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這麽說,這島上是有人嘍?”</p>


    尹優道。“不錯,這島上一定有人住!”</p>


    我緊定地點了點頭!</p>


    “呀,徐大哥,你看我找到什麽了!”</p>


    尹秀突然蹲下來,從一堆枯枝爛草中抽出一條髒兮兮的小小的紅手帕。</p>


    “咦!這手帕上好像還繡著什麽字呢!”</p>


    “還有字?仔細看看,上麵繡的是什麽字?”</p>


    尹秀輕輕將髒土擦去,端詳了好半晌,才道:“好像是,嗯,憶……白……”</p>


    “什麽?拿給我看看!”</p>


    我臉色大變,一把搶過那紅手帕。果然,雖然紅手帕很髒,但仍然依稀可見“憶白”兩個字!</p>


    “你怎麽了?”</p>


    尹秀問。</p>


    我默不作聲,突然淩空而起,狂飛而走。丟下一句話,“你們在這等我一會,我馬上迴來!”</p>


    “哎,徐大哥你上哪去呀?”</p>


    尹秀急的直跺腳,“哥,你看他這是怎麽了?”</p>


    尹優搖搖頭,“不知道,不過他也說了,那我們就在這等著吧!”</p>


    尹優兩兄弟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半刻鍾後就看到我臉色鐵青地飛迴來了,手上還拿著那塊濕淋淋的手帕。</p>


    “徐大哥,發生了什麽事?”</p>


    “這是我十四娘隨身必帶的手帕!”</p>


    我臉色不善道。</p>


    尹秀有些不信,疑惑道:“不會吧,徐大哥,那手帕上不過寫了兩個字而矣,你怎麽就知道它是你十四娘的?”</p>


    “我十四娘姓穀名憶白,武藝雖然不大好,隻有江湖上一流的水平。可她的一手女紅,卻是天下一絕,她若稱第二,可沒人敢稱第一。從小我的衣服手帕都是她給我縫的,我焉能不識?”</p>


    我展開那塊紅手帕,手帕已經被洗得幹幹淨淨了,其上“憶白”兩個字清清楚楚,針眼密密麻麻,龍飛鳳舞,非是一般人能繡得出來的。</p>


    尹秀接過一看,“哎喲,果然是女紅高手所製!”</p>


    我有些驚訝,“你也懂女紅?”</p>


    尹秀自知失言,忙不迭道:“不,不懂。我哪裏懂啊,隻是我師娘的女紅手藝好,常給我們做衣衫時看到的。”</p>


    我不在意,心裏為十四娘穀憶白擔心。傳聞名玉兒她們領著眾女坐船逃出海,已經被倭寇鬼子捉住了。穀憶白的手帕又怎麽會遺在此荒無人煙的小島上呢?莫非其中另有隱情?</p>


    尹優看出我的心思,道:“徐大哥,要不我們搜搜這坐小島?也許還能找到些蛛絲馬跡也未可知呢。”</p>


    他這話正中我下懷,我大喜道:“好咱們這就去搜搜!不過,你的腳傷還沒好,不如我背你迴船去吧。”</p>


    沒想到尹優卻拒絕道:“徐大哥,多一個人就多一雙眼睛,我雖不能走,可眼力還行。隻要你背……嗯背著我就成了。”</p>


    我也沒多想,點頭說:“好,來,我背你!”</p>


    說著背過身子,朝尹優蹲下身子尹秀突然開口說:“哥,你?”</p>


    尹優瞪他一眼,好似警告。</p>


    “尹優,你怎麽了?”</p>


    “哦,沒什麽,沒什麽。”</p>


    說著尹優就已經趴在了我背上,雙手環摟著我的脖子。</p>


    尹秀朝尹優狡猾一笑,趁我背過身之際,食指在臉上劃了兩下。尹優臉上微微一紅,又白了他一眼。</p>


    “摟緊了,好,咱們這就去搜搜看!”</p>


    我站起身,兩手撈住尹優兩條大腿,大步朝前走去。沒想到尹優看起來很強壯,身子卻不怎麽重,身上隱隱還有絲若有若無的香氣。我取笑道:“尹優,你一個大男人怎麽還擦香水?”</p>


    “啊?哦,我哪有?一定是早上小萍給我拿衣服的時候沾上的。”</p>


    小萍是那群苦命女子中的一個,被白貞派來專門服侍尹優,姿色善可,雖不醜亦稱不上美,比白貞姿色差點。想想,以白貞的姿色也隻能稱得上是下等之姿。一群鄉野女子,從小勞作,哪裏稱得上漂亮的?</p>


