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被選為『花蕾』的那份喜悅,我至今仍然記憶猶新。


    我還清晰地記得,貝爾·芙露露大人對於小學三年級的我來說,既不是獨當一麵的成年人,也不是天真無邪的幼童,而是女神般特別的存在。


    當時,和我一同擔任『花蕾』一職的還有另一名女孩子。她是個知書達禮、舉止穩重、係著藍色緞帶的女孩子。


    『我也想成為貝爾·芙露露大人,我一定會的!』


    看著向貝爾·芙露露大人露出憧憬微笑的她,我第一次體會到了未知的情緒。


    對於我來說,那是一段苦澀無比的初戀記憶。


    十一月的最後一個周四,籌備了許久的貝爾·芙露露的選舉儀式即將在下周一舉行,校內到處都在興奮地討論這個話題。


    與天真無邪地興高采烈的下級生相反,二年級的樓層悄無聲息地籠罩在靜默的興奮中。 因為有我和瑠衣在場,她們不好放開了喧鬧吧。


    放學後,我在走廊裏被良子截住了,於是我們就邊走邊聊。


    「今年也是由齋藤小姐擔任禮服搭配師嗎?」


    「啊,對的,聯絡她之後她就爽快地接受了,而且她還會為我們準備和禮服配套的內衣以及小飾品什麽的,唔,為此還需要先量一下尺寸,而且好像有當天才會做的物件,隻要告訴她大致的尺寸和禮服的設計,她現場就能做出來的樣子」


    聽著良子笨拙的報告,我微笑著道了聲謝謝。


    看著那個笑容滿麵的後輩,我完全想象不到和那次放學後看到的是同一個人。


    「那麽,我接下來都在會議室,有什麽事就來那裏找我」


    「是,我明白了!」


    良子飛奔著離開了。我向文化部的教學樓走去,心裏卻對書包裏的信紙耿耿於懷。


    會議室裏隻有瑠衣一個人。她桌上並排放著三個大文件夾,她一邊翻閱著,一邊在手邊的紙上填寫著什麽。大概是在進行文書工作吧。


    「貴安」


    「嗯,貴安」


    互相打過招唿,我在離瑠衣稍遠的固定位置坐下來。檢查完昨天的工作進度後,我在心裏把今天需要完成的後續工作梳理了一遍。


    停車場接待員的值班分配。接下來是要製作愛誕祭的接待時間值日表,再之後要去廣播委員那裏討論禮堂活動的主持人的相關事項,然後還要給綠化委員安排當天要用的花……。


    這些都完成了之後。


    我假裝看著手上的筆記本,視線卻飄向瑠衣。集中精力工作的瑠衣,就像一幅畫一樣美麗。隻是看著她內心就會不可思議地平靜下來。我漸漸地看入了迷。


    「?」


    瑠衣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視線,她歪了歪頭,疑惑地看向這邊。我有些尷尬地笑著說「待會兒再和你講」,瑠衣笑靨如花地同意了。


    之後,我帶著輕鬆愉快的心情又工作了一個半小時。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如墜雲端吧。


    中途有好幾個學生來找瑠衣。雖然瑠衣的工作被打斷了,但她卻絲毫沒有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她禮貌而又親切地接待了所有的人。大家在離開房間的時候都對瑠衣表示了感謝。


    看著那個姿態,任誰都會認為她是能和貝爾·芙露露大人這個稱號相稱的人。當然了,其中也包括我。


    等到學校裏的人都走光了之後,我邀請瑠衣去往禮堂旁邊的小教堂。在愛誕祭的閉幕式時,貝爾·芙露露大人將從這個教堂出發,前往禮堂。


    教堂的大小差不多能容納兩個班的學生。天花板很高,左右兩邊整齊地排列著木製長椅。放置在彩繪玻璃下方的祭壇,舉行儀式的時候會搬到禮堂去。


    我和瑠衣來到了這個其他學生不怎麽光顧的地方。


    太陽已經落山了。教堂內微弱的燈光派不上什麽用場。我們明明還在校園內,但這朦朧的空間使我產生了全世界隻有我們兩個人的錯覺。


    「為什麽特意來這種地方?」


    「場景氛圍很重要吧?如果要說情話,這裏最合適不過了」


    「那我來彈鋼琴吧?彈些有情調的曲子」


    「是啊,如果還有一個瑠衣的話,也許就這麽拜托你了」


    我們都提著包,穿著外套。從教堂的正中間走過。離校的廣播已經通知過了,應該沒有人知道我們在這裏吧。


    直到有人來接晚歸的瑠衣迴家為止,一直都是我們兩個人的時間。


    該為一切劃上句號了。


    我知道那絕不是什麽幸福的時刻。


    ——相反,將會有非常非常痛苦的展開等待著我們。


    「呐,瑠衣」


    我打開書包,取出她給我的信紙。瑠衣也看到了,好像察覺到什麽似的,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你不是說過,你很想要情書嗎?」


