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哎喲喲,好了好了,順過來了……”


    “咦,妹妹,你哭甚麽?”


    薛蟠好大一顆腦袋,仰著見寶釵哭成那樣,登時心疼壞了,急急追問道。


    寶[無名fo]釵見他好了,也就不理了,也不看他,將茶分給了賈薔和寶玉後,就又出去了。


    寶玉端詳著手中的茶盞,看了好一陣後,才歎息一聲道:“想來,方才的話讓寶姐姐聽了去。他聽你胡說八道,才難過的哭了。薛大哥,往後你可莫要再渾說了……”


    薛蟠吊著眼看寶玉,冷笑道:“她那是難過?你沒見她多掛念我,可見那是感動壞了!”


    他早看不慣寶玉了,真以為自己是寶天王啊?


    “行了行了,越發胡說沒譜了。”


    賈薔對薛蟠道:“你好生休養著,我先迴去了……”


    “別別別,別啊!”


    薛蟠急了,道:“我躺在這,都快悶死了!你好歹多留一會兒,陪著說說話也好!”


    賈薔無奈道:“還說甚麽?”


    薛蟠急轉眼珠,忽地一亮,道:“就說你今兒個怎麽平叛殺敵,立功封侯的!趕明兒我也跟你一起去,讓我也馬上封侯如何?”


    賈薔笑罵道:“封你個大馬猴罷!”


    不過見薛蟠確實可憐,便將今日事大致說了遍。


    如何拿下何健,如何抄家,如何賞功罰過,如何去查抄天狼莊,又如何發現了違禁軍械,繼而被圍,讓人堆火焚燒,最後破釜沉舟,背火一戰,終於死地求生,活了過來……


    他到底寫過《白蛇傳》,故事鋪墊轉折起伏縱橫都說的不錯,別說薛蟠聽的睜大眼睛,連寶玉都連連倒吸口涼氣,唬得了不得。


    待說到最後,鐵牛大破立威營,反敗為勝後,二人都歡喜的了不得。


    賈薔笑道:“你這樣喜歡聽故事,明兒我打發個說書女先兒過來,專給你說書聽,也好解解悶兒。”


    薛蟠這會兒顧不得這樣,隻是一個勁的後悔,道:“可惜了可惜了,我要是也在,這迴肯定也能立大功,封不得侯爺,伯也行啊!”


    賈薔笑了笑,道:“今日我一共帶去了三四百人,最後活下來的,不過幾十人,還人人帶傷。一將功成萬骨枯,你以為是頑的?”


    薛蟠瞧了瞧賈薔,奇道:“也沒見你受傷啊……”


    話音剛落,就聽正堂傳來一道“啪”的碗碎聲,賈薔心知不妙,急急對薛蟠道:“你好好歇息罷,我先走了,迴頭再來看你。”


    說罷不顧薛蟠大唿小叫的挽留,急急出去。


    就見正堂一屋子女人,一個個眼神中都帶著崇拜的看著他,連薛姨媽都感慨了句:“老天爺,誰料竟能這樣險?”


    賈薔不想讓外間的人都聽了去,忙笑道:“不過是逗薛大哥,故意說下的大話罷了。”


    湘雲卻連連搖頭道:“封侯豈是那樣好封的?”


    寶釵卻攔道:“快別說了……”又對俏臉煞白的黛玉道:“這不是人好好的站在這裏?你可放心罷。”


    鳳姐兒也笑道:“祖宗都是這樣過來的,有事沒事這得看福運。林妹妹還在這擔心,你瞧薔兒是福薄的?這般年紀就立下大功,封了侯爺,這樣大的運道,縱是再險難十倍,也傷不著他一根毫毛!”


    這話,黛玉居然覺得很有道理,認真點了點頭,問賈薔道:“傷處可還要緊不要緊?”


    賈薔笑道:“這值當甚麽,被人護的周全的很……”


    頓了頓,岔開話題道:“今兒就到這罷,天太晚了,迴去早點歇息。”


    黛玉應下,賈薔又道:“明兒一早我先出門,戰歿了太多部下,我要迴衙門合計一下,讓人去把撫恤銀子發先去。不能讓有功之人,流完血再流淚。”


    黛玉素知曉輕重大義,便點頭道:“你自去忙你的就是。”


    賈薔笑著點點頭,道:“那走罷,先送你們迴西府。”


    ……


    等送走了賈薔、黛玉、鳳姐兒、湘雲、寶玉一眾人後,寶釵歎息一聲,自抄手遊廊而歸。


    就見薛姨媽已經帶著同喜同貴鋪好了炕,薛姨媽靠在錦靠上,招手喚她上炕說話。


    寶釵挨著母親坐好後,薛姨媽愛惜的看著她,道:“這才幾日功夫,就清減了這麽些。”


    寶釵輕笑了聲,道:“媽說哪裏話,哪有那樣快……”


    薛姨媽“唉”的歎息了聲,道:“如今看來,倒是我想差了。”


    “怎麽呢?”


    寶釵垂著眼簾,麵色平靜的問道。


    薛姨媽臉上有些悔意和糾結,道:“原未曾比較,總覺得寶玉是極好的哥兒,家境好不說,還不似尋常紈絝子弟那樣,頑花弄柳,偷雞摸狗的渾鬧,多聽話的一個好哥兒……可今日再一看,唉,沒法比啊。也難怪,都說兒女姻緣,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兒家呢,父在父做主,父親沒了,哥哥說的算。這爺們兒的眼光,到底比咱們內宅娘們兒強。”


    寶釵搖了搖頭,道:“媽說這些有甚麽好呢?原本甚麽也沒甚麽,都是哥哥胡亂說話,以後媽可別再說這些了。”


    薛姨媽聽聞這話,簡直心疼,又氣罵道:“鳳哥兒我真是白疼她了,以為她那些做派誰瞧不出來?真真是白眼……”


    “媽!”


