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夏兒又是失憶又是中毒,也不全然是件壞事……」


    司徒朗帶著沐容夏離京不出兩日,林少府便登門拜訪,由於司徒朗不在府上,深知他性子,司徒家可沒人敢私自作主,當然是找盡借口推托,讓林少府談不成這親事。


    林宛婷從父親口中聽到消息後,氣得大吵大鬧,連著兩日都不吃飯,後來決定親自走一趟司徒府,拜會司徒朗的雙親。


    在前往司徒府的路上,正巧經過沐府,林宛婷正琢磨著等會兒該怎麽在司徒朗雙親麵前加油添醋,指出沐容夏的不是,就聽見貼身丫鬟訝異喊道:「小姐你看,那不是三皇子嗎?」


    林宛婷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真見到三皇子下了轎,臉上還帶著十分得意的笑。


    林家與皇後雖是遠房親戚,但是關係一向親近,林宛婷與三皇子也算是打小就認識,私下還會喊他一聲表哥。


    林宛婷心生不解,吩咐停轎,上前探問,「表哥,你怎麽會在這裏?」


    「喔,是你呀,表妹。」打扮浮誇奢麗的南宮瑾,輕佻的笑了笑。


    「表哥什麽時候與民間的商人有來往?」林宛婷瞟了瞟沐家大門。


    「我是來提親的。」


    「提親?」


    「我想納沐容夏為側王妃。」南宮瑾摸著手上的玉扳指,露出一抹邪笑。


    他知道說親之事,應先知會長輩,再由母後作主派人上沐府商談,但是他可沒那麽大的耐性,他算準了小小一個沐家,不可能拒絕他這個尊貴的三皇子,因此便私自帶上媒人來沐家提親。


    林宛停難掩詫異的問:「你怎麽認識沐容夏?」


    「某次無意間遇上的,找了下人去打聽,才知道她是沐家的二小姐。」


    「哦?」想不到表哥對這個丫頭會上心,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怎麽,難道你也認識沐容夏?」南宮瑾好奇的問。


    「何止認識,我們淵源可大了。」林宛婷也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是嗎?那不妨和我到沐家作客,就當做是陪陪表哥。」


    「表哥,如果你是來找心上人,可就白跑一趟了。」


    「此話怎講?難道沐容夏知道本皇子要來,故意躲著我?」南宮瑾表情略微不悅。


    「那倒不是,表哥有所不知,沐容夏中了毒,讓司徒朗帶著去找解藥了。」林宛婷想到就來氣,都怪沐容夏這個眼中釘一直巴著司徒朗不放,害她的婚事一直未談妥。


    「司徒朗?」


    「表哥大概也不知道吧,司徒家和沐家是世交,沐容夏的一顆心都放在司徒朗身上,還聽說她非司徒朗不嫁呢!」


    「這個司徒朗也未免太大膽了,竟敢和本皇子搶人,看本皇子如何整治他!」


    南宮瑾勃然大怒,隻要是他看上的,沒有得不到的,若有人敢同他爭,他定會要對方付出代價。


    「表哥不要啊,你可別害得表妹沒了夫婿。」林宛婷假裝拭淚。


    「哦?原來這個司徒朗是表妹的意中人?」南宮瑾立即會意過來。


    林宛婷點點頭,又賊頭賊腦的看看四周。「表哥,既然你喜歡的是沐容夏,而我也想嫁給我的如意郎君,不如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商討商討對策?」


    「好表妹,難道你有什麽好計策?」南宮瑾立即問道。


    「自然是有的。」林宛婷瞅他一眼,迴以誓在必得的淺笑。


    隱月山的山道險峻難行,人跡罕見,放眼所及盡是一片荒涼,紅色馬車小心翼翼慢行在蓊綠的山道上,更顯突兀。


    「這裏連一個人影都看不見,你確定師父真的住在這裏?」看著窗外的山景,沐容夏不禁輕蹙柳眉。


    「你信不過我嗎?」正在閉目養神的司徒朗睜開了雙眼,專注的視線一飄到她臉上,她便不由自主的紅了臉兒。


    真是的,她不該因為一時心軟,在爹的麵前為他說話,弄得自己騎虎難下,隻能跟他一起來找師父。


    雖然還帶著翠音同行,可是這一路上他經常故意支開翠音,讓她隻能與他獨處,要不就是老用那雙炯炯有神的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害她心慌意亂。


    「你以前不是說過,隻要有我在,你什麽都不用擔心,因為你相信我一定會照顧你。」


    「我……」沐容夏瞄了一眼身側的翠音,發現她撐著腦袋,正睡得香熟。


    「連這些事情都忘了?」司徒朗知道她又想抓翠音出來當擋箭牌,故意不讓她把人叫醒。


    「全都記不得了。」她點點頭,假裝沒看見他眼中的情意。


    「沒關係,一定會記起來的,我有信心。」


    「那如果記不起來呢?」


    「無論你記不記得我,你都會嫁給我。」


    看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沐容夏心中忽然有氣,他究竟憑什麽這樣肯定?


