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庸迴到花橋酒店。


    折騰一天,差不多又是晚上了。


    開飯。


    因為多了125人,酒店更加熱鬧了。


    幸好,這個沒開業的酒店,是有一百多個客房的。大家擠一擠,倒也沒問題。


    每個客房住兩個人。條件其實還不錯,比宿舍好。


    忙碌了一天,所有的警校生都是非常興奮。他們都沒有覺得疲憊的。


    在這裏,有自助餐,有全天熱水。那個舒坦。


    除了沒有靶場,其他都有。


    每天要做的,就是抓緊時間休息。然後隨時出動。


    人多了,警戒自然強化。


    經過一番部署以後,花橋酒店已經成為堅不可摧的壁壘。


    除非是使用炮火,否則,外人休想進來。


    “對了,意大利炮……”


    張庸腦海裏冒出荒謬的念頭。要不要搞幾門來?


    在花橋酒店這裏架幾門炮,宣鐵吾來了都不怕。


    隨即搖頭。


    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麽呢?


    還想搞幾門炮!


    瘋了……


    但是,如果他想搞,好像真的有可能。


    畢竟,他現在已經知道,狄更斯是軍情七處的。那些意大利炮,應該就是軍情七處用來做交易的……


    搖頭。


    將亂七八糟的念頭驅逐出腦海。


    轉頭來看李靜芊。


    她的臉色好了一些。畢竟是靜養。


    她的傷口,其實隻需要靜養。營養是沒問題的。阿莫西林也有。


    “外麵情況怎麽樣?”


    “需要撤離的都已經撤離了。但是叛徒還沒完全找到。”


    張庸迴答。


    最後一句話,是他的猜測。


    老白送走十一個人。說明不是一條線上的。


    如果確定誰是叛徒,就不用送走那麽多。顯然,叛徒到底是誰,還沒最後鎖定。


    或者說,還有沒有其他叛徒。也沒得出最後結論。


    甄別叛徒,本身就很痛苦。


    錯開話題。


    說起自己和徐恩曾的紛爭。


    “你要和徐恩曾單打獨鬥?”李靜芊感覺不可思議。


    “我能打敗他。”張庸氣定神閑。


    別人或許不行。


    但是徐恩曾絕對可以。


    這個老家夥上年紀了,也被酒色掏空身體了。


    他張庸還年輕,火力旺,打起來肯定不慫的。


    直接照臉打。


    然後踢褲襠。


    保證徐恩曾痛不欲生。


    李靜芊無語。


    “不是。徐恩曾怎麽可能和你單打獨鬥?”


    “那是他的事。”


    張庸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你徐恩曾答應,就會被暴揍。不答應,就丟臉。


    當然,他可以說是和自己不一般見識。但是,隻要自己遇到徐恩曾就這樣羞辱他,他遲早受不了。


    以後黨務調查處的人,遇到特務處的,都得繞路走。


    否則,鐵定被奚落。


    特務處裏麵,還有大把嘴巴比張庸還毒的家夥。


    “對了。爆米花,要不要?”


    “什麽爆米花?”


    “有個老頭。爆米花炸的挺好吃的。”


    “什麽老頭?”


    “就是火車站角落……”


    張庸隨口描述。


    沒注意到李靜芊的臉色有細微變化。


    “很好吃。”


    “我就說好吃吧。來,多吃點。”


    “伱和老頭子說話了?”


    “說了。”


    “都說些什麽?”


    “我就是好奇那個爆米花怎麽做出來的。”


    “他沒有問你其他?”


    “問其他做什麽?我隻對爆米花感興趣。”


    “你……”


    李靜芊欲言又止。


    神情似乎有些惋惜。但是又慢慢恢複正常。


    張庸顧著自己吃爆米花。都沒注意到她臉色變化。也沒注意到她好幾次悄悄看著自己。眼神有些呆呆的。


    “老頭子後來沒說什麽嗎?”


    “他說我是一個好人。心地善良。好人有好報。”


    “真這麽說的?”


    “是啊!我還跟他說,你又不是女的。說我是一個好人。我感覺怪怪的。他還問我為什麽。”


    “為什麽?”