    不過那些已經成為死鬼的海盜的眼力也不算太差,沒搶那些醜不拉嘰的來。</p>


    “咦,徐大哥,你看,那邊好像有條小路!”</p>


    背上的伊優突然一指我左前方不遠處。</p>


    “啊,真的有條小路呢,看來是人走出來的。呀!那這麽說,這小島上果真有人住嘍?”</p>


    尹秀大唿小叫道。</p>


    “噓——尹秀,你小聲點,別打草驚蛇!”</p>


    我埋怨道。</p>


    尹秀這迴到沒跟我作對,乖乖地跟在我身後不作聲。</p>


    尹優迴頭瞪了後頭的尹秀一眼,尹秀調皮地吐了吐可愛的小舌頭。</p>


    “蹲下!”</p>


    我低吼一聲,嚇得尹秀一機靈,忙跟著我蹲下來。</p>


    “怎麽了?”</p>


    我一指遠方一座小山道:“你們看,那裏好像有個小山洞。”</p>


    遠處那小山腳邊上有幾棵大樹擋著,那洞口雖然隱蔽,可因我們角度的關係,恰好可以看到。</p>


    “啊,真的有個山洞。啊,剛才好像從裏麵走出個人來,一閃就不見了!”</p>


    尹秀輕唿。</p>


    “嗯,我也看到了!”</p>


    我點點頭,把尹優從背上放下來,吩咐尹秀道,“你們兩個呆在這裏,尹秀你照顧好你哥哥。我去洞裏麵看看!”</p>


    “不要,徐大哥,我也想跟你去!”</p>


    尹秀不答應。尹優輕聲教訓道:“弟弟,聽話。別給你徐大哥添亂!”</p>


    尹秀萬般無奈地撇了撇嘴,認命似地點點頭,“好啦,哥,我聽你的話啦。徐大哥,你快去吧。不過可要擔心點哦!”</p>


    我點點頭,“你們也要小心!”</p>


    說完在兩兄弟的注視下向山洞潛去。</p>


    邊潛邊運起地聽之術。</p>


    先前走出去的那個人的腳步聲越走越遠,看來是有什麽事往外走。洞口附近也沒什麽奇怪的聲音,目力所及處無人把守。隻是那洞裏麵好像有不少人的腳步聲,隱隱還有一震一震的咚咚之聲。</p>


    潛進洞中,入目處是一條像通道似的走廊,光線很強,火光通明,石壁邊插著不少熊熊燃燒的火把。越往裏走,洞中傳來的聲音越是清晰。咚咚的擂鼓聲中,傳來人們歡唿叫喊聲。</p>


    再走過一個彎道,前麵兩邊突然出現兩個人影,嚇得我往邊上一閃,隱入黑暗之中。好半天我才探出腦袋,才發現。原來那兩個人影是崗衛,兩個人身穿獸衣獸褲,渾身長滿寸長的黑毛,手上握著根土製長槍,立著不動。</p>


    卟,卟,兩道極輕微的響聲傳來。我收迴手指,走他們中間走出來。</p>


    眼前豁然開朗,入目的是一個巨大的石洞,四周是大大小小不等的小洞。大石洞中間正燒著一堆大火,幾十名野人正圍著大火亂蹦亂跳。火堆旁有個兩米來高的架子,架子上正綁著一個白衣女子,背對著我,頭低在胸上,長發掩蓋住了她的相貌。</p>


    我心中一顫,莫非她就是……</p>


    雖然我武開車蓋世,可小心使得萬年船。再者我現在是為了救人,而非殺人。經過上次李靈兒被辱的經驗教訓之後,我懂了一個道理。要救人,就不能光明正大。使敵明,我暗。這才是救人最最重要的原則!</p>


    悄悄地隱入火光照耀不到的黑暗裏,憑我的速度,在第一塊黑暗之間的光明處跳躍,始終無人發現。很快的,我就已經潛到了外圍野人的背後。</p>


    我內心平靜如同古井無波,繞到了那被綁女子的正對。我張口吹出一股真氣,洞中憑空而起一陣怪風。火光搖擺中,那白衣女子的頭發也分向兩邊飄開!</p>


    啊!真的是我娘!</p>


    我的十四娘,雨露仙子——穀憶白!</p>


    野人們驚恐地大叫起來,紛紛跪倒,五體投地,口裏模糊不清地念道:“島神饒命!島神饒命!”</p>


    好機會!</p>


    我縱身一躍,瞬間飛到那木架邊上。龍力施出,昏迷中的穀憶白已經倒在了我懷中。</p>


    嗬!略略一察她身體,我鬆了一口氣。穀憶白沒受什麽傷,連武功也沒被製作。隻是身體非常虛弱,真氣幾近枯竭!龍力緩緩如細泉般輸進她體內,為她的身體再添一份生機。</p>


