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4-26</p>
途中又過了條河，地勢漸漸升高。身邊的植物愈發茂盛，腳下的小路卻越走越窄，最後乾脆消失在密織的叢林間。</p>
“祁四哥！”小魏在前麵嚷道：“該往哪邊走？”</p>
祁遠爬上來打量了一下，“那邊！那棵大椿樹後麵！”</p>
那棵椿樹直徑超過十米，樹身不知什麽年月被雷劈掉半邊，一半已經枯死，猶如炭化的岩石，被雨水衝刷得烏黑發亮。另一半卻枝繁葉茂，隻剩一半的龐大樹冠巍然挺立，猶如一頂殘缺的大傘。</p>
眾人在樹旁稍事休息，武二郎大概是前些日子睡了一路，這會兒毫無疲態。他三步兩步攀到樹上，去扯爬在上麵的藤蔓。那藤蔓粗如人臂，上麵開著不知名的紫色花朵，每一朵都有臉盆大小，形似金盞。</p>
武二郎伸手一扯，一朵紫色的花盞傾斜過來，潑出一汪清水。原來前天暴雨如注，這些花盞裏都盛滿了雨水。鵝黃色的花蕊在水中浸得膨鬆，像粉球一樣又軟又大，散發著淡淡的香味。</p>
南荒天熱，氣候潮濕，一路走來，每個人都是一身臭汗。武二郎玩心大起，就那麽脫了衣服，赤著虎紋遍布的彪壯軀體，拿花盞裏的水澆了一身，一邊洗一邊大唿痛快。</p>
樹下石剛們幾名護衛大聲叫好，讓武二郎更是爽快。</p>
武二郎披著衣裳跳下來，程宗揚抽了抽鼻子，讚道：“二爺這場好洗，倒像個香噴噴的粉頭。”</p>
武二郎嘿嘿笑道，“哪兒有你那小姘頭洗得乾淨。”</p>
程宗揚一怔，接著險些氣炸了肺，“武二！你這個不要臉的，敢偷窺！”</p>
“好端端的帳篷不睡，非跑到二爺眼皮底下鬼混。二爺不看還是男人嗎？”武二郎得意洋洋地晃著肩走遠，還在背後很欠地比了個手勢。</p>
雲蒼峰咳了一聲道：“過了猩猩崖，有一截好路，如果順利的話，今晚咱們就能趕到熊耳鋪。”</p>
祁遠道：“都聽雲老哥安排。”</p>
凝羽麵色如常，似乎沒聽到武二郎的戲笑。</p>
商隊再次上路，周圍的蕨類植物漸漸稀少，高大的喬木越來越多。在林中穿行半個時辰後，眼前的參天巨樹突然一空，一道筆直的石壁出現在麵前。</p>
那石壁拔地而起，越過濃蔭蔽日的樹梢，直沒雲霄。斷崖上寸草不生，仿佛被人用巨斧劈開般平整。絮狀的雲片在崖上繚繞，層層疊疊遮沒了眾人的視線。</p>
一條蒼黑色的巨藤盤在崖壁上，根部粗如柯石，往上越來越細，最後猶如一條繩索斜斜伸入雲絮。藤身的直徑超過兩米，但藤身呈圓形，能夠走人的隻有裏麵窄窄一道。</p>
除了祁遠和雲蒼峰，其他人都看著這藤橋瞠目結舌。吳戰威和小魏雖然走過南荒，但這猩猩崖也是頭一次來。再怎麽說，這也是一根藤，比牽牛花藤粗一點罷了。商隊幾十號人幾十匹騾馬，加起來上萬斤的份量，一根藤能經得住嗎？</p>
“這藤長了不知道幾萬年，結實著呢，”祁遠拿刀背磕了磕岩石一樣粗/硬的藤身，“硬得跟鐵一樣！連老虎都能順著這藤從山上下來。”</p>
這樣的藤橋不是功夫好就能走的。祁遠在前麵領路，後麵是易彪、程宗揚，雲蒼峰在後麵壓陣，武二郎仍走在中間。</p>
祁遠牽著馬踏上藤梯，一麵走一麵道：“這藤橋其實不難走！大夥兒別看腳下，都往上看！當心藤上的鬚蔓！別靠裏麵靠得太緊！”</p>