    「是、是呢……。難得你寫出來了,要我收下也不是不可以啦」


    我默默地將信紙遞給瑠衣。她小心翼翼地用雙手接過我的信。然後慢慢地打開信封。


    「……啊,誒?」


    情書,仍隻是一張白紙。


    「彩良同學,這什麽意思……?」


    對於這意想不到的展開,瑠衣的第一反應是窺視我的表情。她不知道該生氣,該悲傷,還是該揶揄我為何什麽都沒寫。


    看著背對彩繪玻璃佇立的瑠衣,我淡淡地說道:


    「——『請你,成為我的戀人!』」


    這是那天的原話。


    「這句話,現在想起來,簡直是句意義不明的告白吧。我當時還覺得自己挺認真的」


    「誒、那個是……誒?彩良同學……?」


    瑠衣的表情僵住了。她瞪大了眼睛,用手遮住了嘴。


    果然。


    「你已經注意到了吧,瑠衣」


    「……彩良,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瑠衣嘶啞的聲音,在這種時候,卻散發著一股澄澈的魅力。


    「從一開始……雖然想這麽說,但顯得有點裝模作樣了吧。很遺憾,就在前幾天」


    我眯起眼睛看向她,將那時的女孩與現在教堂裏的她的麵容重疊在一起,確實很相似。她的顏值是我的菜,我被她所吸引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因為瑠衣和我初戀的女孩,就是同一個人。


    「真沒想到,我人生中唯一一個把我甩了的人,如今卻和我成為了戀人呢」


    「……」


    瑠衣的目光躲閃著。


    「因為是當時甩過的人,所以覺得想要什麽都信手拈來嗎?讓對方屈服簡直小菜一碟,對方的一切行動都盡在掌控,所以,才會一直瞞著我嗎?」


    瑠衣拚命搖著頭,連帶著頭發與藍色的絲帶也一起搖動著。


    雖然我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聲討瑠衣一樣,但我並沒有生她的氣。 畢竟是我自己沒想起來,所以我被她趁虛而入也沒什麽好抱怨的。不過,我還是認為,隻有瑠衣認出了我,太狡猾了。


    我隻想知道,為什麽瑠衣明明知道我是那個時候的少女,卻還想和我成為戀人。如果我的語氣不強硬一點,大概撬不出她的真實想法吧。


    一下一下地紮在我的心髒上。


    「誰讓彩良同學把我忘了呢?」


    瑠衣狠狠瞪了我一眼。她苛責的話語猶如一記重錘敲在我腦袋上。不行了,我想。但我的思緒卻飄向了遙遠的過去。


    我將那份不堪迴首的心情盡數吐露出來。


    「我就是想要忘記啊」


    「說得那麽輕巧……」


    「即使一直銘記著過去的失戀,得到的也隻有淒慘罷了」


    「……那對你來說就隻是這種程度的事嗎?」


    我們往常就一直在互相較勁,從未有過顧慮。我們對於例行的針鋒相對已經習以為常了。所以現在才會和平時一樣,在互相指責。


    但現在的情形和平時又不一樣,而是某種更有決定性的情形。


    「那都已經是小學時發生的事了,都過了八年了,你還要揪著不放嗎?」


    「我不是說忘記了嗎?現在我想起來了,才會和你說這些話。反倒你一直知道卻隱瞞著不說,你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嗎?」


    我知道肯定不是,雖然瑠衣既狡猾,又自大,還不服輸,但她不是那種卑鄙小人。


    我們已經作為戀人交往一個月了,所以我了解瑠衣。她一直都在向我證明她是多麽適合成為貝爾·芙露露。


    但是,這個糾纏不清的對話仿佛擁有自我意識一樣,根本停不下來。


    「我並沒有故意隱瞞,隻是覺得沒必要說而已,當然了,我可沒有證據來證明我的言論」


    「是啊,就隨你怎麽說好了,畢竟你頭腦靈活,一邊說話一邊思考不過是小菜一碟」


    聽到我說的話,瑠衣露出了明顯受傷的表情。


    但是因為她太善於掩飾,傷痕瞬間就被掩蓋了。所以在旁人看來,她可能一點也不在乎。但我知道不是這樣的,因為我們是能互相交心的對象,


    「也許吧,雖然我從沒想過利用你的好意,不過你這麽懷疑我的話,那我說什麽也沒用了」


    「是因為你自己沒打算說實話吧,為什麽會怪到我的頭上?」


    「事到如今舊事重提的,不正是你嗎」


    看到瑠衣嗬斥我時眼角閃過的淚光,我忽然意識到了。


    也許我內心深處就是想要這個結果。


    用殘酷的語言去刺傷瑠衣。被受傷的瑠衣投來厭惡的目光。這份負麵感情就像我對她的愛一樣,一直隱藏在我的內心深處。


    現在那種陰鬱的心情卻如魚得水,不住地從嘴裏蹦出來。所以才會停不下來。我甚至覺得我一開始就想這麽做。


    「這不是誰有錯的問題。我一開始就想知道你的目的。你到底有什麽企圖?」


    「我才沒有什麽企圖。反倒是把這一紙空信交給我的你,是想給我下什麽套嗎?」


    情書我怎麽也寫不出來。一想到瑠衣可能在欺騙我,而我又要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她,我就害怕得提不起筆。


