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粗暴的罵聲,莫老婆子肥胖的身子就撞進門來,後麵還跟著兩三個婆子,一個丫頭。


    因為氣惱,莫老婆子的胸脯快速地起伏著,進得門來,看見兒子抱著那個女人,這比剛才在門口聽到,讓她更為生氣,當下指著嶽箏,又是破口大罵:“你這種不要臉的女人,老天爺怎麽不收了你?老娘我不與你計較,你倒三番四次地找上門來了!”


    北策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得一陣愣怔,卻還是緊緊抓著嶽箏的肩膀,不讓她走開,此時迴神,更是長臂一伸,將她攬至懷中,昂首與母親對峙:“娘,我要與箏姐姐在一起,請你以後都不要這樣罵她,不然兒子不依。”


    “不依?”莫老婆子既驚詫又生氣,怒火更盛,“好哇,養這麽大就養出你個白眼狼。這種不要臉的女人,多大點就風騷地勾引男人,還把那麽一頂綠帽子戴著你哥頭上,老娘何止要罵,還要把她那張臉刮花,看她拿什麽再去勾男人?”


    莫老婆子聲震如雷,雖將近六十歲的年紀,但身體卻極為硬朗,說話間肥胖的身體就到了兩人跟前,肥手一伸,就見嶽箏一個趔趄地從她兒子懷中拽出。


    嶽箏冷冷一笑,當她還是那個幾年前任打任罵的人嗎?她手用力一掙,便脫出了莫老婆子的鉗製,聲音輕輕卻字字落地有聲:“你最好客氣點,看清我是否還是幾年前那個任你折磨的孤女?”


    莫老婆子仰頭一笑,再看著嶽箏時卻是滿臉的猙獰,粗落而輕視道:“怎麽著啊,找到府君家裏的靠山,就能為所欲為了?就是將你浸了豬籠,府君太太能說什麽?我倒還要問問她呢,府君夫人就是這麽做榜樣的,認個這樣不堪的妹子,連我這未長大的兒子都要勾搭!”


    “娘,你說話注意點。”北策一步上前,將嶽箏擋在身後,紅著臉大喊道:“兒子喜歡箏姐姐,不是箏姐姐……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見此,莫老婆子氣得脖子都粗了,肥手一下子就扇到了少年的右臉頰上,罵道:“我打死你這個狼崽子,好的不學,壞的學的倒是快,現在都敢忤逆你娘了。”


    白皙的臉頰一下子就騰起了五個指印,北策卻好似無覺,對母親的話,也不作任何反應。隻是此時心中皆是苦澀,日後箏姐姐真的會離他越來越遠吧,再怎樣渴望與她在一起,都是奢望了。


    但莫老婆子卻尤不解氣,眼光撞到站在兒子側後的女子滿是嘲笑的眼神時,登時氣得差點沒有翻了白眼。


    很得意是吧?我讓你得意!“你們,”她手招了站在門口沒有進來的三個婆子道:“進來,把這個不要臉的衣服給我扒了,打到她長記性為止!”


    又不停歇地吩咐那個丫頭:“丁香,你去街上買麵鑼來。”說著滿是精光的豆子眼看向嶽箏:“等她記了打,就把她給拉到街上,敲鑼打鼓地讓人都看看,這個不要臉的。趕出了家門,還巴巴地跟來勾引小叔子。”


    “娘,有什麽你衝我來。”莫老婆子話未說完,北策就著急地喊道。


    莫老婆子卻理也不理,轉頭目視進門來的三個婆子。


    三個婆子一臉興色,聽完了話就擼著袖子上前。


    北策心中略慌,卻馬上鎮定下來,張開雙臂擋在嶽箏前麵,威嚴大喝道:“誰敢上前一步,別怪我不客氣。”


    這,這可是家中少爺,想要對付她們還不是小菜一碟的事情。三個婆子頓住了腳步,看向當家老太太。


    “小崽子,你一邊兒去。”莫老婆子上前來,抬手將北策抓住,叱道:“迴去再說你的事。”


    北策心中又騰起了那種被壓抑的怒火,用力一揮,吼道:“今天我就是不準許你動箏姐姐!”莫老婆子一個趔趄,撞到身後的圓凳,狼狽不堪地蹲在地上。


    哈哈!清脆的笑聲響起,房間裏愣住的幾人這才迴神,看向發笑的女人。嶽箏半掩嘴唇,黑潤的眼中盡是笑意,對看向她的眾人道:“不是很好笑嗎?”


    北策側頭看她,終無一言地伸手將她的手腕拉住。


    而莫老婆子此時既丟了顏麵,又為自己養大的兒子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與她動手而傷心。當下氣得嗷了一嗓子,就推開過來扶她的丁香,麻利地起身,走到北策跟前,刷刷就左右給了他兩巴掌。


    她罵道:“養你這麽大,就是讓你反過來打老娘的嗎?”


