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魔人之中,蘇菲亞也是有『變異種』之稱的特殊個體喔。」


    幾天之後。


    一連串騷動的善後工作,到今天才好不容易告一段落,現在已經是放學後了。


    為了對這次的事件做個整理,我和藤原一起來到了學生會室。


    本來我們或許就該盡早跟會長好好談談,不過這陣子實在太忙,找不出足夠的時間。


    學生會室之中,此刻隻有我、藤原跟會長三個人。在訪客用椅子上坐得相當深的藤原,淡淡地開始訴說。


    「蘇菲亞原本所在的世界,比這個世界更加偏向奇幻風格許多。所以,理所當然地有著非常多比我們人類更加優秀的種族。然而,即使在那樣的世界之中,蘇菲亞依然極為出色。再加上她又是出身皇族,幾乎沒有能夠與她平起平坐的對象,因此,她始終懷抱孤獨感。」


    我和會長默默地傾聽藤原所說的話。


    沉入蘇菲亞內心深處的期間,藤原似乎一直在迴顧魔人的記憶。


    因為這個緣故,所以,現在的藤原,對蘇菲亞的想法可說了若指掌。


    「正是如此,所以蘇菲亞才會特別中意蘆屋同學。畢竟,即使她再怎麽厲害,終究還是沒有能夠幹涉高階世界的力量。也就是說,這是她第一次遇見擁有比自己更強大力量的人物。所以,那份執著更加不容輕視。在好意翻轉成憎惡的現在,要是蘇菲亞有一天能夠憑自己的力量解除服從印記,為了殺掉蘆屋同學,那個魔人肯定會不擇手段設法迴到這個世界吧。」


    「簡直是世界最強的神經病呢,真的很好笑。大概也隻能祈禱那家夥無法恢複記憶了吧。」


    藤原做出的推測,讓我感受到強烈的絕望。這也是當然的,一旦性命得受那種怪物的威脅,任誰都無法心平氣和地生活吧。


    「話說迴來,能夠連結高階世界的力量是怎麽迴事啊?為什麽我會擁有那種東西?」


    藤原也好、蘇菲亞也好,甚至連會長都是……她們的話語、舉止,仿佛都將這件事視為理所當然。


    她們不知為何都十分了解我所不知道的自己。


    一無所知、無法接受的人,就隻有我而已。如果她們三人之中隻有某個人這麽說的話,我大概隻會當成空口白話而不去理會,絕對不可能相信吧。


    但是,我對於自己的信任,還沒有達到麵對這種三人異口同聲的狀況,依然能夠深信不疑的地步。何況,我實際上也的確成功解讀了會長托付的魔導書,真的已經是不得不相信藤原她們的狀況了。


    「現在可以先不用想太多,反正你無法憑自己找出答案。而且,萬一真的能夠抵達那股力量的根源……一定還是會全部忘記的。」


    「忘記……就像是你說過的,我偶爾會做的『夢』之類的嗎?」


    藤原點頭,說了聲「對」。


    「不過,總有一天,蘆屋同學你能夠取迴失去的記憶。我會把它找迴來。」


    「這樣嗎……?該怎麽說呢,謝啦?」


    「還有,關於這件事,或許你有著誤解。雖然號稱『連結高階世界的力量』,不過,說穿了其實也就是知識而已。所以,至少現在的蘆屋同學就隻是個平凡的魔法師。當然,要是你認真起來的話,大概很快就能精通那些知識吧,跟我們不一樣。」


    我還是搞不太懂藤原想表達什麽。


    但是,她好像也無意具體說明的樣子。


    會長似乎也抱著同樣的想法,就隻是靜靜地注視著我們交談,沒有插嘴。


    我擠出了肺裏所有的空氣。


    「雖然聽不太懂,不過,結論是我大可什麽都不做嗎?」


    「怎麽可能,你必須趁現在拚死鍛煉自己。」


    「啊?」


    「你已經忘記蘇菲亞了嗎?要是那個女人重迴這個世界,到時要怎麽辦?任憑對方宰割嗎?不是這樣的吧?你得努力鍛煉,讓自己變強,設法勝過對方才可以喔。在我看來,那個女人迴到這個世界的機率,應該不算太低就是囉?」


    藤原若無其事地說出這種話。


    雖然或許真的是這樣啦……


    「我覺得,就算自己轉世投胎一百次,應該也還是贏不了那個怪物吧?」


    「又不是說要蘆屋同學你自己本身變強啊。因為你是召喚士,所以隻要依靠使魔就好啦。我說的鍛煉,其實是這個意思。」


    藤原指著她自己的額頭。位在那裏的,正是堪稱使魔證明的印記。


    重新構築她的肉體時,那個地方從一開始就有著印記,絕對不是我刻意加上的。由於服從印記並不是綁定在肉體上,而是源自於與魂魄締結的契約,所以我也無可奈何。原本還在期待重新構築時搞不好有機會一並加以解除,不過果然還是沒有這麽好的事。實在很遺憾。