    「司徒朗,我是不會嫁給你的。」沐容夏見不慣他意氣風發的神情,忍不住想挫挫他的銳氣。


    「你不喜歡我嗎?」他撐著下巴,火一般的眸光緊瞅著她。


    沐容夏臉兒窘紅,心兒也評評跳個不停。「你、你這人都不覺得害臊嗎?」


    天底下有哪個男子這麽大膽,居然敢在女子麵前,臉不紅氣不喘的問對方喜不喜歡自己?


    這種不害臊的事情,恐怕也隻有司徒朗做得出來。


    他大哥明明就斯文有禮,怎地他的個性竟這般狂放不羈,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完全不把禮教放在眼裏。


    說也奇怪,她記得司徒家有個優秀出色的司徒為,就是記不得有他這個二公子。


    「我為什麽要喜歡你?你以前對我很好嗎?就算真的對我很好,我也全都不記得了。」沐容夏輕哼一聲,將臉兒別開,躲掉他太過深邃的目光。


    「不,我以前對你一點也不好。」司徒朗沉著嗓說道。


    她詫異的轉迴頭,怔怔地看著他。


    「以前的我,忽視了你對我的感情,隻把你當成知心好友及妹妹看待,但是我錯了,我的心裏一直有你,隻是被很多事情蒙蔽了。」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我全都不記得了,連我喜歡過你都忘得一幹二淨。」


    看見他眼底滿滿的深情,沐容夏心中一陣慌亂,才想低下頭,交放在腿上的纖手,忽然被他一把握住。


    她心一窒,抬起臉兒,兩眼直直望入他眼底,刹那間被他濃濃的情意勾住了心神。


    「夏兒,即便你忘了我,但是我相信你絕對不可能忘記你對我的感情。」


    「我……」


    馬車突然一個劇烈搖晃,翠音似是真的累極了,隻是咕噥一聲,也沒醒來,倒是沐容夏一個重心不穩,就這麽跌進了司徒朗的懷裏,他便趁機將她緊緊抱住。


    她不知所措的急著要掙脫。


    「別動。」司徒朗靠在她耳邊,有些激動的低語,「夏兒,就讓我這樣抱著你,好不好?」


    沐容夏感受到他灼熱的氣息拂過頸邊,惹得她俏臉兒瞬間臊紅,嬌軀一僵,本來想推開他的雙手,不知不覺卻縮了迴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聽見他這聲飽含痛苦的請求,心裏居然也跟著覺得難受。


    察覺懷裏的人兒不再爭紮,也沒推開他,司徒朗抱得更緊,同時將臉埋在她的頸間,聞著她身上的香氣。


    隻要想起前一世自己親手埋下了她的骨灰壇,他就懊悔不已,一直盼望著能這樣抱著她,感受她真的還好好的活著。


    「司徒朗……你怎麽了?」沐容夏發現他的不對勁,憂心忡忡的問。


    「夏兒,答應我。」


    「答應你什麽?」


    「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要活得很好,活得比我更好,知道嗎?」他無法忍受再次失去她的痛苦。


    「我現在不就活得很好嗎?」他經常會對她說些奇怪的話,好像很擔心她會出什麽事似的。


    「我不準你放棄自己,知道嗎?」司徒朗聲音不自覺地多了幾分哽咽。


    「好端端的,我為什麽要放棄自己?」沐容夏覺得荒唐的笑了笑,因為他的擁抱,身子不自覺升起一股燥熱。


    這時翠音正好醒來,她揉了揉眼,邊伸懶腰邊坐直身,一看見他們兩人抱成一團,不禁傻了眼,難為情地道:「朗少爺,二小姐……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聞聲,沐容夏嚇了一跳,趕緊推開司徒朗,坐迴翠音身旁,低垂著燒紅的臉兒,完全不敢看向翠音。


    「喔,我知道了,朗少爺,你不能這樣的。」翠音促狹的瞅了瞅主子,故意義正辭嚴的拉高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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