    “因為隻有一個女人不喜歡一個男人了,才會對他說,你是一個好人。你去找別的女人吧。這叫發好人卡。拿到好人卡以後,男人就得滾蛋了。”


    “哪有這樣說的。我都沒有聽過。一定是你杜撰出來的。”


    “你當然沒有聽過。你才多大?你知道的事情才有多少?”


    “我好像比你大……”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總之,被發好人卡是件悲傷的事。”


    “胡說!”


    李靜芊似乎想要坐起來。可惜,力有不逮。


    張庸也不伸手幫忙。就這樣看著。她坐起來做什麽?乖乖躺著。不聽話的小朋友,他才不幫忙。


    “你……”


    “什麽?”


    “也不幫我一下。我哪天也給你發好人卡。”


    “哈!”


    張庸不以為然。


    一點戀愛經驗都沒有的大姑娘啊!你到底明白什麽是好人卡嗎?


    給我發?


    你有資格嗎?我們好過嗎?真是的。不要自作多情。


    錯開話題。


    “對了,你認識栗元青嗎?”


    “什麽人?”


    “法租界的巡捕隊長。栗元青。”


    “不認識。怎麽啦?”


    “我剛才看到他了。他居然也鬼鬼祟祟的跑來杭州了。也不知道是要做什麽。據說,他和日寇頭子赤木高淳走得很近。可能已經投靠了日本人。”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來聯係日諜的?”


    “有可能!”


    張庸點點頭。


    或許,日諜已經發現,如果他們親自出動,很有可能落入自己的天羅地網。


    但是,如果是派其他人出動。比如說這個栗元青。那就沒有問題。


    栗元青,很有可能就是日寇派出來的。這個死漢奸。遲早幹掉他。


    李靜芊沒有說什麽。她確實不認識栗元青。


    說了一會兒話,她也累了。


    張庸於是告辭。


    迴來。看到楊麗初正在找他。


    對於張庸金屋藏嬌的事,她早就知道。也懶得理會。


    男人嘛,都這樣。


    她早就見怪不怪。


    宋子瑜和她一樣,對這種事,司空見慣。


    “有事?”


    “閔部長剛才來電話,說他準備派遣一個電台小組過來。以後用電台聯係。電話不安全。”


    “好。”


    張庸表示知道了。


    當時的電話的確不安全。很容易就被竊聽的。


    電話傳送是沒有任何轉換的。內行的人直接接駁一條線出去,就能聽到雙方的對話。竊聽非常簡單。


    可能也有日諜負責做這個。


    然而,電報也不是絕對安全的。電報也會被破譯。


    之前曾經出現的百武晴吉,就是破譯電報的高手。那個家夥是日寇裏麵少有的電子戰高手。


    他曾經破譯過蘇俄空軍的電報密碼。可以說是非常有天賦的。可惜,後來日寇軍部沒有發揮他的長處。反而讓他去帶兵打仗。結果屢戰屢敗。最後自己瘋了。如果這個百武晴吉一直埋頭電子戰,可能會帶來更大的危害。


    “路上安全吧?”


    “坐飛機來的。”


    “那就沒事了。”


    張庸點點頭。感慨。有飛機就是拽啊!


    特務處送個電台和密碼本什麽的,還得分開送。生怕被人一鍋端了。路上也得小心翼翼。


    但是空軍就不用。直接飛機過來。高來高去。輕鬆愉快。


    要不怎麽說科技改善生活呢?


    空軍,可以說是當今世界,技術含量最高的軍種了。


    沒有之一。


    海軍都無法與之相比的。


    “報告!”


    “隊長,警備司令部的梁副官來了。”


    忽然,陳嶽進來。


    現在是陳嶽值班。


    “哪個梁副官?”


    “他說他叫梁文休。”


    “叫他進來!”


    張庸皺皺眉頭。梁文休來做什麽?


    之前搞的似乎相當的不愉快。現在又來,臉皮那麽厚?