    會長也用「沒錯」對藤原表示讚同。


    「姑且不論是否能夠勝過那個魔人,想太同學你有必要努力訓練,這點應該是不會錯的吧。畢竟這次事件讓你變得非常醒目,即使說有無數魔法師已經盯上你也不為過。至少得要擁有麵對蘇菲亞以外的敵人也能夠自保的實力。」


    坐在我對麵的會長,將手肘撐在桌麵上,身體前傾,把臉湊了過來。


    「光是這幾天,你就已經被問到非常多次跟那個魔法陣有關的事了吧?」


    會長的詢問,喚起了痛苦的迴憶。這陣子已經有多到數不清的魔法師來打聽關於那個魔法陣的情報,要求我指點一二。對象不分東派、西派或本部,甚至還有當時應該不在會場的魔法師也特地來逼問。


    「那個魔法可能會造成世界陷入混亂,這件事,相信不用我說,你自己也應該很清楚。因為那是繼續發展下去就會擁有召喚出『神』之力的魔法。不論是怎樣的魔法師,一旦看過那個魔法陣就會不由自主地理解到,其中潛藏著非比尋常的力量。」


    會長雙手交抱,往後靠到椅背上。


    「雖說是不得已的,但是使之暴露於大眾目光之下……我也算是共犯,思慮不夠周全。」


    「……事前完全沒有考慮到草皮會被掀掉,導致魔法陣顯露出來的情況呢。」


    「嗯。說起來,以為隻憑那種程度的偽裝就能夠徹底隱藏魔法陣的我們,當時果然是十分焦急吧。總之,那是不可以公開的技術。要是有欠缺道德良知的魔法師召喚出『神』的話,這個世界到時究竟會麵臨什麽樣的災難,完全無法想像。」


    「關於道德良知,我想你也沒什麽資格對別人說三道四喔。」


    藤原小聲地說出這句話。她指的應該是召喚考試吧。


    對於這個辛辣的指責,會長「唔」的一聲,表情頓時轉為僵硬。


    「這件事……這個,非常抱歉。那時的我,該怎麽說呢……真的是內心毫無餘裕,那個,對於你的魔導書做了手腳,也就是說……」


    會長的發言完全不得要領。


    藤原已經知道當初對魔導書動手腳的犯人就是會長。雖然多半隻是猜測,不過,就結果而言,蘇菲亞還是導出了事實。因為那家夥與藤原共有記憶,所以這也是沒辦法的。


    「你差點害死我喔。實際上,要是當時沒有蘆屋同學在的話就真的已經死了吧。」


    成不同學年而已……我也很清楚,這種話連借口都算不上……」


    「把魔導書改寫成會召喚出那麽危險的魔人,竟然還敢說自己沒有殺意?應該正好相反,純粹就隻有殺意而已吧。說起來,為什麽你會知道召喚出那麽強大的魔人的方法?正常來說,可以召喚出那種東西的構成式,根本沒辦法寫得出來吧。」


    「這個……其實我也不懂。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擁有關於那方麵的知識。」


    會長把手放到頭上,胡亂緊抓著一大把頭發。


    藤原對會長投以懷疑的視線。


    「你在裝瘋賣傻嗎?」


    「沒有,我對藤原同學你的魔導書動手腳這件事,的確是出於自己的意誌。然而,我改動的就隻限於服從印記的構成式,以及讓魔導書起火燃燒而已。對於你事先寫好的,與魔物有關的部分並沒有修改……不,應該說原本無意修改吧。話雖如此,但是,在我注意到的時候卻已經有了改動。改寫的部分,用到了我無從得知的知識。直到像現在這樣被你指出來為止,我甚至不曾懷有疑問……」


    會長的解釋極端難以理解。不過,在我看來,她也不像是在說謊。


    藤原皺起眉頭,轉頭看向我。


    「你怎麽想?」


    我說了句「誰知道呢?」,聳了聳肩。


    「不過,正如會長所說,會長竟然擁有能夠召喚出那種怪物的知識,這件事的確有點奇怪。即使是頂尖的召喚士,究竟有沒有辦法召喚出那個,恐怕也很難說……」


    「這……可是,這樣的話,究竟是怎麽迴事呢?」


    「完全不懂。」


    我們兩人都陷入沉思,想不出合理的答案。


    不過,我同時也覺得,這個問題似乎不是那種能夠單憑思考就找出解答的類型。


    「無論如何,我動了手腳的事實是不會改變的。藤原同學你想怎麽處置都無妨。不論是要公布,或者是要動用私刑,我都完全不會抵抗。」


    會長表情嚴肅地這麽說。


    就像是在等待最後審判的罪人一樣。


    藤原注視著會長……不久之後歎出一口氣。


    「這次就不跟你追究了。欠我一個人情喔,哪天要找機會還給我。」


    「這樣好嗎?」


    會長詢問時的反應,與其說是安心,不如說更像是感到意外。


    「哪有什麽好不好,我可沒有完全原諒你喔。隻不過……我原本一直以為你也全都忘記了。既然現在知道不是這樣,那我就非得跟你道歉不可。我覺得,如果早點這麽做,或許就有機會避免這次事件發生也說不定。所以這樣就可以了。彼此都有錯,不是隻有你不對。」


