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內雲子又走了。


    張庸懷疑這個女人有神經病。但是沒證據。


    間諜似乎都不是正常人。


    隻有他張庸例外。他是正常人。所以,他表現平庸。


    靜悄悄的盯著野穀火五郎。


    琢磨著怎麽將這個家夥抓迴來嚴刑拷打。


    遇到一個問題。


    他的拳腳功夫確實令人堪憂。


    如果是單打獨鬥的話,可能不是野穀火五郎的對手。


    除非用槍。


    問題是,在遊輪上開槍,局麵不好控製。


    那個什麽埃德諾,也是西西裏島出來的。他的手下是什麽人,可想而知。


    塔納瓦羅不是善茬。這個埃德諾肯定也不是。


    西西裏島有好人。但是,絕對不是他們兩個。


    關鍵是……


    張庸沒有帶人上船。


    連馮允山和竇義山,都沒有來得及上來遊輪。


    眼下,在遊輪上,他張庸必須單打獨鬥。那些特高課的美女間諜,關鍵時候可能靠不住。


    啊……


    打哈欠。


    好困。


    想睡覺了。


    昨天忙碌一晚上。


    大早上的又跑來遊輪上。累壞了。


    拿出手牌。用一美元請船員帶自己去房間。然後鎖門。趴頭就睡。


    這一睡,就不知道是什麽時辰了。


    恍恍惚惚……


    迷迷糊糊……


    醒來,眼前漆黑一片。


    咦?是晚上了?


    好一會兒才醒悟過來,自己是在船上。


    竹內雲子安排的,是一般的房間。是沒有窗戶的。妥妥的小黑屋。當然沒光線。


    揉眼。


    看手表。顯示是三點多。


    不知道是下午還是淩晨。需要出門看天才知道。


    賴床。不想起。也不餓。


    查看監控地圖。發現自己左右、對麵、上下都是人。


    大部分都是白點。也有幾個紅點。


    切換到世界地圖。


    咦?


    意外發現,遊輪正在公海徜徉。


    之前還是停靠在岸邊不遠的,坐小舢板就能上船。現在不行了。


    簡單測量一下。發現遊輪已經距離海岸線超過三十公裏。換言之,就是已經超出12海裏(22公裏)的領海範圍。


    腦海浮現出一個奇怪的念頭。


    以前看港片的時候,經常會提到,公海殺人不犯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在遊輪的附近,顯示有一個大大的紅色戰艦標誌。


    日寇軍艦!


    距離隻有五海裏!相當近!


    查看。


    疑慮。


    信息顯示是多摩號輕型巡洋艦。


    若有所思。


    印象裏,好像多摩號是5500噸級輕巡之一?


    大概記得就是這樣。還有主炮口徑140毫米。其他的資料,一時間是想不起來了。


    但是可以肯定,在東亞,在淞滬外海,一艘排水量5500噸,主炮口徑140毫米的“老古董”輕型巡洋艦,已經是王霸。整個華夏海軍全部加起來,都不是它的對手。它都不需要驅逐艦的幫忙。它唯一的對手,就是美麗國海軍。


    好奇。


    之前哈爾西帶著薩拉托加航母靠近淞滬的時候,這艘多摩號輕巡,有沒有靠近航母呢?


    輕巡和航母對陣,誰會贏?


    估計多摩號輕巡的140毫米主炮沒卵用。三下五除二,可能就被飛機炸沉了。


    這個時代的戰艦防空,其實很弱。


    然而,古怪的是,各國海軍,都沒有意識到,艦載機才是未來大洋的主宰。


    無論是哪一個列強,發展重點都是戰列艦。


    或許艦載機看起來,遠遠沒有戰列艦這樣的龐然大物來得震撼?


    搖頭。


    將思緒拉迴到現實。意識到一個問題。


    自己的假電報,可能沒用。


    如果日寇海軍真的相信德國潛艇到來,那這艘多摩號輕巡,應該趕往西麵海域攔截才是。怎麽還在附近徘徊?


    完蛋……


    那艘德國貨輪兇多吉少啊!


    一旦小胡子的潛艇到達,進入攻擊位置,肯定會第一時間將目標擊沉的。


    然而,此時此刻的他,已經無法向保盧斯發出警告。


    遊輪上是無法對外打電話的。


    這年頭沒衛星。


    除非是發電報。


    但是,他沒有電台。也沒報務員。


    最關鍵的是,保盧斯,自始至終,都沒有和他交接通訊問題。


    換言之,就是那艘貨輪上的德國人,對他張庸,信任度有限。他們還有很多底牌。都不願意交出來。


    算了……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能力有限。得過且過。


    繼續查看世界地圖。意外發現,約克城號,已經離開珍珠港,正駛向美麗國西海岸。


    咦?


    它是要去哪裏?


    迴去聖迭戈母港?感覺方向好像不對。


    如果是迴去聖迭戈母港,應該往東北方向行駛才對。但是它現在是直線朝東南。


    隱約間,判斷約克城號航母,似乎是要通過巴拿馬運河?


    它的航向,好像就是巴拿馬位置?