    不過,大家都是打工仔。各為其主。隻要梁文休屁股沒有歪到徐恩曾那邊去就沒事。


    很快,梁文休就進來了。


    一起到來的還有郭騎雲。


    張庸於是明白。梁文休是要緩和關係。否則,不會帶上郭騎雲。


    “梁副官。”


    “張隊長!”


    兩人熱情的握手。仿佛老朋友一般。


    旁邊的郭騎雲麵無表情。好像不認識麵前的兩個人。一切都和他無關。


    “梁副官大駕光臨,不知道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是有事相求。”


    “我張某人何德何能……”


    “張隊長,你就不要謙虛了。你不能辦的事,其他人更加辦不了。而且,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準備交給你來辦的。隻是後來諸事繁忙,才暫且擱置。”


    “如此說來,居然是我的責任了?”


    “當然不是。是我們的責任。我們司令請我向你表達歉意。非常抱歉。張隊長初來杭州,我們接待不周,是我們的不對。還請張隊長大人有大量,給我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梁副官言重了。我張庸的做事方式,你們應該明白……”


    “明白。明白。所以,我們特地委派郭連長帶領一個最精銳的特務連,交給張隊長調遣。以後張隊長在杭州的任何行動,都可以指派郭連長無條件執行。”


    “你們這是……”


    張庸看了看郭騎雲。欲言又止。


    瑪德。這個梁文休,還有宣鐵吾,都是老狐狸啊!老子是想要錢!要錢!


    我不是要人!


    我現在已經有人了!有一百多警校生!


    如果需要步兵支援的話,我也有憲兵。用不著你們警備司令部的人。


    你們如果真的有誠意。給點金條就好。


    沒有金條,銀票也行。


    或者用卡車拉幾卡車的現大洋也行。


    怎麽就這麽沒眼力勁?


    可是,對方將郭騎雲帶來了。他又不好拒絕。


    那樣可能會對郭騎雲造成重大的心裏傷害……


    他還是很欣賞郭騎雲的。


    以後和日寇全麵開戰,郭騎雲這樣的人肯定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到了戰場上,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想要活命,必須有真本事。


    “梁副官,你說的無條件是什麽意思?”


    “就是隻執行你的命令。”


    “如果我的命令和警備司令部有衝突呢?”


    “也是執行你的命令。”


    “期限?”


    “隻要張隊長在杭州期間,都可以。”


    “那我提個要求。就是我離杭以後,他也得聽我的指揮。武器彈藥,衣食住行,我負責解決。”


    “沒問題。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張庸緩緩說道。


    這個梁文休,居然迴答的這麽爽快?


    有陰謀!


    絕對有陰謀!


    難道他們是想要將郭騎雲踢走?


    或者說,他們覺得郭騎雲礙事了?或者是不信任了?


    又或者是將他派來自己身邊做耳目?


    頭大。懶得多想。


    無論如何,郭騎雲都是一把好手。多一個高手,就多一分力量。


    “郭騎雲!”張庸忽然叫道。


    “到!”郭騎雲立正。肅然迴答。麵無表情。


    “梁副官的話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


    “那你意下如何?”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那好。我現在命令你。立刻將梁副官抓起來。”


    “啊?”


    “怎麽?不想執行?”


    “不是!”


    郭騎雲心一橫,衝上來,真的抓捕梁文休。


    梁文休:???


    不是。你個該死的張庸。你別亂來啊!


    你這個混蛋!


    你抓我做什麽?我……


    “算了。”


    張庸擺擺手。讓郭騎雲停止行動。


    郭騎雲和梁文休都是鬆了一口氣。


    張庸翻了翻白眼,懶洋洋的說道:“梁副官,我剛才已經問過你了。你的迴答是,如果我的命令和警備司令部的命令有衝突,郭騎雲應該聽我的。沒有錯吧?”


    “沒錯……”


    “所以,下次如果我命令他抓捕你的話,希望你理解。”


    “你……”


    梁文休無語。


    這個家夥絕壁是故意的。


    不過,他也懶得計較了。


    現在的情況是,趕緊讓張庸滾蛋。


    對,宣鐵吾的意思,就是這尊大神,杭州城供不起。讓他趕緊滾。


    你要抓日諜是吧?那趕緊抓!抓完就滾!


