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逐漸暗沉了下來,就像眾人此刻的心情一般,鬱鬱沉悶著。[]除了少數幾人知道事情的緣由外,整個虛元宗上下,都不清楚為何氣氛突然變得這樣沉重。


    “咚……”


    一道嘹亮的鍾鳴聲乍然響起,這是虛元宗召集門下弟子的信號。這道鍾鳴聲一起,整個宗門上上下下,無論你在做什麽,都必須馬上到菩提廣場上集合,否則便會被判定將以叛宗之罪論處。這道鍾鳴聲,代表的是虛元宗的無上權威。


    當那道鍾聲響起的時候,剛從獄門洞迴到房間的赤幽便猛然一驚,也顧不得身上那嚴重的傷勢了,以最快的速度換好了衣服後,便朝著菩提廣場奔去。現在的赤幽,可不敢暴露。


    雖然他相信憑師娘的睿智,肯定不會出事。但他還是擔心,一旦被人發現,那麽等待他們的,恐怕將是必死的結局。如果真發生了那無可挽迴的事,他恐怕會內疚一輩子。


    當赤幽來到菩提廣場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主位上滿臉陰沉的鬼穀,身子當即就緊繃了起來。


    “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要是被他發現了那個蒙麵人就是我,恐怕我會吃不了兜著走!”赤幽心裏暗道,一雙血瞳不斷地閃爍著。幸好他的心性足夠強大,在這等場合還能保持冷靜。


    鬼穀滿臉陰沉的望著逐漸聚集前來的弟子們,嘴角掀起了一絲冰冷到極致的弧度。雖然時間僅過去了一會,但他卻做了兩手的調查。


    一處便是聚集全宗的弟子,看看那人是否潛伏在弟子中央。另外一處,更是抽調了二十餘名微元境巔峰強者,一寸一寸地搜索著宗門隱秘處,防止蒙麵人逃跑。鬼穀發誓,定要將那個破壞他計劃的人抓到,剝皮挖骨,以泄心頭之恨。


    站在人群中的赤幽雙眼掃視了一圈,待發現夥伴們的身影後,心下一喜。剛欲上前,可就在這時,他的雙眼卻猛然一凝。此時此刻,在他的眼前,一身白衣的林道正微微攬著莫媛的嬌軀,而莫媛竟然沒有絲毫的反抗……


    “轟!”


    赤幽的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差點摔倒下去。此時此刻,在他的眼前,不斷地閃爍著剛剛那一幕,他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真的?


    “媛兒,你怎麽?”赤幽兩眼發黑,差點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情緒波動,他真的無法相信,為什麽莫媛會和林道這般親密的樣子,難道他先前所看到的,並不是莫媛為了氣他的?


    不過此刻也沒時間容赤幽多想,因為這刻的鬼穀,已經從主位上站了起來。


    “各位虛元宗弟子們,我想你們一定很疑惑,為什麽我會將你們全部聚集在這裏?”


    “我們虛元宗,發生大事了!”


    “說實話,我真的很不願意說出這件丟人的事情,但我卻不得不說,因為我要為大家負責,我是虛元宗的宗主,出了這檔子事,我應當負首要責任!”


    鬼穀一道清朗的聲音過後,身子便以九十度彎了下去,表情誠懇無比。要不是赤幽看過他的醜惡嘴臉,恐怕還真會被他給欺騙過去了。


    “宗主大人,你就說說,我們虛元宗發生什麽大事了?”一些急性子的弟子不由得問道。


    “對啊!宗主大人快告訴我們吧,我好為您分憂!”


    ……


    一道道的應和聲乍然響起,赤幽看後,心中卻是有些發涼。剛剛出聲的那些人,可都是以前虛元宗的弟子啊?沒想到,他們竟然認了鬼穀這個叛徒做宗主,赤幽隻感覺心中湧起無限的怒火。


    “說起來真是丟人,就在剛剛,我與天澗宗高徒一起前往密室,意欲將宗門至寶請出,造福虛元宗弟子。[]”


    “但誰知,早已有賊人偷偷潛入了密室,不禁將我們的宗門至寶奪走,更是放走了一直關押著的叛徒。我監管不力,導致出了這檔子事,我願意承受大家的唾罵與怒火!”


    鬼穀言辭懇切,說得字正腔圓,不明白實情的人,還真的以為鬼穀有多麽無私和高尚呢?但赤幽聽到後,卻是忍不住嗤笑一聲,這個鬼穀,也真會裝。


    “大家說說,有賊人潛入虛元,奪我至寶,辱我虛元,當如何?”鬼穀一聲大吼,將元力灌注而進,頓時傳遍了整個菩提廣場。除了赤幽等少數幾人外,其餘人雙目頓時變得通紅,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瘋狂地呐喊了起來。


    “啊啊啊――是哪個該死的家夥,竟敢奪我虛元宗至寶,我要親手殺了他!”


    “敢奪我虛元宗至寶,難道是欺我虛元宗無人嗎?不要被老子我發現,否則我要喝了他的血,幹他丫的!”