    我還沒坦率到能說出那些話。所以才一直在責怪她。因為這樣比較簡單。


    「現在的問題不在這裏——」


    「——真是的,我受夠了」


    瑠衣向我走過來。不對,是向教堂的出入口走去。


    「再見吧」


    她這句話比寒冰還要刺骨。


    這句話一說出口,我們的關係再也迴不到從前了。


    我沒想到我們的關係會這樣迎來終結。明明我隻是想知道她為什麽瞞著我不說而已啊。


    「……」


    和我錯身而過時,她的側臉寫滿了悲憤。看到這個表情使我心如刀絞,疼痛難忍,苦不堪言。為什麽,知而不言的人明明是你,而不得不為此痛苦的卻是我呢。錯的人是你吧。


    說到底,都是因為你當初甩了我。我真想這樣大聲喊出來。


    所以錯的不是我,是瑠衣。


    就這樣放任瑠衣離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說到底,她一定是因為心虛才想逃走。


    這樣一來,這場戰鬥就是我獲勝了。因為我的憤怒是正當的,所以她受到的傷害更甚於我。瑠衣是待不下去才落荒而逃了。


    我終於戰勝了那個稀筱瑠衣。戰勝了我一直視如強敵的她。


    所以,就這樣,也沒什麽。


    ——就在那一瞬間,一段記憶閃迴我的腦海。


    『對不起!』


    剛聽完我的告白,我初戀的少女就道了歉,接著飛快逃走了。


    我想起來了,那個背影。


    那時我就什麽也沒做,隻是呆呆地站在那裏,就這麽目送著她離去,不知道她為何道歉。


    我在迴家的車上才意識到自己被甩了。大概是因為都是同性的關係吧,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我早已在臥室的床上哭了起來。


    本來是很簡單的問題。隻要我一直,一直,追著她問就好了。那樣的話,我就無需這麽煩惱了。


    現在的我已經和那天的我不一樣了。所以——。


    我轉過身,抓住了她的手腕。


    「痛……喂、你幹嘛」


    瑠衣條件反射地想要甩開我,但我緊緊握著那纖細的手腕不肯放手,咬著牙凝視著瑠衣。我的眼裏想必滿是衝動吧。


    「瑠衣」


    我堅定地唿喚著她的名字。


    「這迴可不會再讓你逃走了」


    我是個平時一直和自製心戰鬥的優秀女子。所以我是不會輸給恐懼、對抗心、黑色欲望、正當性這些無聊的東西的。


    聽到我堅定的聲音,瑠衣不禁退縮了。我用雙手握著她的手,把她拉到身邊。


    「你為什麽要瞞著我呢」


    「因為,就算我說了——」


    「我相信你!」


    將重要的話語說出口是需要勇氣的。我擔心她不接受我的說辭。但是,比起因為瞻前顧後而後悔,拿出這點勇氣算不得什麽。


    因為,我可是紅羽彩良啊。


    我就這樣直視著瑠衣的眼睛,說道:


    「我相信你。雖然交往的時間很短,但我知道,你一向是個真誠的人」


    瑠衣睜大了雙眼。


    「你是說」


    我漸漸放鬆了手上的力道。盡管如此,瑠衣也並沒有逃走。她眼神遊移著,看起來像是在從自己嬌嫩的身體裏聚集勇氣。


    如果是孩提時代的瑠衣的話,也許已經無法忍耐,轉身逃走了。但是,我們都已經和那個時候不一樣了。


    我們已經長大了。甚至成長到能被全校學生認定為是優秀的貝爾·芙露露候選人。是啊,我們之所以能站在這裏,全都源於我們不斷的努力。


    稀筱瑠衣也是如此。我相信她的堅強。


    所以,她跟我說了。


    「因為,彩良你……已經忘記了,啊……」


    的真相。


    「明明我一直念念不忘,一直放在心上,唯獨彩良同學忘記了一切,太狡猾了……但是,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當時沒能好好迴應……因為是我的錯,所以才沒能向彩良同學說個明白……」


    她大大的眼睛,逐漸濕潤了。


    「事到如今,事到如今……。雖然全都是我的錯,但是,卻跟我說告白的那一方全都忘記了,不帶這樣的……我知道這是在遷怒……但我就是想鬧別扭……進入瑞原學園後的五年裏,我一直都在和彩良同學鬧別扭……」


    如果現在不是這樣的場景,我可能會抱住她吧。


    一直在鬧別扭的瑠衣,這也太可愛了吧。


    「那為什麽又和我說要成為戀人呢?」


    「反正,我們都要畢業了……我想嚐試一下不同的選項,我想看看如果當時我接受了彩良同學的告白會怎麽樣……果然我還是後悔當初沒能接受告白,還是覺得太可惜了……我真是自私啊……」