    「……這樣啊,不好意思。」


    她們兩人像是心有靈犀似地交換著視線。


    雙方都露出些微苦笑。


    我?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嗯,是無所謂啦。


    「……言歸正傳。」


    會長宛如想藉此重整話題般輕咳一聲。


    「總之,那個魔法陣不能大肆張揚。不過,話是這麽說,既然存在本身已經曝光,勢必無法避免遭到追問吧。為了獲取相關情報,必然會有許多魔法師前來造訪想太同學。其中可能也包含不惜采取強硬手段的為非作歹之徒。」


    「無法否定這一點,真的讓人非常討厭耶。」


    「所以,你必須擁有更強的力量。不隻是為了自保,同時也是為了守護世界的秩序。」


    總覺得跟原本預期的相比,現在的情況,規模要更加誇張得多。


    不過,這次我不會再一笑置之了。


    「已經沒有人能夠忽視你了,千萬別忘記這件事。」


    離開學生會室之後,我跟藤原一起踏上了返迴宿舍的路。


    途中與許多學生擦肩而過。


    一注意到我,大家都不約而同撇開視線,加快腳步離開。


    現在,人們對我抱持的感情,多半已經跟前一陣子的輕蔑不同了吧。


    ……恐懼。


    「完全被當成怪物看待了呢,現在心情如何?」


    藤原以像是感到無趣的態度詢問我。


    「這還用說,當然是糟透了。」


    我早就料到會變成這樣。


    原本以為隻是能夠使喚同班女生、超高階的魔人,又會使用莫測高深魔法的人物,沒想到這家夥居然還有辦法自由抽出人類的魂魄,重新構築人體——再怎麽莫名其妙也不是這樣的吧。


    會感到恐怖也是理所當然的。


    而且,對於這個莫名其妙的家夥,自己這群人近來又采取十分冷漠的態度。事到如今,不論是誰都隻會感到恐懼吧。


    說起來,原本之所以讓藤原在眾人眼前複活,其實也是含有「希望藉此讓全校師生重新看待我」這種狡猾的打算……就結果而言,可以說適得其反,讓人相當沮喪。


    「我就隻是想過著沒有太多風波的安穩生活而已……」


    我忍不住如此抱怨。


    「我就隻是遭到波及而已,又不是自己主動做了什麽。可是,簡直就跟跌落山坡一樣,事態一直朝著不樂見的方向發展……現在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除了『糟透』之外,真的找不出其他更貼切的說法了吧。」


    「人生就是這麽迴事啦,你就對什麽平穩的未來死心吧。」


    她說得輕鬆。


    不過,這簡直就是在否定我所有的價值觀啊。


    「少胡說八道。現在的我,確實處於受到的矚目、評價、恐懼都稍微有點不符合真實情況,惡劣到極點的狀態,這個我自己也很清楚。不過,這種狀況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吧?畢竟不是正確的評價啊。也就是說,隻要現在努力一下,能夠撐過這段時間的話!……應該就又可以重迴不起眼的人生,迴歸原本應有的正確人生道路。所以,我絕對不會就此放棄。」


    藤原對如此大力強調的我投以像是看到傻瓜的眼神。


    「真的讓我很傻眼,你頭腦有問題嗎?」


    「純以主觀來說的話,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頭腦全都是有問題的喔。畢竟每個人的腦都不一樣嘛。」


    「我不是在跟你說這個。」


    「我知道。」


    藤原歎了一口氣。


    「既然這樣,那就拜托你更有上進心一點啦。之前本來還因為得救而一度重新看待你的,這下全都毀了。」


    「抱歉囉。不過,人不是那麽簡單就能改變的吧?」


    「……可以喔。很簡單。」


    宛如鬧別扭般的語氣,搭配上失望的表情,散發出一種寂寞的感覺。


    她怎麽突然出現這種反應?


    當我還在思考要怎麽迴答時,藤原已經先撇開了視線。


    「因為,其實你自己就已經有了相當大的改變,隻是沒有自覺而已。」


    雖然我完全不認為有這迴事,但她如此一口斷定。


    究竟有了什麽改變啊?