    有可能。


    這個時代的航母,是可以通過巴拿馬運河的。後世的就不行了。


    預判約克城號航母是要通過巴拿馬運河,然後進入加勒比海。再進入大西洋。至於具體的任務,張庸就不清楚了。


    或許是應對西班牙內戰危機?所以,美麗國要增加大西洋的航母數量?


    繼續賴床。


    一直磨蹭到四點鍾,感覺餓了,這才起來。


    出門。


    發現是白天。


    外麵自然光線透進來。


    順著光線上來甲板。看到火紅的太陽。


    忽然想起來了。今天已經是九月一日。


    時間過得好快。


    又是新的一個月開始了。


    1936年9月……


    忽然感覺有一個白點靠近自己。


    沒有標注。


    悄悄迴頭。


    看到是一個熟人。


    呂小布!


    還以為是看花眼。


    揉揉眼睛,仔細看。確實是呂小布。


    對方穿著雜役的衣服。可能是在遊輪上麵做雜役?換取微薄的薪水。


    雖然有武功。又是啞巴。但是,呂小布從來不做雞鳴狗盜的事。他一直在用自己的勞動,換取生活的需要。


    “是你?”


    張庸頓時高興起來。


    他快步向對方走過去。內心充滿歉意。


    呂小布曾經救過他。


    後來,他一直想要將呂小布帶在身邊。


    然而,呂小布自身有缺陷。是啞巴。同時,對特務處的規矩似乎也無法接受。


    後來,張庸去了天津衛,呂小布就逐漸沒有了消息。


    沒想到,他居然出現在遊輪上。


    真是老天爺開眼。


    給他送一個高手。


    有呂小布的幫忙,他就不用擔心拳腳功夫了。


    一個呂小布,能打五個野穀火五郎。妥妥的。


    “對不起。”


    張庸誠心誠意的道歉。


    呂小布是啞巴。他確實沒有盡到關懷之情。確實不該。


    幸好,呂小布用手勢表示,他不介意。


    能夠看到張庸,他也很高興。因為張庸是真的需要他。


    張庸從來都沒有因為他是啞巴就鄙視他,或者是可憐他。張庸覺得他有用。


    被人需要,其實也是一種榮耀。一種滿足。


    對於一個身體有殘疾的人來說,最大的心理安慰,莫過於其他人覺得你是有用的。你不是廢物。


    “我需要你!”張庸直截了當的說道。


    呂小布連連點頭。


    同時打手勢。表示自己很高興幫忙。


    他願意給張庸做事。


    張庸正要說話,一個熟人忽然出現。


    之前完全沒有標注,所以,張庸也沒有提前察覺。直到人出現才發現。


    宋萬秋。


    宋家人。


    那個巴西烤肉餐廳的老板。


    宋子瑜沒事的時候,就在那裏幹活。還有個小美……


    張庸和宋萬秋不熟。沒有說過話。但是記得對方。


    疑惑。


    宋萬秋來做什麽?


    總不會是來這裏搞巴西烤肉的吧?


    稍微沉吟。


    宋萬秋已經看到他。於是走過去。


    他也認得張庸。宋子瑜的未婚夫。他覺得是稀裏糊塗的一樁婚事。


    “宋老板。”張庸主動打招唿。


    “張專員,這位是……”宋萬秋看著呂小布。


    “哦,他是我朋友。叫呂小布。”


    “朋友?”


    “對。我的朋友。好久沒見了。”


    “原來如此。”


    宋萬秋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呂小布卻是臉色微微泛紅。熱血上湧。前所未有的激動。


    他認識這個宋萬秋。應該是個大老板。


    這樣的大老板,當然看不起他這樣的啞巴。見麵都不會多看一眼。


    然而,張庸卻主動的介紹,他是他的朋友。


    這讓呂小布內心極度震撼。


    他怎麽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也可以做張庸的朋友。


    “宋老板,真是沒想到……”


    “沒什麽特殊的。我以前也上來過。我在遊輪上,也有一個烤肉餐廳。”


    “真的?叫什麽名字?在哪裏?我去幫襯幫襯。”


    “名字還是巴西烤肉餐廳。”


    “好。我一會兒就去。和我朋友一起去。”


    “歡迎。”


    宋萬秋又看了呂小布一眼。


    顯然,對於這個啞巴,他是有點不太喜歡的。覺得張庸草率了。


    你現在可是軍政委員會的督查專員。全國才九個。你應該珍惜自己的身份。怎麽能夠和三教九流混到一起?


    會丟身份的好吧。


    你是宋家的女婿。得潔身自好……


    張庸明白宋萬秋的意思。但是故意裝不知道。他才不在意。


    我是宋家的未來女婿沒錯。但是,我並不是宋家的應聲蟲。如果宋家過分的話,他一樣會掀桌子的。


    直白的說,是宋家需要他這個女婿。而不是他需要宋家。


    他不需要婚姻。隻需要女人。


    有那麽多的美女間諜環繞,足夠他忙活了。


    宋萬秋走了。


    呂小布變得局促起來。


    他十分敏感。


    張庸側頭看著他。眼神銳利。毫無憐憫和同情。


    因為對方不需要。


    “你不偷不搶,害怕什麽?”


