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探春驚訝!


    “哦~”


    湘雲眼睛溜圓,也是驚歎!


    “居然也這樣暖!薔哥兒把林妹妹家的那套,也給你裝上了?”


    迎春抿嘴笑道。


    屋子裏的陳設倒也罷,都不是沒見識的,雖然的確精美,可她們屋子裏的也不差。


    隻是……


    她們都沒想到,賈薔居然將林府曾見識過的那套暖氣鍋爐,也安裝進了國公府。


    要知道,國公府的屋宅該建甚麽該有甚麽,都是有規章的。


    妄自破土動工,容易招惹忌諱。


    所以先前就算見了林府的溫暖舒適,她們迴來也學給了賈母聽,可即便是賈母這樣好受用的人,也沒想過在國公府的屋子裏鑿穿孔洞,穿插鐵器。


    幾百上千年貴人們都用熏籠燒銀霜炭取暖,賈母壓根不去想那些歪門邪道。


    卻不想,東府這座國公府裏,居然會有這個。


    “哎呀,可真暖和!”


    寶釵都笑了起來,隻是又好奇道:“先前在尤大嫂子那邊,並未瞧見這個啊。”


    賈薔淡淡道:“還沒裝過去。”


    寶釵自知失言,她是聽說過賈薔與寧府原先恩怨的,想來賈薔不會喜歡聽到賈珍遺孀的名諱。


    能一直供養著尤氏,沒使手段趕出去,已是不易,又怎會給她們添這個鍋爐呢?


    她這般說,必是惡了賈薔。


    黛玉在一旁見之,心中不忍,在旁邊輕輕拉了拉賈薔的袖角。


    賈薔不解看過去,就見黛玉與他微微搖了搖頭,往寶釵那邊示意了下……


    賈薔莫名,再看了看黛玉的口型,方反映過來,抽了抽嘴角,對正垂著眼簾的寶釵微笑道:“薛妹妹莫要多想,早先我就同尤氏說了明白,賈珍是賈珍,她是她。我賈薔再沒氣度,也不過遷過於一個婦道人家。如今尤氏在東府生活的很好,每日裏還和我舅舅一家來往,自在著呢。”


    寶釵聞言,忙抬起頭道:“薔哥兒,你舅舅一家在府上,我們應當去拜會。”


    此言一出,正在裏麵觀光的迎春、探春、惜春還有湘雲、寶玉,都紛紛轉過頭來。


    賈薔擺手笑道:“算了,我舅舅一家原是市井小民,雖是我的至親,但和國公府的生活格格不入,過的極不自在。我才在後街香兒胡同裏尋了套宅子,過兩天讓他們搬過去住。今兒和林妹妹見了麵,林妹妹要給她們見禮,差點沒難為死她們。你們要都過去了,論輩分都得論半宿,他們愈發睡不好了。”


    寶釵卻不再糾結這個,驚喜道:“香兒胡同?薛蝌今兒正好在那裏尋了套宅子,隻等哥哥傷養好了些,就搬過去呢。”


    賈薔“哦”了聲,笑道:“那倒是巧了……嗯?你們怎麽來了?”


    忽聽門外動靜,賈薔迴頭一看,登時笑了起來。


    隻見好大一群小丫頭子,晴雯隻一天時間反倒混成了頭子,嘻嘻哈哈風風火火的跑來,香菱、林楚、寶琴還算乖覺些的,小角兒、小吉祥並十二小戲官裏的幾個,才真正頑瘋了。


    不過晴雯最是明眼人,老遠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賈薔,而是黛玉。


    便一窩蜂的跑來,黛玉見之唬的花容失色,果真讓這直腸子丫頭再跪下喊太太,那她在姊妹前也別活了。


    黛玉慧心一動,便先一步上前,板起臉教訓道:“都站仔細了,瘋的像甚麽樣子!”


    她這一發威,香菱、林楚幾個最懂事,乖乖的站好。


    晴雯臉上的笑容僵在臉上,眨了眨眼後,想起某人的警告,也乖乖的站好了。


    便這樣,本來鬧哄哄的一群丫頭,在黛玉語氣都不算兇的教訓下,瞬間乖乖站老實了……


    這一幕,讓賈家姊妹們心中無不嘖嘖稱奇。


    原本,她們私下裏頑笑時還說過,黛玉旁的甚麽都好,就是怕沒甚麽心思去理會內宅事。


    便是說了,那些刁鑽的媳婦婆子也未必會怕,會聽。


    不想眼前一幕,徹底改變了她們的認知……


    連外麵站著的跟來的婆子媳婦丫頭們,都忍不住交頭接耳,小聲議論。


    黛玉麵上雖不顯,但心裏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她不像鳳姐兒,權勢心那麽重,黛玉也不想讓旁人怕她甚麽。


    平日裏有時也會和丫頭頑笑幾句,誰知道這會兒一個個都成這個樣子。


    她自覺麵上滾燙,語氣盡力放和緩下來,道:“姑娘們都在這裏,媽媽們也在,你們就這樣跑,豈不讓人笑話家裏沒規矩?”


    香菱最是乖巧,點頭道:“姑娘教訓的是,都是晴雯帶著我們亂跑的,往後再也不敢了。”


    晴雯這炮仗,柳眉豎起,當場要炸,不過看到賈薔緩緩出現在黛玉身後時,又偃旗息鼓了,心裏打定主意,迴去後再好好和臭香菱算賬!


    她卻忘了,在今天的交鋒中,雖然她喊的最響,可果真動起手來,下場卻……


    emmm!