    “啊!你是什麽人?”</p>


    野人竟然會說話?四周的野人此刻已經發現了台上突然多出一個人來,還把他們獻給島神大人的祭品抱在懷裏,紛紛拿起各自的武器,怒罵著喝叱著。</p>


    一個老者拄著拐杖排眾而出,“年輕人,你從哪裏來?為什麽要搶走我們獻給島神大人的供品?”</p>


    “老不死的?她是我娘,你說我是為什麽?”</p>


    我邊輸真氣邊怒氣衝衝地說道。</p>


    “啊!她是你母親?”</p>


    老頭等野人顯然不相信,因為從相貌上看,穀憶白與我沒有一點相似之處。且穀憶白看來頂多不過二十二三歲,又怎麽可能會有我這麽大一個兒子呢?</p>


    “少廢話!老不死的,今天你要不好好給我一個解釋,老子把你們統統光!”</p>


    老頭身邊一個強壯的野人怒氣衝衝,結結巴巴道:“不……不管……你……你……你是什麽人,敢……敢搶走我……我們島神大人的供……供品便是與……與我們為敵!兄……兄弟姐妹們,殺了他!”</p>


    “殺了他!”</p>


    “殺了他!”</p>


    野人高高舉著武器,狂聲叫喊道。</p>


    娘的,我正怒火中燒,“好,好!這可是你可先要動手的,有膽子的就上來,可別怪我事先沒警告過你們。你們統統都得死!”</p>


    殺氣有如實質,突然從我身上發出,撲天蓋地地壓在眾野人身上。</p>


    那老者首先就支持不住了,拐杖卟一聲跌在地上,要不是身邊那野漢子眼明手快,他也會跌倒在地。</p>


    狂唿聲嗄然而止,野人們被我渾身上下所發出的強大殺氣壓製的一個個冷汗直流。仿佛隻要自己隨便動一下都有可能會引來撲天蓋地的打擊似的。再也無人敢喊“殺”字。</p>


    “饒命!大神饒命!”</p>


    老者顫抖著跪在地上,五體投地朝我拜下。</p>


    “長……長老,你……”</p>


    野壯漢不解地看著長老。</p>


    “畜生,冒犯了大神還不快點給我跪下來?快跪下,求大神饒命!”</p>


    老頭喝叱道。</p>


    野人們聽到長老的命令後,一個個丟下手中兵器,卟卟,跪倒在地。才跪地,他們就發現,原來壓抑在身上的那股子殺氣陡然消失不見。有幾個野人,莫明其妙,竟然還想再站起來。卻驚恐地發現,那股強大的殺氣又壓在了身上。忙不迭又跪下來,五體投地,心悅誠服。</p>


    “神仙饒命,神仙饒命!”</p>


    野壯漢此時也撐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p>


    “老不死的,你來說。你們對我十四娘她,做了什麽?”</p>


    長老渾身都在打顫,“神仙,饒命啊!請恕小老兒無知,得罪了神仙娘娘。”</p>


    在他眼裏,我是神仙,穀憶白又是我娘,那穀憶白自然而然就是神仙娘娘了。</p>


    “照你這麽說,你們沒對我娘做什麽嘍?”</p>


    “絕對沒有!絕對沒有!”</p>


    啪!我一掌把那木架子拍得寸寸斷裂,怒道:“那你們為何要將我娘綁在架子上?是不是還想用火燒死她?”</p>


    野人們以為我施的是仙法,哪裏見過輕輕一掌就能把這麽大一個架子打得寸斷的?一個個的頭叩得砰砰作響,口中直唿,“神仙饒命,神仙息怒。”</p>


    長老哆嗦著身子,顫聲道:“大神,大神請息怒。事情這是樣的。本來我們祖上是條貨船上的船夫,後來遇上海嘯,船毀人亡。先祖幾個人給飄流到這座飄流島上,被島神救活。所以我們自古就有個習俗,就是每年的今天,都會獻上族裏最美麗的女子,祭拜島神。以企求山神的庇護!”</p>


    說著長老偷眼看了看我的臉色,見稍有所緩,忙繼續說道:“一個月前,這個女……哦不,是神仙娘娘。她被海水衝到沙灘上來,便一直昏迷不醒。在這一個月內,小老兒試盡了無數辦法,也不能將神仙娘娘救醒。後來,族裏的那個被選作祭品的族人死活不肯當祭品。而我們又見神仙娘娘她美貌無雙,所以才……”</p>


    “怎麽不說下去了?虧你也白長了這麽多歲數,再看看你們這一大群男人。憑什麽就要把一個弱女子活活燒死?難道就僅憑你們救了我娘一命麽?算了,要在以前,就憑你們這麽對我娘,我也要將你們趕盡殺絕!但念你們也是無知愚民,今天且饒過你們一命!”</p>


