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啦,君曄很乖,承諾過至少會等到子夏也上大學。」風夫人胸有成竹。


    「那樣人都老了。」一位叔叔哺噓。


    「老什麽老,也才十八、九歲啊!」風夫人不以為然。


    這些年齡至少五十歲起跳的長輩,說十八、九歲是老人家,要不要照照鏡子啊?


    徐子夏手提著鞋,腳遲遲未套進去。


    剛風伯母說什麽?


    風君曄答應風伯父,上大學之前不交女朋友?


    還有……還有要等到她也上大學?


    這意思是……意思是他們兩個若要在一起,得等到她上大學嗎?


    手上的鞋掉了下來,小手吃驚掩嘴。


    那會不會風君曄拒絕她,是因為要信守跟父母的諾言呢?


    也許他並不是不喜歡她,而是被製約了?


    她迅速扔掉手上的鞋,赤著腳,連拖鞋都沒穿的又跑迴去。


    「子夏?」風夫人納悶地看著她,「怎麽迴來了?」


    「我、我有東西忘記拿了。」徐子夏隨便編了個借口,衝迴風君曄的房間。


    【第七章】


    這迴,徐子夏可是門都沒敲,直接推門進去。


    風君曄人仍坐在床上,微垂著頭,不知在思索什麽,徐子夏的去而複返讓專注沉浸於思緒中的他嚇了一跳。


    徐子夏反手帶上門,並按下了鎖,氣勢洶洶的朝他走來。


    「又怎了?」看這丫頭雙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秀眉蹙得死緊,該不會又有誰惹她生氣了吧?


    徐子夏雙臂抬起,貼上寬肩的瞬間,就將人壓倒在床上,膝蓋壓上床墊,分跪他身軀兩側,以女上男下的姿勢瞪著表情依舊淡然,僅有眼神透出疑問的風君曄。


    及胸的長發垂落,發梢撩著他的臉,有點癢,他撥了開去,那個不斷思考怎麽開口,最後還是決定直接問的女孩,俏麗的臉蛋更逼近了些。


    「你在等我嗎?」


    「沒有。」因她莫名的問題而一頭霧水的他搖頭,「我準備要睡了。」


    誰知道離開的她會突然折返。


    「我的意思是說,」她憋著氣,以至於小臉開始漲紅,「等我長大。」


    她看見他的眸竄流過一道思緒,可速度太快了,她來不及抓、來不及研究那思緒代表了什麽意思。


    「我聽到伯母她們說,你上大學之前不可以交女朋友對不對?」


    風君曄凝神想了一下,猜測八成是徐子夏出去之後,那些長輩對她說了什麽,連帶地把他跟父親的協議也說了出去。


    見他沒有迴應,徐子夏焦急了。


    「是不是啊?」她重重搖了他肩頭一下。


    「對。」


    「那如果你上大學之後,是否就會跟我在一起?」徐子夏屏氣凝神等待他的迴應。


    「不會。」


    「不會?」徐子夏一顆期待的心瞬間跌到穀底。


    原來還是她誤會、想太多了,他與父親的協議是一迴事,與她無關,就算他念大學了,她也不是他考慮的對象。


    她鬆開手,心情低落的跌坐在他大腿上,那位子離他的腿跟極近,她穿著有厚度的千鳥紋毛呢裙,當她坐下時,裙子正好蓋住他的鼠蹊處,彷佛她坐的位子就在那兒的正上方,實在很難不引起遐想。


    他暗暗吞了口動情的唾沬,心底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體內藏著一座火山,數年來一直保持冷卻狀態,但經由她上次啃了「麻油雞」的誘惑後,火山已經醒了過來,底下有滾滾岩漿不停翻湧,數度想要嘖發,而且他已經沒有能耐讓它再次沉寂。


    每次見她,他腦中都有個聲音叫囂著:碰她!碰她!碰她!