    我本想要反射性地說沒有那種事,但是我克製住了。


    現在的瑠衣,不需要這種表麵的安慰。


    所以。


    「我從來都沒有忘記」


    「但是」


    「其實,我之所以想成為貝爾·芙露露大人」


    我對掩麵啜泣瑠衣說出了真相。


    「是因為你憧憬著貝爾·芙露露大人啊」


    「誒……?」


    「那位少女滿臉憧憬地注視著貝爾·芙露露大人,而我卻被這位少女的眼神奪去了心魂。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成為貝爾·芙露露大人,也許就能得到那時的少女吧。憑著要讓她對我心迴意轉的這股信念,我不顧一切地以成為一個完美女性為目標努力到現在」


    聽到這句話,瑠衣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紛紛落下。


    「怎麽會是這樣啊……彩良同學……」


    「我為了能被各種各樣的女生所愛而努力至今。和傻瓜相比我也不遑多讓。我還傻傻地追問你隱瞞不說的原因,讓你傷心了。我呢,對於那個理由其實怎麽都好,我隻是想確認你是沒有惡意的這個事實而已。因為,我喜歡你啊」


    現在這個流著淚微笑的瑠衣,看起來才像聖女一樣純潔。


    「彩良同學……。我也、我也是……很喜歡你」


    但是她確實觸手可及的,溫暖的女孩子。


    「所以,現在,我要和你說一件事,瑠衣」


    「嗯……」


    瑠衣就像被求婚的新娘一樣,佇立在那裏。


    我就這樣握著她的雙手。


    「下個月的愛誕祭,我將會成為貝爾·芙露露大人,希望你能一直守望著我,我一定會成為比你記憶中的貝爾·芙露露大人還要美麗的貝爾·芙露露大人的,我會出色地達成使命的」


    我進一步靠近她,說道:


    「請把你的夢想,交給我吧」


    瑠衣雖然止不住淚水,臉上還是露出微笑。


    「你這是,要我棄權的意思嗎」


    「是哦」


    我毫不掩飾地說道:


    「作為交換,你可以得到和當代最了不起的貝爾·芙露露大人成為戀人的權利」


    「什麽啊,那是……」


    瑠衣想要擠出笑顏,但是不太順利,眼角又滲出了豆大的淚珠。


    「我也是……能成為出色的貝爾·芙露露大人的啊,肯定……」


    「可能吧,但是,肯定超越不了我」


    「為什麽呢」


    「因為你十分憧憬那一天的貝爾·芙露露大人吧?我呢,可是能讓如此憧憬的你都為之傾倒哦。哪個水平更高,一目了然吧?」


    啊哈哈,瑠衣幸福地笑了。


    「你說的,都是些歪理」


    「也許是吧?」


    我將額頭貼在她的額頭上。瑠衣把雙手繞在我的背後環抱著我。


    「唉,雖然我很想堅持己見,但心情上好像已經輸了……這種感覺,真不甘心啊……」


    「是啊,不過」


    我抱緊了她。


    「為了能讓你迴心轉意,我可是盡全力奮鬥了八年。相比之下,這五年你卻一直在鬧別扭,輸給我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啊啊真是的,瑠衣紅著臉撒嬌。


    「彩良同學,太強了啊……」


    「來,什麽都不用想,一切都交給我吧。棄權吧,然後變得幸福吧」


    我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


    「……嗚嗚……」


    「瑠衣,別鬧別扭了,好嗎?」


    我貼近她的唇。


    「向我屈服吧,瑠衣」


    「——」


    瑠衣的眼中浮現出新的淚水。


    她忍耐了一會兒,終於把手繞到我的脖子後麵。一副放棄了一切的表情,隻留下了被愛著的喜悅。


    看著她那仿佛是送到嘴邊的甜點般的笑容,我將嘴唇貼了上去。


    在教堂昏暗的燈光下,我緊緊抱住她。我們兩人的剪影合在了一起。在一記長吻後,瑠衣抬眼看著我,臉上滿是羞澀。


    然後非常幸福地說。


    「……唔,輸給你了啦……真是的……」


    就這樣,我們持續了一個半月的戰鬥落下了帷幕。


    ***


    還沒等到投票儀式,稀筱瑠衣就棄權了,這件事引起了一點小小的騷動,不過,畢竟不是我和瑠衣都棄權導致第三者成為貝爾·芙露露大人,至少還剩下我這個候選人,騷動很快就平息了。


    瑠衣編造的棄權的理由大概是——在擔任執行委員長的過程中,發現自己更適合幕後工作,於是就棄權了。


    不過嘛,因為是瑠衣說的,所以這並非百分百都是謊言。


    她總不至於老老實實地說出『因為被人愛著更加舒服,所以我認輸了?』這種台詞吧。


    十二月轉眼之間就過去了。


    我快要被突如其來的工作淹沒了,同時還得分神為登台做準備。


    我和瑠衣暫且算是迴到了戀人關係。因為我曾答應過要獻給瑠衣『與當代最了不起的貝爾·芙露露大人成為戀人的權利』。


    最近一段時間,我們每晚都會通電話,這已經成為了我們新的日常。在某次通話中,瑠衣壞心眼地說道「如果你沒能成為出色的貝爾·芙露露大人的話,那我們可就做不成戀人了」,「那到時候我隻能放棄瑠衣了,雖然很遺憾」我這樣迴敬了她一下,瑠衣就「……嗚嗚……欺負人……」這樣發出了很悲傷的聲音。