踏在藤上，眾人還有些心驚。好在挨著山崖的一側積滿泥土碎石，仿佛與石壁連為一體，踩上去沒有絲毫鬆動，讓人放心不少。</p>
商隊拉成一條長長的隊伍，在石壁上蜿蜒而行。沿著藤梯一連走了小半個時辰，最前麵的祁遠幾乎走進雲絮，還看不到藤梯盡頭。若是平地，這點路算不了什麽，但那藤一路向上，就像一道窄窄的長坡。饒是商隊裏一多半都是精壯的漢子，數百丈的長梯爬下來也有點吃不消。</p>
這簡直比徒步爬一○一大樓還瘋狂，程宗揚抹了把汗，悄悄看了眼腳下。那些巨大的喬木連成一片，浩浩蕩蕩，那根被雷擊過的參天巨槐宛如一朵小小的浪花，幾乎看不清楚。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爬了這麽高。如果告訴段強自己爬過一條比一○一還高的巨藤，也許會被他笑死。</p>
朝後看去，隊伍拉得更長了，幾名奴隸掉了隊，被武二郎喝罵著拖上來。不時有人被藤鬚絆住摔倒，幸好都是有驚無險。</p>
凝羽一直走在程宗揚身邊，她步履輕盈自如，像一抹輕風在濕滑的藤身外緣飄浮，那些鐵絲一樣的蔓鬚對她毫無影響。</p>
漸漸的，眾人兩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起來，唿吸聲越來越粗。</p>
凝羽指了指藤橋下麵，“那是什麽？”</p>
程宗揚從崖上望下去，那高度令他微微有些眩暈。前方的山崖上垂下一根粗如人身的青藤，拳頭粗的藤鬚間還卷著幾塊岩石。</p>
“不好！”程宗揚連忙上前，隻見祁遠已經停了步。</p>
“老四！”</p>
祁遠迴過頭，用力唾了一口，低聲道：“前麵的藤橋塌了！”</p>
離他兩三丈的地方，藤橋忽然折下，青綠的巨藤晃悠悠在半空中垂著，隻在崖壁上留下一行泥汙的紋路。</p>
“怎麽會塌了！”</p>
祁遠指了指垂下的巨藤，“那是藤梢長出的新藤。這藤長在山上，藤鬚也往石頭裏鑽，下麵長牢的都結實得很，這些新藤生出的鬚鑽進石縫，時間久了就把石頭給拱了出來。”</p>
祁遠又唾了一口，“這次走南荒真是出門不順。這新藤怕也長了幾百年，早不榻晚不塌，偏偏這時候榻。”</p>
程宗揚抬頭看了看，崖上的雲絮已經觸手可及，“離山頂還有多遠？”</p>
“怕還有幾丈高。”</p>
凝羽一提氣，貼著崖壁輕盈地飛掠而起，閃身沒入雲霧。片刻後她水滴一樣直溜下來，停在程宗揚身邊，“至少有八九丈高。”</p>
後麵的行人陸續趕上，看到眼前的一幕，先是目瞪口呆，然後一個個都泄了氣。程宗揚苦笑著想，這大概比爬到四十樓才發現沒帶鑰匙還慘。猩猩崖的石壁連凝羽都上不去，別說他們這些人了。</p>
謝藝跟著隊伍上來，一路不顯山不露水，毫不引人注目。看到折斷的藤梯，也沒有像眾人一樣失望之情溢於言表，神情間仍是淡淡的，似乎過不過這道崖對他都無所謂。</p>
眾人好不容易走到此地，掉頭折返誰都不甘心，但上又上不去。祁遠一邊叫嚷著不讓大夥聚得太緊，一邊又要交待眾人拉緊騾馬，小心失足。前後照應，急得喉嚨冒火。</p>
雲蒼峰落在隊伍最後，無法上來商量，隻能大夥一遞一句地把話傳下去。半晌也沒有話傳上來，似乎這位南荒的老行家也拿不出主意。</p>
