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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楓華微微一笑,仍舊繼續將薄言的衣服幫他穿好,才直起腰來,掖好被子,彎身靠在了薄言的胸膛上:“薄言,你要快快好起來,知道麽?”


    一個大家小姐,卻為他清洗那些髒汙的東西,這叫他心裏如何能不感動呢?


    感激的話,太過蒼白。


    薄言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說。


    卻都隻匯成了一個字:“好。”


    他抬手,緊緊地擁著她,在心中暗暗發誓,這一生,他都要將她緊緊地擁在自己的懷裏,永遠都不鬆手!


    誓言無聲,默默在彼此的心中形成信念。


    廝守的日子,總是過得異常地快。


    薄言沒有再服食過五石散。


    他對五石散的癮也漸漸地少了。


    這一日,直到晚上,薄言的癮都沒有發作。


    張岱為薄言把了脈,欣喜地向所有人宣布:“公子身體裏的殘留藥物已經除盡。”


    此話一出,眾人都歡唿起來。


    鳳楓華臉上也露出了釋然的笑容,轉頭看向身邊的薄言,嘴角輕輕勾起一抹淺笑。


    四目相對,情意綿綿。


    再不是一人熱情如火,一人冷淡如冰的場麵。


    淡淡的暖意在兩人首位悄然運轉。


    楊守忠早聽說了楊芳的消息,這些日子,他都將自己鎖在房間裏,不肯出來。


    張岱剛剛說出這話,他突然從房間裏走出來。


    房門發出“吱丫”的響聲,聲音不大,卻驚動了在場的所有人。


    眾人都齊齊轉過頭去。


    見是他出來,都露出驚訝的表情來。


    楊守忠垂著頭,整個人看上去,竟是比鳳楓華第一次見到的時候,蒼老了十多歲。


    “守忠啊!”楊三背著手,馱著背,一臉擔憂。


    楊守忠雖不是他的兒子,卻也是他自小看著長大的,到底是有幾分感情的。


    楊守忠的眼中布滿了紅血絲,眼眶下是一片青黑。


    他沉默著,壓抑的空氣在他身體周圍蔓延,充滿悲傷。


    看著這樣的楊守忠,楊三的眼眶不由有些發紅。


    這些年,守忠將楊芳捧在手心裏疼著,如今楊芳去了,他怎麽能不傷心難過呢!


    隻是,楊芳她是自作自受,又能怨得了誰呢?


    他希望楊守忠能夠想明白,不要將楊芳的死與小姐扯上關係。


    眾人定定地看著楊守忠一步步地走了過來,那一步三挪的樣子,看得人心裏發緊發疼,一顆顆心都不由得提了起來。


    楊守忠好似沒有感覺到眾人的情緒似的,仍舊慢慢地挪動著。


    鳳楓華與薄言對視一眼,都是滿眼疑惑。


    終於,楊守忠走到了眾人前麵,站在了鳳楓華的麵前。


    他緩慢地抬起頭來,發紅的眼眶中一雙渾濁的眸子顯得有些呆滯:“這位小姐,你能把芳子的屍體,還給我麽?”


    鳳楓華微微擰了擰眉,沒有說話。


    以她以前的性子,楊芳就算是死了,她也不會叫她安生的。


    可是,看著楊守忠那雙充滿懇求的眸子,拒絕的話卻哽在了喉嚨口,說不出來。


    她可以拒絕任何人,可她如何能拒絕一位父親呢?


    他含辛茹苦地將女兒撫養長大。


    如今,女兒死於非命。


    她雖罪有應得,可最痛苦的人,卻是她這位疼她愛她的父親啊!


    見鳳楓華沒有說話。


    楊守忠突然“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他的頭也猛地朝地上磕去:“小姐,我求你了!我知道芳子她罪有應得,可是,她到底是我的女兒啊!小姐,求你,把芳子的屍體還給我,求你!”


    楊守忠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地磕著頭。


    腦袋與地麵相撞,發出“嘭嘭”地響聲,震懾著眾人的耳目。


    鳳楓華早在楊守忠要下跪的那一刻就已經拉著薄言躲開了。


    楊守忠到底比她的年紀大,她如何能受得起他一跪?


    況且,她雖已經來這個世界很長時間了,卻仍舊不讚同古人這套說跪就跪的作風,這讓她很是頭疼。


    見她一臉為難糾結,薄言心中了然。


    他忙跨前一步,將鳳楓華擋在自己的身後,伸手去扶楊守忠:“你快起來吧。華華沒有說不還給你!”


    鳳楓華拉了拉薄言的袖子,不讓他過去,也看著楊守忠道:“是啊!楊大夫。我這幾天還在考慮要怎麽處理楊芳的屍體呢!既然您要,還給您就是了。您還是快起來吧。我們是晚輩,可經不起您這麽一跪的。鶯歌,你一會兒便去一趟,將楊芳的屍體帶迴來,還給楊大夫。”


    “誒!”鶯歌答應一聲,麵上卻沒有什麽表情變化。


    楊芳是罪有應得!


    誰叫她害小姐呢!


    可是,話又說迴來了。


    就算她再恨楊芳也好,楊守忠到底是無罪的。


    所以,雖然心裏對楊芳恨得要死,鶯歌卻並沒有對鳳楓華的決定表示什麽異議。


    楊守忠得了鳳楓華的話,便又是感激地朝鳳楓華磕了個頭,這才站起身來,重新走迴了房間裏去。


    房門重新被關上,好似裏麵的人從來都沒有出來過。


    “三叔,這些日子打擾了。他的傷既然好了,我們也該上路了,免得家裏人擔心。”


    鳳楓華看一眼薄言,眼中滿是柔情喜意。


    薄言的臉色已經不複蒼白。


    看著他眉宇間又恢複了往日的神采,她心中十分欣慰。


    她還是喜歡看他神采飛揚的樣子。


    那樣的不可一世,那樣的邪肆魅惑,好似一隻生來便要魅惑人的妖精。


    “這麽急?小姐不再多住幾日麽?馬上要過年了,不如在這裏過完年再迴去。”楊三誠懇地邀請。


    對於鳳楓華,他心中充滿了感激。


    鳳楓華微笑著搖了搖頭:“不了。”她臉上突然飛起一抹紅霞,卻仍舊目光坦然,雙眸含笑,“我們的婚期將要到了。”


    楊三頓時了然,哈哈大笑兩聲:“那小老兒就在這裏恭喜小姐了。既然如此,楊三就不留小姐了。日後小姐若是有用到楊三的地方,還請說一聲。”


    成親之事,最是馬虎不得的。


    既然已經選好了黃道吉日,新郎新娘就沒有缺席的道理。


    楊三到底是過來人,深知其中利害,並未再挽留鳳楓華。


    鳳楓華點點頭:“那是自然。日後我說不準還要來煩三叔呢!”


    “哈哈哈!”楊三大笑一聲,很是開懷的樣子,“那敢情好!我就盼著小姐來呢!”


    “還望三叔到時候莫要嫌我煩呢!”鳳楓華笑道。


    薄言微微側首看著懷中的女子。


    她臉上的笑容那般真誠,竟瞬間讓他有些晃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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