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這麽說,其實還是比較麻煩的。


    日本人插手租界,強化了對巡捕房的控製。巡捕房就沒辦法放水了。


    工部局受到日本人的影響會越來越大。


    而且,逐漸的,估計複興社的證件,在租界也不能使用了。


    這就意味著,每個進來執行任務的特工,都必須使用新的身份。需要辦理新的證件。


    否則,就隻有通過特殊渠道“潛行”進來。


    而製作新的證件,又需要巡捕房配合。日本人估計也會盯著。


    瑪德,怎麽到處都有日本人的陰影?


    “我去打個電話。”


    “去吧!”


    張庸拿起電話,打迴《社會申聞》報社,找石秉道。


    不行。光放著十九路軍那些人在十九塘種田,太浪費了。得將他們安插到租界來。隨時都能投入使用。


    以後在租界,直接用他們動手。就不需要從外麵調人了。


    殺日本人,他們責無旁貸。


    “喂……”


    “石老板,是我。”


    “東家有什麽吩咐?”


    “想辦法,將一批十九路軍的人安插到租界來。”


    “大概需要多久呢?”


    “十年。”


    “這麽長?”


    “對。有備無患。”


    “那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可以。需要資金就找我。我給你充足的經費。”


    “好的。我想辦法。”


    “就這樣。”


    張庸掛掉了電話。


    轉頭看著朱原。沒說話。對方明白。


    朱原悄悄的縮腦袋,無言苦笑,“每個月最多五個。多了真的不行。”


    “一百大洋一個。”張庸開出價碼。


    “這不是錢的問題。真的不行。對付日本人,我也不收你錢。”


    “好吧……”


    張庸隻好作罷。


    每個月隻能弄到五張新的身份證,確實有點少。但是相對安全。


    朱原自己也是小心謹慎得很。因為巡捕房可能被日本人滲透了。一旦他被發現,就會成為日本人的嫌疑對象,以後都會比較麻煩。


    如果朱原丟掉了巡捕房的職位,對於複興社來說,會更加糟糕。


    “過來。”張庸忽然想到一件事。


    “做什麽?”朱原疑惑。


    跟著張庸走到庭院角落。


    周圍的人都識趣的避開。


    “能買官嗎?”張庸直接問道。


    “買什麽官?”朱原還在糊塗。


    “華人總探長。”


    “什麽?”


    “總之,就是華人能做到的最高長官。”


    “你……”


    朱原搖頭。


    他明白張庸的意思了。


    張庸是在詢問他,有沒有可能做到更高的職位。


    他當然想。可是做不到啊!


    “需要什麽條件?”


    “很多。”


    “伱就說最核心的。”


    “人脈……”


    “如果沒有人脈呢?”


    “那就隻有送錢了。”


    “那就送錢。”


    “我沒有錢。”


    “我們一起想辦法。”


    “怎麽想?”


    “你負責看哪裏有合適的肥羊,給我提供資料,我負責動手。”


    “你……”


    “但凡和日本人暗中勾結的,我全部按照漢奸論處,弄死他們。”


    “不是……”


    朱原欲言又止。


    他從張庸這裏,感受到濃鬱的殺氣。


    一時間,他居然有種錯覺。


    這個家夥,以前好像沒這樣的啊!去了一趟金陵,似乎變了很多?


    有點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了?


    事實上,張庸的確沒有想太多。就想著將朱原推上去。


    隻要這個家夥爬到更高的位置,就能給複興社的行動,帶來更多的方便。也可以遏製日本人的勢力膨脹。


    現在日本人已經謀取了警務處長助理的職位,是很危險的信號。


    如果沒有強力反製,以後整個巡捕房,都有可能被日本人控製。


    當然不能坐視不管。


    法國人、英國人會答應嗎?他們隻看利益。


    日本人給他們施加壓力,他們給了助理的職位。以日本人的尿性,肯定是一毛不拔的。


    如果是朱原能夠給上麵幾千美元,或者幾萬美元……


    晉升幾個級別並不難。


    之前為了五千美元,工部局都敢從提籃橋監獄釋放囚犯。可見他們對金錢的極度渴望。


    這是一個信號。說明租界的事,沒有是金錢搞不定的。


    如果有,就是不夠多。


    “你想想吧。你隻需要負責給我情報。我負責動手。得利五五分成。”張庸繼續慫恿。


    “其實……”朱原欲言又止。


    “說。”張庸皺眉。


    朱原錯開話題,“你和小刀會、天地會他們打打交道,說不定還有更好的辦法。”