著急間，一個細細的聲音忽然從崖頂飄下。那歌聲在雲間時隱時現，眾人都仰臉細聽，偶爾能聽見幾句，卻辨不出字句。</p>
大夥兒麵麵相覷，程宗揚小聲道：“這唱的什麽？”</p>
“是南荒的蠻語，”祁遠道：“南荒的蠻語老祁勉強能聽出來三兩分，要說可是不會了。”</p>
眼看著崖頂有人卻無法交談，眾人更是心急。忽然，一個粗礪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像鏽刀刮在石壁上一樣難聽，除了武二那廝還能有誰。</p>
武二郎扯開五音不全的喉嚨，嘶著嗓子放聲高歌，與山頂的歌聲應合，用的竟也是南荒的蠻語。</p>
眾人都屏住唿吸，傾聽著頭頂的聲音。那個細細的歌聲卻消失了。過了一會兒，歌聲再次響起，“是雲間的百靈在唱，哎囉喂，遠方的客人，沿著彎彎的山路，來到我們南荒阿哩哩。翻山涉水囉哩囉，來到猩猩崖哎囉喂，走上長長的天藤阿哩哩，可兩天前一場大雨哎囉喂，衝垮了天藤攀附的石頭，朵呢噶。”</p>
那歌聲優美動聽，令人心旌搖動，幾乎想脫口應合。</p>
武二郎破鑼般的聲音唱道：“虎神的後裔，和他的朋友踏上天藤。卻困在藤折的地方。上麵是南荒哪個部族的朋友，聽到你的歌聲，就像看到南荒最美麗的白梔蘭花。”</p>
歌聲變得歡快起來，“原來是虎神的後裔阿哩哩，迴到南荒阿哩哩。花苗的阿依蘇荔，正好路過天藤生長的斷崖阿哩哩，你和你的朋友不要擔心，蘇荔和族人會想出辦法，讓你們看到崖頂的平川阿哩哩……”</p>
那一連串“阿哩哩”像玉盤上掉落的銀珠，清悅明快，從雲中直落下來，越來越近，忽然雲絮間露出一雙白美的長腿，接著一條火紅鮮亮的褶裙從天而降。</p>
途中又過了條河，地勢漸漸升高。身邊的植物愈發茂盛，腳下的小路卻越走越窄，最後乾脆消失在密織的叢林間。</p>
“祁四哥！”小魏在前麵嚷道：“該往哪邊走？”</p>
祁遠爬上來打量了一下，“那邊！那棵大椿樹後麵！”</p>
那棵椿樹直徑超過十米，樹身不知什麽年月被雷劈掉半邊，一半已經枯死，猶如炭化的岩石，被雨水衝刷得烏黑發亮。另一半卻枝繁葉茂，隻剩一半的龐大樹冠巍然挺立，猶如一頂殘缺的大傘。</p>
眾人在樹旁稍事休息，武二郎大概是前些日子睡了一路，這會兒毫無疲態。他三步兩步攀到樹上，去扯爬在上麵的藤蔓。那藤蔓粗如人臂，上麵開著不知名的紫色花朵，每一朵都有臉盆大小，形似金盞。</p>
武二郎伸手一扯，一朵紫色的花盞傾斜過來，潑出一汪清水。原來前天暴雨如注，這些花盞裏都盛滿了雨水。鵝黃色的花蕊在水中浸得膨鬆，像粉球一樣又軟又大，散發著淡淡的香味。</p>
南荒天熱，氣候潮濕，一路走來，每個人都是一身臭汗。武二郎玩心大起，就那麽脫了衣服，赤著虎紋遍布的彪壯軀體，拿花盞裏的水澆了一身，一邊洗一邊大唿痛快。</p>
樹下石剛們幾名護衛大聲叫好，讓武二郎更是爽快。</p>
武二郎披著衣裳跳下來，程宗揚抽了抽鼻子，讚道：“二爺這場好洗，倒像個香噴噴的粉頭。”</p>
武二郎嘿嘿笑道，“哪兒有你那小姘頭洗得乾淨。”</p>
程宗揚一怔，接著險些氣炸了肺，“武二！你這個不要臉的，敢偷窺！”</p>
“好端端的帳篷不睡，非跑到二爺眼皮底下鬼混。二爺不看還是男人嗎？”武二郎得意洋洋地晃著肩走遠，還在背後很欠地比了個手勢。</p>