    隻看飯量也知道,她一頓飯隻吃那麽幾口也就撂下了,再看看香菱,跟著甚麽樣的主子,便是甚麽樣的飯量。


    也多虧她如今每日裏越頑越撒歡,該胖的地方胖,不該胖的地方還收著。


    但無論如何,力氣之大,按著晴雯摩擦是不成問題的。


    如今的香菱可不是先前的受氣包了,得意著呢。


    這時就見寶玉走過來,呆呆的望著晴雯,道:“這位姐姐,好似在哪裏見過,這樣眼熟……”


    “噗嗤!”


    黛玉忍不住笑出聲來,賈薔雖嗬嗬笑著,眼神卻有些玩味……


    獨晴雯掉下臉來,忍不住道:“你渾叫甚麽?這是內宅,你這麽大個外男,也好意思進來亂闖?亂闖就罷了,還亂叫亂說,一點規矩也沒有!”


    跟隨寶玉前來的婆子忙上前喝道:“這是我們寶二爺,原和旁人不同,姑娘說話仔細著。”


    晴雯登時惱了,叉腰道:“我知道西府有個寶二爺,可這是東府,我們侯爺才是正經主子!我是侯爺的丫頭,是東府的丫頭,你讓我仔細著?”


    黛玉頭疼真真是甚麽樣的主子甚麽樣的丫頭,怪道先前賈薔說,不收留這丫頭早晚被人打死,果真生了一副欠揍的模樣!


    她忙道:“你胡說甚麽,寶玉是你們爺領進來的,你怪哪個?快去罷快去罷,哪裏還是丫頭,活土匪一樣!”


    等晴雯氣鼓鼓的和香菱等人去了後,寶釵上前笑道:“天爺,這樣厲害的丫頭,虧你們經得起這樣鬧。”


    賈薔笑了笑,道:“也是個可憐人,我這裏不收下,怕沒甚活路……”


    話沒說完,就聽寶玉急道:“薔哥兒,你這裏若容不下,送我如何?”


    “哎呀!二哥哥!”


    探春在一旁責怪道:“她是薔哥兒的丫頭,你怎麽好要?”


    論起來,還是當叔叔的。


    寶玉不給好臉子了,理論道:“薔哥兒能問環兒要小吉祥,我怎麽不能要?”


    賈薔擺手道:“這個真給不了,你要金銀容易,要人卻不要想了。我這邊府上空空蕩蕩的,還想著問你要襲人呢,你給不給?”


    “……”


    寶玉幽怨的瞪了賈薔一眼,也不說要人的事了。


    盡管他心裏倒願意拿襲人來換晴雯,但也隻是想想罷了,果真這樣說,姊妹們必會怪他涼薄。


    但他以為,他隻是不願晴雯這樣的丫頭,拘束在東府罷了,唉,誰能解他的苦心……


    諸姊妹們又觀看了圈惜春的院子後,便紛紛要告辭。


    惜春隻是不許,道:“老太太都說了,讓你們住在這,給我添添人氣,都不許走呢!”


    寶玉愛熱鬧,笑道:“極是極是!”


    可惜,惜春卻道:“二哥哥自己迴去就是!”


    寶玉:“……”


    賈薔哈哈一笑,拉著寶玉隱隱伸向脖頸下那塊玉的胳膊,道:“走走走,她們不留你,我留你,去我舅舅家,和我姐夫鐵牛擠一擠?”


    寶玉聞言,簡直花容失色,忙不迭的跺腳就走。


    黛玉心裏笑的肚子疼,麵上卻責怪了賈薔一眼,又指了兩個嬤嬤,讓趕緊跟上送迴去。


    等寶玉走後,賈薔也告辭了,對黛玉道:“她們有甚麽要的,你讓吳嬤嬤去準備。”


    黛玉俏臉又有些發熱,趕道:“你快去罷,還用你教我?”


    賈薔嗬嗬一笑,與眾人拱手作別,轉身離去。


    等男孩子都走了,女兒家反倒聊的開些,探春簡直不掩羨慕的拉起黛玉的手,道:“林姐姐真是好命!”


    高門大戶的閨秀們,打小見的多,懂事的早,哪有不對未來夫婿人家憧憬過的?


    但黛玉這樣的境遇,卻是她們在繡樓裏,所能想到的極致了……


    再看看賈薔對旁人威風八麵,強硬到咄咄逼人的地步,偏對上黛玉,寵溺簡直溢於言表。


    都是女兒家,若說誰不豔羨,那才是自欺欺人呢。


    迎春則抱住惜春,笑道:“四妹妹也愈發好了,薔哥兒看著厲害,心裏還是和善的。這裏布置的這樣周到,可見他真心疼你。”


    惜春雖小,卻也有趣,道:“二姐姐說偏了,哪裏是疼我,是孝敬我哩!”


    眾人大笑,湘雲難得抓住取笑的機會,怎會放過,一迭聲稱是,道:“如今隻有薔哥兒孝敬你,再過二年,還有你林姐姐也孝敬你,請你吃茶哩!”


    眾人愈發大笑,黛玉羞的耳垂都紅了,咬牙道:“我把你這爛了嘴的,今兒饒了你,我也不活了!”


    湘雲聞言大笑著身子不轉,倒退著就往後跑,不想沒留意腳下有一小杌子,“哎喲”了聲,華麗的栽倒在地。


    眾人大駭,卻見她倒地後,還繃不住哈哈大笑不止,便也跟著笑了起來……


    ……


    ps:這種園子戲,得根據每個人的性格去寫,比劇烈衝突難寫多了……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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