    “他們有門路?”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他們的門路都是很雜的。他們在上海灘的曆史,比巡捕房還久。比如那個什麽孟德會,真的要追究曆史,都能追溯到當年的白蓮社。都上千年的曆史了。還有青幫、洪門。天地會也是從洪門裏麵分出來的。打斷骨頭連著筋。裏麵的關係都是錯綜複雜的。要不然,怎麽可能有人將迫擊炮都運輸到租界裏麵來?“


    “明白了。”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想要在上海灘混得開,坐得住,繞不開這些幫會。


    張嘯林就是青幫的一份子。手底下的徒子徒孫非常多。背後又有日本人撐腰。想要對付他,不容易。


    但是歸根到底還是那句話。得有錢。有很多很多的錢。


    可以將自己人推到高位。


    可以在下麵組織很多敢死隊。不要命的那種。


    “他們的堂口在哪裏?”


    “我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要將我泄露出去。”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那我說,你記一下。”


    “好!”


    張庸拿出小本本,還有鉛筆。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有什麽重要的信息,他都會記錄下來。


    然後藏在隨身空間裏。誰都不可能偷看。


    朱原說了好多,張庸好不容易才記錄完。


    “對了,你認識顏如姿嗎?”


    “不認識。但是知道有這個人。是小刀會的。外號黑寡婦。”


    “哦?黑寡婦?”


    張庸若有所思的迴味一下。似乎是有那個味。


    不過,比外國電影裏麵的漂亮。


    “綽號是這麽叫的。”


    “在金陵,我發現她也在幫日本人做事。”


    “她命運多舛。洞房花燭夜,丈夫突然暴斃,其他人都說是她害死了丈夫。要將她沉江。她好不容易才逃出去的。想要活命,隻能依靠日本人的幫助。但是道上並沒有聽說她害死了誰。”


    “還有,我看到孟德會的那個女人了。就是偷我箱子那個。她也曾經出現在金陵。”


    “根據我的情報,拿走你箱子的。可能是梅婉君……”


    “我管她是誰。能找到她嗎?”


    “我不知道。這些女人都是很狡猾的。不會讓別人知道她們的落腳點的。否則,早就生不如死了。”


    “有人說,顏如姿可能是在霞飛路……”


    “那就是萬國夜總會了。”


    “為什麽?”


    “因為那裏三教九流,什麽樣的人都有。她最好藏匿其中。”


    “哦,萬國夜總會……”


    張庸記住了這個名字。瑪德。又是夜總會。


    話說,自己已經聽說了一大堆的夜總會。但是一次都沒有進去玩過。


    失敗……


    下次必須進入爽爽。


    嚐嚐到底什麽是紙醉金迷。什麽是醉生夢死。


    萬國夜總會……


    嘖嘖。


    嘿嘿。


    “那是白俄人開的。”


    “什麽?”


    “萬國夜總會的老板,是白俄人。他的手下,都是五大三粗的糙人。舞女什麽的,大多數也是白俄。”


    “是嗎?”


    “騙你做什麽。萬國夜總會之所以那麽受歡迎,就是有大量的白俄美女,白俄貴婦淪落成為舞女。落地的鳳凰不如雞。不少人以前都是公爵、伯爵夫人、小姐什麽的。十月革命以後,她們逃到了東方,很多人湧入租界,少說也有七八萬人。”


    “哦……”


    張庸無動於衷的聽著。


    其實,他對這些曆史背景沒什麽興趣。隻對搞錢有興趣。


    那些白俄人有錢嗎?


    沒有?那就算了。


    有?那就搞一搞。


    忽然想起一件事。說是和天地會打交道,不是有現成的人牽線搭橋嗎?


    轉頭。尋找周萬燦。卻發現這個家夥不在。


    “周萬燦呢?”


    “他已經走了。”


    “走了?”


    “對。走了。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這家夥……”


    張庸自言自語。


    原來是個挺要麵子的小夥子。發現自己的情報不正確,覺得沒臉見人,於是跑路了。


    送張庸的五把駁殼槍,還有子彈,也不要了。算是賠禮。


    不錯。不錯。這樣的人,可以深交。


    相反的,這個朱原,就是滑不溜秋的,總感覺摸不透他的底。看似真誠。但是怎麽說呢?僅限於合作。


    “你和唐家聯係一下,請他們派人來接人質迴去。”


    “我也不知道怎麽聯係啊!”