雲蒼峰咳了一聲道：“過了猩猩崖，有一截好路，如果順利的話，今晚咱們就能趕到熊耳鋪。”</p>
祁遠道：“都聽雲老哥安排。”</p>
凝羽麵色如常，似乎沒聽到武二郎的戲笑。</p>
商隊再次上路，周圍的蕨類植物漸漸稀少，高大的喬木越來越多。在林中穿行半個時辰後，眼前的參天巨樹突然一空，一道筆直的石壁出現在麵前。</p>
那石壁拔地而起，越過濃蔭蔽日的樹梢，直沒雲霄。斷崖上寸草不生，仿佛被人用巨斧劈開般平整。絮狀的雲片在崖上繚繞，層層疊疊遮沒了眾人的視線。</p>
一條蒼黑色的巨藤盤在崖壁上，根部粗如柯石，往上越來越細，最後猶如一條繩索斜斜伸入雲絮。藤身的直徑超過兩米，但藤身呈圓形，能夠走人的隻有裏麵窄窄一道。</p>
除了祁遠和雲蒼峰，其他人都看著這藤橋瞠目結舌。吳戰威和小魏雖然走過南荒，但這猩猩崖也是頭一次來。再怎麽說，這也是一根藤，比牽牛花藤粗一點罷了。商隊幾十號人幾十匹騾馬，加起來上萬斤的份量，一根藤能經得住嗎？</p>
“這藤長了不知道幾萬年，結實著呢，”祁遠拿刀背磕了磕岩石一樣粗/硬的藤身，“硬得跟鐵一樣！連老虎都能順著這藤從山上下來。”</p>
這樣的藤橋不是功夫好就能走的。祁遠在前麵領路，後麵是易彪、程宗揚，雲蒼峰在後麵壓陣，武二郎仍走在中間。</p>
祁遠牽著馬踏上藤梯，一麵走一麵道：“這藤橋其實不難走！大夥兒別看腳下，都往上看！當心藤上的鬚蔓！別靠裏麵靠得太緊！”</p>
踏在藤上，眾人還有些心驚。好在挨著山崖的一側積滿泥土碎石，仿佛與石壁連為一體，踩上去沒有絲毫鬆動，讓人放心不少。</p>
商隊拉成一條長長的隊伍，在石壁上蜿蜒而行。沿著藤梯一連走了小半個時辰，最前麵的祁遠幾乎走進雲絮，還看不到藤梯盡頭。若是平地，這點路算不了什麽，但那藤一路向上，就像一道窄窄的長坡。饒是商隊裏一多半都是精壯的漢子，數百丈的長梯爬下來也有點吃不消。</p>
這簡直比徒步爬一○一大樓還瘋狂，程宗揚抹了把汗，悄悄看了眼腳下。那些巨大的喬木連成一片，浩浩蕩蕩，那根被雷擊過的參天巨槐宛如一朵小小的浪花，幾乎看不清楚。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爬了這麽高。如果告訴段強自己爬過一條比一○一還高的巨藤，也許會被他笑死。</p>
朝後看去，隊伍拉得更長了，幾名奴隸掉了隊，被武二郎喝罵著拖上來。不時有人被藤鬚絆住摔倒，幸好都是有驚無險。</p>
凝羽一直走在程宗揚身邊，她步履輕盈自如，像一抹輕風在濕滑的藤身外緣飄浮，那些鐵絲一樣的蔓鬚對她毫無影響。</p>
漸漸的，眾人兩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起來，唿吸聲越來越粗。</p>
凝羽指了指藤橋下麵，“那是什麽？”</p>
程宗揚從崖上望下去，那高度令他微微有些眩暈。前方的山崖上垂下一根粗如人身的青藤，拳頭粗的藤鬚間還卷著幾塊岩石。</p>
“不好！”程宗揚連忙上前，隻見祁遠已經停了步。</p>
“老四！”</p>
祁遠迴過頭，用力唾了一口，低聲道：“前麵的藤橋塌了！”</p>
離他兩三丈的地方，藤橋忽然折下，青綠的巨藤晃悠悠在半空中垂著，隻在崖壁上留下一行泥汙的紋路。</p>