    頓了頓又道:“不過,我要告訴你們!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麽神仙。所謂的神仙哪一個不是成仙飛升天界去了?哪一個神仙會管人間的事的?可以告訴你們,我也不是什麽神仙。不過隻是普普通通的一個人。隻不過我會武功,要殺死你們比捏死一群螞蟻還要容易!”</p>


    野人一聽我自認不是神仙,果然神色大變,一個個也不再顯得那麽恭敬。那野壯漢雖然還跪在地上,但已經現出一幅躍躍欲試之神情!</p>


    “怎麽?你想試試?”</p>


    我手一指那野壯漢道。</p>


    野壯漢直直地看著我,不說話。</p>


    長老嚇得連連拉扯野壯漢身上的獸皮,“畜生,敢這麽看大神?還不給我低下頭來。”</p>


    “無妨!”</p>


    我手一揮,撤去殺氣,不屑地對野壯漢道,“來來來,咱們比劃比劃!我站著不動,隻以一根手指頭來跟你比試!”</p>


    野壯漢大吼一聲,“好!”</p>


    雙目中閃動著兇光,抄起扔在地上的短刀,一陣風似的朝我衝來,短刀筆直地衝我肩頭刺來。</p>


    哼,這小子心地還不錯太壞,心狠一點的人肯定會借機刺我懷中毫無抵抗力的穀憶白。看在這一點的份上,就饒他一命吧。</p>


    食指輕勸一彈,一道金黃色的真氣激飛而出。“鏘”一聲,短刀從把柄手橫斷開,刀刃被擊飛。咄一聲,顫抖地插進了石壁之中。</p>


    野壯漢給我這一擊打得虎口震裂,刀柄脫手,抱著一條胳膊軟倒在地上。那千折巨力豈是這麽好受的?縱是那兩寸厚的鋼板也以不住我這龍力一指呀!</p>


    “怎麽樣?你們服麽了?”</p>


    我冷眼一抄,野人們被我盯得汗毛直豎。族中第一勇士連對方一根手指都打不過,怎麽叫他們不膽寒?</p>


    不再理會這些野人,我大步朝出口走去。野人們主動分開人群,讓開一條路!</p>


    “等……等一下!”</p>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陌生而粗啞的人聲。</p>


    我一迴頭,盯著那野壯漢,“你還想幹什麽麽?”</p>


    野壯漢爬起來,一手捂著右手,黑毛臉低得快碰到了胸口,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想……跟著……您。”</p>


    我眉頭一皺,“跟著我幹什麽?”</p>


    野壯漢結結巴巴道:“我……我……想……想跟……你……學武!”</p>


    “我為什麽要教你武功?給個理由先!”</p>


    野壯漢結結巴巴地“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理由來。這人看起來說話結巴,傻頭傻腦,但還有幾分勇氣,且心思單純,為人耿直,不畏強權。我心中一動,問:“你叫什麽?”</p>


    野壯漢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叫……叫……洪……洪牛!”</p>


    我眉頭一皺,“你天生就是結巴麽?”</p>


    野壯漢一愣,答不出來。反是那長老幫他說話:“迴大神話,洪牛小時候不小心被海鳥啄傷了舌頭,所以他說話才結巴的!”</p>


    野壯漢這時候倒是不笨,張開大嘴巴,把條爛舌頭伸出來。果然,他舌頭與常人不一樣,舌尖上缺了一個小口子。</p>


    “要我教你武功也可能。不過那樣的話,我就是你師父了,從此以後你就得聽師父的話。我要你幹什麽你就得幹什麽,就算是我要你殺人,你也不能皺一下眉頭。”</p>


    野壯漢大喜,他生性耿直,一生無所好,最崇拜的就是力量。一想到自己能學到我那神忽其技的武功,便激動不已!推金山倒玉山,當下就給我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結結巴巴道:“謝……謝……師……師父!徒……徒兒一……一定……聽……聽話!”</p>


    “起來吧!你跟我走,咱們離開這座島!”</p>


    當下在長老等野人的歡送下行出洞去。</p>


    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洪牛骨格精奇,天生是練武奇才。雖然他現在年紀大了些,錯過習武最佳年齡段。但以他的性格,一定是個勤奮的人。笨鳥雖然未能先飛,但勤能補拙,以後的成就也不會太差。在我的教導下,練至江湖絕頂高手之列還是有可能的。</p>


    再者我現在手下能用的人越來越少,要辦的事卻越來越多。現在先培養起親信弟子,以後自然會有用得上的時候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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