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吼什麽吼,我答應你的,可都做到了,至於你怎麽將你那些夥伴帶出虛元宗,我可就管不著了。”


    鬼穀的一句話徹底將赤幽驚醒,他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夥伴們,隻感覺心中酸澀。都是我的實力不夠,否則你們怎會落入敵手,受到這等對待?


    “我說過,要讓我夥伴們安全走出虛元宗,否則就算拚死,我也不會讓你好過!”赤幽斷喝,眉宇間的戾氣絲毫不減,看到赤幽這幅摸樣,鬼穀聳了聳肩,低低嗤笑了一聲。


    “我可沒那麽多時間陪你耗,要是你在一個時辰之內,還無法將他們弄走,那麽我也不必要跟你客氣。我雖然忌憚你,但不代表我怕你,真要惹急了我,就算拚成重傷,我也會將你,以及你的夥伴留在這裏。”


    “是嗎?”赤幽的臉色驟然陰沉了下來,低吼道:“如果你敢這樣做,我一定會讓整個虛元宗陪葬!”


    “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你有依仗說這話?”鬼穀一聲厲笑,眼底間盡是一片嘲諷之色。


    “這就是依仗!”


    赤幽驟然斷喝道,旋即雙手揮動,結出一道道神秘的印結。在鬼穀那詫異的目光下,那印結徑直鑽入了地底。隨後,鬼穀突然感到一陣地動山搖,驚駭之下,連忙大喝:“給我停下來,難道你想你夥伴死嗎?”


    聞言,赤幽的手突然停頓,臉色平靜地望著鬼穀,道:“現在你還認為我沒有任何依仗嗎?實話不怕告訴你,這個菩提廣場,已經被我引動了地勢,形成了一個風水陣法,若是我在陣眼處施展出狂暴的攻擊,那麽後果,你應該知道?”


    “能做到這一步的,最起碼也得是一級陣法師,難道你……”鬼穀的眼皮狠狠地跳了跳,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他怎麽也想不到,赤幽竟然還有這等底牌。


    可以想象,若不是他還顧忌他的夥伴,那麽這邊恐怕還真的會變為一片廢墟。這看似人畜無害的家夥,竟然這麽可怕,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想到這,鬼穀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呃――”便在這時,一道低吟聲突然響起,卻見那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的金翅醒了過來。察覺到自己身上的束縛消失,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到了滿地的死屍,當即將他嚇得夠嗆。


    “這發生了什麽事?”赤幽見眾人有人清醒了過來,立時大喜地跑了過去。見狀,鬼穀也並不阻攔。


    “你終於醒了啊?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赤幽來到金翅的身前,誠懇的道歉。金翅剛醒來,神智還有些模糊,驟然聽到赤幽道歉,不由得感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為什麽道歉?”金翅疑惑地問道,隨後狠狠地抽搐了下嘴角,顯然這次受傷不輕。


    “是我害了你們被抓!”赤幽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臉上一片慚愧之色。而這時,金翅也終於緩過氣來,當他看清眼前站著的人影之後,突然間愣了許久。


    在受刑期間,他不止一次聽到別人談論赤幽的事。每聽一次,都會激起他心中的傲氣。為什麽赤幽可以做到,他卻做不到。為什麽赤幽可以創造奇跡,他卻不能?


    在心中傲氣相激之下,他有好幾次都妄圖通過自己的實力逃出去,但很快他就發現,想要創造奇跡,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的,他終於知曉了創造奇跡的艱難。在明白了這個道理之後,金翅對赤幽便再無先前的偏見,取而代之的,是從心底而來的由衷欽佩。


    “你,幹得漂亮!”金翅勉強一笑,倒是令赤幽愣了愣。看著眼前臉色蒼白的金翅,赤幽苦澀地搖了搖頭。若真的幹得漂亮,那麽今日就不會陷入這般境地。說到底,自己的實力還是太弱。


    “金翅,既然你醒過來了,我想擺脫你一個忙,能幫我把我的夥伴們都送出去嗎?”赤幽沉吟道,雖然知道單憑金翅一個人,是無法將所有夥伴都送出去的,可他還是抱有一線希望。


    “可以,我幫你這個忙!”誰知,金翅卻一口答應了下來。正當赤幽疑惑時,金翅卻說道:“我身上有一枚可容納活人的戒指,本來我一直對父親將其視為寶貝很不理解,但現在我算是明白了!”


    “好,謝謝!”


    “別提謝不謝的,這不正是虛元宗的夥伴,該做的事嗎?”金翅扯了扯嘴角,勉強笑道。看著赤幽那有點感動的麵龐,金翅繼續說道:“我現在,有些慶幸我父親將我發配到這麽偏遠的地方了。我終於了解到,除了實力外,還有那麽多珍貴的東西!”