    “小寶,你說。”


    “我不記得了。”


    “你連家裏的電話號碼都不記得嗎?”


    “我不想迴去。”


    “為什麽?”


    “三哥會打我。說我亂跑。”


    “那你跟著我也不行啊!我還得去霞飛路執行任務!”


    “我和你們一起啊!我對霞飛路可熟悉了。我在那裏呆了足足一年。整條霞飛路。四千多米,我全部溜達過。”


    “你……”


    張庸無語了。


    這個娃真是。該你被抓。


    七歲八歲狗都嫌。還到處亂跑。不抓你抓誰?


    你三哥必須狠狠揍你一頓!


    正要說話,忽然間,地圖邊緣顯示一個小紅點切入。


    咦?


    有日本人來了。


    迅速打手勢。表示有情況。


    朱原一愣,“怎麽啦?”


    “有日本人來了。還帶著三個人。”


    “什麽?”


    朱原下意識的走到窗口旁邊,但是什麽都沒有看到。


    楊智等人也是迅速的占據各個角落。


    “在什麽地方?”


    “從北麵來的。沿著街道過來了。一個日本人,帶著三個人。”


    “這麽多?”


    朱原神情頓時緊張起來。


    張庸揮揮手。讓唐生寶先躲迴去剛才的地下室。


    如果雙方槍戰,地下室無疑是最安全的。不會被流彈打中。


    雙方一旦開火,亂成一片,最怕的就是流彈。


    幸好後來又搞到了十支駁殼槍。現在是人手一把,子彈也足夠。


    “楊智,我們走!”


    “你們幾個跟上!”


    張庸帶著全部特工,從門口花圃翻牆,迴到隔壁28號。然後埋伏起來。


    很快,那個日本人就帶著三個中國人過來了。


    全部都是中國人裝扮。


    他們都很謹慎。上來一個人敲門。張庸將門打開。對方立刻發現不對。


    “你們是……”


    “不許動!”


    張庸用槍口頂著對方。


    敲門的人立刻臉色煞白。渾身凝固。一動不動。


    “進來!”


    張庸將對方拽進來。


    旁邊有人撲上,將他控製起來。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對方腦袋。


    “叫外麵的人進來。”


    “是……”


    “先叫那個日本人。”


    “誰?”


    “帶你們來的那個人。”


    “哦……”


    被抓的人倒是挺配合。


    看他的神情,似乎並不知道這個刀哥是日本人。


    “刀哥,刀哥!”


    屋內傳來著急的聲音。


    那個叫做刀哥的日本人沒有多想,急急忙忙的進來。


    然後發現不對。周圍有人撲上來。將他死死的捆住。


    “你們是什麽人?”


    “你們要做什麽?”


    刀哥奮力的掙紮。但是徒勞無功。


    被幾個壯漢壓著,能動彈就怪了。隨即被繩索五花大綁起來。


    張庸隨口問道:“名字。”


    “你們是誰?”


    “我問的是你的日本人名字。”


    “你,你……”


    忽然間,褲襠被踢了一腳。


    同時,佟羅漢伸手捂著刀哥的嘴巴,不讓他慘叫出聲。


    瞬間,刀哥的身體劇烈扭曲。


    哪怕是被繩索捆綁著,也無法完全阻止他扭曲成蝦米的形狀。


    痛。


    無法唿吸。


    卻又沒有昏迷。


    無法慘叫……


    對於日本人,張庸可不會客氣。


    挖眼睛、割耳朵、割鼻子、砍手、砍腳之類的,太血腥,坦白說,他做不來。


    但是撩陰腿絕對可以。這是打悶棍之外,他掌握的第二項最專業的技能。很卑鄙。但是很有效。專門對付男日諜。


    或許,也可以用來對付女日諜?哦,不舍得……


    搜身。


    有意外發現。居然找到一個信封。


    打開。裏麵有一百美元。都是五美元麵值的。總共二十張。嘿嘿。日諜果然有錢。立刻藏好。


    “叫外麵那兩個人進來。”


    “是……”


    很快,另外兩個人被引誘進來,跟著被全部抓起來。


    所有人都被捆綁的死死的。


    被抓的日諜雙目怒睜,還在奮力掙紮。顯然是痛不欲生。


    張庸在他手腕上割了一刀,鮮血直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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