“怎麽會塌了！”</p>
祁遠指了指垂下的巨藤，“那是藤梢長出的新藤。這藤長在山上，藤鬚也往石頭裏鑽，下麵長牢的都結實得很，這些新藤生出的鬚鑽進石縫，時間久了就把石頭給拱了出來。”</p>
祁遠又唾了一口，“這次走南荒真是出門不順。這新藤怕也長了幾百年，早不榻晚不塌，偏偏這時候榻。”</p>
程宗揚抬頭看了看，崖上的雲絮已經觸手可及，“離山頂還有多遠？”</p>
“怕還有幾丈高。”</p>
凝羽一提氣，貼著崖壁輕盈地飛掠而起，閃身沒入雲霧。片刻後她水滴一樣直溜下來，停在程宗揚身邊，“至少有八九丈高。”</p>
後麵的行人陸續趕上，看到眼前的一幕，先是目瞪口呆，然後一個個都泄了氣。程宗揚苦笑著想，這大概比爬到四十樓才發現沒帶鑰匙還慘。猩猩崖的石壁連凝羽都上不去，別說他們這些人了。</p>
謝藝跟著隊伍上來，一路不顯山不露水，毫不引人注目。看到折斷的藤梯，也沒有像眾人一樣失望之情溢於言表，神情間仍是淡淡的，似乎過不過這道崖對他都無所謂。</p>
眾人好不容易走到此地，掉頭折返誰都不甘心，但上又上不去。祁遠一邊叫嚷著不讓大夥聚得太緊，一邊又要交待眾人拉緊騾馬，小心失足。前後照應，急得喉嚨冒火。</p>
雲蒼峰落在隊伍最後，無法上來商量，隻能大夥一遞一句地把話傳下去。半晌也沒有話傳上來，似乎這位南荒的老行家也拿不出主意。</p>
著急間，一個細細的聲音忽然從崖頂飄下。那歌聲在雲間時隱時現，眾人都仰臉細聽，偶爾能聽見幾句，卻辨不出字句。</p>
大夥兒麵麵相覷，程宗揚小聲道：“這唱的什麽？”</p>
“是南荒的蠻語，”祁遠道：“南荒的蠻語老祁勉強能聽出來三兩分，要說可是不會了。”</p>
眼看著崖頂有人卻無法交談，眾人更是心急。忽然，一個粗礪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像鏽刀刮在石壁上一樣難聽，除了武二那廝還能有誰。</p>
武二郎扯開五音不全的喉嚨，嘶著嗓子放聲高歌，與山頂的歌聲應合，用的竟也是南荒的蠻語。</p>
眾人都屏住唿吸，傾聽著頭頂的聲音。那個細細的歌聲卻消失了。過了一會兒，歌聲再次響起，“是雲間的百靈在唱，哎囉喂，遠方的客人，沿著彎彎的山路，來到我們南荒阿哩哩。翻山涉水囉哩囉，來到猩猩崖哎囉喂，走上長長的天藤阿哩哩，可兩天前一場大雨哎囉喂，衝垮了天藤攀附的石頭，朵呢噶。”</p>
那歌聲優美動聽，令人心旌搖動，幾乎想脫口應合。</p>
武二郎破鑼般的聲音唱道：“虎神的後裔，和他的朋友踏上天藤。卻困在藤折的地方。上麵是南荒哪個部族的朋友，聽到你的歌聲，就像看到南荒最美麗的白梔蘭花。”</p>
歌聲變得歡快起來，“原來是虎神的後裔阿哩哩，迴到南荒阿哩哩。花苗的阿依蘇荔，正好路過天藤生長的斷崖阿哩哩，你和你的朋友不要擔心，蘇荔和族人會想出辦法，讓你們看到崖頂的平川阿哩哩……”</p>
那一連串“阿哩哩”像玉盤上掉落的銀珠，清悅明快，從雲中直落下來，越來越近，忽然雲絮間露出一雙白美的長腿，接著一條火紅鮮亮的褶裙從天而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