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庸來到慈濟醫院。


    遠遠的就發現一個紅點。有標注。是柳曦。


    她似乎已經過上了正常的生活。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張庸幾乎無法相信,她居然迴去做殺手。


    一個沒有任何經驗的殺手。唉……


    差點死的就是她。


    幸好,她最終活下來了。


    希望不再有類似的任務。


    她的手應該拿手術刀。不應該拿殺人刀。


    還有一個沒有標注的紅點。不知道是誰。


    在這個紅點的身邊,還有很多武器標誌。都是白點。身份不明。


    在慈濟醫院的門口,還有好幾個巡捕。也都帶著槍。


    不是安南巡捕,是華人巡捕。都是陌生人。之前都沒有見過的。


    隱約間,張庸感覺這些人的氣息有點熟悉。


    有點像是川島芳子的手下。也就是那些偽滿洲國的鐵石警察。


    他們是中國人。但是,他們已經出賣了自己的國家。他們是鐵杆漢奸。死不足惜。


    是誰?


    張庸暗暗的好奇。


    裏麵的那個紅點,似乎很有身份啊!


    帶著那麽多人。


    還有那麽多的鐵石警察。


    張庸沒有直接進入醫院。而是靜悄悄的在遠處停車。


    安全第一。先搞清楚狀況再說。


    萬一有危險呢?


    剛剛停下車,就有人從暗處跑出來。敲他的車窗。


    張庸側眼一看。發現是那個小偷,叫做十三妖的。就是偷工部局印章的那個。他居然冒出來了。


    看看四周。沒發現異常。於是打開車門。


    十三妖迅速上車。


    動作十分利索。同時,又有掩飾不住的驚慌。


    “什麽事?”張庸問道。


    “救我。”十三妖哀求。


    張庸神色不動。


    十三妖立刻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口袋。滿懷希冀的遞給張庸。


    “什麽東西?”張庸沒有伸手去接。


    “一個印章。”十三妖說道,“日寇駐上海總領事館的。”


    “哦……”張庸伸手接過來。


    想起來了。他曾經和十三妖有過賭約的。


    他曾經讓十三妖去日寇領事館拿點東西。以證明自己的實力。


    當時,張庸也就是這麽隨口一提。沒有當真。


    以為對方多半不敢去的。


    畢竟,那是日寇領事館。守衛森嚴。外人根本進不去的。


    哪怕是他張庸,也想不到辦法混進去。


    沒想到,十三妖居然進去了。還拿到了某人的印章。


    打開小布口袋。果然,裏麵是一枚小小的印鑒。初看似乎一般。細看不同尋常。


    印鑒是用於是雕琢而成。工藝似乎十分精湛。


    對於治印,張庸是完全不懂。但是也感覺這枚印章絕對不是凡品。


    “誰的?”


    “秋山重葵的。”


    “誰?”


    “秋山重葵的。”


    “哦?”


    張庸神色一動。


    居然是秋山重葵的印鑒?


    厲害了!


    這個十三妖!


    要得!


    咱們華夏有人才!


    隻要抵禦外辱,保家衛國,不問過往。


    “他知道嗎?”


    “我當時沒有看到他的人。”


    “行。這枚印鑒。我收下了。這是給你的報酬。”


    張庸拿出五張銀票。


    通商銀行的。都是100元麵額。


    這枚印鑒,價值至少500銀元。


    如果用得好,這枚印鑒是可以發揮極大作用的。


    怎麽說呢?秋山重葵肯定不會聲張此事的。他也不會宣布作廢。那樣會很丟臉。


    自己的印鑒丟了。說出去。是會被人笑話的。


    可能引發諸多風波。


    他這個上海總領事,位置並不穩。


    在這個時候,他絕對是寧願少一事,不願多一事。暗中處理。


    “誰要殺你?”


    “影佐禎昭。”


    “什麽原因?”


    “我目睹他派人暗殺了陳宏業。”


    “陳宏業是誰?”


    “租界裏的商戶。做絲綢生意的。是從嶺南來的。”


    “為什麽?”


    “日本人殺了陳宏業,搶奪了他的全部家產。還派人假冒是他的弟弟,接管了陳家的商號。”


    “是嗎?”