    越是壓抑,渴望就越是強烈,他甚至已經壓力大到晚上要在床上翻來覆去兩三個小時才有辦法睡著。


    長此下去,他會腦神經衰弱的。


    抬首,見她心情不豫,明白自己的多次拒絕不知傷她多少次心,將兩人劃開一個安全距離,是怕再次控製不住,可這樣對她公平嗎?


    「好,我懂了!」徐子夏佯裝開朗地拉開嘴角,「君曄哥如果想去英國就去吧,畢竟你喜歡的作家還是歐洲那邊的居多,這樣你在那邊讀書也會比在美國開心。」她像是要強調自己說的沒錯似的,或者是為了說服自己而用力點了點頭。


    「我們的約定你不用再放在心上,」她朝他伸出手,並拉起項鏈墜子,「你要用自己的翅膀飛去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而她的存在就像剁掉他半邊翅膀,讓他隻能隔著海遙望他希冀的國度,以蠻橫的約束將他困住。


    他對她夠好了,她不可以再任性了。


    察覺眼眶的酸澀,她知道她要掉淚了,慌忙別頭。


    「我迴去了。」


    左臂倏地被擒,拉住欲下地的她。


    「我說不會,是因為那時你才高二。」


    她誇然轉過頭來,一顆淚珠滑落腮邊。


    他單手撐起身子,抹去那顆淚。


    「我至少會等你到十八歲。」


    「等我到十八?」徐子夏呐呐重複。


    「所以你不用擔心。」風君曄雙手捧著小臉,如同捧著稀世珍寳,「我會遵守諾言,去美國等你過來。」


    因為過度衝擊而呆滯的徐子夏慢慢迴過神來,總算明白了他的意思,神情也因此開始激動起來,淚泡冒湧,咕嚕嚕紛然滾落,雙眉皺起,張開的小嘴發出嗚咽聲。


    「怎麽能哭得這麽醜?」風君曄笑著抹掉雙頰淚。


    「人家……人家一直以為泥不喜翻偶……」


    「哭到都台灣狗語了。」風君曄取笑。


    「還以為泥沒交女朋友,是gay。」


    「放心,我喜歡的是女生,而且隻有你。」


    「嗚嗚嗚……」


    「好,別哭了。」他的手已經全是她的淚,隻好將床邊桌上的整包麵紙都拿過來,抽出數張,好將狼藉的小臉擦幹淨。


    徐子夏抓過整團麵紙,還擤了個鼻涕,以完美拋物線丟入桌邊的垃圾桶後,定了定心神,倏忽想起件事。


    「我已經十八了。」她忍不住得意的笑。


    「你明天也隻是滿十七歲的生日。」他不可能連這點都記錯。


    自從發現自己的心情,他就跟當兵的阿兵哥一樣,數著日子等待,等著可以剖白的那天,等著兩人可以在家人麵前堂而皇之牽手的那天,他怎麽可能弄錯。


    「我虛歲十八了。」她一臉得意,「年底生的人就是比較吃虧,比班上大部分的人還要老,過兩個月春節時,我就十九歲了咧。」她嘟了嘟不爽的嘴,隨即又笑開來。「不過現在覺得老一點也不錯。」


    至少她的年紀已經追上風君曄,跟他隻差「一歲」了。


    風君曄莞爾,「虛歲不是實歲……」


    「都是十八!」既然知道他的心意,她也就沒有顏忌的吻他的唇,「大人隻說要十八,又沒說虛歲還實歲。」


    而且老一輩的都很愛算虛歲,好像不把人叫老不開心,可是年輕人都是算實歲,還常被糾正呢。


    那麽這樣說來,對大人們來說,所謂的十八當然就是虛歲十八,沒有那種對自己不利就轉彎,標準隨人變的事!


    所以她現在要照大人的標準,她是十八,再隔兩個月就十九,她想談戀愛就談戀愛,想做啥就做啥,沒有禁忌!


    她才不要再等一年!


    尤其明年風君曄就要出國了,接下來至少要等半年、甚至一年放長假的時候才能見麵,她才不想癡癡的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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