    話沒說完,被寶釵截斷道:“媽,別說這些了,我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也是爹娘疼愛的女兒,何苦再讓人提防著作踐?”


    薛姨媽聞言,難過的落下淚來,連連道:“好好!娘再不說了,再不說了!”


    話雖如此,她心裏卻愈發敬佩起自己兒子的眼光來。


    西府突然傳出不堪的話來,還有鳳姐兒這兩日的表現,其心思怎能瞞得過她?


    大家高門裏果然不是省心之地啊,若是換作東府,豈不強一百倍一萬倍?


    悔啊,她真是悔青了腸子。


    當初人家落難時,就住在梨香院。


    素被當成大傻子的兒子都那樣善待,偏她,總怕人家沾上似的,總是避諱,做了一樁樁糊塗事。


    唉,再看看人家林家。


    沒機會了啊……


    這一夜,薛姨媽徹夜未眠。


    今日發生的事,對她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與她同榻而臥的寶釵,又何曾真的睡下……


    ……


    翌日清晨。


    一大早,賈薔起身,就準備出門。


    就見賴升帶著張財等五六個管家,候在那裏,見他到來後,忙躬身迎上前,又跪地磕頭,說是與侯爺見禮。


    賈薔眼睛眯了眯,隻叫起後,就準備離開。


    賴升卻忙追問道:“侯爺,今日是否備下大開宗祠的準備?”


    賈薔搖頭道:“等迴頭我與祖宗上柱香便是,不必大肆操辦。”


    賴升還想勸,被賈薔一個冰冷的眼神止住了。


    不過他又問道:“是否備下宴席?如今侯爺晉爵封侯,這是潑天大富貴,大喜事,總要請一請世故親舊……”


    賈薔搖頭道:“不必麻煩,我自有主張……”


    隻是他忽地心頭一動,道:“將公中的賬理一理,賬本晚上我迴來看。”


    見賴升等人麵色紛紛變化,賈薔笑了笑,解釋道:“貴妃省親,西府倒讓這邊出園子,還出銀子,我推不過,就承接下來了。不過,我得先看看這邊府上,還有多少家底兒。”


    賴升幹笑了聲,道:“原來如此……不過,果真起一座大園子,咱們宮中的銀子,未必夠啊。這些年……”


    賈薔擺手打斷賴升之言,道:“不夠我自去想法子,沒甚關係,你們備好賬本就是,我也不過看一看,心裏有個數。行了,就這樣罷。”


    說罷,見商卓牽了馬來,便翻身上馬,帶著十數個護從,揚長而去。


    賈薔剛離去,就見一婆子從後麵急急追來,看到賴升問道:“哎呀,薔二爺呢?”


    賴升看是此人,微微皺起眉頭道:“甚麽薔二爺,以後要叫侯爺!”


    那婆子忙自己輕輕掌了下嘴,賠笑道:“瞧我這記性,對對對,是侯爺……侯爺呢?”


    賴升道:“侯爺外麵那麽多大事,豈有在家窩著的道理?又不是……賈珍那沒能為的。你有甚麽事?”


    這話唬了婆子一跳,不過也明白過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賴升想過的好,往後也隻能多罵罵賈珍了,畢竟誰不知道如今的侯爺和賈珍是仇人?


    她賠笑道:“我們奶奶聽說侯爺往後要在家裏住,就想著沒有讓侯爺常年住在前麵的道理,就想尋侯爺商議商議,看他住後麵哪個院子。沒想到,我緊趕慢趕還是慢了拍。”


    賴升聞言,若有所思道:“也在理……這樣,等侯爺晚上迴來,我同他商量商量罷。”


    聽聞此言,婆子趕緊離去,心下道:這賴家果然了不得,換了主子,依舊信任他家。


    看來,賴家還能再富幾十年,真真了不得……


    ……


    青塔寺,三條胡同。


    賈薔一早趕來,敲門後,過了好一陣才聽舅母春嬸兒罵罵咧咧的來開門。


    看到賈薔才高興起來,問道:“怎這會兒就來?”


    賈薔問過安後,道:“姐夫昨兒夜裏可迴來了?”


    春嬸兒不高興的罵道:“那個小狗肏的,如今居然學會吃酒了,吃了個大醉,讓人用板車拖了迴來。為了抬他進屋上炕,你舅舅的老腰差點沒閃了,這會兒還起不得床了。這個下流種子,等他醒來我非啐他罵死他不可!你聽聽,這鼾聲就和打雷一樣,響了一夜了,我一宿沒睡好!”


    賈薔聞言,卻笑了起來,輕聲道:“舅母,往後再別罵姐夫了。昨兒要不是姐夫,我必死無疑啊。”


    春嬸兒:“……”


    ……


    ps:哈哈哈!完事了完事了!我滴個媽啊!終於還完虧空了!


    好了,接下來諸位大佬先別搞了,真心話,眼下劇情又沒到激烈衝突的時候,要搞的話,下個月再說。


    正所謂:一張一弛,文武之道!是不是?


    諸位,明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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