    嘛,我有在努力啦,畢竟誇下那麽大海口,說到就要做到呢。


    因此,即便是天氣逐漸寒冷,我每天仍然精力旺盛地做著各種工作準備,東奔西走。


    「打擾了」


    在愛誕祭前一周的某一天,委員會結束之後。


    「啊啊,你也辛苦了……今天比之前更緊湊了啊……」


    「雖說我棄權了,不過看你同時兼顧貝爾·芙露露和副委員長的工作真的很辛苦呢」


    啊,紅茶的甘甜浸透了全身。


    「如果你肯親我一下的話,說不定我就能多打起一點精神了」


    「真是的」


    瑠衣雖然害羞,但還是親了我。現在這個坦率的瑠衣和以前的她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啊啊,真是可愛爆了……。


    「話說,雖說這隻是我聽到的流言而已」


    「嗯——?」


    「似乎紅羽同學,最近被目擊到很多次和各種女生兩人獨處的場麵啊」


    「……」


    我感覺口中的紅茶變澀了。是錯覺嗎?


    「那當然啦,為了準備活動的話,與某人單獨見麵不是很正常嗎?況且瑞原學園還是女校,所以和女生單獨見麵的情況是不可避免的。」


    瑠衣坐在正對麵,一直盯著我。


    「隻被我一人所愛,就不可以嗎?」


    「說得真好,我真想錄下來每晚都聽幾遍」


    說到這裏,瑠衣寂寞地移開目光。


    「我最近發現自己似乎是嫉妒心很強的性格。看著紅羽同學變得越來越受歡迎,我就開始擔心了」


    實際上,我確實有偷偷摸摸地和別人見麵,但那是絕對不能向瑠衣說的,所以我很苦惱到底該怎麽應對。


    因為是在學校,也不好抱著她隨便就敷衍過去,真是頭疼啊……。


    「這隻是我的日常工作而已,你就不要擔心了,瑠衣」


    我摸了摸她的頭。


    「愛誕祭結束了之後,你一定會對我刮目相看的」


    「真的嗎?」


    嗚哇,這家夥的眼神裏充滿了不信任。好像在說著,那你之前的熱情告白到底算什麽啊。


    「行吧,沒關係。如果愛誕祭結束了彩良同學還那樣的話,我可不會坐視不理的」


    瑠衣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臉。


    「我不會輸給其他人的。因為我仍打算要讓彩良同學的身心都為我折服」


    之前在我麵前如此淩亂的瑠衣,現在卻擺出一副捕食者的表情。


    「意思是無論何時你都準備下克上嗎……」


    「沒錯,我不會認輸的」


    看來她還沒有打算完全向我屈服。


    要攻略她可真不容易啊。


    ***


    十二月二十四日。


    終於,到了愛誕祭的這一天。


    最終檢查在前一天就結束了。繭子為我設計的禮服完成了,漂亮得以至於我試穿衣服的時候都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我想這次活動一定會成為我一生僅一次的迴憶。


    我還有一件想做的事情。雖然繭子看起來很擔心,但我信心滿滿。因為曾與她肌膚相親,那孩子的尺寸我是不會弄錯的。


    委員長瑠衣上午悠閑地參觀展覽品,下午前去接待來賓。相反,我上午進行接待,下午自由行動,和瑠衣的時間錯開了。嘛,這也沒辦法啊。畢竟是委員長和副委員長。


    「能、能和前輩一起工作,我很高興」


    我和那個扭扭捏捏的倫一起,優雅地接待著來賓。


    愛誕節的來賓隻限於學生的監護人和親戚。因為旨在讓一家人一起過聖誕節。因此,食堂裏還會提供火雞和聖誕樹幹蛋糕。


    「前輩的雙親也來了嗎?」


    「沒有,我母親也是瑞原畢業的。她已經習慣了,好像隻有閉幕式才會來哦」


    「啊啊,對呢,前輩扮的貝爾·芙露露大人,該有多漂亮啊……」


    她唿吸突然急促起來,眼神變得像做夢一樣飄忽。我是沒什麽,不過愛上我的話良子可會吃醋哦?