    “赤幽,你小子要好好的,我不想看到一名這麽努力的人夭折,或許有一天,我們會再次相遇的。”金翅微微笑道,雖然臉色還是那麽蒼白,但他的眼神,卻是宛若朝陽般褶褶生輝。


    “金翅,還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你能不能,不要告訴我夥伴們,我救走你們的事,我不想他們為我傷心!”赤幽心情有點低落地說道。


    “為什麽,等等――你說這話什麽意思,你要去哪?要發生什麽事?”金翅突然激動了起來。望著金翅那慌張的麵龐,赤幽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微笑,並未迴答金翅的話。


    “金翅,幫我,將夥伴們帶迴老師的身邊!”赤幽說完後,卻是緩緩地走開,遠遠地望了一眼夥伴們那熟悉的臉龐,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今日一別,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次相見……


    見赤幽不願迴答自己的話,金翅也沒辦法。無奈之下,也就隻有聽從他的話,將荒殿眾人先帶出去。


    想到這,金翅來到荒殿眾人身邊,手上的戒指一閃,地上的人影頓時消失不見。金翅在原地稍稍停留了一會兒,最後再深深地望了一眼赤幽後,方才朝遠處離去。見到金翅遠去,赤幽總算徹底鬆了一口氣。


    “你的路,到此為止!”就在赤幽鬆口氣的同時,鬼穀的一聲暴喝卻令赤幽驟然一驚。沒等他反應過來,便感覺到身後的琵琶骨一涼。


    “嘶!”


    一陣倒抽涼氣的聲音驟然從赤幽口中傳出,簡直無法描述這種感覺,是痛苦嗎?好像又不全是?赤幽微微偏頭,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令他琵琶骨冰涼的源頭。


    那是一隻尖鎖,確切的來說是一隻專門鎖人琵琶骨的鎖鏈。那鎖鏈粗一看去,與平常的鎖鏈並無兩樣,但若仔細看時,卻會發現,那鎖鏈的表麵,竟隱隱地纏繞著一股神秘的古老波動。


    “你的確很強,但也休想逃過這狂龍鎖。接下來,你就好好地享受,日日夜夜,萬劍穿心之痛吧!”鬼穀低喝,眸子間驟然閃過一絲狠戾,那是虐待人的快感。


    “他的實力已經被狂龍鎖給壓製,將他押下去,鎖進獄門洞之內。誰敢前去探望,殺無赦!”鬼穀狠狠地斷喝道,那帶著威脅的目光,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是,宗主!”聽到鬼穀這句話,所有人都噤若寒蟬。這其中,包括原先虛元宗的叛徒,馬毅。


    此刻,他看向鬼穀的目光,沒有了初始的恭敬,有的隻是無法言喻的害怕。他現在真的有點後悔,當初不該引狼入室,誰知道這鬼穀竟然會這麽可怕,他簡直是個徹頭徹尾的惡魔。


    在所有人都驚懼地望向鬼穀的時候,隻有一道目光,依舊是那麽堅定,甚至還有些執拗。而那道目光的主人,正是馬毅的女兒,馬小玲。


    “小赤,你放心吧!等我找到機會,我一定會將你放出來的!”馬小玲不知為何,心中竟湧現出這樣一個瘋狂的想法。她也知道這樣想不對,可卻根本抑製不住。


    “小玲,你在想什麽呢?”身旁一人低聲道,看他的麵龐,顯然是之前考核赤幽時,那名叫做鬼魄的少年。


    “沒什麽,我有點累,先迴去了!”馬小玲心頭低歎了一句,顯得有點意興闌珊。馬小玲一邊走著,像是對赤幽的事毫不在意,但眼角的餘光卻忍不住瞥向赤幽。當看到那渾身冒血的赤幽時,隻感覺心中揪痛。


    “押下去!”伴隨著鬼穀又一聲戾喝,赤幽終於是被人拖著走了下去,沿途留下了滿地的鮮血,看得令人心顫不已。


    “嗬――嗬嗬!”赤幽慘笑,看著周圍押解自己的人員,隻感覺滿心的冰涼。這就是原先的虛元宗人員,如此冷的心腸,簡直無可救藥。


    “笑,笑什麽笑,再笑把你舌頭給挖下來,看你還笑!”押解赤幽的一人見赤幽到現在還笑得出來,當即厲聲大吼道。不過他的聲音卻不大,好像沒什麽底氣般。


    “其實,我真的替你們感到悲哀,當叛徒,真的好嗎?”赤幽口中吐著鮮血,輕聲道。


    “要你管,當叛徒是不好,但總比命丟了好!”那人臉上一陣羞紅,似是有些氣急敗壞地吼道。聽完那人的話,赤幽隻是搖了搖頭,不出一言,心中哀歎。


    不多時,赤幽便被幾人押解到了獄門洞之內,望著這熟悉的場景,赤幽心中頓感五味陳雜,一時間竟連一句話也說不出。身後那狂龍鎖,似乎是將他這條狂龍,給鎖在了這獄門洞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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