    北策剛剛動手,也隻是情急。他素來聽話孝順,這時是不吭一聲,不還一句。


    “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把這臭婊子給我扒了衣服打?”趁機製住了兒子,莫老婆子怒氣衝天地對那三個隻顧愣在那裏看戲的婆子喊道。


    婆子聽罷,就一擁而上。


    這次莫老婆子有了防備,北策用力掙,還是掙不脫,眼看著那幾個婆子就接近嶽箏,而她的臉色此時白的過分。掙不脫的北策,隻好好言與母親說道:“娘,兒子錯了,你罰兒子,不要這麽對箏姐姐。”


    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這時她已被一個婆子按住了肩膀,另一個婆子上前就要撕她的衣服。不能,不能看著她受這樣的屈辱。北策心中大喊,對母親的半點情誼也不顧了。


    他將肩膀一扭,抬腳就跺在莫老婆子腿彎,當下便得了自由。


    莫老婆子倒在地上,這時已經不似剛才那樣喊罵,而是坐在地上抱著腿哭罵了:“白眼狼啊你個,還沒長大的你,就對你娘拳腳相向了……”


    北策卻好似半點沒有聽到,到那幾個婆子跟前,一腳一個都跺翻到一邊去了。這些婆子都是有力的,並非無力反抗,隻是打她們的是主子,不敢反抗而已。一個個兒的或是捂肚子,或是抱著膝蓋大聲哀叫起來。


    屋子裏吵嚷成一片。


    北策上前,伸手要將嶽箏被拉開的領口合上,卻被她後退一步撤開了,他亦緊跟著上前一步:“箏姐姐,對不起!”


    嶽箏沒甚表情地搖了搖頭,剛剛三個壯碩的婆子將她圍住,她真的害怕了,對莫家的人也更加怨恨起來。


    若是北策沒有這樣的反抗他娘,自己今天就要被衣衫不整的拉到街上遊行嗎?這個念頭一出,她心有餘悸。


    她沒有武功,以後出門,定要帶著人,下次一有危險的苗頭,就要趁混亂之際,喚出蜂兒。就像剛才的混亂,出來幾隻蜜蜂也不會有人注意到是從哪裏過來的。


    嶽箏看了北策一眼,心緒複雜,他為了她連一向對母親的恭順都不管,甚至跺了莫老婆子一腳,隻怕他的心裏也不好受。


    清了清嗓子,她說道:“我走了,你記住我的話。”


    北策再也沒有勇氣說話,以後與她不是形同路人,就是極好的結果了。母親為何如此固執,事事都要與她過不去?


    想到這些,剛剛心中對母親的愧疚,一下子又消散了大半。


    恰在這時,莫老婆子扶著丫頭丁香站起身來,手邊抓住一個紅漆圓凳毫不留情地朝北策扔去,硬實的凳子砸到少年的脊背上,發出悶然一響。


    北策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嶽箏連忙伸手扶住。不知道莫老婆子如何能狠下心把那麽重的一個凳子朝著兒子扔過來,還是扔到脊背上,哪怕是扔到腿上也好,難道她就不明白,人的上身連著肺腑,這個狠得一下子,是可能出人命的嗎?


    “沒事吧?”她緊張地問道。


    北策的臉上卻並沒有什麽傷心的神色,反倒有些如釋重負的樣子。他想說話,卻先咳了兩聲,然後才道:“沒事,都沒有感覺疼。”


    莫老婆子這時又吩咐那三個婆子道:“你們去把這小崽子給我捆起來,今兒個我親自動手,非得把這個臭婊子好好教訓一通不可。”


    “養兒子有什麽用,老娘再疼你,到頭來卻還不如一個臭婊子?”她繼續罵罵咧咧的。


    三個婆子再次一擁而上,場景眼看著又要亂起來,卻有人一腳踢開了半掩著的房門,笑著進來,一邊說道:“這裏怎麽這麽熱鬧?”他的聲音雖是笑意的,卻夾雜著怒火。


    屋內幾人聽到聲音都迴頭看去,見是身著圓領靛青潔白茉莉花紋袍的陸鴻。


    嶽箏狐疑地看向兩步就進到屋內的人,他怎麽會來?瞧他神情是知道屋內都是些什麽人的,難道是他本就知道這裏是策兒租的房子?


    北策此時問道:“介之大哥?你怎麽會來?”


    陸鴻笑著將屋內眾人表情打量個遍,這才迴道:“湊巧,路上看見了你與箏兒,又見一個婆子鬼鬼祟祟地跟在你們後麵,我不放心,就跟來了。”


    他說地如此輕鬆,當時見到那樣親密地攙扶著北策的女人時,早燃燒了一腔妒火。真是防前防後,防不住左右。還以為隻有他與允梅喜上了她,誰知還有個北策?


    可惱他當初怎麽就沒有看出來?!