    因為我是今年的貝爾·芙露露,所以在胸前裝飾著一朵白花。因此,客人們看到我時,都發出了「哎呀,今年的孩子這麽漂亮啊」類似的讚歎。雖然有點緊張,但我還是很開心的。


    兩個小時左右,我們完成了登記姓名的工作,之後就是自由時間了。我和來接我的朋友一起在校園裏轉。每次和其他學生相遇時都會得到「今天請多多加油!」這樣的應援,好像我變成了偶像似的。


    這就是成為貝爾·芙露露的待遇嗎,我總算是切身體會到了。許多即使是沒有直接和我說過話的女生,也會鼓起勇氣向我搭話,我看著她們,暗暗心想果然不能辜負她們的期待。


    我今天得到的讚譽差不多把一輩子的分量都用完了,如果瑠衣在身邊的話,也許會說『要是我沒棄權就好了……』什麽的。


    「啊」


    就在我想著這些的時候,我們在走廊上碰見了瑠衣一行人,對麵和這邊都是三人組。我叫了一聲「稀篠同學」,她立刻裝出一副有要事相商的樣子。


    「不好意思,你們先走吧,我有些關於來賓接待的工作想向紅羽同學打聽一下」


    「啊,了解」,四人揮著手離開了,我不由得聳了聳肩,與瑠衣同行。我們走到一條嘈雜的走廊裏,走廊的右手邊是展品,左手邊是研究發表會,每次與監護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我們都會低頭致意。因為疲於應酬,我們完全沒法閑下來好好交流。


    「然後呢,想找我打聽的是什麽?」


    「很快就好」


    瑠衣的腳步絲毫沒有遲疑。我跟在後麵,被帶進了三樓盡頭一間孤零零的空教室裏。原來還有這個地方空著啊。不過也是,瑠衣作為執行委員長一定對校內的配置了如指掌。


    「我本來還以為今天不能和你獨處了」


    「我也這麽想的。不過瑠衣,愛誕祭這天也想做嗎?」


    「才沒有那迴事」


    瑠衣把窗簾拉上,然後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一個小袋子。


    「難得今天是聖誕節,所以,我想親手交給你」


    「難道說是……給我的禮物?」


    「嘛,那個……沒錯」


    瑠衣紅著臉點了點頭,可愛極了,我不由得緊緊握住她的手。


    「謝謝,我能打開看看嗎?」


    「……請便。不過即使你不喜歡這個設計,也已經過了退換期了,到時候還請你自行處理」


    原來這份禮物很早以前就準備好了啊。


    我打開一看。原來是一條石榴石項鏈。原來瑠衣還記得我喜歡的寶石啊。很漂亮的設計。瑠衣真是的,就連送禮的品味也這麽高。


    「……覺得怎麽樣?」


    「我太開心了。謝謝你,瑠衣」


    「這樣啊,太好了」


    瑠衣很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那麽,我先走了。貝爾·芙露露大人,加油」


    她似乎沒打算要迴禮,轉身就要離開,而我則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迴來。


    然後雙唇就貼了上去。


    「瑠衣,看著吧。我一定會讓你見識到我送給你的無與倫比的禮物」


    「嗯,我很期待哦。彩良同學穿上禮服後,一定會非常迷人」


    我們相視一笑,然後很快就分開了。時間雖短,但我再次確認了我真的很喜歡瑠衣。已經沒有任何不安了。


    終於,要開始了。


    教堂的準備室裏。我換上了由繭子親手


    設計製作的禮服。


    貝爾·芙露露在法語中是“美麗的花朵”的意思。和它的名字一樣,這身紅色的公主裙就像是盛開的花朵。


    由我來說可能有點怪,不過這麽紅的裙子,在瑞原學園裏除了我誰穿都不合適吧。胸前裝飾著由紅色緞帶係成的大大的結,這是按我的要求定製的。因為我想和瑠衣平時戴的藍色發帶對應上,就拜托繭子這麽設計了。


    服裝搭配師齋藤小姐也專程趕來,就是為了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她是我去年負責時聯絡上的。她英姿颯爽,像寶塚歌劇團裏的女演員一樣帥氣。


    她一邊幫我換著衣服,一邊發出了陶醉的聲音:


    「我曾想過明年的貝爾·芙露露大人一定會是紅羽同學,現在我就像美夢成真了一樣,很開心」


    「嗬嗬嗬,非常感謝你,我很榮幸」


    是的,我置身於此,身上寄托著很多人的夢想。在瑞原學園裏,沒有不憧憬貝爾·芙露露大人的學生。是她們賦予了我這一生僅此一次的機會。我必須對此心懷感激。


    當然,對我來說,我還背負了最重要的人的夢想。


    等到齋藤小姐幫我化上了妝後,我就成為了貝爾·芙露露。


    「我也是從瑞原學園畢業的,從學生時代到現在雖然見證了十個以上貝爾·芙露露的誕生」


    齋藤小姐微笑著,然後把手搭在我的肩上。


    「但是今年的貝爾·芙露露大人是其中最美麗的,不過對其他人要保密哦」


    她笑得很開心,可愛到要不是我已經有瑠衣了的話甚至會親她一口的程度。


    我坐在鏡子前,直視著自己的身影。已經沒有必要像往常一樣給自己打分了。因為無論是誰,一定都會認為現在在這裏的是一位充滿自信的美人。


    所以,我也對著齋藤小姐微微一笑。


    「沒問題的。我已經知道,現在的我是這個學園最美麗的人了」


    我穿上高跟鞋,把手放到齋藤小姐手裏,在她的牽引下邁步走出去。


    你會怎麽看呢,瑠衣。小學三年級時的你,也能得到滿足嗎?


