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四喜卻似看透她心思一般,放下手中的火鏟,自袖中扯出一方錦帕擦了擦手,方才走到榻邊,道:“姑娘你定是誤會了,公子是少言寡語些,但待人一向很好的。(.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便是我們這些下人平日有個頭疼腦熱的,他也會交代郎中給好好看病呢。莫說姑娘對他而言,自是不同於旁人的!”


    她這話一出,離鳳梧忍不住撇嘴一笑,一臉的不相信,“噢?哪裏有什麽不同?”


    “四喜自小就跟著公子,可從未見他對誰有這樣上心的!隻除了一人……”四喜見鳳梧不信,著急替楚顏說話,卻不小心說漏了嘴,慌忙抬手輕掩住小嘴,不再言語。


    “除了誰?四喜你怎麽了?幹嘛不說了?”鳳梧本就好奇楚顏為何對她突然轉變,想著能從這四喜嘴裏探出點什麽的,沒想到關鍵時候她竟閉嘴不說了。


    四喜一雙大眼,圓溜溜直轉,迅速的掃了一眼殿外,確認無人後,才鬆開衣袖,附耳過去道:“這個人四喜不能說,隻是姑娘知道公子是真心待姑娘就行了。”


    鳳梧見她這樣謹慎,也不好強意她說,隻得作罷。


    隻是這公子顏無端對她這樣好,實在叫人疑惑不解。


    隻得待身子好些,再去找他好好談談。


    她可不想這麽莫名其妙的受人恩惠。


    現下冷靜下來,除卻楚顏這一樁不明不白的事,那冥君司卿然那夜在餘音閣中的話,卻是更加令她不安,總隱隱覺得要因她逃婚之事令離映天與神鳳族人受到牽連,可她眼下又實在不知該如何才能重迴赤炎,如此也隻能就這麽假裝心安理得的在碧水渡日了。


    起碼,要先養好身體再作打算。


    臨近除夕,軒碧城中又下了幾場大雪。


    逍遙殿裏,有日夜不斷的炭火取暖,倒也不覺得寒冷。


    離鳳梧因為肩傷,最忌招風受涼,故終日不出殿門半步。隻是守著火盆烤火,聽四喜說些府中趣事打發時間。


    如玉自那日被楚顏驅趕後,再也不見蹤影,她心裏牽掛,時常命四喜偷偷在府中各種尋找,卻終究也是徒勞。


    那樣一隻可人的小狐狸,也不知如何在這冰天雪地的人間存活,想到這裏,離鳳梧原本陰鬱的心情愈加沉重。


    每到夜深人靜時,她總是輾轉難眠,不時迴想起在赤炎的短短幾日,離映天待她的百般好。白日裏見到四喜為她忙裏忙外時,亦會偶爾想起那個憨傻可愛的侍女清歌。如今她在這人間無親無故,不知赤炎國的君父與清歌如何了,冥君司卿然發現假公主之事時那般惱怒,若當真遷怒了離映天又該如何?


    她每每這般思索著,便是夜半後,方能勉強帶著滿身疲倦入眠……


    細細算來,自那日醒來時,見過楚顏一麵後,至今也有半月未見。


    未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她並沒主動向四喜打聽過楚顏的行蹤,可四喜卻仿佛知曉她的心意一般,隔三差五的總會有意無意地提起楚顏。


    比如昨日午飯時,四喜一邊給她布菜,一邊不忘提醒她,這些菜色都是楚顏特意交代過廚房,讓廚娘給她預備的,尤其是那碗魚骨湯,更是用最新鮮的斑魚細心熬製而成,隻因為太醫說了這斑魚骨湯最是滋補,於她肩上的傷大大有益。


    四喜說起這些事,總是一臉的驕傲,仿佛她侍奉的主子受到公子顏的格外關照,她也跟著覺得長臉似的。


    但離鳳梧始終保持著該有的理智,總是微微一笑,不予置評。


    這幾日身子好了許多,她著實想尋個機會和楚顏好好談談,不想這麽不明不白地住在他的逍遙殿中。


    適才用完晚膳,離鳳梧正欲與四喜問起楚顏的去向時,四喜端著碗筷,笑看著她,說道:“姑娘可是想公子了?”


    離鳳梧聞言,麵色一紅,連忙撇清,“你這丫頭,不要胡說!我隻是……隻是有些話想和他說清楚罷了!”


    四喜放下碗筷,掩袖偷笑,道:“姑娘不必害羞!其實,公子每日下朝迴來,都要尋四喜過去詢問姑娘的近況。隻是,除夕之日恰逢君上大壽,公子奇巡視邊疆未歸,宮中大小事務多是公子在操辦。因而每日迴府時,都已是夜深時分,姑娘大多時候都已歇下,公子心疼姑娘,不忍喚醒,卻也過來探過姑娘好幾迴了。隻是……隻是公子他交代了四喜不讓說,四喜便未將此事告知,還請姑娘不要惱了四喜才是!”


    離鳳梧聽她說的那般真切,可她卻絲毫未有醒覺,本就理不清的心思如今更又添了幾分亂。


    這夜,四喜又在她耳旁念叨了許多她從不知曉的事,諸如她身上裹著的這件暗紅色毛氅,竟是楚顏秋日裏親自圍獵所得的紅狐毛皮所造,傳說那紅狐甚為難得,可楚顏卻在她受傷後,命四喜急趕了這件毛氅出來,是以四喜便大膽推測,公子顏此番定時對她動了真心,才會如此。


    饒是四喜嘴巴說幹,離鳳梧的心底依舊明鏡一般,莫提之前她有意隱瞞身份一事,隻單單她不過恢複女兒身短短幾日,他便對她生出這麽深重的情意,換成是誰隻怕也不會輕易相信的。


    可四喜並不知曉她原本就是從這麒麟府出去的琴師,隻當是楚顏從外間接迴來的女子,也難怪會有這麽多揣測。


    畢竟麒麟府很大,她當日在府中為琴師不過短短兩日,見過她的人除卻七夜,便隻有少數幾個侍婢,以及楚顏的貼身侍衛而已,加之她恢複女兒身後,容貌絕佳,四喜自是對她自己的假想深信不疑。


    直到外間敲響了亥時的鍾聲,四喜才意識到時辰已晚,忙陪著笑,侍奉離鳳梧就寢,待見她入睡後,方才躡手躡腳地出了逍遙殿。


    站在大殿門口,低聲與值夜的守衛吩咐了幾句後,便挑著夜燈下了台階,飛快地朝夜色中行去。


    殿內,四喜離開時已將燭火熄滅,可榻間仰臥的離鳳梧卻忽然坐起身來,漆黑的夜裏看不清她的神色,可她微弱的歎息聲,在寬敞的寢殿中幽幽迴蕩著,竟是讓那隱在黑暗中的身影驀然一滯,似要上前,卻又隨著她的再次躺下,迅速隱入黑暗中。


    (c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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