    張庸暗暗皺眉。


    日寇又來這一招。估計是想要繼續安插間諜。


    殺人。換人。是日寇的伎倆。


    如果自己沒有地圖顯示,估計也很難分辨出來。


    目前,也就是上海、金陵、北平,天津、杭州等五個城市的日諜被他掃蕩過。


    除了這五個城市,還有多少日諜偽裝成中國人潛伏。誰也不知道。


    他張庸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將所有的潛伏日諜全部抓完。


    所以,就算是在抗戰勝利以後,應該還有大量日諜潛伏。


    “你剛才一直在這邊?”


    “是。”


    “慈濟醫院裏麵有日本人。你知道是誰嗎?”


    “就是影佐禎昭啊!他剛剛帶人來看望那個受傷的德國人。”


    “是嗎?”


    張庸眼神微微一動。


    原來,那個沒標誌的紅點,就是影佐禎昭?


    好。立刻給他標記上。


    難怪身邊那麽多武器標誌。還有那麽多的偽滿洲國鐵石警察。


    這個家夥,和赤木高淳完全不同。


    赤木高淳喜歡冒險。喜歡一個人瞎跑。結果被他張庸連續打悶棍。


    相反的,這個影佐禎昭,卻是小心謹慎的要命。輕易不肯露麵。一直呆在巡捕房。如果要離開巡捕房,也帶著一大群人。還別說,這個家夥的過分小心,和他張庸有得一拚。


    影佐禎昭在克林斯曼的身邊,那他肯定不能進去了。


    有日寇在旁邊,克林斯曼不好說話。


    幹脆在這裏等一等吧。


    等克林斯曼走了以後,再進去。


    “哥……”


    十三妖小心翼翼的叫道。


    張庸斜眼看著對方。


    這家夥,很懂得打蛇隨棍上嘛!


    才第二次見麵,就懂得叫哥了。


    不過……


    行,叫吧。我喜歡聽。


    如果這個家夥的盜竊本領真那麽強,以後都用得上。


    與其讓這個家夥到外麵去禍害老百姓。還不如將他留在自己的身邊。專門禍害日本人。


    “做什麽?”


    “哥,我有個情報……”


    “說。”


    “明天晚上,有一批貨,從租界碼頭上岸……”


    “什麽貨?”


    “好東西。軍火。”


    “誰的?”


    “收貨人是一個叫做鄭文忠的。背後不知道是誰。”


    “是嗎?”


    張庸默默的琢磨開去。


    在租界碼頭上岸的軍火。看來不是一般人啊!


    首先,國府的軍火,不可能從租界碼頭上岸。直接在吳淞口碼頭上岸就行。


    此外,也不可能是英法德意之類的。他們的軍火,可以光明正大的上岸。不需要暗中走私。所以,這批貨的來路是不明的。收貨人估計也是不明的。黑吃黑。完全沒問題。


    就算是真正的貨主,知道是他張庸吃掉的。張庸也不怕。再多幾個仇家也沒事。


    “還有什麽事?”


    “哥,這幾天的報紙,你都看了沒有?”


    “沒看。”


    “有個美國人懸賞一萬美元,捉拿綁架他的兇手……”


    “你是說麥克法蘭?”


    “對……”


    “去給我搞幾份報紙來!”


    “好咧!”


    十三妖立刻去了。


    很快,他就將《申報》、《大公報》等都搞來了。


    其中,居然還有一份《社會申聞》。也就是石秉道之前主辦的。是一個發行量很小的報紙。


    沒想到,十三妖居然能在附近買到社會申聞。


    看來,這個社會申聞,似乎有發展壯大的可能啊!隻要舍得投資……


    這個時期的辦報,也有點燒錢的性質。


    想要報紙盡快的擴展發行量,最有效的辦法,當然是燒錢。


    別人賣五分錢一份。你賣三分。長此以往,肯定能霸占市場。發行量可以穩步提升到十萬份。


    在當時的上海灘,發行量超過十萬份的報紙,就可以稱為大報了。


    比如說申報、大公報之類的。就是大報。


    好像……


    自己可以砸法幣?


    反正那麽多的法幣,也沒有其他用途。


    不如砸一份大報出來?


    暫時想不到有什麽用處。但是萬一以後有用呢?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覺得可行。


    然後專心看報紙。


    果然,懸賞的美國人,就是麥克法蘭。


    這個家夥還真是煽風點火,推波助瀾的好手。還舉行了記者會。


    邀請了大量的各國記者參加。點名就是日本人。


    居然秋山重葵也有就此事做出反應。當然是堅決否認。認為此中肯定另有隱情。


    “另有隱情?”