    我站在禮堂前,深深的唿吸了一下。


    愛誕祭的閉幕式從十七點開始。我雙手捧著花,等待著那一刻到來。


    外麵的天已經黑了,似乎是正在下雪的樣子。露肩的裙子本應該很冷,但是現在的我卻一點也不覺得冷。胸口暖洋洋的。


    我的身後有兩個作為花蕾的孩子。她們握著我的下擺,好像很緊張。


    小學三年級的小可愛們。一個是明亮的淺色頭發,另一個是略帶紅色的短發。就像那天的我們一樣。


    淺色頭發的孩子很緊張地向我搭話。


    「姐姐大人……非常的,漂亮」


    「是嗎?謝謝你」


    我微笑地看著她,她的臉變得像蘋果一樣紅了。


    「不過,你也很漂亮哦,當然了,你也是」


    聽到我這麽說,她們看了我好一會兒,然後相互看了看,一起笑了。


    我成為了那天所憧憬的貝爾·芙露露大人,也會像那時一樣把其他人的憧憬也聯係起來吧。這麽一想,心情就莫名地舒暢起來。


    「那麽,要開始了」


    南戶老師將門打開後,我便踏出了一步。為了不讓高跟鞋踩到裙子的下擺,我邁著大步,配合著花蕾們的步調一步一步地慢慢走。


    從後麵傳來南戶老師的「紅羽同學,加油」的鼓舞。我微笑著迴答說「我出發了」,然後走進禮堂。


    『噢噢……』的感歎聲此起彼伏。


    我穿著禮服,長發在腦後挽成發髻的樣子,吸引著她們的目光。


    經過監護人席的時候,我看到母親坐在離通道最近的座位上。她小聲告訴我「很漂亮哦」。簡直就像是我要出嫁了一樣,她的眼睛都濕潤了。稍微誇張了點吧。


    全校的學生都激動地看著我,到處都在竊竊私語,


    經過瑠衣身邊時。她看起來很滿足地微笑著。那深情的笑容讓我更加開心了。


    真的謝謝你,瑠衣。我向她展示了胸前的石榴石項鏈。她紅著臉低下了頭。這樣的瑠衣,比誰都讓人愛憐。


    終於,我走上了台階,來到了從教堂搬來的祭壇前。我轉過身來,向在場的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然後全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完成任務的花蕾們則迴到了座位上,先休息一下吧,待會還有你們登場的機會呢。


    我再次彎腰致意,打開麵前的麥克風,對著一排排瑞原學園初中一年級到高中三年級的全校學生開口說:


    「貴安,各位。第五十二迴愛誕祭也即將順利閉幕了」


    我用充滿自信的響亮聲音,傳達著我一直以來所做的努力。現在,這一切都以完美的形式得到了迴報。


    「我為各位來賓和與各位的親朋好友,祈禱上帝的祝福」


    我雙手捧著鮮花,微微閉上眼睛,做出祈禱的姿勢。哢嚓哢嚓,照像機的聲音響起。我本質上是個普通人,即使是這個場合,我腦子裏還在想今天的照片應該會被大量印刷吧。


    客套的寒暄結束了,從這裏開始我的語氣稍微平易近人了起來。


    「今年的貝爾·芙露露由我、紅羽彩良擔任。今年竟然會出現包括自薦和他人推薦在內隻有一名候選人的情況。我是自薦的,沒想到就這樣成為了貝爾·芙露露。衷心感謝上帝賜予我如此過度的幸運」


    下方傳出了笑聲。我也笑得越發開懷。


    「我小的時候,在母親的引領下擔任過花蕾。當時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的貝爾·芙露露大人,她的形象在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是在那時,我有了這樣的夢想和憧憬,將來我一定要成為貝爾·芙露露。而且,當時和我一同擔任花蕾的夥伴,她也在這個現場」


