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內,隆安帝正召集武英殿留守軍機大學士何振,繡衣衛新任指揮使魏永,神武將軍馮唐等,連聲怒罵,勒令他們必須在三日之內,抓獲兇手!


    這等兇殘令人發指的事,的確也令何振、魏永、馮唐等人驚怒。


    對於林如海,不管陣營如何,對其為了朝廷先夭嫡子再喪發妻的遭遇,還是同情的。


    如今連最後的孤女都被人燒死,這種事,讓他們有兔死狐悲之怒!


    隻是,三天內抓住兇手……


    他們卻沒甚麽把握。


    然而正當這些君臣在想法子,盡快破案時,戴權麵色古怪的從殿外進來,走到禦案邊,小聲對隆安帝輕語了幾句。


    隆安帝聞言後,麵色驟變,道:“果真沒死?大聲說!”


    戴權忙躬身道:“迴主子爺,果真沒死,今晚坐在原先馬車裏的,不是林侍郎的女兒,是另有其人,好像因為馬車下有暗格的緣故,連那個也沒死。”


    隆安帝臉色那叫一個精彩,半晌說不出話來。


    狗肏的賈薔,讓他出了幾次這種醜了?


    得虧這次沒再追封些甚麽下去,不然更沒法收場了……


    不過,總得來說,算是個好消息!


    下麵軍機大學士何振也反應過來,他皺眉道:“賈薔如何得知,今晚會有人下毒手?提前安排妥當了?”


    戴權聞言先看向隆安帝,隆安點了點頭,他也想知道,賈薔是怎麽做到的……


    戴權便笑道:“許是因為寧侯自己也知道,他得罪的人太多,寧侯每迴外出,身邊都跟著不少親衛。這次是林侍郎之女第一迴獨自迴府,又行的是夜路,所以寧侯提前做了安排。”


    迴罷,戴權又轉向隆安帝,臉上的笑也沒了,道:“主子爺,寧侯賈薔得了信兒後,立刻帶著開國功臣一脈的勳貴們前往了隨泉坊興道街口,隨後調集了五百兵馬司丁勇,根據線報,前往了石碑胡同趙國公府……”


    隆安帝聞言,腦門上的青筋都爆了爆,眼睛刀子一樣狠狠刮了戴權一眼,心裏大罵這個狗奴才,真是壞了腦殼了,這麽重要的信兒,居然囉嗦半天才說?


    何振等人也齊齊唬了一跳,急問道:“果真是趙國公府動得手?”


    隆安帝也站起身來,沉聲道:“賈薔動手了?”


    趙國公府沒那麽簡單,一座國公府可以勾連大半個大燕軍方!


    就算天家打算要削除兵權,也要提前準備好,一點點的去削。


    果真一下子連根拔起,軍中怕要生亂。


    天家若是失去軍心,那將是很可怕的事!


    戴權忙道:“沒有,薑老公爺出麵,將薑家小孫子薑林交了出來。那重甲倒是薑家的,不過是被雄武候世子王傑給借了去。寧侯便和薑老公爺一道前往了雄武候府,雄武候王德也將王傑交了出來,可王傑說……說……”


    “說甚麽?”


    隆安帝厲聲道,他心中已經隱隱有不安的感覺。


    王傑此人他也聽聞過其名,似是寶郡王李景麾下聽用的校尉。


    此事,總不可能和他幾個皇子有關吧?


    然而越怕甚麽,就越來甚麽,戴權道:“王傑說,那重甲是他昨兒陪寶郡王在輔國公府吃酒時,輔國公提起來的,說趙國公府收藏著一副重甲,極好看,他想借來觀賞一二,隻因被小人所害,如今怕趙國公府不認他這個皇子,借不出來。寶郡王就讓王傑去借,最後放在了輔國公府。”


    隆安帝聞言,麵色一片鐵青,緊咬的牙關裏吐出四個字來:“這個,逆子!!”


