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的,張庸有個荒誕的想法。


    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日寇似乎對劉黑仔這個身份,沒有那麽抗拒。


    至少,沒有抵抗複興社那麽決絕。


    抓到日諜的時候,如果說自己是複興社的,日諜往往打死也不說。


    可是,如果是麵對劉黑仔這個身份,就容易開口的多。


    其實,劉黑仔這個身份,完全是張庸自己隨口胡謅出來的。處處漏洞。處處破綻。


    偏偏是日寇似乎沒有發現這些漏洞,或者破綻。


    又或者是不願意正視。


    在複興社和劉黑仔之間,他們更願意麵對劉黑仔。


    稀奇古怪的感覺。卻又是現實。


    於是,在追蹤的時候,張庸決定再次使用劉黑仔的身份。


    所有人都脫下中山裝,換上幫派服裝。


    之前入住六國飯店的時候,他使用的,就是“劉海柱”的身份信息。是他自己胡謅的劉黑仔的本名。


    劉黑仔原來到底是叫什麽名字,鬼才知道。


    反正張庸自己都感覺假冒身份是很荒誕的。但是既然有用,那就先用著。


    被日寇識破也無所謂。反正沒什麽損失。


    日寇一路向南。


    它一直開車到來金陵城的最南麵。這邊也是郊區。


    繼續向南,就是楊柳湖、赤山湖一帶。這裏距離江邊,已經超過三十公裏。可以說是郊區的郊區了。


    以為這個家夥會開車停止了。誰知道沒有。


    繼續向南。


    “他不會是要去淞滬吧?”


    “追!”


    張庸不動聲色。


    這個家夥去到哪裏,他就追到哪裏。


    剛好,150米的距離,有利於跟蹤。遠遠的吊著。距離絕對不會靠的太近。


    事實上,日諜開車也是一時快一時慢的,小心翼翼的注意背後是否有尾巴。如果是沒有150米的距離控製,說不定就會被發現。


    幸好有地圖幫助,始終保持比較遠的距離,日諜就無法判斷了。


    最終,日諜開車進入路邊的一戶人家。


    立刻監控起來。


    日寇進入路邊人家以後,再也沒有出來。


    怎麽辦?


    繼續盯。


    他交易沒有成功。不對。是交易得到的資財被搶了,肯定得想辦法解決。


    張庸判斷,目標最遲兩三天內就會有動靜。


    果然,這個日寇在屋內呆了三小時,到晚上十點鍾的時候,悄悄出門。


    依然是開車。繼續向南行駛。


    夜間就不太好跟蹤了。如果開車燈的話,會被發現。但是如果不開車燈,黑夜行駛又相當的危險。


    幸好,今晚月色不錯,勉強可以開車。靠著地圖追蹤。


    終於,日寇的車輛停下。


    卻是到達了路邊的一個村落。毫不起眼。好像是叫塘麵村?


    靜悄悄的靠近。第二個日寇進入視野。


    果然,在塘麵村,有另外一個日寇。他們顯然是同夥。


    將塘麵村包圍起來。


    張庸鎖定兩個日寇所在的屋子。是三進三出的磚瓦屋。其實非常不起眼。


    兩個日寇挨在一起,估計是在商量事情。


    很好。一鍋端。


    “上!”


    眾人立刻闖進去。


    裏麵有兩個男子。


    一個就是被搶劫的。另外一個,則是陌生人。


    這個陌生日諜戴著厚厚的眼鏡。屋內還有很多儀器之類的東西。其中一個,似乎是顯微鏡?


    厲害了。


    居然還有顯微鏡。


    明擺著這個戴眼鏡的日諜非常不簡單。


    在當時,顯微鏡老值錢了。


    這種先進的光學儀器,隻有極少數國家能造。


    德國是一個。


    日本是一個。


    美國是一個。


    “什麽人?”


    “你們……”


    麵對突如其來黑洞洞的槍口,兩個日諜都是大吃一驚。下意識的想要逃。隨即被牢牢按住。


    笑話呢!能讓你跑掉?


    我們十幾個人,對付你兩個,還能讓伱跑了?


    “你們……”


    “不要驚慌。請坐。”


    張庸慢條斯理的說道。


    兩個日寇一顆心懸在嗓子眼上。以為自己暴露了。


    可是,看這架勢,似乎又不像是中國人的特工。一時間,又隱隱間存在一絲絲的僥幸。覺得自己還能活。


    求生,是人之本性。哪怕日諜也是如此。


    如果是落入複興社手中,或許他們會一心求死。但是,如果不是複興社……


    或許還有迴旋的餘地。


    “我叫劉海柱,外號劉黑仔。南邊來的。找兩位化緣。”


    “你,你……”


    兩個日寇都是悄悄的鬆口氣。


    劉黑仔?混道上的?不是特工?化緣?