    “跟著我殺日寇,以後,我保證伱族譜新開一頁!”


    “如果你沒有族譜,就開一本新的。”


    “死了也光宗耀祖。”


    張庸直白的擲地有聲。


    光宗耀祖四個字,沒有人能拒絕。


    族譜新開一頁,更是沒人能拒絕。


    連他張庸這麽怕死的,遇到危險的時候,都能用這個來激勵自己。


    沒錯,死了又咋的。老子吃頭柱香!


    需要錢。給。


    剩下的,就是光宗耀祖。


    犧牲就吃頭柱香!


    初一、十五,家族的頭柱香都是你的!


    “跟我走!”


    不等呂小布揮拳,張庸已經行動。


    野穀火五郎出現了。


    地圖捕捉到了他的位置。就在下層甲板。


    他應該是剛剛吃完晚飯,或者也是剛睡醒。然後走出外麵的甲板去舒展。


    走到甲板邊緣。順著旋轉旋梯下來。


    靜悄悄靠近。


    野穀火五郎的身上沒有槍。但是可能有刀。


    和呂小布打個眼色,左右夾擊。


    張庸雙手抓住野穀火五郎的左臂。呂小布抓住右臂。


    抓的死死的。然後反轉到背後。


    哢嚓!


    手銬扣上。


    係統贈與的手銬。萬無一失。


    “你們……”


    野穀火五郎感覺不對。


    他試圖反抗。但是沒用。對方上手賊很。


    當手銬鎖扣的聲音傳來,野穀火五郎就知道麻煩來了。他被人抓捕了。


    側頭。


    看到張庸……


    頓時福至心靈。臉色灰白。


    “是你?”


    他不認識張庸。之前沒見過。


    但是,在雙方眼神碰撞的瞬間,他就知道是張庸。


    除了張庸,再也沒有其他人。


    “是我。”


    張庸平靜的迴答。


    野穀家五兄弟,終於是整整齊齊了。


    話說,野穀金太郎還活著嗎?他都忘記了。應該還在上海站的牢房裏?


    “你想做什麽?”


    野穀火五郎問了一句廢話。


    明知道是廢話。但是,他還是悻悻的問出來了。


    否則,會很尷尬。


    被抓了。毫無反應。實在丟臉。


    對於張庸的到來,他是一點察覺都沒有。感覺非常難受。


    “槐機關還有錢嗎?”


    “什麽?”


    “我問你,槐機關還有沒有錢。在哪裏。拿來。”


    “你……”


    野穀火五郎怒極反笑。


    八嘎!


    果然是張庸!


    這個王八蛋,真是不改本色!


    無論是什麽時候出現,話題永遠都是錢錢錢!死要錢!


    呸!


    阿堵物!俗氣!


    對於這種沒追求的俗人,他超級鄙視!


    “錢。”


    “呸!沒有……”


    “啊……”


    野穀火五郎忽然慘叫起來。


    卻是張庸一拳打在他肋下。


    雖然力道不大。但是足夠將對方打的渾身蜷縮,彎曲,唿吸困難。


    拿出一塊破布,將對方嘴巴塞上。


    “帶走!”


    張庸朝呂小布低聲說道。


    兩人隨即將野穀火五郎夾著,硬生生的帶入船艙。


    外人還以為野穀火五郎是喝醉了。被朋友帶迴去。


    這樣的場景經常見,沒有人覺得異常。


    進入船艙。就在附近找到一個空房間。然後張庸技術開鎖。打開門。直接將野穀火五郎推搡進去。


    然後發現不對……


    房間裏麵,似乎都是女性的衣物?


    唔,可能走錯地方了。但是無所謂。他不介意。很快就拷問完畢。


    迴頭給房客十美元,算是彌補損失。


    伸手。


    抽掉野穀火五郎嘴裏的破布。


    “八嘎……”


    “啪!”


    “八嘎……”


    “啪!”


    “八嘎……”


    野穀火五郎非常嘴硬。痛罵不休。


    張庸也不慣著。抄起地上的木屐拖鞋,直接扇對方的臉上。


    罵一句,扇一下。


    罵一句,扇一下。


    終於,野穀火五郎的聲音微弱下去了。


    卻是他的兩邊臉頰,都被木屐打的血肉模糊,血流滿地,嘴巴裏麵也全部都是血。


    他不得不痛苦的意識到,和張庸來硬的,不行。


    隻會讓自己痛苦萬分。


    對方就是個二愣子。是個神經病。


    和這樣的愣頭青較勁,實在是丟專業特工的臉。


    “你想怎麽樣?”


    “帶我們上去暗殺土肥原……”


    “納尼?”


    野穀火五郎驚呆了。


    同時,滿頭冷汗。背後冒汗。渾身冒汗。


    暗殺土肥原賢二?


    你敢?


    暈!


    瘋了……


    瘋了……


    這個張庸,真是瘋了……


    【未完待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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