    一道道粗俗無比的難聽話從那群人口中傳出,令人群中的赤幽深深皺起了眉頭。這些人,怎地變成這般摸樣了?他們這幅摸樣,簡直就和地痞流氓差不多,還有何臉麵稱之為宗門弟子?


    “大家說,別人欺我笑我辱我,我們當如何?”


    “沒的說,一個字就是幹!”


    “大家說,當虛元宗的尊嚴遭到踐踏,我們該如何?”


    “殺!”


    ……


    鬼穀和那群弟子一問一答,倒是將人群中的氛圍弄得火熱無比。就連赤幽也不得不佩服鬼穀煽動人的本事。望著群情激奮的人群,赤幽微微歎了一口氣,深深地為自己的老師感到不值,這些年,他究竟養了多少白眼狼啊?


    眾人不知吼了多久,鬼穀這才將手緩緩下壓,示意眾人安靜下來。所有人見到鬼穀的手勢,紛紛閉口不言。鬼穀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剛剛並沒有跟著起哄的赤幽等人,嘴角掀起了一絲冰冷的弧度。


    “我問一句,大家想不想知道,究竟是誰做出那等天怒人怨的事出來?”


    “那還用問,必須的!”見到人群的反應,鬼穀臉上驟然掀起了一絲殘酷的笑意,一句話,卻令赤幽一幹人等,冷汗潺潺。


    “剛剛,我在你們中間,可是看到了不少淡定自若的人呢?大家說,要是你們處在這樣的氛圍下,還能保持古井無波的樣子嗎?”


    鬼穀的話音剛落,人群中的視線便唰地朝赤幽等人望了過去。人群的力量,毫無疑問是最強大的。赤幽和他一幹夥伴,頓時就被眾人給排擠了出來。


    不過在這其中,除了赤幽一行人之外,還多了一道人影,赫然是赤幽的故人,淩楓!鬼穀望著被排擠出來的十一人,輕輕一笑,緩步走下了主台,逐漸靠近著眾人。


    “其實,我更願意相信,你們都是清白的,可你們的表現,卻令我不得不懷疑啊!”鬼穀來到眾人的麵前,沉沉地笑了起來。此刻,站在鬼穀麵前的赫然便是看起來儒雅的林道,以及……莫媛!


    林道見鬼穀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當即溫和的笑了笑,輕輕躬身道:“我可是無比忠於虛元宗的,隻是我性子比較喜靜,所以並不跟著起哄罷了,還請宗主大人明察!”


    “哦,那你們呢?”鬼穀的目光投向了其餘的眾人,嘴角掀起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憑他的老辣經驗,哪裏會那麽容易就被糊弄。


    星月被鬼穀的眼神一瞪,有些畏懼的縮了縮身子。而羅天卻是將頭微微偏了偏,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至於薑晨,則是一口一個包子,好似根本沒聽到鬼穀的話。看到眾人的反應,鬼穀臉上的笑容更甚,雙眼都微微眯了起來。


    當赤幽看到鬼穀這幅表情的時候,心中猛然一驚。他和鬼穀打交道的時間算是比較長的了,他很清楚一旦鬼穀露出這樣的表情意味著什麽,那意味著他――動了殺機!


    赤幽靈機一動,突然間跨步來到羅天三人的麵前,一手大巴掌便蓋了過去,厲聲吼道:“你們這三個吃裏扒外的東西,宗主養了你們這麽久,你們就這麽當白眼狼嗎?”


    羅天被赤幽的一巴掌給打懵了,隻見他瞪著一雙大眼,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他,顯然是沒有想到赤幽會突然打他。而星月也好不了哪裏去,此刻的他,正渾身顫抖著,顯然還沒迴過神來。


    反應最大的,竟然是那令人忽視的薑晨!因為當赤幽一巴掌蓋過去的時候,正好將他手中的包子給打落了……


    “我特麽的,我又大又圓的包子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說完薑晨竟然舉起他那胖嘟嘟的大手,掐住了赤幽的脖子,一副臉紅脖子粗的摸樣。


    “咳咳……”


    赤幽被薑晨這樣掐住,隻感覺唿氣都艱難無比。但他又能怎樣,他總不可能說,鬼穀對你們起了殺心,你們要是再這樣下去,恐怕會身死道消吧?他很清楚,隻要他敢這樣說出口,那麽第一個死的一定是他,而且也必然會連累到周圍的所有人。


    “啊啊,你陪我的包子,那可是我耗費了好幾斤的牛肉,精心炮製的包子啊,就這樣被你毀了,我要掐死你!”薑晨胖臉紅紅的,一副苦大深仇的樣子。


    看著場麵變成了這幅摸樣,鬼穀狠狠地皺了皺眉,低喝道:“夠了,都是同門弟子,你們這個樣子成何體統,還不快給我滾迴去修煉去,要較量,拿出真實的本事來,而不是像地痞流氓一樣掐架!”


    經過赤幽這一鬧,鬼穀先前的殺心頓消,看著那宛若地痞一樣的掐架方式,他都不敢說赤幽他們是虛元宗的弟子,不是不能說,而是不敢說,這委實太丟人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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