
漫天的烏雲已經散開，陽光照耀在自己臉上，也照耀著劫後的鬼王峒，那些黑色的岩石以肉眼可及的速度風化，砂礫一樣流淌下來。</p>
森林邊緣，那支陌生的軍隊已經收拾好武器和同伴的屍骨，向密林退去。如果不是他們突然出現，用強弩攻擊龍神，自己這些人可能早已被龍神絞殺殆盡。</p>
程宗揚兩手攏在嘴邊，放聲叫道：你－－們－－是－－誰？</p>
那名穿著黑衣的指揮官似乎聽到他的聲音，停下來，右臂抬起，向程宗揚施了一禮，然後微微一笑。</p>
雙方相隔極遠，程宗揚隻能依稀看到他的麵容，卻愕然發現，他的麵目很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p>
軍士退入密林，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他們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p>
老四？</p>
祁遠搖了搖頭，這個咱看不出來。沒聽說南荒還有這號人物。</p>
程宗揚目光移向易彪。那個出身軍伍的鐵漢也摸不著頭腦，六朝軍中沒有這樣的弩手。</p>
吳戰威道：管他是誰呢。嘿，這迴老吳又撿了條命。過癮！</p>
蘇荔欲言又止，程宗揚看出異樣，用詢問的口氣道：蘇荔族長？</p>
蘇荔猶豫片刻，有一支軍隊和他們很像。</p>
什麽軍隊？</p>
很早以前，鬼巫王身邊有一支黑衣衛隊，人數隻有幾百人，但非常厲害，曾經輕易擊敗南荒最強大的部族聯盟，才有了後來的鬼王峒。但很多年以前就沒有他們的消息了。有人說他們已經都戰死了，還有人說他們是被鬼巫王裁撤掉。從那以後，鬼巫王才開始使用鬼武士。</p>
程宗揚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個答案，鬼巫王的人為什麽來幫咱們？沒道理啊。</p>
我知道！一個聲音響起。</p>
朱老頭負著手，緩步踱過來，一臉嚴肅地沉聲道：龍神吞了鬼巫王，他們是來幫你幹掉龍神，替鬼巫王報仇的！</p>
他神情滄桑地昂起頭，喟然歎道：這些可都是忠義之士啊。</p>
眾人神情古怪，這樣神奇的理由，也隻有朱老頭才能說出來。</p>
忠你個頭啊！程宗揚吼了一聲，然後納悶地說：你怎麽沒摔死呢？</p>
朱老頭堆起笑臉，點頭哈腰地說道：托福托福，全靠峒裏的好漢幫忙，才救了老頭一命。世上還是好人多啊。</p>
誰這麽不開眼？把救你的人找來！我砍死他！</p>
朱老頭連連退後，我說小程子，好端端的，你咋又發脾氣呢？凝羽姑娘，你替老頭說句話吧，小程子可就聽你的。</p>
凝羽微微一笑，我聽他的。</p>
眾人一陣大笑。</p>
烏雲不知何時散開，多日未見的陽光暖暖照在身上，生機和希望重新降臨，鬼王峒黑暗的洞窟恍如隔世。</p>
雲老哥，程宗揚道：這趟南荒咱們也走得差不多了。可惜沒發著什麽財，這會兒兩手空空，真對不住大夥。</p>
怎麽沒東西？祁遠笑道：咱們的幾匹走騾、馬匹都跑出來了，貨物雖然丟了些，夫人要的霓龍絲還在。況且，還撈了一票大的。</p>
那條龍周身是寶，雲蒼峰露出商人本色，屈指算道：龍角、龍牙、龍鱗、龍筋、龍骨……都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隻要能運迴六朝，就是幾萬金銖的收益。</p>
幾萬金銖？吳戰威道：雲老爺子，你別笑我土，老吳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錢，那得值多少？</p>
建康城裏，一座三庭兩院的大宅，值一千六百貫，折八千金銖上下。這條龍夠給大夥每人置一處大宅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