    張庸從秋山重葵的表述中,察覺到一絲絲示弱的味道。


    秋山重葵並不敢完全否認美國人的指控。隻是辯稱可能另有隱情。顯然,這是信心不足的表現。


    估計,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背後的皇室權力鬥爭。


    動手的是雍仁親王。


    這就複雜了。


    他不敢說的太多。生怕說多錯多。


    倒是那些外國記者同仇敵愾,看熱鬧不怕事大。紛紛轉載。


    現在事態似乎正在愈演愈烈,已經在英國、美國等地,引起了一定的反響。似乎還有更大的發酵空間。


    好。


    繼續發酵。愈演愈烈最好。


    繼續等。


    終於,影佐禎昭帶人離開了。


    張庸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發現影佐禎昭還真是其貌不揚。


    矮小。微胖。大眾臉。放人群裏麵根本認不出來。要說有什麽特別,就是眼神遊移不定。好幾次朝張庸所在的方向看過去。也不知道是感應到了什麽。還真是有些特工天賦。


    好想一槍幹掉他。


    問題是,不能在這裏動手。


    在這裏動手,會造成現場混亂,就無法去見克林斯曼了。


    他此行的目的,是來見克林斯曼。


    暫時放過對方。


    等影佐禎昭離開以後,張庸才進入慈濟醫院。


    其他人立刻控製各個要道。


    張庸來到克林斯曼的病房。


    這邊還有兩個德國人。都帶著槍。十分警惕。


    如果是以前吧,或許張庸還會覺得他們非常厲害。畢竟,德國人真的很強。


    可是,因為之前的刺殺,張庸已經洗去了這層濾鏡。


    德國人在麵對突然襲擊的時候,似乎反應也不咋的。


    二戰也是如此。


    都是他們突襲別人。先動手的是他們。


    如果是被別人先動手,他們往往就頂不住。西西裏和諾曼底都是如此。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這句話被德國人演繹的淋漓盡致。一旦失去先手,立刻就被反推。


    “什麽人?”


    “我是張庸。你們不是在找我嗎?”


    張庸冷靜的自報家門。


    其實,那兩個德國人是認識他的。


    他們是那幾十個德國士兵中間的兩個。可能是士官?


    德國人的士官和國軍的士兵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他們的士官,似乎等級很高。也很榮譽。


    “張,伱終於來了。”克林斯曼激動的叫道。


    本來不太流利的中文,忽然間變得十分流利。


    看來,他真的是有求於人啊!


    張庸點點頭。穩穩的走進來。


    “你找我有事?”


    “對。我想請你為元首效勞。”


    “元首?”


    “對。作為報酬,我們元首會賦予你一份特殊的權力。”


    “什麽權力?”


    “作為元首特使的權力。”


    “元首特使?什麽意思?”


    “簽證。”


    “什麽意思?”


    “就是讓外國人獲得進入德國的權力。”


    “嗯?”


    張庸暗暗疑惑。


    這算是什麽?外交官?簽證?


    好像不算什麽特權吧?


    難道對方說的是外交豁免權?好像自己不需要這個。


    於是沒反應……


    “甚至,你可以將某個人變成德國公民。”


    “真的?”


    張庸終於是有些心動了。


    將某些人變成德國公民?


    等等!


    聽起來的確很誘惑。


    可是,誰承認啊?德國大使館不承認啊!


    有卵用……


    “如果你答應。我和你立刻去領事館辦理手續。”


    “什麽手續?”


    “內部通告所有的大使館和領事館。你發出的簽證,是有效的。其他人無權否決。因為你代表的是元首的意誌。”


    “真的?”


    張庸有點心動了。


    雖然沒有錢。但是有特權啊!


    自己可以開出簽證。自己開出的簽證,其他人都得認。


    是這個意思吧?好像是。否則,怎麽能稱之為元首的特權?顧名思義,自己代表的就是元首啊!


    元首開出的簽證,你們敢不承認?信不信再來一個長刀之夜?


    “當然。一百個名額。”


    “一百?”


    張庸立刻皺眉。


    才一百個名額。切。那麽多限製!


    沒意思。


    如果名額不受限製,的確是特權。


    但是,隻有一百個名額。那就是誘餌。不是特權。這份誘餌也不咋的。


    他需要的是真正的特權。沒有上限那種。


    給你一點點權力,然後又各種限製。小氣。摳搜。懶得伺候。


    現在是元首需要我!


    並不是我需要元首!