    所謂的化緣,其實就是要錢。他們也懂。不由得燃起希望。


    如果對方要的是錢,那好商量。好商量。


    “兩位不要慌。”


    “我們沒惡意。”


    張庸含笑說道。主打一個人畜無害。


    揮揮手。眾人立刻開始搜查。


    很快,電台被找出來。密碼本也被找出來了。


    兩個日寇頓時麵如死灰。


    “好像,你們做的事情,見不得光哦。”張庸拍拍電台,又翻翻密碼本。


    “你想要做什麽?”戴眼鏡的日諜艱澀的說道。


    “兩位是不是應該自我介紹一下?”


    “我,我……”


    “你們是日本人。我知道的。”


    “我,我……”


    “不要否認。對你們沒好處。說,都叫什麽名字。”


    “我,我……”


    兩個日諜囁嚅。


    吳六棋開始卷袖子。兇神惡煞。


    “別,別打!我叫野口博隆,他叫橋口愛實。”戴眼鏡的日諜急忙說道。


    “好!算你們老實!”張庸點點頭。揮揮手。


    吳六棋才退迴一旁。


    張庸走到顯微鏡的旁邊,湊眼看了看。


    又仔細觀察顯微鏡的銘牌、商標,發現上麵有理光的標誌。


    日寇國產貨。確實不錯。


    單純論技術,此時此刻的日本,確實比較先進。


    排水量七萬噸的戰列艦能夠建造。非常精密的顯微鏡也能建造。比一窮二白的中國厲害多了。


    唉……


    “你叫野口博隆?”


    “是……”


    “你是不是考古學教授?”


    “我……”


    對方沉默。


    張庸於是相信自己猜對了。


    對方果然是專業人士。對古文物很有研究。尤其熟悉中國曆史。


    槐機關有人才。


    還相當的專業。


    都說唐宋之後,中國文化在日本,不無道理。


    有些日本人對中國曆史的研究,比中國人自己都要強。還形成了係列。


    比如說,那個日寇特務頭子土肥原賢二掌握的中國文化、曆史知識,比很多中國的大學曆史教授都要豐富。


    都是非常厲害的對手啊!


    自己一個什麽都不懂的菜鳥,想要對付他們,真是太難了。


    “哪個大學?”


    “……早稻田。”


    “我還以為你是京都大學的。聽說京都大學的曆史係才是最出色的。”


    “我反對……”


    野口博隆條件反射的叫道。


    話才出口,就感覺不對。這個時候,輪不到他來爭辯。


    張庸也沒有進一步解釋。免得破壞自己的人設。他的“博學多聞”都是“聽來”的。肯定不能太詳細。


    事實上,早稻田大學到底在哪裏,他也不清楚。好像是在東京?


    京都大學和早稻田大學的曆史係,誰更厲害,他也不清楚。主打的就是一個隨口胡謅。


    如果對方反駁,就說明上鉤了。


    隻要對方開口,就有信息泄露。


    如果對方滔滔不絕的反駁自己,泄露的信息就更多。


    可惜,這個野口博隆,居然沒有反駁。雖然不服。卻沒吭聲。說明他不單單是考古學教授,還是間諜。


    張庸挨個琢磨其他的儀器。都是很專業的設備。準備的很齊全。


    什麽湘西言家、西北馬家、茅山瞿家,有這樣的專業設備嗎?嗬嗬。他們主打的就是猜。


    當然,說的好聽點,就是眼光。和科學根本不搭邊。


    “兩位所謀者大。”


    張庸看完所有的儀器,才重新坐下來。


    擺擺手。讓兩個日諜也坐下來。他們不敢坐。被硬生生的按著坐下。


    讓你坐,你必須坐。不坐也得坐。


    “你們好像是間諜?”


    “不是!”


    “不是?”


    “當然不是。我們是考古人員。我們是有合法身份的。”


    “那好吧。我將你們送去複興社。”


    “別,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閣下不是化緣嗎?我們願意合作……”


    “你們的誠意在哪裏呢?”


    “外麵的池塘邊緣,有一塊六邊形的石頭。你們將石頭掀開,下麵有一個油紙包。”


    “好!”


    張庸揮揮手。


    鍾陽立刻帶人出去。找到石頭。挖開。下麵果然有一個油紙包。


    拿起來。沉甸甸的。拿迴來。打開。裏麵都是白花花的現大洋。大約有三百枚。都是嶄新嶄新的墨西哥鷹洋。非常耀眼。


    “你看……”


    “太少了!”


    張庸搖搖頭。


    三百個大洋?


    就想打發我?


    做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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