    別再搞事了。惹不起。


    眼不見為淨。


    梁文休將公文包擺到桌麵上,“張隊長,我們說正事。”


    “銀票嗎?”張庸斜眼看著公文包。


    “不是。”梁文休迴答,“是上次火車出軌的相關調查資料。”


    “哪次?”


    “去年四月份那一次。”


    “哦……”


    張庸收斂了笑容。


    既然說正事。那就說正事吧。


    將資料接過來。


    那次火車出軌,本來以為是針對的警校生。後來發現不是。因為有一個法務部次長遇難。


    然而,又始終感覺奇怪。是誰會謀殺一個法務部次長呢?


    翻了翻資料。都是現場調查什麽的。明說吧,他看不懂。


    梁文休朝郭騎雲擺擺手。


    郭騎雲下意識轉身就走。


    “站住!”


    張庸喝道。


    郭騎雲於是停下腳步。


    茫然。


    張庸板著臉,“郭騎雲,你們梁副官剛才說了,你隻聽我的命令。”


    “是!”


    “所以,無論他吩咐你做什麽,你都不用管他。你是聽我的。不是聽他的。”


    “是!”


    郭騎雲懵逼。


    他是老實人。


    一時間僵住。


    “你先下去吧!”張庸擺擺手。


    “是。”郭騎雲這才轉身去了。


    梁文休繼續說道:“其實,有一個情況,沒有寫在調查報告上。”


    張庸無動於衷,“什麽情況如此機密?”


    “是當年福建事變的一些經費殘留……”


    “說人話。”


    “就是一些財貨。”


    “說人話。”


    “就是海外華人獻給十九路軍的一批財貨。後來下落不明了。”


    “然後呢?”


    “後來有人提供了一些線索。法務部派人來查……”


    “等等。”


    張庸擺擺手。


    先等我捋一捋。財貨?藏寶嗎?


    傳說中的藏寶圖?


    哈哈。笑死人。幾乎每部裏麵都有。


    什麽張獻忠的藏寶圖。


    什麽李自成的藏寶圖。


    還傳說崇禎皇帝也有。


    一個個腦子都不正常的。我特麽的還是秦始皇呢。你信不信。信就給我打錢。


    什麽亂七八糟的。


    就算有經費,早就花完了。怎麽可能剩下?


    “誰放出來的消息?”


    “日本人。”


    “日本人怎麽知道的?”


    “不清楚。我們也是意外抓到兩個日本人,才得知有這麽一迴事。”


    “這樣啊……”


    張庸開始打嗬欠。


    不好意思啊。困了。對這樣的話題實在沒興趣。


    哪怕是藏寶圖送到自己的麵前,他都不想要。因為接下來的事情,還得山路十八彎的。累死人不償命的。


    鬼吹燈之類的,他也看過不少。


    挖寶,都是要死人的。代價可不小。


    除非是日寇的槐機關,將藏寶挖出來了。都整理好了。他再半路打劫。


    這樣就簡單省事多了。又安全。


    對。就這樣。


    繼續打哈欠。表示送客。


    可是,梁文休裝作沒看到,繼續說道:“丁墨村也來了。”


    “他來做什麽?”張庸疑惑。


    “你覺得他是怎麽當上軍調局三處的處長的?”


    “怎麽?”


    “他走的是汪院長的路子。”


    “哦?”


    張庸頓時抖擻精神。


    你一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丁墨村、汪精衛……


    這麽快就已經勾連在一起了?


    難怪以後會一起狼狽為奸。原來早就有利益結合。


    “汪院長的夫人,知道吧?”


    “叫什麽來著?”


    “陳璧君。”


    “對。”


    “她……”


    “就是這位汪夫人派丁墨村來的。”


    “哦……”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情況似乎有點複雜哦。本來子虛烏有的事,搞的煞有其事似的。


    汪精衛、丁墨村居然都要插一腳?


    那……


    正要說話,忽然間,一個紅點進入地圖邊緣。這個紅點還是有標注的。


    查看。一愣。


    咦?居然是赤木高淳?


    這個家夥,居然也跑到杭州來了?他來做什麽?


    【未完待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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