    “開始隻有一百個名額。”克林斯曼急忙解釋,“如果你幫元首做的事情足夠多,名額是可以不斷增加的。一千人,一萬人都不是問題。德國大使館全部承認。”


    “真的?”張庸歪著頭。


    聽起來似乎有點誘惑。如果有一萬個名額的話。


    為什麽?


    因為馬上淞滬就要淪陷。


    到時候,租界外的所有人,都將被日寇的鐵蹄蹂躪。


    情況不堪設想。


    隻有進入租界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想要進入租界,也不是那麽容易的。日本人有施壓。


    租界自身的麵積和資源都有限。也不可能接納外麵的全部人員啊!外麵足足有四百多萬人!怎麽可能全部接納?


    這時候,擁有德國公民身份就非常重要了。


    隻要是你擁有德國公民身份,或者是擁有德國大使館的簽證,立刻就能進入租界。並且受到德國軍隊的保護。


    哪怕是在1941年12月8日以後,日寇軍隊開入租界,隻要擁有德國公民的身份,日本人也是不敢招惹的。表麵上還得和善有加。畢竟,到那個時候,德國和日本,已經是軸心國。不能窩裏反。


    所以……


    張庸忽然覺得,自己的後路,一下子被元首鋪平了。


    之前還擔心,日寇進入租界以後,顧小如她們要怎麽樣才能撤離。又撤離到哪裏去。現在沒有後顧之憂了。


    隻要給她一個德國公民的身份,她就可以繼續留在租界裏麵。繼續做事。


    然後,張庸再給自己一個德國公民的身份。


    哈哈,那就好玩了。


    一時間,張庸腦海冒出無數的名場麵。


    當大隊日寇蜂擁而來,想要抓捕他的時候,他優哉遊哉的進入德國領事館。


    拿出自己的德國公民身份。還有元首特權來。


    日本人抓不抓?


    抓不抓?


    抓,就是不給元首麵子。


    不抓,以後他張庸就可以在租界橫著走。


    哈哈!


    簡直笑死!


    不得不說,德國人也是非常聰明的。


    四兩撥千斤。


    自己完全不需要出一分錢。


    隻需要出一點名額。一點身份認證。就算是元首的特權了。


    話說迴來。這也的確是元首的特權。隻有在遠東才行得通。


    元首的命令,德國大使館肯定聽從的。


    但是,此時此刻的元首,絕對想不到,在五年以後,他的這份特權,會發揮什麽樣的魔力!


    “真的。”


    克林斯曼從枕頭底下掏出一份文件。


    張庸走過去,接過來。發現上麵都是德文。完全看不懂。但是,上麵的確有很多紅色的印章。


    在文件的最後,好像還有阿道夫·希特勒的簽名。


    是簽名吧?看著像。


    但是……


    “這是……”


    “元首閣下的親筆簽名。”


    “哦……”


    張庸相信了。


    那就去德國大使館吧!


    哦,在租界,隻有德國領事館。


    那也行。去德國領事館就行。在那裏可以驗證真偽。


    “我們現在過去?”


    “好。”


    克林斯曼顯然很想拉攏張庸。


    雖然手臂還沒好利索。但是,他依然快速的起來。和張庸一起出門。


    一個紅點從附近移動過來。是柳曦。


    張庸沒有時間和她打招唿。先確定這份元首特權是不是真的再說。


    嘿嘿,如果是真的。一萬個簽證。幫助很大的。


    不但可以保護很多人。還可以掩護很多人。包括自己的手下,還有紅色那邊。


    如果運氣好,說不定一萬份簽證都不止。那就更發達了。


    但是,前提是,一切都得是真實的。


    來到總領事館。


    克林斯曼表明自己的身份。


    瞬間,其他所有的德國人,都是立刻站起來。


    舉手。


    敬禮。


    張庸:……


    糟糕。


    這是納粹禮嗎?


    暈。自己進入納粹的老巢了?


    暈。如果自己真的幫元首做很多事,以後紐倫堡……


    歐麥高!


    有點麻煩啊!


    元首的特權真是鴆酒啊!


    好喝。


    有毒。


    忽然想到麥克阿瑟。哦。沒事了。可以互相抵消。


    自己一邊幫元首做事,謀取更多的簽證。一邊幫麥克阿瑟做事,給盟軍添磚加瓦。最後遠走高飛……


    對!


    就這樣。跑得遠遠的。


    關你什麽審判。都和老子無關。


    眼前這杯鴆酒……


    不對。


    是美酒。


    一飲而盡!


    【未完待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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