    陸鴻眼中驀地閃現一股惱意,背在身後的手不禁瞧瞧握緊,然而卻是挑了挑眼角,看向她,說道:“還不走,難道還有什麽話沒有跟小孩子說完?”


    嶽箏毫不避諱地直看到他的眼中,竟然一直在外麵偷聽,也不進來幫她?是的,他就是不幫忙,她也沒理由責備他。但是他在這個時候,又跳出來做什麽?


    卻不知道陸鴻在剛才莫老婆子讓幾個婆子打她的時候,就要踢門進來,卻又見北策竟是為了她連母親都一腳跺開,心中便不由怒火熾盛。


    他停下了腳步,決定冷眼旁觀。也讓女人看看,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子能怎麽保護她?


    “陸將軍,您與這臭婊子認識?”莫老婆子卻上前一步,笑意討好道:“這女人可不是個什麽好東西,您還是……”


    話沒說完,就在這個青年將軍越來越冰冷的眼神中消了音。莫老婆子背後蒸騰出一片冷汗,想起昨天四兒跟她說:“那嶽箏是越來越不簡單了!”


    這時才明白,四兒說這女人不簡單,隻怕是早就知道她又勾上了陸將軍。


    呸!真是一刻都不消停,但別忘了你還是我們家的休婦呢。


    莫老婆子想到此,心中驀然增了幾分底氣,對陸鴻道:“陸將軍怕是還不知情,說起來老婆子也不怕丟人,這女人本是我那四兒的媳婦,隻是太不老實,兩年前就給休了去。誰知道她卻又跟了來,還,還纏上了不懂事的策兒,這真是家門不幸。”


    就不信陸將軍聽了這話,還不氣地拂袖而去,會管你這女人?


    說完,她得意地瞟了嶽箏一眼。


    嶽箏聽到莫老婆子這話,心中一頓,真沒想到莫老婆子為了打擊她,連兩個兒子的聲譽都不顧了。


    但是陸鴻卻笑了笑,聲音溫和如徐徐楊柳風:“這個事箏兒早便告訴我了,既然你莫家已經休了她,你也沒什麽權利教訓她吧。”


    莫老婆子一時顏色大變,知道了已經?還是那個女人說的?怎麽看著卻一點都不生氣,難道她看錯了,這陸將軍根本對這女人沒有半點意思?


    嶽箏也是臉色變換。陸鴻,難道查過她?


    “走了”,陸鴻還是那樣笑意然然,上前兩步來,握住女人的手腕,說道。


    嶽箏卻皺緊了眉頭,他握著自己手腕的手太用力了,那裏還有莫老婆子剛剛拽拉而成的一片淤青。


    “介之大哥”,北策突兀喊道:“你拉痛箏姐姐了。”


    箏姐姐?箏姐姐!


    為什麽第一次聽到北策這麽喊她時,忽略掉了其中的喜愛?陸鴻從看到女人與少年時,就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安了心喜愛她,正與容成獨鬥法時,卻發現還有一個被她隱藏起來的對手,這種感覺真的是讓他想把這個女人給狠狠地揍一頓。


    嗯?冷哼一聲,陸鴻向北策,又看了看身側緊皺著眉頭的女人,陰測測道:“弄痛你了?”


    嶽箏本能地想與反駁,卻想到一直對她懷有男女之情的策兒在旁,且她剛剛已對策兒言明自己有了喜歡之人,不若就趁了這陸鴻。


    她便搖了搖頭,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和:“我不礙事,咱們走吧。”


    這樣借助陸鴻,一可以讓策兒“親眼”見到自己口中的“喜歡之人”,另一個陸鴻的身份在那裏擺著,日後莫老婆子再敢找她的事,也需掂量掂量。


    陸鴻可手握兵權,而她的兒子又在陸鴻手下做事。莫老婆子就是再會胡攪蠻纏,也得忌諱一二。


    果然她這樣“輕柔”的聲音,讓北策臉色頓時煞白。“箏姐姐,他就是你喜歡的那個人嗎?”他問道。


    ------題外話------


    親愛的妞們,本來今天想要萬更,但我明後兩天要迴家一趟,學校裏有幾個表需要迴家蓋蓋章簽字。自然是可以用快遞的,不過我家與學校隻三個多小時的路程,快遞還不如我迴家快,而且還需要一個證明材料,嚴格要求不能寫錯字,所以西覺得自己迴家一趟更放心。


    所以,今天寫了一天的內容,我分成了三章來更(到星期一)。


    我也打算在家的時候擱手機上敲點,星期一晚上給二更。


    最近沒人理睬我,心裏挺不好受的。但是我也曉得追文不容易,碰見像我這樣更新慢騰騰的作者,肯定會特別生氣。不過也希望大家能理解我,我真的不敢在學習這一塊放鬆,一年以後考不上研究生,都不知道自己該幹啥。


    還有就是大家不理我,是不是覺得文文沒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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