    在眾多的觀眾中,我隻注視著瑠衣一人。她愣住了。


    在充分停頓後,我將那個名字告知眾人。


    「那就是——稀篠瑠衣同學!」


    哇——台下響起一陣歡唿。


    啊,瑠衣也被嚇了一跳,嗬嗬,算是驚喜成功了吧。


    「我們曾一同許下誓約。要兩個人一起向成為貝爾·芙露露而努力。我為了實現那個約定,才站在這個舞台上。——你覺得如何呢,瑠衣?」


    我看著瑠衣。因為我直唿她的名字,台下甚至響起了「呀—!」的尖叫聲。喂喂,現在可是正在舉行莊嚴的儀式啊。


    瑠衣掩住嘴,一心盯著台上的我。


    「我是否像那天看到的貝爾·芙露露大人一樣,美麗地綻放著呢?」


    瑠衣點了點頭。她的眼裏噙著淚花。


    「彩良同學、非常的、漂亮。果然,我真心覺得你能成為貝爾·芙露露大人真是太好了」


    「謝謝你,瑠衣。——但是,照這樣下去的話,我的夢想隻算是實現了一半」


    我轉頭看向眾人,說道。


    就不止兩倍了。如果沒有主動提供幫助的人,這將是一個非常困難的任務。真的,還好平時我對大家都很親切,才能收獲這麽多幫助,真是太感謝了」


    我一笑,朋友們都不好意思地跟著笑了。被點名的繭子還被朋友調侃。


    一名委員小跑到瑠衣身邊對著瑠衣說了什麽,那是良子。聽到耳語後,瑠衣倒吸了一口氣,然後被良子拉著手,與等在前方的倫匯合,一起走出了禮堂。


    因為之後瑠衣也要作為委員長和大家打招唿,所以實際上已經化完妝了。明明已經讓齋藤小姐好好的打扮了一番,她卻一點都沒覺得奇怪。


    那麽,接下來就是爭取時間了。


    「那麽我的發言暫且就到這裏結束。我們繼續舉行儀式吧。畢竟她還需要一段時間準備呢」


    我低頭行了一禮。掌聲還是稀稀拉拉的。雖然大家被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麽事的氣氛籠罩著,但儀式還是繼續進行著。


    恩師的問候,畢業生的寄語。收到贈禮的三年級學生代表致辭,我在舞台邊上微笑地看著這一幕,像被主持人夾在中間的女主播一樣。


    愛誕祭的閉幕盡管如此華麗,卻是個不到三十分鍾的短暫活動。就在快要結束的時候,禮堂的門再次被打開了。


    已經換好藍色禮服的瑠衣出現在門口。


    和我成對的禮服,胸前係著大大的藍色緞帶。雖然同樣是公主裙,但是為了配合她的氣質采用了清秀的設計。難以置信地適合她。真的,像天使一樣。


    瑠衣臉上掛著一副在沉浸在夢中的表情。但是,在聽到這巨大的歡唿聲後,她也該意識到這並不是在做夢吧。


    我再次走到台上的麥克風前,祝福她的登場。


    「稀筱瑠衣和我。兩人以貝爾·芙露露為目標的夢想現在終於實現了。再次再次,感謝幫助我的各位」


    沒有理由說貝爾·芙露露大人非得是一個人吧?我就是這樣狠狠地任性了一把。


    托這個的福,我有一段時間睡眠不足,但為了看到瑠衣的這副模樣,我基本都撐住了。


    我真心覺得有去做這件事太好了。


    「瑠衣,過來我這裏」


    我伸出手來。瑠衣一步一步緩緩走來,花蕾們在她身後提著裙擺。在一段漫長到仿佛永恆的時間過後,我們終於在台上四手相牽。


    「我不敢相信,就像在夢裏一樣」


    「沒錯,當然是了,這不正是你的夢想嗎?」


    「作為項鏈的迴禮,這不會豪華過頭了嗎?」


    「但這並不是靠我一個人的力量實現的」


    我伸出手掌指向全校學生。


    「為了讓棄權的你成為貝爾·芙露露,大家都幫了我的忙。沒有一個人覺得厭煩。禮服費用的支出也是靠各個社團自願貢獻出預算,一點一滴的積攢起來的。這些都是你努力的證據。你不是為了成為學生的模範,為了受學生的憧憬而努力學習嗎?你是憑借自己的力量實現這個夢想的。」


    因為大家都很喜歡瑠衣啊。


    大家為了幫助瑠衣實現夢想,所以出手相助,隻是這樣而已。


    因為啊,如此受大家喜愛的瑠衣卻不能成為貝爾·芙露露大人,也太奇怪了。


    我們倆並排站在祭壇上,藍與紅。就像兩大朵花一起盛開著一樣。


    「但是,彩良你不是要我退出嗎?」


    「我不是說過嗎,你忘了?『請把你的夢想交給我』。從你那裏得到後就已經算是我的夢想了,所以我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而努力,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那算啥啊,唉,真是的」


    我撫摸著瑠衣的臉頰。


    「即使眼前有一個百年一遇的美少女,作為十年一遇的美少女也不可能輕易地放棄夢想啊,對吧?」


    我笑了笑,而瑠衣終於掉下了眼淚。


    成功了,我讓瑠衣哭了,我感受了一股成就感。


    「怎麽樣,瑠衣?」


    我在她的耳邊輕語。


    「我有讓你感到幸福嗎」


    然後,我自信地挺起胸膛。


    「——總算,是我贏了吧」


    瑠衣一邊哭一邊微笑。


    「哎呀,彩良你,真的是」


    這樣的話,我們之間我將永遠掌握主動權。我是給予的一方。我在全校學生麵前,完全戰勝了瑠衣。


    我滿足了。沒有什麽比讓瑠衣流下幸福的淚水更讓我感到充實了。


    所以我才疏忽了。認為她作為優等生不可能做那樣的事。


    「最喜歡你了」


    感慨萬千的瑠衣抱住了我。


    誒?我剛冒出疑問,就已經晚了。


    瑠衣的嘴唇,和我的嘴唇重合了。


    就這樣在全校學生,以及監護人和老師們的麵前——。


    聽說那一天的『呀————————!』的大歡唿,連隔壁的那條街都能聽到,不過真相也無從得知就是了。


    如果有什麽非說不可的事,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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