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帆把奶粉打包好,順便攆來一隻動作靈活矯健的大貓。這是一隻在枯木嶺出生的貓,被她送來的,特意讓它看看還認得她不。


    結果,此貓瞅她兩眼,莫得感情的轉身就走,仿佛神情高傲的說:不好意思,不認得。


    羅青羽:“……”這白眼狼。


    顧一帆笑嘻嘻地抱起它,使勁擼,氣死舊主。那貓挺配合的,乖乖的任摸不惱,對坐在對麵的舊主視而不見。


    沒辦法,昔日的她對它愛理不理,今日的它她高攀不起。


    “……”


    羅青羽撇撇嘴角,喝一口熱茶溫暖自己那顆受傷的冷冰冰的心。


    “大鵬有沒跟你說,今年他想在村裏大排筵席的事?請父老鄉親吃頓飯,慶賀今年的好收成。”顧一帆摸著自家乖順的貓,抬眸問她,“你要不要參加?”


    “看來他今年賺得不少啊。”羅青羽感慨,“村裏的年輕人本來就不妥他,再搞這麽一出不是拉仇恨嗎?”


    “那又怎樣?現在的穀展鵬,他們連仰望的力氣都沒有,還談什麽恨?”顧一帆慢吞吞的說,“雨嫣也參加,她說出一份錢,所以是我跟大鵬和雨嫣出錢。”


    “穀翔呢?這種風頭他居然不參加?”羅青羽不太相信。


    以穀翔的德性,他不可能錯過在村裏刷存在感的事。有三位大佬出錢,他出的那份肯定不多。


    “穀翔?你還不知道?”顧一帆瞅她一眼,確定她真的不知道,才說,“他近兩年應該不會迴來。”


    “為什麽?”羅青羽八卦心起。


    顧一帆遲疑了下,最終揚眉:“他在城裏女票女昌,新聞裏拍到他被抓的場景……”


    本來不想說的,有辱斯文,沒的髒了姑娘的耳朵。可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不和朋友分享他怕今晚睡不著。


    原來,近兩年相關政策嚴,穀翔姐夫家以往能通過的項目如今全部通不過,著急了,四處找關係求通融。


    就算不通融至少提示一下,再不解決真的要破產了。


    他們家以前的人脈不好使,一個個風聲鶴唳。穀翔見姐夫急成那樣,於是自告奮勇利用自己的人脈找到兩位重要人物出來喝酒。


    生意上的應酬,哪少得了酒氣財色?


    這不,叫了四位絕色,一人摟一個去了酒店。活該他們倒黴,遇到警方突擊檢查逮個正著。


    諷刺的是,穀翔姐夫家的生意沒垮,被姐夫的親爹找鐵杆兄弟給救迴來了。得知兒子被抓,氣得吹胡須瞪眼,衝著兒媳婦,也就穀翔的姐姐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怒罵她弟弟把他兒子帶壞了,讓她要麽與娘家一刀兩斷,要麽和他兒子離婚滾蛋。


    穀姐姐哪舍得離婚?迴娘家把親弟狠狠數落一通,對他既疼且恨。恨他居然慫恿姐夫在外邊找小姐,差點把她氣炸。


    可他終究是自己的親弟弟,娘家唯一的根苗。看著他痛哭流涕的道歉,她做姐姐的還能怎麽滴?等迴到婆家,便聲稱與娘家已經說清楚,以後各不相欠。


    與娘家斷聯是不可能的,這是緩兵之計。


    等老爺子一死,她便是名正言順的當家女主人,到時要怎麽扶持娘家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何苦現在與公婆作對?


    但這幾年肯定幫不了娘家什麽忙了,穀姐姐叮囑弟弟要醒目些,小心經營自家生意,別惹事。若再出意外她可就愛莫能助了,畢竟有公婆在上頭盯著。


    “自從上了電視,穀翔連公司都不敢迴,到外地躲風頭去了,哪敢迴村裏參加宴席?這不自取其辱嗎?”顧一帆抱著貓溫柔的說。


    嘩,羅青羽咂舌,“才短短幾個月,好像村裏天翻地覆了一樣。”


    嗤,顧一帆笑話她,“是你太把他當迴事,才認為事情大,是不是鬆了一口氣?我們不過是旁觀者,看一個家庭的興衰就像追劇一樣,都是別人家的事。”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茶餘飯後的一笑而已。


    “行吧,我也參加,但我要保留隨時反悔的權利。”所以,錢可以出一份。人到不到,她不敢保證。


    顧一帆卟哧一笑,隨便她。


    設宴時間是元旦那天,正好是假期,孩子們可以安心在家痛快的吃喝一頓。設宴地點未定,村裏的父老鄉親們正在商議中,他們是長輩,他們說了算。


    在顧家坐了一會兒,羅青羽拿著三罐奶粉和喂奶的工具迴家了。途經樹蔭底下,老爸已經不在那裏打牌了。等她迴到家,隱隱聽到父母家裏挺熱鬧的。


    等迴到一看,喲嗬,果然客廳裏坐了一堆人。成年人不用介紹,她都認得,隨口打招唿:


    “表哥、表嫂,你們怎麽都來了?表姐,你也來了……”


    大表哥夫妻,和二表哥夫妻都在,小舅一家今天基本到齊了。


    “你是阿青吧?哎喲,我到家這麽多年從來沒見過你呢。”二表嫂瞅著她嗬嗬嬌笑,“長得真好看,還是大姑、姑丈有福氣,阿青將來肯定能找到金龜婿讓您二老享清福。”


    二表嫂說的到家,是指她嫁到穀家,也叫迴家。不是有句話麽?女兒是別人家的人,長大了,要找到自己的家,也就是該出嫁了。


    “承你貴言吧。”來者都是客,羅爸客套的一笑,“金不金龜的無所謂,對她好就行。”


    而此時此刻,穀寧正分神盯著幾個孩子,時不時喊兩句,“那門鎖了,開不了。別玩了,快過來……”


    已經拉過幾迴了,不等坐穩他們又跑去,抓不迴來。


    大表嫂見狀,連忙唿喝自家孩子過來坐好,兩位表哥也意思意思的喚了幾聲。大表哥的孩子過來,二表哥的孩子還在踢小客廳的門,一心想撞開門。


    他們可以不進去,但這門不能擋著他們,擋了就要撞。


    二表嫂神色不變,一臉寵溺的笑容十分燦爛,“不好意思啊,這些孩子太調皮了。我經常教他們到別人家要守規矩,可他們奶奶說沒關係。唉,我也沒辦法……”


    意思就是婆婆寵的,她這親媽管不了,大姑有怨言請找婆婆說去。


    “嗐,小孩子調皮些好,小時候越調皮將來越聰明。”三表姐穀夢秋母性泛濫。


    她是當媽的人了,對孩子的脾性相當容忍,習以為常。說完便笑眯眯的欲拉羅青羽的手,想與她好好說說話。


    這表妹與她差不多大,最適合傾訴。


    可羅青羽把東西放下,大步越過眾人,經過通往小客廳的走廊,來到那三個孩子跟前。一言不發的兩隻手各掐一個小屁孩的脖子,那個早上要踢貓的男孩也在其中。


    “沒事的表嫂,你不會管,我替你管。”


    誰不是孩子似的,她也是爸媽不懂事的孩紙呀!既然他們仗著親戚的身份縱容小孩搗亂,她也仗著親戚長輩不懂事的身份教訓熊孩子。


    “我家的門也敢踢?小小年紀這麽壞,摔死算了!”說罷將倆孩子高高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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