    ……


    榮國府,榮慶堂。


    滿堂悲。


    賈母醒來又哭暈過去,姊妹們大哭,王夫人和聞訊趕來的邢夫人也在哭。


    連賈政都在落淚,寶玉自不必提,整個人如同癔症了般,靜靜的坐在那落淚。


    家裏的婆子丫鬟們,想起這些年黛玉的好來,也無不在落淚。


    王夫人一邊擦淚,一邊勸緩緩醒來的賈母,道:“老太太,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是為活著的多想些罷。老太太若果真哭壞了身子,寶玉往後也沒人疼了。”


    賈母心如刀絞,難過的話都說不出來。


    鳳姐兒也哭著勸道:“老祖宗,您若也有個三長兩短,可讓我們該怎麽活啊?便是林妹妹在天之靈,也必不願看到這個。”


    王夫人歎道:“大姑娘早年有她娘疼,她娘沒了,有老太太疼,如今更是連皇後都疼她。天下豈有不封誥命而授金冊的?她也得了去。該享的福該受的疼愛,她都齊全了,也算不虧人世間來一場。老太太若疼她,還是讓她放心的去罷。老太太隻管這樣悲痛,大姑娘怕連走都走不踏實。”


    賈母心裏被勸開了些,總算能開口了,依舊痛不欲生哭道:“我的玉兒啊,若果真得了甚麽疾症沒了,我也不會如此心痛,可憐她才這麽大點,正要過好日子,卻是這樣就走了。我便是合了眼,也沒臉去見她娘啊!”


    王夫人今兒話出奇的多,勸道:“此事和老太太並沒甚麽相幹,原是命數到了。再者,也是因為薔哥兒近來在外麵招惹了太多對家,卻將禍事落到了大姑娘身上……唉!”


    賈母痛極,開始遷怒罵道:“這個孽障,這個孽障!”


    不過沒罵兩句,就見寶玉搖搖晃晃的走到跟前,看著賈母笑道:“老祖宗,林妹妹,她果真離了咱們家,化成了灰,迴天上去了麽?”


    賈政正要罵,賈母卻看出寶玉的不對來,一把抓過寶玉,放聲大哭道:“你姑母想她了,這才招了她去天上。好寶玉,你可要愛惜自己啊!”


    邢夫人在一旁歎息一聲,抹淚道:“誰能想到,這麽好的外甥女兒,會讓人燒死!”


    賈母、王夫人聽到這話就知不好,果然,寶玉整張臉登時漲紅發紫,隨後竟然一口血噴了出來,賈母、王夫人、賈政等人都駭然欲絕,卻不等她們去拉扯,寶玉一把扯下胸口那塊玉墜,咬牙道:“連林妹妹都保佑不住,你也配叫通靈寶玉?我砸了你這勞什骨子玩意兒!”


    說罷,用盡全力,狠狠的摜在了地上。


    玉墜摔落地上,彈起又摔落,最後竟停在了王夫人腳下。


    王夫人一邊哭罵,一邊急急將通靈寶玉撿起,正要擦拭好重新給寶玉戴上,可帕子還未落在通靈寶玉上,眼睛忽地一凝,臉上的神情凍結,眼中瞳孔緩緩擴大……


    賈母那邊正在哄寶玉,經過寶玉這一鬧,她心裏倒是好了些,唯鳳姐兒在留意王夫人這邊的動靜。


    不過沒等她踱步過來瞧瞧怎麽迴事,就見林之孝家的急急跑了進來,歡天喜地道:“老太太、老爺、太太,林姑娘沒事,林姑娘沒事!出事的隻是一個丫頭,也沒大礙,剛被送迴東府歇息去了。林姑娘乘坐的是另一架馬車,如今早就迴到林家了!林姑娘真的好大的福氣,好大的福氣啊!”


    “啊?!”


    賈母等人聞言,真真是驚喜不盡,都歡喜懵了!


    鳳姐兒、李紈並姊妹們亦是喜極而泣,連寶玉都傻笑了起來。


    獨王夫人的臉色卻一點點鐵青發黑,喉頭忽然有些腥氣,“嘔”了聲,嘴角溢出一抹殷紅了。


    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通靈寶玉自她手中再度滑落,摔落在地,“啪”的一聲,碎成了兩半……


    ……


    輔國將軍府。


    李曜麵色鐵青的看著賈薔帶著隻餘十餘人的開國功臣一脈的勳臣,並五百兵馬司丁勇圍住輔國將軍府的大門,厲聲罵道:“賈薔,你好大的膽子!你想造反不成?”