    我想不出來。至少,自從在這個學園跟藤原相遇以來,我不覺得自己的內心有過什麽變化。哎,不跟她計較這麽多了。


    是什麽啊?」


    「……我想要取迴某樣事物,為了達成這個目標,有個必須打倒的對象。不過,那家夥非常強,現在的我完全沒有勝算。但是,我絕對不願意放棄,所以就算得咬牙苦撐,也還是會持續鍛煉自己。在召喚考試時之所以會想要叫出魔人,其實也是這個緣故。然後,我這種拚命掙紮的姿態,在你眼中,或許就成了好像很有上進心的樣子吧?」


    「原來如此。順便問一下,你想要取迴的東西,有那麽重要嗎?」


    藤原沒有馬上做出迴答。


    她輕輕地將手放在自己胸前,仿佛在確認內心之中的心情。


    「……是啊。我想,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吧。否則不可能努力到這個地步。」


    「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坦白說,雖然我完全搞不懂你想表達的意思,不過你就好好努力吧。我會為你加油的。」


    「這話還輪不到你來說。你自己才要好好努力喔?……如果不想太早死掉的話。」


    她非常順口地提醒我注意這件事。


    我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我不想死啊,真的不想。可惡,既然這樣的話,難道就真的非得努力不可了嗎?」


    「就是這麽迴事。」


    「混帳。這次的事件,把我的人生規劃搞得亂七八糟了啦。」


    「人生規劃?沒必要誇張到這個地步吧?而且,雖然蘆屋同學你似乎認定這次的事件隻有負麵影響,不過,我並不是這麽想的喔。你看,經過這一連串的事件,我們多多少少也有些成長了嘛。比如說,像是這個。」


    藤原豎起食指。


    手指前端冒出紅色火焰。


    當然,藤原現在並沒有拿著魔導書,而且也沒有詠唱一大串咒文。


    「你這是……」


    對於露出驚訝表情的我,藤原浮現宛如孩童惡作劇成功時的笑容。


    「正如同您所想像的一樣。」


    藤原揮動手指,火球隨之射向地麵,燒焦了鋪在地上的石板。


    「跟蘇菲亞融合,體驗過她的記憶之後,我好像也變得能夠運用魔人的特殊技能了。剛才這就是蘆屋同學你非~常熟悉的,不需詠唱就能發動魔法的技術,以及蘇菲亞所擅長的,運用爆焰的攻擊魔法。」


    「這就是所謂的因禍得福吧。」


    「當然囉,隻要是能夠成為自己養分的事物,不論如何都得要將之消化掉才行吧。」


    以一副理所當然模樣說出這句話的藤原,讓我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堅強。


    她的熱忱太過強烈了。雖說這種盡全力追求的生活方式與我的理想差距太大,不會想要效法,不過,能夠做到這種地步,還是值得尊敬。


    「而且,這股力量同時也是你的力量。」


    「咦?」


    「為什麽會露出搞不懂的表情啊。聽好了,我跟你可是命運共同體喔?」


    藤原邊指著她額頭上的印記邊這麽說。


    那是現在的我們絕對無法解除的,實在太過於堅固的楔子。


    「我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雖然打從心底不希望這樣,但是,我還是做好了為你而戰的心理準備。我會保護你。所以,為了報答我,你有義務要讓我變強。隻要你有心的話……一定可以讓我變得比蘇菲亞、比『神』都還要強。」


    藤原拍了拍我的肩。


    「所以,今後也請多多指教囉?蘆屋同學……不對,想太。」


    「喔、哦?」


    藤原突然改叫名字,讓我嚇了一跳,做出了不太明確的迴應。


    藤原清了一下喉嚨。


    「聽好囉?從今以後,我們必須要以搭檔身分過日子,如果一直用姓氏稱唿對方的話,未免太見外了吧。我認為呢,信賴關係就是從這~種地方開始建立起來的。所以,從現在開始,想太你叫我的時候也要改用名字,知道了嗎?」


    她伸出手指指向我。


    雖然是不容分說的態度,不過好像也言之有理。而且,我也沒有理由拒絕。


    或許會有點難為情,不過應該也很快就會習慣了吧。


    我點了點頭。


    「知道了。我才要請你多多指教。啊……千影。」


    聽到我這麽說,千影露出笑容。


    不知為何,她的笑容讓我產生一種懷念的感覺。


    雖然隻是短短一瞬間,不過,似曾相識的年幼少女模樣,和千影重疊了。


    「怎、怎樣啦。」


    或許是我不小心看得太過專注了吧,她換上不解的表情。


    我報以苦笑,用「沒什麽」做為迴答。


    「應該隻是我想太多了吧。」


    「是嗎?」


    千影像是搞不清楚狀況似地偏著頭。


    結果,關於這次的事件,或許沒有什麽進展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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