    賈薔目光森然的看著李曜,臉往一旁微微一側,立刻有人將薑林和王傑帶了出來,隨後聲音冰寒道:“今晚有逆賊著重甲,衝撞了家師獨女的車駕,並以火油傾倒,將車駕焚毀。重甲是趙國公府薑林的,為雄武候世子王傑所借,為甚麽要借,不用我多說了吧?有人親眼目睹,賊人進了輔國將軍府,李曜,你還有何話說?”


    跟在賈薔身邊的鎮國公府牛繼宗、理國公府柳芳、定城侯府謝鯨、安定侯府胡深等人,一個個皆麵色冷峻,內心緊張之極。


    對上一位郡王,他們還不怎麽怕。


    可對上一位皇子,他們心中豈能不擔憂?


    先前跟隨的近百人勳臣隊伍,此刻隻餘十二人。


    換個對手,趙國公薑鐸和雄武候王德會輕易放過?


    他們不撲上去將算計他們的人撕咬成碎片,真當他們是吃素的不成?


    可是……


    即便隻是一個輔國公,可他也是天子親子,太上皇親孫。


    能處罰他的,便隻有天家……


    李曜顯然也這樣認為,他雖然亦為此事所震動,可臉上卻是幸災樂禍之態,嗬嗬笑道:“這許是報應,但和我沒甚關係,你也少往我身上潑髒水。”


    “你不承認?”


    賈薔聲音愈發淡漠,也愈發沒有煙火氣。


    李曜臉色一沉,喝道:“賈薔,誰給你的膽子,敢如此與皇上親子如此說話?你想造反不成?便是有甚麽事,本王……我也與你說不著,趕緊帶著你這些下三濫的東西,給我滾!”


    賈薔看著他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抽出了腰刀,在眾人變色中,翻身下馬,對左右道:“有惡賊襲殺朝廷大臣之內眷,此行,喪盡天良,天理不容!未免天家子嗣被危害,爾等速速進去查驗,不可走了賊人!”


    李曜聞言怒聲喝道:“賈薔,你敢!”


    賈薔笑著上前,高隆、商卓帶人抵開輔國公府護衛,賈薔看著麵色猙獰的李曜,猛然舉起腰刀,一刀抽在臉上!


    下麵薑林、王傑看到這一幕,都嚇傻了,直道賈薔此人瘋了!


    高隆、商卓帶著鐵牛並三百兵馬司丁勇,先拿下衝撞過來的輔國公府護衛,下狠手綁了,然後一窩蜂的衝進了裏麵。


    李曜躺在地上,臉上的刀鞘印子駭人,他看著賈薔目光癲狂,厲聲道:“小野種,你敢打我?!有種你敢殺了我!不然,賈家的女人一個都少不了,我早晚一個一個全部燒死!”


    賈薔點了點頭,笑了笑道:“明白了。”


    隨即,反手又是一記腰刀,狠狠抽在李曜臉上。


    李曜慘叫一聲,然而賈薔仍未停手,一記又一記的腰刀,打的李曜一張臉滿臉是血,都快爛了!


    牛繼宗、柳芳等人差點沒嚇死,就要上前勸攔,卻見高隆、商卓帶人從輔國公府裏急急出來,後麵人還抬著一具發著惡臭的屍體。


    高隆道:“侯爺,便是此人!隻是發現時,已經服毒自盡了!”


    賈薔緩緩收了手,目光愈發冰冷的看著地上快動彈不得的李曜,點頭道:“很好!來啊,帶上輔國公李曜、薑林、王傑,入皇城,敲登聞鼓!”


    敲登聞鼓,聲聞天闕!


    這是,要去告禦狀了!


    此事,果真是要捅破天啊……


    ……


    ps:差不多了吧?我再加把勁兒,不過不一定能搞定第六更,頭暈的厲害,盡力爭取!


    水平高低不說,咱這個更新態度起碼是好的吧,能訂閱的還是幫忙訂閱一下,能投票的也別猶豫了,卡木昂老北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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